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百姓们是枪械武斗还是寻仇厮杀,军队的人一律不管,只有在街边出现无名尸体时,才会有公共管理人员出面,找个小推车把尸体运出去埋掉,保证城市的整体清洁。
在这样的政治背景下,十字军辖区简直成了弱肉强食的原始社会,然而一段时间后,虽然时有流血事件,但是整体的社会秩序还是很稳定,经济发展速度也很快。强者弱者们都找到了适合自己的生存方式。
无忧下车后,很小心地避开人多的地方,往当地的电影院走。尽管他来过这里很多次,但每次心里还是会觉出一点寒意,害怕一个不小心被路过的人枪毙了。
电影院生意不好,无忧独自霸占了一个小包间,影院老板送来免费的茶水。无忧又跟他要爆米花,老板答应了,然后出去,关上厚重的玻璃门,无忧高高兴兴地歪躺在小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大屏幕。房间里光影变幻,播放的是和平年代时候拍摄的灾难片。
看了一会儿,无忧觉得困乏,眼皮渐渐搭在一起。迷迷糊糊地听见远处有脚步声,是那种刻意放轻的声音。无忧以为是老板送来爆米花,所以并不在意。
停了一会儿,他翻了身,忽然后背一激灵,他猛然睁开了眼睛,随即瞳孔放大了。
陆万劫两手搭在沙发椅背上,满身沧桑尘土,眼睛里却弥漫着阳光,微微低头,静静地看着他。
“你!”无忧说了一个字,怀疑自己是做梦,他翻身跪在沙发上,凑近了看,果然是陆万劫。他的脸上露出很傻的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结结巴巴道:“你怎么来了呀?”
陆万劫低头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沙哑而柔和:“我来看你呀。”
这个理由倒是很充足。无忧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别转过脸,有些不好意思的笑。
电影的声音吵杂喧闹,陆万劫随手扯了电源线。房间里顿时陷入黑暗,无忧又哭又笑地说:“把灯打开,我要看看你。”
陆万劫攥住他的手腕,将他从沙发上拉起来。然后自己坐下来,才把无忧抱在自己腿上,轻声说:“不用开灯,免得惹人注意。“
陆万劫冒着炎炎烈日而来,满身都是酷烈的阳光,无忧则是在空调房里待久了,周身都浸着凉意。两人耳鬓厮磨了许久。无忧摸着他的衣服,外面一层很干燥,里面却湿哒哒的。无忧问他是怎么来这里的。
陆万劫说:“我从静澜海那边游过来的。然后扮作了渔夫潜入城里,我早就派人打听过,你经常来这里看电影,所以就一直守着这里。”
他说的很轻松,但是无忧知道,单是泅水,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无忧有些后怕地攥住他的手,低声说:“这又是何苦,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你是军中主帅,要是被这边的人认出来,你还有命在吗?”
陆万劫听了这些,默然不语。无忧松开他的手,又合身抱住他的脖子,委委屈屈地说:“我想你想得受不了。”
陆万劫心中一动,微笑着轻拍他的后背,说道:“刚才不是还埋怨我冒险吗?”停了一会儿又说:“好啦,先放开我,我这身体被你抱得全是汗。”
无忧把嘴巴蹭到他耳边,轻声说:“你有没有把门反锁?”
陆万劫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点头。
无忧微微一笑,直起腰板,小声说:“你帮我脱衣服。”
“忧……”陆万劫轻笑,颇为玩味地看了他一眼,坏坏地说:“还真是想我想得受不了啊。”
无忧微微垂下眼睑,嘀咕道:“你没想我?那你别硬啊。”
陆万劫衣服整齐,只解开了裤子上的拉链,无忧则是很轻松地脱得光溜溜的,脸颊绯红地要坐在陆万劫的腿上,陆万劫箍住他的腰,不让他乱动,低声解释道:“不用做全套,这里是公共场所。”
无忧扁着嘴巴,很不满意地看着他,又挣不开他的束缚,只得挨挨蹭蹭地乱扭,委屈道:“嗯,好。”
无忧缩在陆万劫的怀里,双眼紧闭,嘴唇嫣红,口中嗯嗯啊啊地叫,小腿胡乱在他的工装裤上乱蹬,陆万劫别过脸,咬着他耳朵说:“不要叫。”怀里的人忽然一挣,又将汗津津地额头埋在他的怀里。
陆万劫低头看了一眼,抿嘴笑:“今天有点快啊。我这边还没怎么样呢。”话音未落,无忧掐了他一下,把他疼的呲牙咧嘴。陆万劫安抚地亲了他的鬓角,问道:“要不要再来一次。”
无忧喘息放定,小猫似的嗯了一声,又含羞道:“用力一点。”
两人亲热了一阵,又说了些腻歪的话。陆万劫微微欠身,拿起桌子上的纸抽,给无忧擦手。无忧举着湿淋淋的手,抱怨道:“我的手腕都酸了。”
陆万劫脸上一热,微笑不语。无忧又说:“跟拔萝卜似的。”陆万劫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擦拭干净,点评道:“话真多。”
两人还要说什么,忽然外面传来轻而缓慢的敲门声,十分礼貌。无忧忙坐起来穿衣服,嘴里说道:“电影都看完了,老板催咱们出去呢。”
陆万劫打开房间的灯,两人整理了彼此的衣服,然后牵着手打开房门。
外面站着一溜整齐的军人,前面几个人年约三四十岁,肩章的规格很高,个个气度不凡,温文儒雅。后面十几个人则是平时跟随无忧的保镖。
无忧整个人都傻了,愣愣地站在原地。
陆万劫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们会在这里,于是冲领头地那人微微点头,礼貌道:“走吧。”
那人也微笑致意,十分礼貌地让开一步,让陆万劫先走。
陆万劫也不客气,直接拖着无忧的手走出去。
电影院楼下停放着一辆简单的商务车,并不怎么惹人注意。陆万劫带着无忧坐进后排座椅,司机先是跟陆万劫问好,然后才发动车子离开。
车子行驶了一段时间,无忧才终于找回了声音,他十分紧张地看着陆万劫:“他们要杀你吗?”
陆万劫摇头,轻声说:“我是来谈判的。”又摸了摸无忧的脑袋,说道:“放心,我早就和他们沟通过。”
无忧这才醒悟,原来陆万劫孤身涉险、甘冒矢石,是为了公事,而并非儿女情长。陆万劫大概早就知道十字军的人在门外等候,所以两人说私密的情话时,他总将声音压得极低。
想到这些,无忧又羞又气,推开了陆万劫的怀抱。陆万劫知道他气什么,于是很歉意地轻声说:“我提醒过你啊,不要叫。”
无忧低头想了一会儿,忽然说:“你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
陆万劫很惊讶,不知道他忽然冒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而无忧直接把脸别转过去,望着外面的街景,并不说话。
陆万劫靠在椅背上,一手捉住他的手,淡淡地舒了一口气,闭眼休息。
☆、出游
十字军的最高领袖是议会,议会由十四名军官组成。有男有女,个个气质儒雅,谈吐斯文,一副学者气派。
议会人员与陆万劫见了面,寒暄几句后,一起到了会议室。
会议室陈设简单,中间摆放了一个很宽大的方形桌子。十四名议员分作两排,严阵以待。陆万劫微微一笑,坐在下首,又轻轻对无忧摆手。
无忧搬了个折叠椅,坐在靠门的位置,旁人既然没有驱赶他,他就老实不客气地留下了。
陆万劫之前就和十字军的人交流过,阐明了要带李深的部队前来投诚的想法。却临时变卦,与十字军打得不可开交。
这几名军官非常愤怒,对陆万劫也没有好脸色,还把一张伤亡名单扔到桌子上,给陆万劫看。
陆万劫拿起那张名单,翻看了几下,耐心地听那些人的指责。待他们情绪稍微平复,陆万劫才解释,李深虽然将兵权交给他,但是并不完全放心,还在军队里安插了一个参谋部,明着是为陆万劫出谋划策,实际上是来监视他的。
陆万劫行动坐卧皆受限制,此番冒险泅水,也是费了很大的功夫。
陆万劫性格沉稳,言行坦荡质朴,丝毫不见诡诈心机。那几个人听他讲完,已是相信了大半。何况他们在敌方安插有间谍,陆万劫所言,与军中实际情况相符。他敢孤身前来,足以证明了诚意。
无忧听他们说的无趣,就起身去外面倒茶,端着茶杯回来时,发现会议室的门被反锁了。无忧猜想大概在谈机密的事情,于是走开了,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摆弄旁边的盆栽。
过了半个小时,会议室的门打开,众人纷纷和陆万劫道别,然后离开。最后剩下一个年长军官,站在原地和陆万劫说了些与公事无关的闲话,眼睛却所有所思地望着旁边的无忧。
无忧等得不耐烦,站起来走到陆万劫身边,挽着他的胳膊,慢慢摇晃。陆万劫无奈地拍拍他的手背,叫他安分一些。
军官察言观色,便十分知趣地告辞,又叫来一个机灵的警卫员,说是给两人临时充当司机。无忧便十分高兴地跟着司机下楼取车。
军官见他们走远了,遂正色道:“陆将军,你成亲了吗?”
陆万劫一愣,脸色有些发热,迟疑地说:“没有。”
军官舒了一口气,含笑说:“我家中有一女,品貌还算说得过去,与你年龄相当。我今天见了你这相貌,觉得很投缘,等战争结束了,你可以来我宅内一叙……”
陆万劫不等他说完,就礼貌地打断了他:“老将军,我虽然没有成亲,但早已经和某人同居许久了,我们原本打算战争结束后去就出国领证的。”
老军官神色一僵,十分尴尬。他自己的女儿早已过了嫁人的年纪,他为了给女儿挑女婿,简直是走火入魔。今天见了陆万劫这样雄壮威武的体貌,十分心动,起了结亲的心思。
“是哪家的女子?在本地吗?”军官不死心,想以自己的财力和女儿的相貌将那未知的情敌比下去。
陆万劫有些尴尬,沉吟不语。正在这时,无忧踩着楼梯啪嗒啪嗒地跑上来,捉住陆万劫的手腕,说道:“快走呀。”
陆万劫如蒙大赦,冲军官点头道别,就与无忧一起走了。
军官不好阻拦他,只是站在栏杆上,颇为遗憾,心中猜测陆万劫心里的美人是哪一位。他抬眼望去,见陆万劫和林无忧一前一后地坐进汽车后排。汽车发动后,车窗缓缓升起,陆万劫微微侧脸,在林无忧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军官如遭雷击,想起军中传闻:陆将军好男风。原来竟是真的。他这才打消了招陆万劫为婿的主意,
汽车缓缓地在潮水般拥挤的街道上行驶,陆万劫见此地人人配枪,十分好奇,无忧就给他讲本地的彪悍风俗。又问他:“那个老头子拉着你不走,讲什么呢。”
陆万劫看了他一眼,轻声说:“他想把他的女儿嫁给我。”
无忧一愣,哈哈大笑,用食指戳着陆万劫的额头道:“你做梦去吧,人家是侯门千金,能看上你这种土包子。”
陆万劫避开他的手指,淡淡地说:“我骗你做什么。”
无忧愣了一下,目光落在陆万劫的腰间,那里是一枚非常精致的银色手枪,他忽然意识到,陆万劫已经不是最开始的那个落魄贫困的男人。现在的陆万劫是手握重兵、骁勇善战的军阀,旁人希冀与他结亲,也是人之常情。
“那你怎么回答人家的?”无忧怔怔地看着他,
“我会怎么回答?”陆万劫微笑着反问他,又摸了摸他的头发,低声说:“傻孩子。”
汽车停在一家韩式饭店门口,两人下了车,陆万劫嘱咐司机:“你忙自己的事吧,傍晚开车来此地接我们。”司机领命,欢天喜地地开车走了。
陆万劫拉着无忧的手进了店里,里面冷气开得很足,两人在包间里叫了两份石锅拌饭,以及几样凉菜。无忧抄起筷子吃了一口,忙捧着杯子喝了一大口水,抱怨道:“太辣了。”
陆万劫吃的正香,听他这么说,忙咽尽口中食物,疑惑道:“不是很辣呀。”又点了一碗米饭和几样清淡的素菜。
无忧说:“我这两天上火,一点辣的都不能吃。”
“嗯?”陆万劫疑惑地挑眉看他,随即又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然后喝了点汽水,才含糊地说:“那就不要吃了……今天晚上我们两个在酒店住。”
无忧很惊喜:“你今天不走吗?”
“明天再走,今天陪你。”
无忧十分开心,放下了筷子,走到陆万劫这边的椅子旁坐下,哼哼唧唧地搂着他的腰:“那你要多陪我。”
“陪。”陆万劫忙着吃饭,随口说了一句。又用手拨拉无忧,柔声说:“乖,让哥哥把饭吃完。”
无忧倚在他身上,漫不经心地摆弄打火机,终于等到陆万劫吃完饭,两人结账离开。无忧带陆万劫逛街,要他见识一下此地的风土人情。
“这里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