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完结+番外)作者:鬼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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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态(完结+番外)作者:鬼策-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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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张没有分量的薄纸,一时间他觉得有些沉重。
  两个端正清晰的字就展现在他面前——苏北。
  那个倔强、内向又有正义感的十八岁少年,总是用一双含着羞意的眼睛胆怯的看着周围,这样一个还没脱离稚气的男孩,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冷酷的凶手呢?
  这种念头在雷天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随即他又警醒了过来,不可否认,他对这个孩子的偏爱已经影响到了他的判断。
  这不是个好现象。
  警察在办案的过程中决不能掺杂进个人的感情。
  这是他在警校中的老师一而再的在所有人面前耳提面命的话。
  
  雷天一直把这句话谨记在心,也从来没有被任何人或事动摇过。
  但是此时此刻,他却衷心希望苏北能够洗清嫌疑。
  死者是一个叫周匪石的十七岁少年。
  死状非常的恐怖,身上被砍了一百五十多刀,脸部更是血肉模糊,已经无法辨认,只能从死者身上穿着的衣服,以及包里面的证件,推断出死者的真实身份。
  苏北的父亲苏运成,是周匪石的母亲罗欣的再婚对象,这种错综复杂的家庭关系是引发悲剧的重要因素。
  家庭的破裂很容易造成孩子的心理问题,这也是一种老生常谈。
  
  有邻居作证,他亲眼看到一天前苏北与死者周匪石发生过争执,两个人打了起来。
  同时,那座大楼的保安也看到,昨天下午五点左右,死者周匪石与苏北前后脚出了门,苏北在十点二十分回了大楼,而死者周匪石一直都没有回来。
  周匪石的死亡时间是八点到九点这个时间段。
  而苏北则说自己是在外面闲逛,周围都是陌生人,所以他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据。
  这一点对苏北来说极为不利。
  
  在审讯室里面,苏北除了最开始说了几句话,之后一直都保持沉默。
  不管问什么,都死扛着不开口。
  这种不合作的态度,让办案的警员非常的不满。
  苏北僵硬地坐在冰冷的、坚硬的椅子上,在他前面是一张长桌,长桌后坐着一男一女两个警员。
  在经过了一系列的调查之后,嫌疑最大的就是苏北。
  他有杀人动机,有作案时间,现在只要找到杀人凶器这案子也就破了。
  
  审讯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
  苏北正看着桌子在发愣,猛然间,审讯时的门被大力推来了。
  罗欣冲了进来,对着苏北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她两眼红肿,状若疯狂,披头散发,完全失去了平时的温柔姿态。
  苏北抬起被手铐铐住的双手,护住了头脸,边挡边躲,身上多处被罗欣抓得皮破血流,而身边的警员虽然看起来是在阻拦,实际上却在防水。
  “你这个恶鬼,为什么要杀了匪石啊啊啊啊!我哪点对你不好,匪石哪点对你不好,你不是人!”罗欣不停地尖声谩骂着。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被警员拖开。
  苏北把手放了下来,他脸上两道被指甲划破的伤口,正在流血。
  他抬起袖子,随便擦了擦,白色的衬衫像被血染了一样,到处是斑斑血迹。
  苏北感觉到一股阴冷的视线一直盯着他不放。
  相比较罗欣的疯狂,这股视线反而让他从头到脚一阵战栗。
  那是周匪石的哥哥周磐石。
  他站在门口,旁边的罗欣哭得死去活来,他连看都没看一眼,似乎根本不在意罗欣,他从进审讯时开始,就只看着苏北。
  周磐石精致如玉的脸上一片阴霾。
  ——蛇发怒了。
  很可怕。
  苏北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握紧拳头,猛地抬头直视着周磐石。
  两股视线在空中绞缠在一起。
  
  半晌之后,苏北转过头,继续看着桌子角发呆。
  罗欣也在几个警员的劝说下离开了。
  雷天在外面忙了一整天,终于回了警局,他直接往审讯室的方向走去。
  门被推开的时候,苏北正在吃饭。
  警局里提供的盒饭,一荤一素的搭配,苏北潦草的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这种时候也很难有什么胃口。
  雷天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姿势端正,如同松竹,自有一番风骨。
  
  苏北暗地里叹了口气,也把身体坐正了一些。
  雷天拿出烟盒,用手指弹出一根烟,点着了之后吸了一口,似乎在平息着什么情绪一样,他手指夹着烟,任它燃烧着,“苏北,你直接把事情经过说清楚吧。”
  苏北微微一愣,接着扭过头,只看到纤细的脖子。
  雷天有些痛惜地看着苏北:“我找到了你作案的凶器。”
  他把带进来的一个纸袋放在了桌面上,接着从里面拿出了一把被透明塑料袋密封住的匕首,匕首上都是暗沉的血迹。
  苏北脸色一变,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把匕首。
  
  无言的沉默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过了好一会儿,苏北终于开口了,他声音沙哑地说:“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们查到什么就算什么……”
  这种近似于无奈的口吻,也出乎了雷天的意料。
  他诧异的看着苏北。
  不愤怒、不争辩、不惊慌,完全没有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这个少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雷天手里的证据已经足以立案,上面有苏北清晰的指纹,血型也和死者周匪石对上了,这案子已经是没有任何疑点了。
  但是苏北的态度,却又让雷天迟疑了。
  
  他总觉得这个案子里还有一些不太明朗的地方。
  不过鉴于他对苏北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偏爱,这种怀疑也许只是心理作用。
  雷天阳刚的面容失去了一向爽朗的笑容。
  他心里有股郁气,为了这个案子,为了这个少年,也为了自己莫名的动摇,现在看到这个少年满不在乎的神情,那股郁气就更加严重。
  雷天克制着心里面的暴虐情绪,阳刚的脸有些扭曲。
  不过最终,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雷天站起来,俯视着苏北,用低沉地声音说:“那等着立案开庭吧,让你家里给你请个律师,我言尽于此,苏北,我对你太失望了。”
  听到他的话,苏北浑身一震。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雷天的背影,一瞬间有种想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他的冲动。
  然而冲动仅仅是冲动,没有付诸行动的话,就是空谈。
  
  苏北又深深叹了口气,唉,真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他皱着眉,坐在冰冷的审讯室里面。
  雷天离开后不久,几个警员走了进来,推着苏北出了审讯室,把他换到了另外一个单间里面关押了起来。
  这个单间里面只有一张铁床和一个抽水马桶。
  墙上有一个豆腐块大的窗户,没有阳光,没有新鲜空气。
  铁床上放了床薄毯,苏北躺了上去,双手放在脑后,开始思考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他“杀”了周匪石。
  算是完美的完成了第三个任务,变态会有什么反应?
  他现在被抓起来了,变态是放了他还是会出手把他从牢里面救出去?
  种种的后续反应,应该就快要出现了。
  苏北隐隐有些兴奋,这种等待是一种煎熬,也是一种解脱。
  *
  他的脑子高速运转着,最后让他有些疲惫。
  苏北迷糊了一会儿,被铁门的开启声惊醒了过来。
  一个警员探了个头进来,喊道:“苏北,有人要见你。”
  苏北从床上一跃而起,他冲到了铁门边,轻声问:“是谁?”
  警员打开门,苏北紧跟着走了出来。
  警员不耐烦地说:“见了你不就知道了?”
  对苏北这种杀人嫌犯,只要稍有正义感的人就会彻底的鄙视和害怕吧,不可能对他有任何的好脸色。
  
  在警员的监视下,苏北走进了会客室。
  会客室里面坐着两个中年男人,其中一个是苏运成,另外一个苏北并不认识。
  苏运成看着苏北,苏北也看着苏运成,自从周匪石的尸体被发现,苏北被当成了杀人嫌疑犯,苏运成就没在苏北面前出现过,这一次,他是为什么而来?
  苏北知道苏运成对他失望透顶,苏北不但毁了自己,也毁了苏运成的生活。
  在发生了这件事之后,他和罗欣之间也彻底完了。
  罗欣现在看到他不是打就是骂,不管怎么挽回都无济于事。
  幸福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就结束了,还是结束在自己的亲儿子手里。
  这让苏运成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他不明白,这个儿子怎么就做出了这种事。
  那个文静、内向的儿子,从来没让他操过心,也许是太听话了,所以他一直以来都把全部精力放在了经营着自己的事业上,有些忽略了儿子的教育。
  难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这个儿子才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长歪了?
  
  极度痛苦的苏运成,根本连面对苏北的勇气都没有。
  不光如此,还有周围的舆论,更是压得他抬不起头来,他的事业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重重打击之下,苏运成看起来老了十几岁。
  苏北坐在了苏运成对面。
  苏运成也没有看他,只是冲着旁边的中年男人点了点头。
  那个中年男人拿出了一个卷宗,“我是徐充南,此次被苏运成先生请来的代理律师,苏北,我们好好谈一谈吧,你这个案子,还是有些希望的。”



20、十一选一 
 
  中年律师看起来就是一脸精明能干的样子。
  他眼神犀利的看着苏北,直到苏北有点受不了的撇过头去。
  苏北心里装着事,面对这种审视的目光,有些心虚。
  让周围的人担心,这却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但是他也只能这么做。
  苏北面容呆滞地听着中年律师的口若悬河。
  苏运成在匆匆交代了两句之后已经离开了这个冰冷的房间。
  
  他刚离开,中年律师就突兀的安静了下来,把桌面上散放的文件一一收起来整齐地叠放起来。
  苏北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事情有了些变化。
  中年律师扶了扶眼镜,斯文的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他对苏北说:“苏先生还是合作一点比较好,如果再继续这种态度,有人会很不高兴。”
  很不高兴……
  这似曾相识的话语让苏北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叠文件,藏在桌面下的左手小指轻轻弹动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北声音微微喑哑地说。
  “唉,看来苏先生是已经决定了。”中年律师有些遗憾地开口说。
  他把桌面上那叠文件撞进了公文包,接着站起来,“非常遗憾,如果你改变主意请随时联系我。”
  
  回到了冰冷的、没有一点人情味的牢房,苏北捧着头,深深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对不对、值不值,能不能得到想要的结果,但却不得不尝试。
  这个地方关押着许多的嫌犯,纪律非常森严,连大声说话的人都没有。
  苏北在经过那些牢房的时候,能感觉到里面的嫌犯或冰冷、或漠然、或兴奋、或贪婪、或仇恨的目光,为什么会有仇恨的目光呢?苏北也只能归结于那个犯人的反社会性。
  长期处于这些目光下,苏北的精神也受到了一些刺激。
  他觉得自己好像也在被周围的一切慢慢同化一样。
  那种同化,就好像被风沙侵蚀的岩石,肉眼看不到,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清晰可见。
  苏北害怕这种同化。
  他怀疑自己就算出去了,也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摆脱在这里受到的影响。
  
  对面房间那个犯人,总是用轻佻的目光打量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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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种苏北听都没听过的污言秽语像倒垃圾一样倾泻到自己耳朵里。
  苏北不止一次的提出要换一个房间,离对面那个神经病远一点。
  在他第三次提出请求的时候,终于得到了同意。
  但是苏北的运气实在很差,新邻居也不太好相处。
  那个犯人一边看着苏北一边把手里的毯子撕成碎片的时候,目光凶残。
  苏北毫不怀疑,要不是隔着两道铁门,自己早就像那条毯子一样被撕成碎片了。
  最后,他选择蒙着头躺到床上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周围的一切都让苏北胆战心惊。
  在那个律师离开之后又过了五天,苏北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雷天来见过他一次,两个人面面相对,却无话可说。
  苏北面对着雷天失望到极点的眼神,心里也有些难过,生活中得到的善意并不多,遇到了,就很想一直留住。
  其实苏北也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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