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装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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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装山河-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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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厅东南角,一名身穿列宁军装,留着蓬松卷发的姑娘早已无心晚宴,一位声音低沉、谈吐得体的国民党将军把她彻底迷住了。
  她坐在桌边,紧紧握着高脚杯,眼睛里闪着柔光,时不时轻轻抬手拨弄耳边的头发。
  在她眼里,那位姓沈的国民党中将具有她所崇拜的男人的一切特质,他肩膀宽阔,目光坚毅,战争给予他过分冷硬和沉静的外表,与之相悖的是骨子里那种受过优良教育的印记,如果说有人能将军人的粗犷和纨绔子的倜傥完美结合,恐怕就是眼前这一位了。她盯着他军装上铮亮的铜纽扣,相信那规整的军装之下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自从她六年前从美国毕业,为了理想来到延安,她还从未像现在一样热血沸腾,这种激动与她对工作的热忱完全不同,她受过西式教育,很清楚的知道,她陷入了一场致命而罗曼蒂克的爱情。
  沿着她朦胧的视线,沈培楠戎装在身,正端着酒杯与一名外国女记者交谈,他的英文自小由外国家庭教师传授,几乎不带本土口音,等发表完国民政府对和平的态度,他忽然发觉身边多了一位小姐。
  这位大胆的姑娘像根据地的女青年一样身着军装,不施粉黛,但光亮的卷发和潮湿的目光又让她与众不同,沈培楠有些犹豫,延安风情与重庆天差地别,他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了。
  姑娘的眼睛狭长而妩媚,举起高脚杯与沈培楠的酒杯轻碰,笑容甜蜜:“密斯特沈,在这里我们互称同志,不过今天气氛特殊,我不介意用回过去的礼节。”
  沈培楠立刻懂了,他抬起姑娘的手,在手背轻轻一吻,姑娘咯咯笑着,又与他握了握手:“姜安妮,哥伦比亚大学毕业,沈军座,很高兴与您结识。”
  “是吗?真巧,家兄与密斯姜是校友。”
  姑娘一挑眉,纠正他:“安妮。”
  沈培楠摇着头笑了:“没想到延安有您这样美丽活泼的小姐,真出乎人的意料,不知道小姐从事什么工作?”
  安妮故作神秘,踮起脚尖凑到沈培楠耳畔,呵出热气:“我的工作吗?合成两个词:不存在,不能说。”
  “您一踏上延安的土地,您所用专车的构造,身边有多少保卫暗哨,用哪种牌子的钢笔,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都一清二楚。”
  “噢?”沈培楠面不改色,“恕我冒昧,我认识一些军统局的朋友,与他们相比,姜小姐的专业素养恐怕有待提高。”
  安妮退回去,逗得哈哈大笑:“您说对了,特务可不会自报家门。”
  她举杯呷了一口香槟,朝沈培楠伸出手:“看在您兄长与我同校的份上,不请我跳一支舞吗?”
  沈培楠深深欠身:“我很荣幸。”
  两人手牵手滑进舞池,华尔兹的音乐里,许多国民党委员和女记者已经开始了他们的饭后社交活动。
  这一场重庆式的晚宴隆重又富有诚意,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乐在其中。
  莫青荷抱着牛皮纸袋,从偏门悄悄溜进礼堂,从站岗的卫兵那儿打听到赵参谋的位置,猫着腰穿过人群,赵参谋吧嗒着嘴抽烟袋,他没像其他首长一样穿老蒋提供的新军服,还是一身打满补丁的旧灰布军装,正怒气冲冲的对宴会发表议论。
  “这他妈都是什么歪风邪气,要我说,咱们在坡地里摆上二十来张大木头桌子,每人分一大碗肥肉炖豆角,半斤红高粱一下肚,有什么谈不拢的?”
  他弯下腰,往地上磕了磕烟袋锅,红地毯上立刻多了一堆烟灰,然后又挥着烟袋杆,指着国统区派来的女记者:“看看那些女的,伤风败俗。”
  女记者们穿洋装烫卷发,还有几位金发绿眼的外国妞,这在根据地可不多见。莫青荷递上文件,他眉乌唇红很是好看,此时心里直叫苦,一下子就忘了要寻找沈培楠的目的,局促地站在一旁。
  赵参谋抬头看见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白脸,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你看看,我们自己的战士,刚打完仗就忘了艰苦朴素的作风,再这么下去要学着国民党抽大烟玩婊|子了!你看你这、你这……”
  他想挑出一点错误,观察了半天却发现莫青荷堪称天生丽质,俊美的未加修饰,憋了半天,只好道:“把你这眼睫毛剪剪!扑闪扑闪的,你能把小鬼子扑闪走,能把国民党的飞机大炮扑闪回去?”
  莫青荷哭笑不得,赵参谋发泄够了,这才注意到手里多了件东西,低头看见纸袋上的红章,立刻反应过来,眼神锐利的往莫青荷脸上一扫。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吧嗒了两口旱烟,抽出椅子:“坐,大热天跑一趟不容易,陪我喝点酒。”
  莫青荷一颗颗往嘴里丢花生米,应和着首长的话,心里挺不以为然,心说要论政治清明军民一心,八路比国民党不知道高出多少,要说人员素质军事修养,咱们可真得跟人家学学。
  赵参正痛骂交际舞,莫青荷搭眼一扫,一下子看见沈培楠和情报处的一位漂亮姑娘勾肩搭背,立刻就变了立场,使劲拍了一下桌子,跟着骂道:“这帮国民党,太恶劣了,太没有素质了!”           
    106

  莫青荷鼓着眼睛生闷气;沈培楠和姜安妮转到哪里,他的目光就跟到哪里,完全忘了首长在场;把一根油浸浸的鸭脖子啃得嘎吱直响。
  沈培楠跟舞伴在人群里旋转;总觉得有一道视线麦芒似的刺向自己;一时又找不到源头,他想大约是小报记者的镁光灯;一曲结束;他牵着姜安妮往座位走;回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远处一晃;又被涌动的人潮遮住了。
  他不知道莫青荷被调回延安,因此并没有做相遇的准备,搜寻了一阵就放弃了。安妮跳得身上出了微汗,她陷在柔软的牛皮沙发里,微微低着头,余光瞥着沈培楠,她希望对方注意到自己白皙的后颈,更期待他能主动搭话,然后她看见了沈培楠的左手,无名指套着一枚光灿的钻石戒指。
  她像碰着一块火炭,立刻收回目光,沈培楠察觉她脸色的变化,微笑着看她:“密斯姜?”
  安妮的心猛然收缩,下意识的摇头,她发觉今夜的举动太大胆了,跳舞时凝视着他的眼神也太热辣了,这不是淑女该有的行为,更不是理智干练的女共|产党员该有的作风,然而她好像受到了蛊惑,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沈先生,请原谅我的冒昧,您……您结婚了吗?”
  沈培楠一愣,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自己的手,笑道:“是,我结婚了。”
  安妮在一瞬间从火山掉进了冰窖,她觉得自己蠢极了,轻轻噢了一声,勉强维持着微笑:“您的太太真幸运。”
  “为什么这么说?”
  沈培楠略微抬起头,两人目光交错,她欲言又止,朝周围瞥了一眼,突然换成英文:“我来延安,因为这里有平民的自由和尊严,有真正无所畏惧的灵魂,是的,我见到了许多英雄,作为军人,他们的热血与勇气令人敬佩,但是……”
  她摇了摇头,有些难以启齿,“英雄也有各种各样的缺点,以丈夫的标准来看,他们缺乏文化,举止粗鲁,就像一群难以驯服的野马,他们甚至以此为自豪……您与他们不同。”
  沈培楠饶有兴趣地盯着安妮,意识到她并不是在开玩笑,忍不住哈哈大笑:“姜小姐,你会失望的,军人都一样。”
  她不假思索:“不,您在我眼里毫无缺点。”
  沈培楠抽出一支香烟,得到安妮的允许,点燃吸了一口,喷出一股烟雾,他的话直截了当:“密斯姜,以我对感情的理解,一个人在你眼里完美无缺,只有一种可能——你爱他,他不爱你。”
  一名女子,被指出示爱已经是冒犯,被拒绝更是极大的羞辱,安妮的骄傲被伤害了,她攥紧拳头,指甲掐着掌心,她从未遭此怠慢,留洋时她是学校的明星,回国后拒绝了无数富家公子的追求,怀揣梦想投入战争,即便在解放区,她也能凭借魅力得到偏袒。然而此刻,她从她所倾慕的人的目光里读不出一丝涟漪,他没有被吸引,甚至没有被自己的热情影响分毫!
  她的脸涨得通红,紧紧攥着香槟杯,灌了一口镇定精神,然后猛然站起来,朝他浅浅鞠躬:“抱歉浪费了您的时间。”
  沈培楠亲吻她的手背:“能与这样美丽的小姐跳舞,我很愉快。”
  她昂着头离开,暗自期待沈培楠能挽留自己,然而身后无声无息,她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转头看着他:“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我对您的太太很好奇,怎样的女人才能驯服您?”
  “当然,她一定很美,但我听说许多您这样的将军娶的夫人并不了解战争,无意冒犯,我只是好奇,她是否真正理解您的信念……”
  沈培楠轻轻转动无名指上的戒指:“小姐,这一点你不用怀疑,我视他为此生唯一灵魂之伴侣,战事频繁,我们不常见面,但在沈某心里,没人能撼动他的位置。”
  他的视线略过安妮的肩膀,突然定格了。
  莫青荷正挤过人群朝他走来,表情咬牙切齿,一副要来掳袖子算账的势头,沈培楠没料到他在延安,更没想到他竟然凭空在这场接待晚宴露面,一时又惊又喜,莫青荷转眼就杀到跟前,拍着沈培楠的肩膀,不阴不阳地打招呼:“军座,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呀?”
  沈培楠的眼睛里漫出笑意,安妮回头看见莫青荷的团长臂章,感到很是不解:“你们认识?”
  莫青荷一本正经地摇头:“见过几次,不熟。”
  沈培楠清了清嗓子发表演说:“葫芦山一战莫团长慷慨支援,令沈某感受到了共方的诚意和热忱,此番赶赴延安……”
  莫青荷白了他一眼:“无奈之举,谈不上诚意,军座不必自作多情。”
  沈培楠被他噎得当场就没了脾气。
  两人配合默契,一个像泥鳅似的藏进舞池,另一个像模像样的打了一路招呼,先后上了楼,在二楼走廊尽头一间集合,莫青荷溜进去,转身锁上了门。
  萨克斯风的音乐被隔在外面,老首长们酒后的吵嚷和骂娘声也听不清楚了,两人一年多没有亲近,堪称干柴烈火,见面就失去了控制,边亲吻边往床上倒退,衣服扔了一地,莫青荷被剥得光溜溜的,仰面倒进冰凉的丝缎被子里,瞪着沈培楠:“我来找你算账,你当是送上门给你干的吗?”
  沈培楠把他翻了个身,一手锁住他的两只手腕,一只手握住他的前端上下摩挲:“用这个算账,求之不得。”
  莫青荷听见背后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不知他在搞什么鬼,接着腰部被往上一抬,一条热而滑腻的物事顶住了他的后|穴,硬邦邦的要往里顶,他臊的满脸通红:“你怎么还随身带那玩意?”
  沈培楠亲了亲他的后背:“随时为宝贝儿服务。”
  说完就变了脸色,方才的绅士风度荡然无存,抬手往莫青荷的屁股拍了一巴掌,看了看手表:“闭上嘴,给我老实点,最多十分钟,十分钟后就有记者要进来找人。”
  他分开莫青荷的臀瓣,沾着油膏往里推进。
  直截了当的侵犯有一种奇特的羞耻和刺激,这一次进得缓慢,每往里推入一点都慢慢等他适应,莫青荷全身红得像虾子,他觉得这太疯狂了,有人在走廊上交谈,相机的快门声响个不停,他俩却隔着一道门野合。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的契合在一处,他把脸埋在被子里,嘴巴不饶人,瓮声瓮气的抱怨:“你他妈的……给……给我滚下去,来延安……来延安也不提前写信,还大庭广众之下跟人调情……”
  沈培楠握着他的腰,动作一停:“吃醋了?”
  莫青荷毫不退让:“吃个屁的醋!”
  “没吃醋你突然夹这么紧。”沈培楠重重往里一顶,“知道吃醋,还说跟我不熟?”
  莫青荷抓着床单,发出一声闷哼,沈培楠按着他的肩膀,攻势越来越猛,“跟我熟不熟,说实话我就好好疼你。”
  肉体交合发出激烈的啪啪响声,床架吱吱嘎嘎的响,莫青荷承受不住,昂着头喘息:“熟,熟,你慢点……”
  “莫团长有没有诚意和热忱?”
  “有、有……”
  “跟我感情深不深?”
  “深,真他娘的深……”
  “宝贝儿想不想我?”
  这一下压着最敏感处擦过去,一手扶着他劲韧的腰,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握住他那条笔直的性|器揉搓,莫青荷被他不依不饶的问题惹得想笑,身体的反应却十分强烈,沈培楠声音低沉,在他耳边重复:“想不想?”
  “想。”莫青荷笑着咕哝,眼里满满都是爱意,“想得要人命了。”
  这次的交欢激烈而短促,两人都不敢长时间逗留,匆匆忙忙清洁了身体,大厅的晚宴还在继续,莫青荷示意分别开溜,沈培楠先走,他坐在床上缓了口气,听见外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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