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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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形婚姻-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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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都变得嘶哑。

    曲终人散,美人和满室的烟味一同散去,许惊涛准备去洗澡时随手按亮了手机,看到一条未读短信,打开来看,竟然是李铭:雨很大,你安全到家了吧?时间是从李铭家离开后的几十分钟内,那时他应该正在酒吧。

    许惊涛没有回复,这条孤零零的短信石沉大海以后这么长时间,李铭也没有作其他联系,说明实际上许惊涛是否安全到家也并不是他太关心的,这不过是良好教养下他认为必要的礼仪。

    许惊涛最讨厌礼仪教养,和时刻不忘遵守的人。

    近来李铭发现公司里的气氛变得很奇怪,他的公共衣柜常常被人恶作剧地撬开放进一些奇怪的东西,平时和他不怎么熟悉的人,从他身边经过也会投来怪异的眼光,就连他帮门口的小粉丝们要签名的成功率也大大降低。一开始他非常奇怪,多年来他在公司的为人小心翼翼,虽然不和人太亲近,也绝不会让人有厌恶的理由。后来时间久了,也多少有些流言蜚语传到耳朵里。他因为怕他和许惊涛的事被别人知道,平白生出事端,让人背后嚼舌,所以即便约会也不太去人多热闹的地方,或者刻意穿着得灰暗不惹人注意,一段时间下来倒也相安无事,公司里也没有传开什么波澜。李铭第一回在厕所的隔间里听到外面的人议论他时,咬着下唇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听说许总让策划部最金牌的几个去做李铭的出道企划,怎么这么看重他?”“你不知道?听说啊他们俩……嗯嗯,懂了吧。”“啊?真的哦?怪不得许总最近这么关照他!”“看不出来吧,看起来老老实实的样子,一出手就钓到大鱼。”

    听到这样的闲言闲语,一时间李铭也血气上涌,可转念想来,却是无可奈何。他攀附了许家的关系才得到上位的机会,既然是单纯的交易,那对象是许惊涛还是许惊鸿,又有什么分别?

    一个人躲在隔间里的李铭,用双手捂住脸颊,只觉得全身似乎都浸在腊月天的凉水里,止不住地颤抖。可是他知道,当他走出这个隔间,依然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依然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仍旧需要对这个世界微笑,这个世界才会回以他宽容。

    回到舞蹈教室,学员们说笑着从他身边擦过,转眼又只剩下他空空一人。舞蹈教室的地上散着一天下来的尘土和杂物,本该由新进的后辈学生打扫干净,可他们大概也都习惯了推给李铭,那个很好说话的老学员。

    李铭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忙碌起来。门外偷偷摸摸地伸进一个脑袋,看清了没有别人,才压着嗓子喊了一声,“李铭哥!”李铭回过头,原来是一个和他关系还不错的小学员,于是露出温和的笑容,向他招招手。小男生跑到他面前,眉头都快皱到了一起,焦急地问,“李铭哥,你到底哪里得罪许二少了?”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让李铭觉得,突然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是许惊涛,怎么会没想到,这一切的根源,都是许惊涛,也只有许惊涛。

    那天晚上李昕的琴声依旧透过坏了门锁的旧木门飘进李铭的房间里,李铭很喜欢听弟弟练琴,一整天繁重枯燥的演艺学习后,每天晚上最惬意的事莫不过和着一曲二泉映月或是江河水进入梦乡,但这一夜,直到李昕结束练习,他仍然没有睡着。

    家里商量增添电器时李铭要求给弟弟的房间装了空调,因为李昕快要升上高三,又每天要练两三个钟头的胡琴,他舍不得宝贝弟弟忍受冬寒夏暑,而他自己却只还用着微风吊扇和电热毯。盛夏的房间像一个大蒸笼,从地底下往上散发着热气,蚊香的味道淡淡的飘散在空气中,细密的汗珠渐渐染湿了贴身的背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闷热让李铭的心情烦躁无绪。

    他开始回忆和许惊涛的每一次见面,去剧场听过相声,去打过真人CS,最多的是在街边小饭馆里喝酒,许惊涛自从被老头子扫出家门,便再没有要过家里一分钱,少爷生活早成过往,也习惯了平民的游戏规则,并且自得其乐。李铭对许惊涛还是有些敬佩的,毕竟不是每个十□岁的年轻人都有这般坚毅的性子。他一度相信,许惊涛凶神恶煞地外表不过是为了掩藏起他孩子气的内心,只要自己坦诚相待总能得到对等的理解,可认真想来,或许还是自己天真了。

    突然跃起身盘腿而坐,李铭提起一口气,打开通讯录,拨通了许惊涛的手机。许惊涛懒洋洋的声音在那头响起时,他却忽然失了声。

    要说什么呢?他一早就知道许惊涛的态度,同为年轻人,他也不喜被过多干涉生活,有时父母自认为善意的安排,他也会反抗,许惊涛如此作为原本无可厚非,难道要去质问吗?质问他为什么背后对一个战壕的战友使暗刀子,可是从头至尾,许惊涛究竟也没有亲口应允过他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许惊涛等了他一会,终于打破了沉默的拉锯,“没话说我挂了。”不耐烦地说完这句,便听到李铭冷冰冰地声音,没头没脑地回答,“我不会退缩的。”通话结束了,李铭不知道他的那句话,许惊涛到底听见了没有。

 6、

    李铭突然接到李昕的二胡老师打来的电话,问他关于李昕参加全国二胡大赛的事,家里商量得怎么样了,李铭这才第一次听说了这么档子事儿。

    这次比赛李昕很早就已经通过了预选,可是报名时间都快截止,李昕的参赛申请还是没有交上去,老师说,这个比赛蛮有含金量,如果将来李昕要另拜名师,或是考音乐学院,会对他很有益处,所以希望家里还是好好考虑一下。

    讲完电话以后,李铭一个人沉默了很久,正全身心投入在弓弦开合之上如痴如醉的弟弟自然意识不到他隐瞒了这么久的秘密忽然这样轻而易举地便被戳破,也自然没有察觉他的哥哥默默倚在门边的身影。李昕已经很久不要家里人陪着一起上课了,李铭一直以为,是因为他长大了,不喜欢还像个小孩似的被人看管着做这做那,所以竟然谁也没有发现,那个天真无忧的少年,什么时候起也开始有了秘密和心思。

    隔天李铭去找了许惊鸿,希望可以请他帮忙预支一笔薪酬,而且数额不菲,许惊鸿当然不会对他苛刻,但也关切地询问了他需要这么一大笔钱干什么用。李铭具实相告,只是轻描淡写,他向来好强,虽然自己家境清贫许惊鸿肯定也知道,还是隐去了以免博取同情之嫌。

    “既然是你弟弟,也就是自家的事,这笔钱没必要从公司走,我跟父亲说一下,直接拿给你就行。”“不用了鸿哥,记在我的账上吧,也算是对我有个鞭策,我以后会努力工作还上,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许惊鸿也不勉强,话头一转,夸张地叹了口气,感叹道,“可怜天下做哥哥的心啊,要是小涛有这么出息,我也是砸多少钱都愿意呐。”

    “每个人长处不一样,其实我觉得他不像大家传说的那么糟糕,是偏见吧。”李铭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替许惊涛辩解了几句,他不知道许惊涛的过去,他那种乖戾的性子是怎么养成的,可是看他现在和家人的相处,虽然父亲退让母亲宠溺,但在两位老人的心里,这个小儿子已经是不成器的,如果连他的哥哥也对他失望,那他还能到哪儿去寻找理解和鼓励?许惊鸿耸耸肩,不置可否笑着反问,“你怎么知道不是你偏心了?”

    闷雷似的一句,不声不响,却炸得李铭脑子里嗡得一颤。

    为什么要在和许惊涛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亲哥哥面前替许惊涛辩解,以他自己不过才认识几个月的身份,实在是,没有必要的事,李铭咬了一下嘴唇,暗道一句,自讨苦吃。

    李铭擅自去找了李昕的指导老师,帮他填了参赛申请,沟通了准备事宜和行程安排,学校里请好长假,做完了一切,才把已经板上钉钉的事通知给弟弟。虽然突然,但李昕对于李铭的独断没有表现出十分强烈的抗拒,这是李昕惯常的性格了,李铭自是吃准了这点,才把事儿做得这么干脆利落。默默听李铭说完,李昕嗯了一声,轻声说,“我一定拿个名次回来。”这句话李铭很熟悉,就像每次李昕参加大大小小的比赛前,总要这样对他说一遍,像是承诺。

    李铭把手放在李昕的肩头,突然有些不安,带着歉意地说,“对不起。”李昕微笑着摇摇头说,“我又不是好赖不分。”

    李铭不知道,李昕那么聪明,是否看得透他的私心。他这辈子不能够随心所欲的追逐梦想,从他撕掉医学院的入学通知书那天起,或者更早,从他参加许氏的学员选拔脱颖而出那时起,所有的希望便都倾尽在了弟弟身上。

    接连几日忙着为李昕打点行程,许惊涛定时的邀约也一推再推,李铭一边觉得这样的理由名正言顺,一边其实心里也忐忑不安。他和许惊涛之间,虽然感情是谈不上,不过合作的磨合刚刚顺畅了些,因为有他经常陪着一起回家吃饭,许惊涛在许宅出现的次数较以前频繁不少,和家人相处的方式也融洽很多,许家父母光是面上都能看出掩藏不住的欢喜,他能将许惊涛拉回许家,这就是他得许老爷子看重的最重的砝码,他只有紧紧抓住这个优势,才能在这场交易中抓住一些主动。

    翻了下通话记录,从他第二次推掉约会后,已经一个星期许惊涛再没给他打过电话来。李铭决定晚上请他去吃个宵夜,喝点小酒,许惊涛似乎还挺喜欢李铭推荐的那个烧烤店,还有旁边摊子卖的小馄饨。这样打算着,便随手电话他问问他的时间安排,谁知一听到声音,哑得都快认不出是他本人。

    许惊涛此时已经没什么好不好的语气可言,只是有气无力,也懒得跟他说什么。李铭说,“我去看看你,你住在哪?”话音未落,许惊涛哐得把手机扔到一边。

    许惊涛很少生病,也不喜欢被别人看到他生病的样子,普通的头疼脑热,他宁愿不吃药慢慢熬着,这样任性的处理方式,居然也让他熬好了从前大部分病痛,可是这次生病,来势诡异而汹汹,像是感冒,却发不出来,躺了几天总也不见好,铁了心要跟他顽抗到底似的。

    昏昏沉沉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头上已经敷着毛巾,李铭搬了张椅子就坐在他的床边看着杂志。许惊涛拧眉,勉强地睁开眼睛,抓掉头上的毛巾,“你怎么在这?”李铭拾起被摔到地板上的毛巾,又抬手摸了摸许惊涛的额头,“我问鸿哥你的住址,他给了我钥匙。”

    李铭的手柔软却有些粗糙,是早年练习武术时留下的茧子,指尖有些凉,掌心却暖融融的,冷热冲撞之下,带给许惊涛晕沉沉的头脑以莫名的抚慰。“还是不出热,”李铭似乎在考虑着该怎么处理这棘手的问题,“先洗个澡吧,一会儿我给你刮痧看看,说不定有用。”“你会的还真不少。”许惊涛的夸奖有些阴阳怪气,李铭也不介意,只当是没听见。

    许惊涛洗澡的空当,李铭给他做好了晚饭。软糯的大米饭,一碗淋了麻油的鸡蛋羹,配上爽口的小酱菜,简单却有滋有味。许惊涛看着那些热气腾腾的饭菜,没说什么,一点不剩地全都吃了下去。这样的饭菜,记忆中还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吃过,那时父亲母亲还没有因为创业而忙碌得顾不上孩子,也还没有厨艺专业的家政服务人员来照顾一家人的饮食。

    “把你娶回来做饭倒是挺好的。”李铭收拾空碗的时候,许惊涛难得心情很好的对他说了句玩笑。

    草草料理了晚饭,李铭在卫生间找了把合适的牛角梳子代替刮痧的工具,许惊涛十足怀疑的侧着身看他给梳子消毒准备,“你真会还是假会,别把我刮废了。”李铭无声的弯了弯嘴角,“试试看吧,反正死不了人。”

    李铭家隔壁,曾经有过一个私人诊所,坐诊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中医,李铭童年时最喜欢的就是在诊所里看老中医用各种奇怪的手段治病,一开始是因为新鲜好玩,后来渐渐对治病救人有了兴趣,老中医看他有天分,也高兴教他些简单的东西,老中医临终前,还把自己平时用的十几本医书药典都送给了他,至今那些已经发黄发脆的书籍,还妥妥当当的收藏在李铭的书柜里。

    “看不出来,手法好像还挺专业的。”许惊涛死狗似的趴在床上,任凭李铭手上轻重都没大反应,风池到大椎一线的出血点已然连成一片,还泛起了红肿,看得李铭都有些不敢继续,一再追问,“疼不疼?”许惊涛却被问得不耐烦起来,“你那点劲挠痒痒似的,少唧唧歪歪的,疼了我会喊。”

    临时充当刮痧油来用的橄榄油,顺着脊椎被一点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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