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华微笑指了一下吴豪强道：“这次算你说对了。像谭明月这些人，虽然手握大权，但是他们所有的活动，都必须在法律和政策允许的范围，或者说是要以法律和政策为掩盖。因为他们并不是权利的顶点，他们只是这个权利链条上的一个纽带而已。所以他们并不敢肆无忌惮。他们也非常清楚，整天围在自己身边的那些人，畏惧的并不是他的人，而是畏惧他所处的位置和他所在链条。一旦他们脱离了这条纽带，离开这个链条，他们身边的人，马上就会离开他们。甚至有可能跟他反目成仇，成为他的敌人。”
“而狗爷就不一样了，在狗爷所在的圈子里，狗爷就是这个食物链的顶点，狗爷可以操控一切，说的严重点，说狗爷就是皇帝也未曾不可。而人们一旦进入这个圈子，就不再属于我们这个社会。他们的生死荣辱，几乎完全跟我们这个社会没有任何关系。这就是我们通常所谓的黑社会。人一旦进入黑社会，就等于把脑袋提在手中过日子，随时准备突如其来的死亡。”
“因为在这个社会中，有他特有的规则。而规则中区别于我们这个社会最大的特点就是不受法律的约束。也就是说，一个人的死，往往跟他所触犯的法律没有任何关系。比如说，狗爷的一个属下，办了一件事情，让狗爷不满意，或者是给狗爷带来了损失。这个人可能就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死的代价。”
“当然通常情况下，如果能为狗爷死的人，狗爷对其家眷也会格外照顾。当然也会受到这个圈子里的尊重。落下一个不错的口碑。但是如果背叛了狗爷，或者背叛的兄弟朋友，那么他在这个圈子里可能就会永无宁日。甚至连他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这就是黑社会的规则。”
“我们前段时间抓的那个跟踪我的人，在我们审讯的过程中，无论采取什么办法，上什么样的手段，这个人都只字不说。说明什么呢？说明这个人，并不是谭明月他们的人，而很有可能是狗爷的人，起码应该是黑道上的人。所以我刚才说的时候，一直在强调，我们必须首先弄清我们要面对的真正对手是谁？当然如果我们要面对是很多对手，我们就要分清主次，弄清楚，谁才是我们要面对的最致命的对手。”
王清华说完，看了一下吴豪强和老胡。吴豪强和老胡的表情，均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目瞪口呆。
两个人木然第看着王清华，好像王清华所说的是另外一个星球的事情。看了一会，老胡才开口问道：“我说王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都从哪儿听说的呢？难道你……在黑社会呆过？”
王清华哈哈笑道：“胡科长玩笑了，我哪儿在黑社会呆过呢？刚才我说的这些，都是经过我个人推理和分析后，得出的结论。虽然我没有在黑社会呆过。但是我们生活在这个社会中，不可能跟黑社会没有任何参染。如果有时间的话，你可以去检察院看一下，检察院的卷宗，那里会告诉你我刚才所说的一切。”
老胡不解问道：“检察院的卷宗难道还说黑社会的事情？”
老胡这个问题，问的多少有些幼稚，不过一般人，如果不经过认真的分析，也不可能想到这些。
王清华只好解释道：“检察院的卷宗当然不会有关于黑社会的事情。但是卷宗可以告诉我们很多东西。而且很多卷宗都是无法结案的卷宗，还有很多卷宗虽然已经结案了，但是还有很多疑点，用常理根本没办法解释。但是如果你将黑社会的规则套进去，眼前马上就会豁然开朗。我也是想了很长时间，才得出了这些结论。”
吴豪强道：“按照你的意思，不是已经很明白了吗。我们要面对的真正对手不就是狗爷吗。”
吴豪强说完，王清华陷入了长久的沉思当中。如果说自己要面对的真正对手是狗爷的话，那么谭明月又该怎么解释呢？裘学敏又该怎么解释呢？还有那个唐范海。如果说裘学敏和唐范海是受到狗爷的控制，那么谭明月呢？难道谭明月也是受到狗爷的控制？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谭明月作为一名省部级高级干部，怎么可能甘心受到狗爷这样的黑社会人物的控制呢？而且谭明月今年也不过五十岁左右，就已经升到了这个位置，可以说在仕途上也是春风得意。他完全没有必要跟狗爷这样的人，有什么参染。这种搬石头扎自己脚的事情，像谭明月这样精明的像狐狸一样的人，怎么可能去做呢？
对这种事情，如果真正要做出一种解释的话，那就是狗爷和谭明月是一个人。狗爷就是谭明月，谭明月就是狗爷。
草，王清华心中暗骂一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X市真的就到了乱的无法收拾的地步。连省部级干部都组建黑社会，那么他们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但是谭明月组建这个狗爷党，又有什么目的和意义呢？谭明月现在几乎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这个市，甚至在这个省，几乎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情，他还要组织黑社会干什么呢？难道是为了给自己今后造反打基础？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呢？就凭谭明月一个人，组织了一个狗爷党想造反，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如果谭明月不是狗爷，那么谁又会是狗爷呢？退一步，如果把狗爷这顶帽子戴在裘学敏头上呢？
王清华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如果说裘学敏就是狗爷，那么就要比说谭明月是狗爷就要合理的多了。顺着这个思路推下去，如果裘学敏不是，李高瞩呢？兰沧海呢？甚至那个一向话不是很多，但也算是个实权派的王光禄呢？这样一步一步推下去，肯定能得出一个合理的结论，也能找到一个比较合适的人选。
就算是现在暂时找不出来，也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这个狗爷很有可能就是现在政府中的某位要员。因为只有政府要员，手中才具有很多的社会资源的分配权利，才有可能组织起来，势力如此之大，声名如此让人闻风丧胆的组织……
王清华正思索着，老胡突然问道：“王检，你想什么呢？”
王清华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想的有些走神了，急忙抬起头，笑了笑道：“哦，没什么，刚才……想起了一些朋友？”
王清华还是对老胡很不放心，不想将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和盘告诉老胡。
老胡又问：“想起了什么朋友？”
王清华笑了笑，没有说话，又看了一眼吴豪强。王清华之所以要这么做，是想老胡去猜，同时也想知道一下此时此刻老胡对自己的想法。
老胡神秘的笑了一下道：“是不是想起兰镇长了？”
晕，老胡怎么会想到兰英身上呢。是不是自己脸红了？王清华案子揣测，手不由自主第在脸上摸了一把，发现脸上确实有点疼。
王清华的这个动作，让老胡刚加鉴定了自己的想法，就调侃道：“我走了之后，你和那位兰镇长是不是发生了很多故事啊？”
这种事情，不会影响大局，王清华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说起来也没什么忌讳，就直接道：“事情倒是发生了不少，不过结局让人心里很难受。对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王清华说着用手指了一下老胡继续道：“哦，想不到你个老家伙也是……哈哈……”
王清华大声笑了几声。笑的老胡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老胡道：“你想哪儿去了。我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虽然仕途不顺，但总不至于没有谈过恋爱吧。那天我见兰镇长和你腻腻歪歪的，就感觉很对劲。果然……哈哈……”
老胡一阵笑声后，接着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现在你小子恐怕已经是市委书记的乘龙快婿了吧。”
王清华道：“什么乘龙快婿不快婿的，兰英至今下落不明，我这心里头也是一直悬着一块石头。”
吴豪强在一旁这时才算听出个所以然来，就问王清华：“怎么三哥，你又有相好的了？那位八仙楼的妹子，还有仇子颖都不要了？”
王清华在吴豪强身上推了一把道：“老六不要胡说，我跟仇子颖是绝对纯洁的同学关系，跟枣花那也是纯洁绝对的兄妹关系。”
王清华说完之后，连自己都有些不大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和枣花是不是纯洁绝对的兄妹关系暂且不说，就是仇子颖这位学姐，在自己心里可从来没有把她当成过绝对纯洁的同学。就是在和兰英在一起的时候，还会时不时想起仇子颖。只是不知道仇子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唉，真是世事弄人啊！王清华不禁在心中感叹了一声。
第一百四十章角逐（17）
第一百四十章角逐（17）
王清华缓了一会神儿，对老胡道：“胡科长，我们说的是不是有些跑题了？我今天约你出来，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这一点估计你也应该清楚吧。现在我们的处境已经很被动了。我之所以把你约到这里来，也是害怕再有人跟踪我们。”
老胡点了点头道：“是啊，其实刚开始为你扣押尉尚才和茹孝贤两个人的时候，我就很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帮你。说句实在话……唉……我这心里也不踏实……万一……你说怎么办呢？虽然你给我说，你是中纪委罗委员派下来的，可是……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见你跟我提起罗委员的指示，你说这个罗委员会不会见你闯了这么大的篓子，不管你了呢。要不我们就此收手吧。”
老胡果然开始打退堂鼓了，尽管王清华希望通过罗荣天的名号，暂时稳住老胡，可老胡毕竟是老官场了，知道这种事情的深浅。事情万一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以后就算是罗荣天下来调查，也会无功而返，或者做些息事宁人的事情。现在的这种情况实在太多了，你总不能把所有的地方官员都赶尽杀绝吧。把他们都赶尽杀绝了，谁还来工作？说到底，这是一个体制和风气问题……
王清华也想不到今天把老胡叫来，老胡竟然说出这种话来，沉默了一会问老胡：“你是不是害怕狗爷？担心我们面对的真正敌人是狗爷？”
老胡看了一眼王清华，夹了一块菜，放在嘴里砸吧了一会，道：“害怕狗爷是一方面，但最主要的是，我害怕我们这样下去不会有结果。你也知道，现在的大环境已经成了这样了。就凭你我的力量真的是无力回天。”
老胡说着又举了一个例子，说河西省某县因为一个县委书记要执行“裸官”制度，让地方副科级以上官员全部公开个人财产和所有本部门的往来账目，结果闹的地方官员有一半以上的人联名上书市委，要求撤换这位县委书记，而且要挟市委说，如果不撤换这位县委书记，他们就只能集体辞职了。
结果市委也只好采取了一种比较温和的办法，将那位县委书记提拔成市人大副主任。
老胡说完，王清华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但是老胡越是这样，自己越是不能和老胡生劲，如果这个时候和老胡生劲，就等于把老胡往自己的对立面推。但是现在如果给老胡讲道理，显然已经讲不通了。老胡虽然说是害怕查不出结果，但王清华知道，在老胡的内心中，最大的恐惧还是那位神秘的狗爷。老胡怕招惹狗爷，因为老胡知道招惹了狗爷，自己将永无宁日。也许是自己刚才给老胡分析的太过透彻了。不过这样也好，老胡早一天提出来，自己也好早一天有所准备。总比老胡半路给自己出幺蛾子强。
王清华道：“胡科长，你看这样行吗？我们把这些事情暂时先放一放，等过了这一段时间，我的副市长有了着落，我们再慢慢的一步一步把这些人挖出来，绳之以法。”
老胡这才点头微笑道：“这个办法好。要是这样的话，我们也不需要马上面对那么对的敌人，我们可以对它们采取各个击破的办法。其实结果也是一样的。”
王清华听完老胡的话，知道这是老胡在给自己找面子，心中恨的牙痒痒，但也不得不给老胡赔笑脸道：“既然你同意，我们就这么办吧。下一步我想让你去省城跑一趟，再见见你那位老同学张俭之大人。”
老胡很痛快地答应道：“这个没问题，你放心好了。我明天就动身去省城，见见张俭之，让他尽快把你副市长的事情落实一下。万一要是不行的话，我们也好有下一步和谭明月和解的准备。”
和解？王清华心中不禁产生一个疑问。自己什么时候说要和谭明月和解了。草，就是和谭明月斗个鱼死网破，也不可能和谭明月这些人和解。王清华心中愤愤的，就看了一眼身旁的吴豪强。吴豪强似乎看出了王清华的心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吃完饭，王清华问老胡要了兰二刚的手机号码，说想去匣子村看看。老胡问：“你怎么突然想起去匣子村了？”
王清华假装苦笑了一下道：“还能干什么，去看看那三个人呗。看能不能想办法，即把他们放了，又不让他们再生事端。”
老胡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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