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渊醉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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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渊醉阁-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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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琴声断了,其他人从幻境中清醒了过来,可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
  前世的暮成雪在明月玄珠中封印了所有人的记忆,而此时,明月玄珠已经不复存在,他们便重拾了各自的记忆。
  这时,湛濡只觉得有一双手扶住了自己的肩,是虞鸿堂,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那边都已经结束了。”
  “呵,”她望着眼前的烟波浩渺,好似浮游在云海之间,她满口是血,海雾中传来了血液流淌的声音,她却笑了,“此乃汝之终局,亦是吾,历经千载所见……”
  “哈哈哈,”她忽然仰天大笑,“好,暮成雪,这个千年赌约,算我湛淋离输了!”
  濡染淋漓,长天伸纸。湛淋离,是她前世之名。
  “清泠渊发源于丰山,玄清宫建于月魊谷。”暮成雪就这样轻易地说出了这个原本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本想将另一个洗劫一空的江湖强盗,已随消散的幻境葬身于火海了。而坐落在雪上之巅的玄清宫也冒着浓烟火舌,被烧焦的碎屑与火光一同在风雪中飘散。
  没有碧潇山,没有沧涯岛,有的只是苍茫北溟中,一座孤伶伶的沧海岛。
  “看来你和苍子虚一样,都是沐猴而冠,极易言败之辈。”暮成雪收敛了轻笑,漠然地看着她。
  “嘁,没吃到梦魂就算了,这叫什么真相?”梦蝶眉头半皱,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却转瞬出现在他面前,用一双紫眸直勾勾地盯着他,阴郁地说道,“暮成雪,你的梦魂,我迟早会来取走,抵上你今天欠下的。”
  “魔物就是魔物,只会在欲望的驱使下苟且。”
  闻言,梦蝶恨恨地伸出指甲尖长的手朝他袭来,可他已经离开了这个交错的时空。
  “瑶瑟,”葛楚开口道,“我们走吧。”
  “哦,茕灵,你如何看出我不是李瑶琴的?”李瑶瑟发现自己的身份被识破了,不禁问道。
  “李瑶琴的心思都在苍辰身上,你又不是不知道。方才暮成雪提到苍子虚的时候,你半点反应都没有,之前为了苍辰的事,你还跟我吵过。我就知道,你不是。”葛楚说罢,便转身向海岸边走去。
  李瑶瑟笑着跟了过去,问:“走之前,就不想说什么?”
  关于前世,葛楚不会原谅湛濡,但她停下脚步,给她留了一句话:“九渊之下尚有天衢,你只配留在九渊。”
  待她们走后,虞鸿堂决定返回沧海岛,在那里重建泠渊阁。
  “贺喜虞长老登上掌门之位。”湛濡望着远处的海浪,说。
  那次虞鸿堂称掌门为掌门师兄,其实并非口误,而是他们之间的辈分确实如此。湛濡也的确是他的师妹,而顾彦昔身为幽冥族人,前世也是泠渊弟子,且应当是他们的师弟。
  “你不和我们走吗?”虞鸿堂问。
  “我要留在这儿。”湛濡撇下这么一句,就走进了水雾里。
  无奈,虞鸿堂只好由着她了,虽然这样的潮湿之地不利于她伤势的恢复,不过,他们每天多来照应她几次就好了。
  曾经刻在三生石上的誓言成了紫玉寒灰,一双纤手剪下的相思到后来心字全非。百尺游丝婉转,梦魂千里沉浮,都回不去了。
  昔时玉骨委尘沙,是谁为了谁?
  湛濡不在思量了,她连葛楚离开时说的话都记不清了。久而久之,每当她忆起“浮天沧海”之事,就会饮上一坛酒,喟叹一句“佳人难再得”。
  呐,湛沫留,你还是没能挽回千年前的遗恨啊。一夜独醉,她无声地饮下自遣之辞。
  那些人度过了不知多少个泠泠彻夜,“浮天沧海”不过是一盏河灯,一夜未烬也只余下了灯花而已。至于一切故人往事再次牵扯出的羁绊,就是在那件事过去的一年以后了。
  江湖还是天下人的江湖,天下还是胥淮两国的天下,也是沧龙与凤凰两族中,皇室统治的天下。一如千年以前,即使卫国吞并了周国,只要凤凰族还在,就会打回自己的江山。那段历史,就是两族在此消彼长的轮回中字字铭刻下来,最终又风流云散的前尘。

  子夜歌

  湿冷的雨雾和浮源露水散去,微茫的歌声也消失了。
  看到他们前世的光景时,葛楚就彻底无语了,那都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怎么会这么巧就让他们重见?
  “阿雨,你怎么看?”她问。
  “看来对方已经知道我们的来头了,而且是非常清楚。”秋暮雨又看了一眼沙漏,是上午十点,她拿起镜子,“梦梦,先别用幻灵干扰他们了,该来的迟早要来。”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说罢,梦蝶又在镜中消失了踪影。刚才她一直停留在镜子的世界里,暗中用幻灵妨碍挡子,现在看来,这次的挡子是怎么也甩脱不掉了。
  他们继续往楼上走,途中,暮成雪点了根烟。烟里苦涩的味道能让他清醒不少,似乎也能让他与这亦真亦幻的时空划清界限。他养成了抽烟的习惯,可能与他月魊的体质有关。月魊族人是风和月之神云中君的后裔,听起来似乎很高能,其实他们一族除了仙缘较多,自愈能力超出常人千百倍以外,就没有什么异能了,他们无法自行治愈身上的疾病,也不能靠体质化解中下的毒。 月魊连天人都算不上,甚至还差得很远。
  暮成雪手指上的伤已经愈合了,痛感却没有消失。因为月魊的伤口虽能迅速痊愈,但痛觉持续的时间与常人所受同等创伤的疼痛时间等长。这是月魊体质的警戒手段,痛觉能使他们的身心不被麻痹,从而准确判断出自身的处境。所以,月魊也是十分善于做戏的一族。
  “刚才那些到底是什么?”吐了一口烟,他问。
  “你不记得?”燕乙跟上去几步,问。
  他摇了摇头。
  不是不记得,而是现在承认还太早。
  “那是我们的前世。”秋暮雨答道。
  这时,葛楚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她很久没联系的一个朋友。
  “我先接下电话。”她说道,“喂,阿穆。”
  “葛楚。”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很是消沉。
  “嗯,怎么了?”
  “来看看思臻吧。”
  “好啊,我们好久都没聚了,等过两天,我们还去那个酒吧……”
  “不是,”对方突然打断了她,“思臻她……她出事了,现在在医院,我陪着她。”
  “等等,你说她怎么了?”葛楚心里一急,连声音也扬高了些。
  电话了传来了那女人的一声长叹,然后,她说:“她出事了。这次出任务,她的身份暴露了,我躲在楼里看着她上了他们的车,然后,他们的车,从高架桥上冲了下去……他们事先做了准备,什么事都没有,可思臻她什么都不知道,还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医生说她可能……”
  听到阿穆说的话,和她哽咽的声音,葛楚的心里不光是震惊,还有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的压抑:“阿穆,你先别急,我今天真的抽不开身,但是明天,我一定会去,你先把地址告诉我。”
  通话结束后,葛楚开始查看通话记录。这里是临界区,为什么会有电话打进来?她必须确定这通电话的真假。
  阿穆和思臻是她在酒吧里认识的,她以前经常去酒吧唱歌,渐渐和她们熟了起来。后来她在无意间得知,那两个女人是搭档了很多年的职业杀手。当然,不用她们威胁什么,她一直都守口如瓶。偶尔她们也会在执行任务的途中躲进她的家里,给她添点“麻烦”,不过她并不觉得这是麻烦。有两个和自己关系这么好,又如此信任自己的朋友,是很值得庆幸的事。
  她们并非杀人如麻的冷血杀手,她们杀的都是罪大恶极,又无法交给法律光明正大地审判的人。自从她离开那座城市,搬到这里,已经有一年的时间没和她们联系过了,她偶尔打过她们的电话,却总是打不通。
  “茕灵,那边好像有动静。”燕乙提醒道,他似乎还闻到了其他人的气息,从这周围飘来。
  “嗯。”葛楚站在楼梯下的走廊里,通话记录被她翻到了一年以前。
  找到了,阿穆,未接来电……看来只有这一个了,她之间的来电我都接过了,只有这一条,是她最后一次联系我了,她想,试一试能不能打回去。
  一段彩铃声过后,电话被接听了。
  “喂,阿穆,我是葛楚。”
  对方没有回话。
  “阿穆?阿穆?”
  通话突然被终止了,电话里只有一串忙音。
  是她把电话挂了,还是没有信号?葛楚正疑惑着,走廊东侧却一声巨响,整栋楼震了震, 墙砖朝她冲了过来,把她带到了走廊西侧。
  燕乙发现了事情的不妙,本想喊她,可已经来不及了。他冲下楼,来到走廊西侧,却不见葛楚。
  “茕灵!”他抓起碎砖烂瓦就往一边丢,他知道,人一定是被埋在里面了。
  秋暮雨和暮成雪也冲下了楼,看看在一旁挖着乱石堆的燕乙,秋暮雨也跑过去帮忙。走廊东侧乌烟瘴气,暮成雪隐约看到了对面的人影,却无声地上了楼。
  现在承认还太早了,不如乘乱做点有意义的事,他想。
  “喂,你不是上仙吗?好歹用点法术啊行不行。”秋暮雨掏出自己藏在身上的那些家把事儿,冷冷地嘲讽道,“场面都这么大了,你干挖什么时候能找到她?”
  “仙班的级别是按照修真的年数来划分的,没听过‘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吗?”燕乙回过头来跟她贫,却正好触上她怒目中的冷光和几许妩媚,一时又歇了嘴。
  真是太像了,她和秋原川,尤其是眼睛一模一样,就是秋原川的眼里没有妩媚,话也没她的多。燕乙准备转身继续挖砖,秋原川的前世救过他,是他的恩公,他决定姑且不和恩公的妹妹计较。然而,一种很不好的感觉猛地从他背后升起,他朝后面定睛一看,下意识对秋暮雨喊道:“小心后面!”
  一声子弹与金属相撞的声音划过,是因为秋暮雨刚才一转身,用她改制过的毒枭挡住了子弹。这种短刀被她改制之后,对于阻挡一般的子弹都不是问题。
  走廊东侧的烟尘已经散了,另一伙人走了进来,燕乙从脚步声上就能判断出,他们大概来了二十几个人,并且他还听到了那不太和谐的金属环碰撞的声音。
  “乱入者就在这儿呢,诚哥。”说话的正是墓门人虺老九,他还抱着那个鬼歌子夜的萝莉布娃娃。
  “总算是找到了啊,行啊,这还有个妞,是谁让你们来这儿的?”那个被称作“诚哥”的人问道。
  对面的人,秋暮雨虽然一个都不认识,但是既然他们能和墓门人来到这里,她觉得,这些人哥哥一定是认识的。
  这时,乱石堆上发出了声响,过了一会儿,葛楚从中露出了半个身子,她跪坐起来,看着对面的人,脸上和胳膊上都是血。
  “没事吧?”秋暮雨问。
  “还有一位啊,没死?”对面那人气焰嚣张地说道。
  “我没事,擦破了点皮。”葛楚说完,便直直地盯着墓门人,问,“那些人是你杀的吗?”
  “那些人,哪些人啊?”虺老九抚摸着布偶那半张精美的脸,猥亵地笑道。
  “就是那些,被炸成肉酱的人。”葛楚的声音狠了几分,不过被她的冷静遮掩住了。
  “他们啊,他们是祭品,被我用完之后,就送走了。”
  “果然如此,你们先把人抓来,操纵他们的神志,让他们替你们效力,用完之后再废掉,把魂魄送去冥界做魂祭,”燕乙站起来,言之凿凿,“大叔,你是恶趣味加萝莉控吗,还喜欢恶心萌?”
  这是什么神转折?
  “操!诚哥问你话呢,你小子打什么岔?”旁边又站出来一个人,故意挑了个头,走过来便要动手。
  突然间,葛楚一下子从乱石堆里窜了出来,原本跪坐在地上的身体已经站在了他面前,手里的玄鸟刃刚好比在他喉咙前不到五公分的距离。
  “你这刀是陶瓷做的?”那人摩挲着剑身,朝她勾去一个眼神。
  “哼,老三真是一碰见女人就成软蛋。”诚哥鄙夷地骂了一句,回头对其他人说,“哥几个,咱们赶紧速战速决,西城那边的事一样不能耽误。”
  那男人正握着剑身,忽然,剑身开始发烫,变得通红,他叫骂了一声,赶紧松开了手,一些从剑上熔化下来液体已经落在了他的手上。
  不仅是手,他觉得全身都痛得厉害,跌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你个死贱人给我用了什么东西?”
  葛楚直接把剑捅进了他的嘴里,他的最没有被划破,熔化的液体却流了进去。
  “这是用丹砂做的剑,丹砂就是硫化汞,加热以后呢,就会产生水银。”没等她解释什么,燕乙就已经替她把道理说清楚了,“现在你死的很明白,可以瞑目了吧?”
  “你!”诚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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