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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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奴-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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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颜玉看着她那双无神的眼睛,只可惜,这个女孩也是个瞎子,和他那小七弟一般。方颜玉有些惋惜的看着她,声音冷冽,“在下方颜玉。”
  瑾花松了口气,“你就是子敬哥哥说的客人啊。子敬哥哥呢?”
  “他在后面,一会就到。”
  “哦,好。”瑾花有些紧张的捏着手绢,这个人声音听起来真冷,让她觉得紧张极了,恨不得陈子敬快些回来才好,“那个,你还是先进来坐坐吧。”
  方颜玉嗯了一声,离她远远地坐下,闭目等待陈子敬回来。
  瑾花松了一口气,不说话倒好,这个人身边的气让她觉得心里发寒,若不是陈子敬的朋友,自己几乎要恐惧的张口呼叫。
  屋子里一片静默,直到陈子敬回来了,方颜玉没动,瑾花摸索着上前对他嘘寒问暖一番,才在陈子敬的催促下依依不舍的离去。
  “瑾花小姐的眼睛并非天生如此。”陈子敬生火做饭,语调生硬的说。
  方颜玉闭着眼睛盘腿坐着,似乎没听到他的话一般。
  陈子敬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小姐年幼时候,虽然爹娘不是很关心,却也过的天真愉快。陈家和方家一样是饲鬼之家,作风却大不相同,方家极尽低调之能事,陈家却是胆大妄为。只是陈家家奴口风严,外人只道陈家奢华败坏,却不朝鬼怪方面去想。瑾花小姐十岁那年,亲眼看到她爹和她几个哥哥聚在一起吃人,受到了惊吓,从那以后,眼睛就看不见了,我问过绿乔是怎么回事,绿乔说,兴许是她不愿意再看见。奇怪的是,那天的记忆她也全部都忘记了。不过我觉得这样也好。”
  他动作利索的洗菜,然后刀工整齐的切好,“我听说你之前身边有个长相丑陋的仆人,叫鬼奴?”
  听到鬼奴这个名字,方颜玉终于睁开了眼睛,露出复杂的神色。
  “听绿乔说,那鬼奴对你忠心耿耿。”
  方颜玉紧紧抿着嘴唇。
  “他虽然名字叫鬼奴,却做着实实在在人做的事情。而我,虽然是个人,却正的在为鬼做事。我和他,不知道谁才是真真的鬼奴。”陈子敬语带嘲讽。
  “他不叫鬼奴。”方颜玉冷冷的说。
  陈子敬不以为意,“那可能我记错了吧。陈家大少爷昨天就已经关照过我了,看今日海州城里有哪个含冤而死的少女。我昨夜就查到了,城南的山家,有个丫鬟,被山家一家虐待的惨,怕是挨不过今日了。大少爷表面叫我做事,背地里可是一点也不信我,我猜他会早早在那守着。今天晚上,你若是能行动,便和我一起去那看看吧。”
  方颜玉的心思却早就已经飞了,阿荣,才离开他半天而已,他竟然已经开始想,那个男人现在在做什么?
  阿荣,等我这边事情都解决了,我就去找你,只是,你来我身边是为了报恩,这恩已经报了,那个时候,我要用什么借口留在你身边呢?难道还要用主仆的身份束缚你吗?还是,和你像朋友般相处?或者,是没有亲缘关系的家人?
  想到这里,方颜玉不由犯难为,一直以来都是鬼奴在照顾他,他却从未为他做过什么。是他一直在依恋鬼奴,想霸占他,可是,鬼奴对他是什么心思?若是他知道这次是方颜玉联合绿乔骗了他,他会原谅他吗?
  

  ☆、罚跪

  方颜良为方颜平的丧事忙了整整大半天,待到天黑的时候,主事的管家找到他,说要为四公子举行“引魂”仪式,却找不到三公子方颜舒的人,方颜良抓着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老三被他父亲叫到后院去了。所谓引魂,是海州府这一代的丧葬习俗,用一块白布悬在梁上,再用只白公鸡在棺木上拖几下,意思是将死者灵魂引入肉体,好一并带走。这引魂需要家属都在场,下仆找不到方颜舒和家主,就来求大公子出面。
  方颜良早就听说上午正门口的那场骚动,也听说后来父亲曾逼问下仆,仆人供出那道士说是三公子找来的,心里一掂量,怕父亲是找老三算账去了,当即赶往后院。
  后院就是方家的祠堂所在。平日里除了家主,没人敢来这里。而方家的子弟,也都是在犯了大错的时候会叫到这里来罚跪。方颜良小时候来过这里几次,自从懂事之后,他就来的少了,仅有的几次,也是兄弟犯了错,他替他们受过,才来的这里。
  多年没来,这祠堂看起来竟是这般阴冷,古老的建筑看起来摇摇欲坠,院子里的梧桐在月光下影叠重重,刚踏入祠堂,方颜良就觉得似乎听到什么声音在呼唤他,血液似乎在跳跃,有什么力量在牵引着他一直向前走。
  方颜良闭上眼睛平息一下内心冲动,然后快步进入祠堂,远远地,他就看到方颜舒正跪在前方,背影挺的笔直。方世桥一脸冰冷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祠堂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谁在那里?”是方世桥的声音,冰冷又无情。
  “父亲,是我,颜良。”方颜良进去,走到方颜舒的身边跪下。
  “颜良,你这是做什么?”方世桥奇道。
  “父亲,今日那道士是我叫来的,和三弟没有关系。父亲要罚,应当罚我。”方颜良谦恭的垂下眼睛,面无表情的说。
  别说方颜舒,方世桥也吃了一惊,随即大怒,狠拍了掌下案几,“颜良,你当父亲是老糊涂了吗?你以前就会代你这些兄弟受过,他们犯的错小,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你三弟闯下的是大祸,你若要出头,我连你一起罚。”
  “父亲误会了,这次三弟确实不知情,那道士是我叫来的。”方颜良脸上神色不为所动。
  方颜舒偷看他这一向温润平和的大哥,这次脸上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心里有些感动,也不免有些嘀咕,难不成真的是大哥叫来的?可那道士又为何诬陷他?
  方世桥怒极,用手指着他,“好,你这次是打定主意背这个黑锅,我成全你。我且问你,那道士是何来历?你又为何叫他入府,他又为何诬陷是你三弟?你明知道我最恨那些装神弄鬼的玩意,为什么要违抗我?你要将我这个父亲置于何地?”
  方颜良沉默不语,方颜舒却是吓得后背满满的冷汗,他父亲脸上一向冷冰冰的,如此大怒还是首次,方世桥在他心中积威已久,任他平日再潇洒不羁,这次也被吓得不轻,他只能担心的望着方颜良。他父亲虽然表面对他们几个兄弟一视同仁,他却明白,每次只要事关大哥二哥,父亲就会轻易的让事情过去。这也是方颜良会替他们顶错的原因之一。只是这次,大哥要如何圆这个谎?
  半晌,方颜良抬起脸,目光直视他的父亲,“父亲,难道,这些原因,你不是心知肚明的吗?”
  方世桥握紧拳头,“颜良,你这是何意?”
  方颜舒心里咯噔一声,大哥这是在顶撞父亲。
  方颜良却是淡然一笑,“父亲,中元节那天,你为何要将四弟送入我院中?”
  方世桥看着他,“颜良,你说的是何意?我只是让颜平带话给你,谁知你不在,反而让颜平遭了刺客。”
  方颜良勾起嘴角,“父亲,颜平到底是怎么死的,你我都清楚,父亲若不怕老三知道,我就在这里说出来,如何?也省的我们父子整日里掖着藏着的。”
  方世桥不怒反笑,“颜良,为父就是喜欢你这性子。算了,你打定主意要替你三弟受过,我也不为难你,你和老三去替颜平引完魂,就回来这里罚跪吧。”
  “父亲,三弟对此不知情,罚他不公平。”方颜良毫不退让。
  方世桥无所谓的摆摆手,“随你。跪到明早自己回去。”
  “还请父亲一起去前院,四弟年轻早夭,父亲当在场。”方颜良继续道。
  方世桥看着他,被气的笑了出来,“好,我这儿子有担当,冲你的面子,我去就是了。”
  方颜良拉着一边跪的僵硬的方颜舒起身,“孩儿在前院静候父亲。”
  方世桥挥挥手,示意他们先走。
  走出祠堂,方颜舒才发现他身上都湿透了,周围的风吹的他直打寒战。
  方颜良仍是一脸的波澜不惊,好像刚刚和父亲顶嘴,逼迫他父亲露面,对他来说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两人刚走,玲儿就来到方世桥的身边,“颜良这性子,真像他父亲。”
  方世桥不语,颜良是他大哥的孩子,他大哥死的时候,颜良刚出生,他就将他过继到自己膝下,因此方颜良也不知道他们并非父子。而这方家家主的位置,本也不是他的,而是他大哥的。
  “大哥一生都在想着如何反抗尊主,可惜却落得早死的下场,还连带帮他的季家全家上百口全数被尊主灭口,颜良这性子是像极了他,让我欣慰却也担心,怕他落得和他父亲一样的下场。”方世桥脸上黯然。
  “死鬼,这方家家主的位置迟早都是他的,只是,颜玉是你的亲生儿子,他又要如何?颜良能活,颜玉就要早死。”说完,玲儿脸上露出伤感。
  “我知道,你毕竟是玉儿的亲姨娘,我之所以迟迟不修成生鬼之体,也是想多拖延点时间,你看今日那道士如何?若果真是颜良叫来的,不妨由我出面去和他接触,到时候尊主若真发现,也让我替他顶了这个罪。”
  玲儿双手搭上他的肩膀,“你是方家家主,若被赤虹发现,整个方家定要步了季家后尘。还是我去吧,若是被发现,就说是为了亲姐报仇。”想到惨死的亲姐,玲儿美目垂泪,“当初,我不也是因为这样,才会变了鬼的吗?也才得以来你身边。”
  两人蔚然叹息,相顾无言。
  当晚,方世桥冷着脸,还在方颜良的要求下,亲手抓住公鸡替方颜平引了魂。方世桥不耐烦的做完,将公鸡随手扭断脖子,扔给仆役,就自己回了院子,引魂,哼,引什么魂,是他亲眼看着玲儿将方颜平精气吸进,魂元都吞了进去,怎么可能还能引回来。这些恶鬼,披着他儿子的外衣,整日在他方家晃荡,他看到就不耐烦,早点死干净反好,只有颜良和颜玉是他方家的孩子,他也只要顾着这两人。
  方颜平不曾有婚配,更别说后继有人了,于是众兄弟代替家属,在灵堂里守着,方颜良独自去了祠堂罚跪。
  祠堂里阴森森的,案几上摆的密密麻麻的都是方家先人的排位,烛火投下明灭的影子。方颜良默默的跪着,眼睛却总是不由自主的看向放满了排位的案下。
  以前未觉,现在总觉得,那案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让他想上前一探究竟。
  终于,方颜良静听四周无人,起身上前掀开案布,哪有什么人,只是一堵厚重的墙而已。方颜良嘘了一口气,看,纯粹是自己多想。
  他又跪了回去,可是,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的看过去,确实有东西在那后面呼唤他,一声一声的。他忍不住走上前,弯着腰钻进案下,将手贴在墙上,忽然,掌心一痛,他连忙缩回手掌,却见手上划开一道细长的口子,正有血珠子向外冒。
  他又钻出案几,持了烛台,再细细看来,刚刚的墙上已经沾上他掌心的血,墙上一个接一个的符文浮现出来。可能是血不够,符文只显现了几个,就不再出现。方颜良犹豫着要不要涂上更多的血,忽然他听到一个声响,却是有人向着祠堂而来。他连忙钻出案几,放回烛台,又去案前跪好,果然,不一会,一个轻巧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方颜良转头一望,却是方颜琪。
  方颜良展颜一笑,“小七,你怎么来了?”
  方颜琪俊秀的脸上也露出笑容,“五哥让我去守后半夜,我听三哥说你被父亲罚跪祠堂,索性也睡不着,不如来这里陪陪大哥。”
  方颜良笑着起身,扶着他去一边坐好,“肯定是你那些个朋友带你来的。也好,我跪着,你坐着,陪大哥聊聊天吧。”
  方颜琪坐下,眼睛却看向放着排位的案下。
  方颜良见状,不动声色的问,“小七你看到那有什么?”
  方颜琪有些苍白着脸转过头来,“没什么。”
  方颜良打量着他的神色,头脑一转,看来小七肯定是看到了什么,只是在这里不方便说。明了这些,他就不再追问,走到原地跪下,“还好只是初秋,夜还不算长,两三个时辰就过去了。”
  方颜琪苍白着脸笑道,“大哥可是惯犯了,我听三哥说,以前每次二哥和他闯了祸,都是你给顶的包。”提到方颜玉,方颜良笑道,“你二哥那时候和我还亲热,可是后来无缘无故疏远了我,我心里愤懑,就总是想去欺负他,所以他后来也在这里跪过不少回。也因此他现在恨透了我,哈哈。”
  方颜琪叹了口气,“二哥一向有心事全憋在心里,这府里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狩鬼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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