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远依旧沉默着不说话。
他不明白姜伟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
姜伟对顾清远笑了笑，抬头看着摩天轮：“我姐姐很喜欢老大的。”
顾清远一愣。
“小归……”姜伟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顿了顿之后又笑了起来，“你说老大这个人吧，坏事做尽渣的彻底，为什么还是会有这么多人死心塌地的喜欢呢？真是……想不透啊。”
“你说这些……”
“没什么意思。”姜伟笑了笑，“老大虽然渣，但是的确对情人很好，可惜老大死了之后没几个人还能惦记着他，这大概就叫做报应吧……其实也没什么……”
“小归是林鸿的孩子？”
顾清远很奇怪自己竟然一点儿也不生气，他之前……丝毫不知什么林鸿相好一箩筐甚至连私生子都有了。
“是。”姜伟低下头，“我姐姐太傻。”
顿了顿，又小心翼翼说了一句。
“小归很经常那样子哭的，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有的时候问的急了，他也只说哪里有坏人。可等我们看，他指的地方都是空荡荡的，哪儿有什么人。”姜伟无奈笑笑，“刚才的是抱歉了，小归他也不是有意……倒是难得看见小归这么喜欢别人。”
“没关系。”顾清远稍稍犹豫了一下，“孩子还小，所以他只能信赖你们，如果连你们不相信的话，就没有人会相信了。”
姜伟愣了愣，似乎是很认真想了想顾清远的话，然后对顾清远点了点，很认真的说了一句：“多谢。”
摩天轮转完一圈下来，小归开开心心拉着玄九的袖子有说有笑，也不知道玄九是用了什么法子。
小归开开心心扑进姜伟怀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玄九在一面拉了顾清远一把，笑眯眯问：“都说了？”
顾清远微微挑眉：“说什么。”
“那个小孩子身上啊，有林鸿的气味。”玄九轻声说道，“而且这孩子，还散发着很好吃的……”
顾清远狠狠掐了玄九一把。
“……我的意思是，这孩子天生天赋异禀啊！”
“天赋异禀很好吃？”顾清远有点儿忍不住闻了闻自己的手。
玄九眉开眼笑：“我家清远最好吃了！”
于是玄九又被狠狠掐了一把。
……
几天之后，顾清远接到一单“生意”，委托人是个重病奄奄一息的老头子，很相信这些东西，一定要顾清远亲自给他挑个“好地方”。
刚刚看到顾清远的时候这老头子还不信，厉害的先生能这么年轻？闹腾得顾清远当场给那老头子露了两手，却让老头的两个孩子更加确信了这家伙是个神棍的心。
折腾了半天，顾清远从病房里面出来，叹了口气，就算有真才实学，也不可能一步登天，他从来没做过这生意，得一步步实打实走出名声来才行。
医院有点儿大，顾清远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走错了方向，往来时相反的走廊走了一段才突然发现自己走错路了，刚刚想回去，突然一间病房的门推开，一个小孩从里面走出来。
“……小归？”顾清远轻轻喊了一声，那小孩好奇转过头，然后一下子兴高采烈跑过来扑进顾清远怀里。
“你怎么在这儿？”顾清远四处看了看，没看到姜伟啊。
“舅舅带我来的……”小归撅起嘴，“舅舅和妈妈在里面说话，不要小归听。”
“妈妈？”顾清远看了看那间病房，“为什么舅舅和妈妈会在医院里？”
“穿白衣的大姐姐说妈妈生病了。”小归低下头戳了戳自己的衣角，说话有点儿漏风，“不让妈妈回家。”
顾清远看了看那间病房微微皱眉，拍了拍小归的头：“叔叔陪小归在这里等舅舅出来好不好？”
小归眨眨眼睛：“好！”
……
等姜伟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
姜伟看到顾清远在这外面的时候明显吃了一惊，但是还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和顾清远打过招呼，顾清远很清楚的看到姜伟的眼眶微微有点儿发红，心里大概……可以猜测到一些关于小归妈妈的病情。
姜伟注意到顾清远的眼光……有点儿勉强的扯起嘴角笑了笑：“血癌，晚期。”
顾清远微微沉默了一下：“我很抱歉。”
“没关系。”姜伟揉了揉小归的头发，“你说坏事是不是一件接着一件来啊，林鸿……接着是我姐……林鸿以前就没怎么在意过我姐姐，结果现在……”
小归很认真的抬起手去抹姜伟的眼泪。
“原本明年我有一个出国的机会的。”姜伟轻轻握住小归的手，“可是我爸妈不承认小归……姐姐走了后……”
顾清远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
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收养这个孩子。
从医院回去之后，顾清远的脑子里一直都是这句话。
甚至到吃饭的时候，顾清远把贝壳剥开，把贝壳肉丢掉然后把壳丢进了自己嘴里狠狠一咬……
顾清远捂着嘴疼的差点连眼泪都下来，玄九颇为无奈的看着顾清远，放下筷子，问了一句：“清远……你有什么事要说么？”
顾清远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今天的事都说了，末了，还没等他说出自己的想法，玄九一挑眉问：“你想收养那孩子？”
顾清远垂下眼睛：“如果你有意见……”
“我为什么会有意见？”
“……”顾清远微微抿唇笑了笑，“没有。”
和姜伟和小归妈妈的沟通……出乎意料的容易。
顾清远的理由是，那孩子天赋异禀。
没想到小归妈妈竟然一下子就相信了。
顾清远还是稍微露了一手，本来姜伟还怀疑这是不是魔术，可等玄九连妖型都现出来之后……姜伟相信了。
这个世界上，还的确就有妖魔鬼怪这些东西。
小归可以看到这些东西，而这些东西往往不喜欢被人类看到，如果没有一点儿能力保护自己的话，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
最后顾清远卡在了收养年龄这一块，他离三十岁还差了那么四年，而黑户玄九最终无奈去借顾家的关系办了人类户口……嗯，反正他千岁都有了，不差这几年。
小归过来之后，顾清远很执着的没有给他改姓……当然玄九完全没有这个意思，身为个连姓氏都没有的妖怪，姓是什么能吃么？
等到顾清远空闲下来的时候，两人带着小归回了趟顾家，玄九胆战心惊第一次进入个全是天师的屋子，可却没想到顾清远传说中那个可怕的四叔……虽然古板，却也还是个大好人。
而且看起来，大家都很喜欢小归啊。
眨眨眼半年过去，年夜的时候，杰维斯带着顾古，顾琪带着自家新婚的刑警副队长，顾曲舟抱着一只据说是刚刚捡回家的小土猫，凑在顾清远家里抢火锅，几个人的筷子你来我去一个个都表现出了当代“武林高手”的风范，一锅东西刚刚煮熟没多久，几分钟之后就连底都看不见了。
玄九率先抢了一大堆吃的撑着靠到沙发上打开电视。
电视里一如既往的每一台都是春节晚会。
小归熬不住困意靠在沙发上睡觉，玄九拿了件棉外套给小归盖着，自个坐到边上去看电视，结果不到十分钟……玄九也顺利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时候玄九做了个寒冬的梦。
大雪封了山，娘亲前两天被猎人打死了，哥哥姐姐们都熬不过寒冷最终连身体都彻底冰冷下来，小狼崽缩在窝里面瑟瑟发抖，昏昏沉沉里，感觉有双很温和的手把自己抱到怀里，温暖隔着那种他从未闻到过的气味传来。
人类的味道。
娘亲说过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可是小狼崽对于人类的第一印象却是……
温暖。
那个冬天，一个上山却因为大雪封山迷了路的道长，捡到了一只差点儿冻死的小狼崽，一整个晚上因为道长抱着那只小狼崽才最终让那只小狼崽熬过了这个可怕的寒冬，却也因为那只小狼崽的温度……道长才最终撑到了弟子找到他的时候。
……
顾清远轻轻推了推玄九，等到玄九迷迷糊糊睁开眼，微微抿唇笑了笑：“新春快乐。”
电视里的新春钟声恰好敲响，窗外，漫天烟火灿烂。
当初到底是谁温暖了谁呢。
这个问题似乎根本没有人去想清楚。
只知道最庆幸的是，遇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辈子终于完完整整的写完了一篇文可歌可泣可歌可泣啊。
（￣▽￣）o∠※PAN！=。：*：'☆。：*：'★'：*
虽然从头到尾只有我和基友君两个人在自娱自乐_（：з」∠）_
顺便新文已开估计还没审核出来_（：з」∠）_
新文《流氓会武术》
_（：з」∠）_咦文案要在这边贴一下么……
看标题就可以看出来这是深井冰集卖萌恶搞于一身的产物……
当一个处处不顺愤世嫉俗的天才遇到了一路顺风顺水傻了吧唧人品爆棚的流氓的故事。
最后→_→尼萌知道狼妖君注册户籍的时候应该用什么姓氏么。
私以为还是王最好啊！以后出国的时候就会被人叫 玄九王！玄九丸哈哈哈【别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