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面具- 第123部分

“怎么？你要阻拦我？”开始向门口迈步的身体顿住了，妖的脸一下子冷了起来，他看着雪莉的眼神完全不是一个孩子看向母亲该有的眼神，而是一个充满戒心的人看到冲进来的不速之客后露出的表情，“我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至于其他……没兴趣。”



雪莉张了张嘴，想要说一些母亲对孩子该说的话，但是她蓦然发现自己并没有能力，或者说——资格，她在妖冷冷的目光中闭上了眼睛，开口说道：“把戒指拿走吧，那是你父亲唯一留下的东西，如果他能回来，也该和这个戒指有关系。”



这下，妖转过身，看向那个镶嵌漆黑宝石的戒指，“为什么要给我？”



“一个人的选择次数是有限的，万年前我选择了阻止你父亲，那么万年后……”雪莉此刻表情淡然，似乎只有在这一刻，她才是一名不带丝毫情感的预言者，“有资格，同时也有能力做出是否让他卷土重来的选择，不是我，而是你。”



“你不怕他找你？”妖冷哼了一声，看着雪莉，没错，若是奥德利复生，有很大可能来找雪梨的麻烦，甚至杀了她，毕竟万年前他的苦头，大半原因要归结在这个麻烦的预言师妻子身上。



雪莉轻轻地笑了一声，睁开眼睛，看向头顶上方，泪光在眼角闪烁，“我怕的是他不找我。”



“怎么做？”



“我只知道，只要你带上戒指，他就会回来。”



闻言，妖的右手拿起了戒指，冰凉的气息自指尖传递，直达灵魂深处，他微微一犹豫，便决定带上戒指。当他把戒指带到左手无名指的刹那，黑色的宝石突然碎裂了，红色光芒自碎裂地中心绽放，一个透明的淡蓝色模糊人影在其中浮现。



大量的元素开始剧烈震颤，周围数丈范围内的元素全部脱离的妖身为眷顾者能力的掌控，无数色彩的光华以人影为中心流动起来。



“到此为止，不出意料，把灵魂契约之种下在你的身上果然是正确的。”一个微带低沉的磁性嗓音从模糊人影中传了出来，“不愧是我奥德利的儿子，嗯？分裂后逐渐融合的灵魂……不错，快超过生命极限了。”



“奥德利……”梦呓般念叨出了缠绕自己万年的名字，雪莉怔怔地看着面前熟悉的身影。



“亲爱的，原来你也在这里，不过，我们待会在叙旧吧……我还有事要做。”声音依旧如此温和，根本没有对雪莉流露出半点愤恨，奥德利突然手一伸，直取妖的心脏！



“奥德利！”雪莉刹那间变得脸色惨白。



妖本能地抬起手，想要挡住奥德利的突然袭击，却发现奥德利那透明的手仿佛没有碰到阻碍，直接穿过了自己的手臂，插入了自己的胸口，随即一种灵魂被强行剥离的痛楚突然袭来，妖的脸刹那间变得惨白无比。



“真抱歉，我的孩子，我必须拿走属于我的东西。”淡蓝色透明之手一抽，竟然从妖的身体之中拿出了一个黑色的菱形立方体，奥德利那温和的声音中却带着一种让妖刹那间有种身在冰窟的感觉，“你作为阴之源容器的使命已经结束了。”



在奥德利手抽出的刹那，妖的嘴巴一张，一道血箭从口中喷出。



奥德利把菱形立方体朝自己的胸口一按，菱形立方体仿佛冰块溶入了沸腾的热水之中，快速消融了。于此同时，原本模糊透明的身体开始渐渐凝实起来，黑色的齐耳短发，和妖极为神似的黑色眸子，但是细看之下，却发觉他瞳孔深处什么也没有，宛如被一层迷雾包裹着。



他的手抚摩着黑色服饰上的袖口、领口以及胸口都有着金色的石斛兰描边，熟悉的触感让奥德利十分满意，他神色轻松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咳血的妖，微微一耸眉毛，转过头对雪莉问道：“亲爱的，你没有预言到这一步，对不对？你只预言到……他带上戒指，我就能出现，如此而已。”



跪在地上的妖骤然消失在原地，当他再次出现时已出现在了奥德利的后面，右手五指崩直如刀，他的鲜血在嘴角流淌出来飞撒在空中，他毫不犹豫地把手刀刺向奥德利的后背，若是击中，妖有把握把他的心脏活生生地刨出来。



在雪莉那绝望的目光中，时间仿佛在此定格。



正当妖的手指即将碰到奥德利后背的刹那，妖蓦然发觉他看不到奥德利的背了，他正面看到了他的脸——奥德利不知何时竟转过身来对他微笑。



“我的孩子竟然这么厉害，在承受这种灵魂重创后不仅没有死，还有力气发动这么强的攻击，看来，刚才的伤势对你来说不会有太大的生命危险，你的基因的比我想象得更加完美。”奥德利的左手轻松地拿捏住了妖的右手，看着妖，他仿佛如慈父一般看到自己的孩子成材的那天高兴，“我很欣慰……不过，你似乎太活泼了点。”



“咔嚓”



妖的手在奥德利的手中怪异地扭曲，妖连哼都没哼一声，倔强地把左手刺向了奥德利的面门。但是雪莉尖叫了一声，她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并没有任何攻击的手段，但她无法坐视自己的儿子经受如此的摧残。



抓着妖的手轻轻朝雪莉一甩，妖整个人砸在了雪莉的身上，奥德利赞叹般地摇摇头，“阴之源经过如此完美身体万年蕴养，控制起来比以前容易多了，再过几个小时身体凝练完毕，再去抢夺阳之源，想必也十拿九稳了。”



奥德利的手指连弹，贯穿了妖的其他三个肢体，使他完全无法动弹。



“你到底在干什么！他是你的儿子！”雪莉忍着疼痛，从妖的身后挤了出来，把妖护在了身后，“是我对不起你，可不是他！”



“所以我也没杀了他，我父亲常说，母亲总是最仁慈的，果然不假。”奥德利走到雪莉之前做的石椅上坐了下来，笑意盎然，“乘这点时间，和你们聊聊吧……嗯，你认为我恨你？哦不不不，别把我想得那么狭隘，亲爱的。在这被封印的万年中，我想明白了，想明白了很多，亲爱的，你没有错，一点错都没有……或者说，你知道有不犯错的生物吗？我早就原谅你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一切物体，一切情感，都是千变万化的，所有拥有思想的生物本就是因为善变才会在这个善变的世界中完美的活下来，背叛，仅仅是我们不愿意面对自己丑陋的那一面而已。”



第一百九十四章　魔王归来（2）



“刚开始的被毁灭的我，的确对你，对一切充满了怨恨，愚昧和无知仿佛杂草种子一般扰乱着我的思想。”奥德利的言语中毫不掩饰对当初自己的鄙夷，仿佛那是另一个个体一般值得唾弃，“但是漫长的岁月中让我逐渐冷静，我开始翻阅我那有限的记忆，呵呵，无论你的记忆有多精彩，面对仿佛无尽的时间都是有限的，当我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同时明白了，原来玩弄我，不，是玩弄所有一切的并不是你们，你们只是它的刀子而已，你们和我一样中了‘毒’。”



雪莉一言不发地看着奥德利，仿佛在看一个疯子，而不是在看自己的丈夫。



“你不能理解？或许是我所说的名词让你的思维无法诞生出正确联想，抱歉，这么久没有和人说话让我的语言有些亢长，但是我相信你会有足够的耐性听我说完它，了解丈夫是妻子的权利和义务，不是吗？现在，让我把这个‘毒’的真正名字告诉你吧，想必你就一定会明白的。”奥德利手伸了出来，缓缓对着虚空之处虚握，仿佛想抓住命运的咽喉，“‘时间’，所有东西，所有生物都中了‘时间’之毒，偏偏还没人去质疑！为什么？因为没人有能力去改变，面对这仿佛理所当然的现象甚至连想着这件事并且绝望的勇气都没有！魔兽有挣脱了牢笼的意识，却没有挣脱现实的意识！这是奴役！比任何宗教，任何政权都要可怕的奴役！没有人可以超越甚至触碰这个名为‘规则’的牢笼！没人可以！只有我！只有我才能成功！”



越说越激动的奥德利站了起来，手舞足蹈企图描绘出现实规则潜在的卑劣，最后发出了一声有些歇斯底里的笑声，他微微喘着气，双眼眼白处微微充血，他突然柔声对雪莉说道：“想想我们最幸福的日子吧，若是时间停留在那几年，不是很完美么？你不会变，我也不会变，但是，没人可以经过时间对本身需求以及欲望的考验，就算你不背叛我，我也迟早会背叛你的。”



虽然身体动不了，并且伤处还时不时传来剧烈的疼痛，妖还是清楚地听到了这个所谓“父亲的教导”，冷哼一声，“疯子。”



“凡人不理解的天才都称为疯子。”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奥德利看着妖，仿佛一个父亲在看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看看你的样子，就和我预知的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连头发发丝凌乱的位置都一样……一切的一切清晰无比。”



“你……”雪莉瞪大眼睛，仿佛看到了一只在风雪中摇曳摆尾的鱼那样不可置信，“难道你……”



“预言能力，是神的能力，就算还没有完全成为神，这点程度的运用，还是难不倒我的。”奥德利仿佛十分享受雪莉此刻的目光，“而且，你以为你为什么能在预知梦中看到当我们孩子把戒指带上，而我就会出现的画面？”



优雅的弧度在嘴角翘起，“你的预知梦，是法则中流动的命运流泄漏，而被你凑巧接收的，根本不受你的掌控，换句话说，只要我有能力在你之前拦截命运流，就能比你先一步预知，甚至篡改。自我在万年前消失时开始，你所有的预知梦，都是经过我的处理再传达给你的。”



“我的预知梦……是假的？”雪莉脸色惨白，她唯一能派上用场的，也仅仅是这个能力了。



“假的？我希望在此之前你能为‘假’做出一个正确的定义，事实上，你梦到的那些的确实现了，我的确站在了你的面前，不是吗？所谓预知梦，是法则透露给你的，也可以说，是‘神’透露给你的，而有所不同的是，近万年来的预知梦，则是我透露给你的，所以现在的你必须承认——在你面前的这个男人，即将和‘神’划上等号。”奥德利突然把右手举起，向左边的虚空一抓，“‘神’掌控万物，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指尖！包括你！”



透明的裂痕在奥德利的手掌中快速蔓延开来，仿佛一层墙壁在他的手里崩溃，最后，墙壁彻底崩坏后，里面露出了一个人，而这个人，被奥得利掐住了脖子。



“好久不见了，魔圣大人。”



在奥德利的手中提的赫然是脸色苍白的弦。



“这个招呼方式，还真有些突然啊……”被发现的弦丝毫不紧张，仅仅是因为被掐着脖子而让他说话有些吃力，“我从来不知道，你会有破开空间直接攻击的能力。”



“你以为，在这么多年后，我还在原地踏步吗？你的到来方式也挺特别的，还是说……”奥德利看着手中的弦，带着戏谑一般的笑容，“你又想像那次一样，从背后偷袭我？奇迹，通常只有一次。”



“别误会，我没有恶意。”弦耸了耸眉毛，“你知道我从来不敲门的。”



“哦？”奥德利的手并没有松开，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显然，他并不信弦的话。



“否则你以为你这个儿子怎么过来的？光靠你另一个吸血鬼儿子，恐怕你现在还出不来。”弦指了指奥德利掐住自己脖子的手，“可以放开了吗？”



“当然。”奥德利松开了手，微微带着一点惊讶，仿佛是打牌的人看一到一副本不该有的一张牌的惊讶，“我倒是从来没想过，你会来帮我。”



“不是我，是我们。”弦摸了摸脖子，“除了光之一族和大部分的龙族，其他的种族都希望你回来。”



“原来如此，看来你们被耶罗达那家伙压制得很惨啊！”奥德利笑得很开心，他有点幸灾乐祸，若不是万年前为了杀他让各大种族元气大伤，恐怕以耶罗达的资质，就算有阳之源，恐怕是没办法让其他种族憋屈到这种地步的。



憋屈到，需要把他放出来——想想就够难堪的。



“想让我出来，平衡耶罗达的阳之源力量，让他无法继续放开手脚地继续压榨着其他种族，嗯，想得很美好。但是前提是……你有足够的条件让我心动吗？”短短数息之间，奥德利便理清了思路，反问了一个似乎足够让弦，甚至让各大种族头疼的问题。



没错，想让曾经死在自己手中的仇人，反过来帮忙，再加上这个仇人的身价可不是一般的高……各大种族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们毁了你的国家，毁了你种族，然后要你复活后再来帮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