《噩尽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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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尽岛-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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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圆脸护士又走了进来,一面说:“医生刚好有空,一会儿就会过来,我先帮你换药吧,点滴也可以拔了。”

护士动作很快,三两下就拔下了点滴的针头,跟着开始拆开沈洛年左手的绷带、更换药物,沈洛年好奇地转头打量,只见左臂外侧好大一条隆起的缝口,周围有点泛白,手臂只要微微一动,就引来一股剧痛,但是动都不动,又感觉麻麻痒痒的。

“看不出你身体这么好,复元真快。”护士一面重新缠上纱布一面说。

这是被那怪物咬的伤口吗?还是自己跌下山谷时碰伤的?沈洛年不禁有点迷惑,虽然那时的感觉这么真实,但世间根本不可能有那样的生物……就算真有,自己不是被它吞入肚子里面了吗?又怎么还活着?

不可能有妖怪……大概是受伤时的剧痛,使自己作了那样逼真的梦吧,也就是还得赖活下去……沈洛年不再想那件事,抬起头,却见眼前多了一个穿着白袍的男子。

此人正是负责的医生,他检查了片刻,又问了一堆问题,虽然他建议多观察几日,不过不只沈洛年本身坚持离开,叔叔沈商山也颇支持,医生不好坚拒,折腾了好片刻,他才宣布沈洛年可以出院。

等医生和护士离开,沈商山仔细看着沈洛年,顿了顿才说:“其实多住几天也没关系。”

“我不想住院。”沈洛年摇头。

“我得在台东等剧组回来,另外找地方拍摄。”沈商山说:“你自己回板桥吗?还是要跟我去旅馆等?”

“我回去好了。”沈洛年摇了摇头,反正自己手受了伤,也没办法打工。

“那我帮你订回台北的机票,行李会帮你寄回去。”沈商山掏出皮夹,拿了几张千元钞票给沈洛年,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说:“拿着坐计程车,手伤没好别到处跑……也别和人打架。”

都受伤了还打什么?自己也很少打架,虽说确实曾几次被抓去警局……沈洛年没好气地说:“知道了。”

◇◇◇◇

上了计程车,司机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叔,他驾驶着车子,沿滨海公路往北,向机场行驶,一面随口和沈洛年聊了几句,但他很快就发现沈洛年不大想开口,渐渐也就不说话了。

台东的人口本就不多,离市区越远,车子也越少,整条笔直的道路上,常常看不到半台其他车辆,不过沈洛年却也不觉沉闷,毕竟在台东的滨海道路上,随时往外望都是一大片蔚蓝大海,让人看了十分舒服。

一路往北,计程车刚驶上一座大桥,突然车身怪异地一阵扭动,正望着海面发呆的沈洛年一惊,忙抓着扶手稳住身子,正想发问间,司机已经有点慌张地开口说:“大……大概是爆胎。”

只见他一面稳着把手,一面减速,在扭动中,把车子往旁边靠,好不容易停在路旁,他正回头笑说:“我还是第一次在半路上……”

说到这儿,两人脸色都变了,司机自然也说不下去,原来车子虽然停了,车体却依然不断地上下左右摇晃着……不是爆胎,是地震?

沈洛年正有些不知所措,却见司机已经打开车门往外跳,一面口中似乎还嚷着什么不明意义的声音。

这种时候应该跑出车外吗?沈洛年并不这么想,但又觉得自己待在车里也很奇怪,只好跟了出去。

沈洛年跨出车门时,这才发现地震似乎已经停止,他走到司机身旁,顺着对方目光往大海方向看去,只见本来大片蔚蓝的海水,在远处突然变成一片深蓝,一直往外延伸。

莫非蛙仙岛真的火山爆发了?沈洛年望着海天之际,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次地震似乎不小,还好桥没事。”司机大叔吁了一口气这才说:“小弟上车吧,送你到机场后,我得赶回家看看。”

“嗯。”沈洛年点了点头,随着司机转身上车。

到了机场后,因为不久前地震的骚乱,班机有稍微延误,但毕竟飞机是在天上飞的东西,只要机场没垮,影响倒是不大。不久之后,沈洛年顺利搭上飞机,一路返回位于板桥的住家,安分地过着养伤生活。

◇◇◇◇

过了一个多月,沈洛年手臂的伤已合口拆线,只留下一条肉丘般的伤痕,蛙仙岛受伤昏迷时的梦,对他来说,不过是每当手臂伤痕发痒时,容易回想起的一段古怪回忆。

至于叔叔沈商山,这一个多月并没回来过,只拨过两次电话,而沈洛年就读的私立西地高中,在两个星期前已经开学,他也恢复了规律的生活,每天准时地上下课,读书、交作业、应付考试,就这么一天度过一天,就如同千万个高中生一样,过着有点乏味的学生生活。

这时已是放学时间,班上同学多已离开,坐在窗旁的沈洛年一个人留在教室,看着正绕操场跑步、身材健美的女垒队队员们发呆。

“这位同学?……是沈……沈洛年对吧?”教室门口传来一声轻唤。

沈洛年微微一怔,回过头,有点讶异地说:“老师。”

在教室门口出现的年轻男子名叫朱国庸,是这学校的英文老师,高一时教过沈洛年,他年纪很轻,和学生说起话来大多嘻嘻哈哈的没什么架子,和不少学生交情不错,不过沈洛年向来少凑热闹,除了课堂上以外,倒没怎么和这老师接触,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名字。

“你怎么还在学校?”朱国庸笑呵呵地走近,一面说:“准备和谁约会吗?”

“不,只是晚点走。”沈洛年摇摇头,回头望了望窗外,这才接着说:“有事吗?”

“没事。”朱国庸说:“今天轮我值班守学校,要巡教室锁门。”

“喔?”沈洛年说:“可是打球的通常会打到天黑,有些人书包还放在教室。”

“没关系、没关系。”朱国庸笑说:“反正整个晚上都没事,多巡几次也无所谓……沈洛年,你既然不是等人,为什么还留在这边?”

这老师挺啰唆……沈洛年微微皱眉说:“晚点走,捷运比较少人。”

“家里不会担心吗?”朱国庸问。

沈洛年看了朱国庸一眼说:“我家里没人,没差。”

“啊?”朱国庸微微一怔,似乎有点想问又不知该不该问。

沈洛年倒也不避忌,接着说:“我爸妈都死了,和叔叔住在一起,他不常在家。”

“原来是这样。”朱国庸有点尴尬,想了想突然说:“这样好了,到值班室坐坐如何?我们聊聊。”

“不用。”沈洛年可不想聊,拿起书包说:“我回去了。”

“喔?”朱国庸微微一愣,倒也不好多留,只好说:“路上小心。”

“知道。”沈洛年一转身就走了出去。

一面往楼下走,沈洛年一面想,再待下去的话,说不定朱国庸开始尝试开导自己,那可就有点麻烦了,自己可没什么解不开的心结,就算敞开心房,他也找不到东西可以开导。

自己父母双亡的事,每个人知道后,都表现得有点谨慎,不敢对自己多提这件事,甚至谈话的时候,也常常刻意地避免提到他们自己的父母,对这样的关怀,虽然有时候挺方便,但其实没什么必要。

很少人知道,对于父母过世的事情,别说已经过了四年,就算在当时,沈洛年也没有特别难过,并不是父母对他不好,但不知为什么,除了一开始有三分感伤、两分失落之外,沈洛年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自己个性很奇怪吗?沈洛年也不大清楚,虽说小说、漫画、电视、电影中的人物,不管主角还是配角,不管是热血白痴、善良废物还是聪明混蛋,几乎总认为每个人的内心都害怕寂寞……可是自己却从没感觉到寂寞……是自己特别奇怪吗?还是只因为这些故事的作者本身害怕寂寞?

走出大楼,沈洛年看看四面无人,他跨开脚步,三步两步地快速奔跳过一片花台,穿入一幢校舍大楼后方,这儿只要一个转折,就可以直通校门口,比其他路快很多,不过一般都不准学生往那儿走,因为那花台上的草皮,已经被沈洛年这种学生踩得有点秃了。

走入校舍后面的巷道,沈洛年继续低头想着刚刚的问题,也许故事里的角色害怕寂寞,是因为若设定成不怕寂寞的人,根本就没法写出故事吧?这似乎有点道理,想到这儿,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干!笑屁?”

沈洛年一怔,抬起头,这才发现刚转过转角,眼前居然站着三个学生……其中两个正拉长了脸,斜眼瞪着自己,另外一个个头矮小稍胖的学生,戴着眼镜,畏畏缩缩地靠着墙壁,也正偷眼打量着自己。

这就是传说中的校园霸凌事件吗?沈洛年听是听多了,还是第一次现场目睹,那被欺负的眼镜矮胖子长得还真是标准啊,看起来就是很适合被欺负的样子。看样子,这三人都是三年级的,这么说来,那被欺负的家伙难道已经被欺负三年了?

不过这时不是欣赏的时机,那人刚刚骂的似乎是自己,看来是误会了,平常自己没这么早回家,没想到这儿还有别人使用……

别看沈洛年外表文弱,但真要干架他也不在乎,不过对方人多,加上打完又累又痛,还是能免则免。沈洛年停下脚步,站直了望着两人,面无表情地说:“我没注意到这儿有人,刚刚是想别的事好笑。”

那两人上下看了看沈洛年,又彼此对望两眼,其中一个倒三角脸瘦黄少年瞄着沈洛年说:“你是高二的?跑来这边做什么?”

“这条路近。”沈洛年说。

沈洛年虽然长相文弱,但人只要心中无惧,显现的气势就不同,那两人看沈洛年目光坦荡,不卑不亢地看着自己,倒也不想多惹事,两人又对望一眼,另外一个长脸、皮肤黝黑、身材壮实的学生一侧头说:“没事就走吧。”

沈洛年点点头,经过三人的时候,忍不住瞄了那被欺负的矮个儿一眼,只见他正有点胆怯地瞄着自己,沈洛年也不想多管,别过目光,继续往前走去。

刚走出几步,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呼喊:“你们在这干嘛?沈洛年?”

沈洛年一怔回头,却见后方转角,朱国庸突然冒了出来,正沉下脸看着四人发问。

被他看到自己跳过草皮,所以追来吗?沈洛年暗叫不妙,停下脚步回过头,正不知该如何解释的时候,那三角脸的偏瘦学生已经笑着开口说:“老师,我们在这里聊天啦。”

“聊天?”朱国庸皱起眉头。

“对啊,聊天啦。”黑长脸也说。

“你们三个……是三年几班的?”朱国庸问。

“仁班啦,干嘛一直问,我们又没干嘛。”黑长脸脸色有点不耐烦。

“都是仁班的?”朱国庸目光望向那个矮个子,口气放缓了些说:“你呢?在这儿做什么?”

“就说聊天了。”三角脸笑望着那矮个子说:“对不对?”

“对……聊天。”矮个子低声说。

朱国庸自然也怀疑这人似乎正被欺负,不过受害者若是不说,总不能硬把罪名套到其他人身上,他想了想说:“你们三个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黄宗儒。”矮个子说。

“侯添良啦!”黑长脸不耐烦地说。

“我是张志文。”三角脸笑说:“老师你问这么多干嘛,我们又没做什么。”

朱国庸目光望向沈洛年说:“你呢?也是来聊天的?”

“只是刚好经过,正想走。”沈洛年照实说。

虽然眼前这些学生似乎没说实话,朱国庸如果真想找麻烦,自然可以用践踏草皮当理由处罚四人,不过他也不是这种老师,正沉吟时,突然他眼睛圆睁,看着沈洛年身后吃惊地说:  “那是什么?”

“什么?”四人被朱国庸的表情吓了一跳,顺着他目光望去,沈洛年刚转头,只见自己身旁不远的墙壁,莫名冒出了一段黄色蠕动的指粗蛇状物,正一面扭动一面往外延伸。

沈洛年吃了一惊,连忙往旁退开,一面瞪大眼睛。

“干!这墙里面有蛇窝?”黝黑的侯添良,顾不得老师在旁边,粗话冲口而出。

朱国庸没空挑剔侯添良的用词,诧异地问:“这是蛇吗?”

这时候那蛇状物已从墙上钻出二十公分左右的长度,突然就这么往地上摔落,在地面扭动。

“什么东西啊?没眼睛,超恶的。”张志文啧啧说。

侯添良对那怪东西轻踢了一脚,哈哈笑说:“蚯蚓吗?好肥。”这东西毕竟不大,又只会扭动,看起来没什么威胁性,虽然出现得十分突兀,众人并不很在意。

“那……那……”矮个子的黄宗儒突然开口。

“什么啦?”侯添良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

“墙壁……那个没有。”黄宗儒还是说不清楚。

“墙壁怎样了啦?”侯添良看了一眼,看不出所以然来,不耐地说:“干,说快一点啦!”

沈洛年望向墙壁,接口说:“墙壁没有洞。”

“咦?”其他三人都吃了一惊,果然刚刚这蛇钻出的地方,那水泥墙面依然平整,根本没有可以钻出的地方,这是……

众人望着墙壁正傻眼间,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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