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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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恋-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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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因为他让我想起很久以前的自己。
  要命的固执,要命的骄傲,还有,那样擅长掩饰情绪。那样飞蛾扑火一样的热情。
  他和赵黎一样,是有梦想的人。他还很年轻,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是天堂还是地狱。
  我犹豫再三,还是给赵易打了个电话。
  “赵导,我是肖林。”
  “肖林,你怎么走了?”赵易还在问我:“是不是阿南犯浑了……”
  “不是的,我是因为家里有点事,所以回来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这边。”
  “等过两天吧。”我转移话题:“其实我打电话,是有件事要和赵导说。”
  “什么事?”
  “我们乐综的经纪人凌蓝秋,和景莫延还有齐楚抱成了团,准备对付景天翔。”我顿了顿:“还有,涂遥酒驾的事,也是她策划的。现在华天和乐综要翻脸了。”
  “知道了。”
  “好的,那赵导再见。”
  “再见。”
  …
  我知会赵易,不是想给他通风报信——以赵家的能耐,这些事,他应该比我都先知道。
  我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站在赵家这边,而且,支持赵易联合华天,帮一把涂遥。
  凌蓝秋没有夸张,我们是真的要当对手了,就算没有正面交锋,明争暗斗也少不了。
  我没有站在凌蓝秋那边。
  于私心上说。赵黎和我关系上更近,而且是因我受的伤,莫延想要我的命,凌蓝秋站在他那边,已经是表明了态度。
  从公道上说,凌蓝秋下手太狠,动辄要人性命,倾家荡产,有点过了,以后她自己想起来,只怕也要后悔。莫延更不用说,也是个心狠手辣要人性命的。
  如果我给涂遥当经纪人,那就有一场好斗了。
  但是,这个决定我做不了。
  我想再问一次赵黎,如果他愿意陪我去新西兰,我二话不说跟他去。如果他不愿意,我再考虑自己接下来怎么走。
  我不想去给涂遥当经纪人。
  我不想再陷下去一次。
  



☆、担当

  这两天过得乱七八糟的。
  肖航还是不接我电话,我给他选好一个包,专卖店送上门来,我试了试,背起来像个高中生。
  涂遥的酒驾传闻越传越厉害,也不知道华天的公关是干什么吃的,就只有几个非官方后援团在弱弱地辩解,媒体又拿出涂遥以前那些对记者不理不睬、飙车、迟到之类的旧事出来说,华天再不动手,只怕涂遥的公众形象都要毁光了。
  涂遥不来找我,我也忍住不去管这事,直到网路上放了一段乐盈葬礼视频。
  盛大葬礼,棺材上摆满白玫瑰,华天高层全部到场,很多保镖簇拥,我在人群里找到涂遥。
  两天而已,他瘦下一圈,穿修身黑色西装,头发全部梳上去,戴墨镜,露苍白脸。从乐盈棺材前面过去的时候,他踉跄了一下。
  不只是那些粉丝,我看着都觉得心酸。
  但舆论仍然说,这是因为他醉驾,是他害死自己经纪人,所以心里有愧疚。
  当年合着凌蓝秋一起,把他逼得去走中性路线的时候,我也没觉得他这样可怜。
  …
  乐盈葬礼那天的晚上,我早早睡了,半夜猛的惊醒过来。
  我身边睡了人。
  我没开灯,只摸到他的脸,就确定那是涂遥。
  他在哭。
  他是骑车过来的,脸被吹得冰凉,眼泪却滚烫,他把脸埋在我手里,无声痛哭,我没开灯,一直等着他哭完。
  他眼泪滚烫,汇集在我掌心里,我摸到他颧骨突出来,他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我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
  我炒了白菜梗炒肉,做了紫菜蛋汤,热了晚饭剩下的鸡腿给他吃。
  他坐在饭厅,狼吞虎咽。
  他饿坏了,也累坏了,眼睛下两抹青,下巴尖削,他身上还穿着参加葬礼的那身西装,手掌上不知道是摔的还是怎么的,一条条血痕。
  自始至终,他不曾说一句话。
  他像是一只困兽,四面都是荆棘刀枪,他无路可逃。
  我知道,他要不是支撑不下了,绝对不会来找我。
  他是这样骄傲的人,不会容许自己像普通人一样软弱,即使四面楚歌,他也不会求饶。我拒绝过一次,他就不会再问。他只是来补充一□力,舔舔伤口,然后又要一头扎进那险恶的舆论里,接受莫须有的指责,压抑自己的性格,忍住眼泪,然后,等到再也支撑不下的时候,才跑到我这里痛哭一场。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个孩子。
  原来他比我见过的所有男人,都来得有担当。
  …
  涂遥要出门的时候,我叫住了他。
  “客房我收拾好了,你明天早上再走吧。”
  涂遥没说话,只是放开了门,转身走了回来。
  他大概实在是累极了,我去给他放洗澡水,回来发现他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漂亮到让人恍神的面孔,睡着的时候,却比任何小孩都来得安静乖巧,他趴着睡,只来得及踹掉一只靴子,另一只还在脚上。
  我给他脱掉鞋子,盖好被子,走到客厅,打赵黎电话。
  彼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我想他是正在睡觉,但是,有些问题,我必须马上得到答案。
  深夜医院一片安静,他在那边问:“是谁?”
  “我是肖林。”
  他沉默一瞬,然后问我:“你打电话来干什么?”
  “我只是想问一句,”我咳了一声,然后问他:“我现在愿意和你在一起,你愿不愿意?不管你怎么回答,我们以后也还可以做朋友。”
  “我不愿意。”他冷冷说道:“我也不想和你再做朋友。我不想成为你戏弄和将就的对象。”
  “如果不是戏弄,也不是将就呢?”
  “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他告诉我:“事实上,我一直想不通我为什么会喜欢你,你相貌也不出色,人也世故,就算我喜欢你,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因为我知道,我有一天会不再喜欢你,我会喜欢上符合我标准的人。”
  “那祝你找到符合你标准的人吧。”
  他沉默了一下,低下声音,跟我告别:“再见,肖林。”
  “再见。”
  …
  我睡了一夜,做了很多梦。
  梦见当年和齐楚躺在水泥板的屋顶上,满天繁星,他看着我眼睛,跟我说:“总有一天,我要成为天王。”
  梦见那个小流氓一样的赵黎,哈哈大笑,搂着漂亮男孩子和我见面,他发誓说当大导演之后一定要去潜男演员,被我嫌弃了很久。
  然后梦见凌蓝秋,梦见乐盈,最后梦见涂遥,满地都是血,他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车头上,又瘦又疲惫,他问我:“你怕不怕这些脏东西?”
  我想回答他说我不怕,我想说,我也曾披荆斩棘,那时候我和你一样年少,满腔热血,筚路蓝缕,伤痕累累,所以看见今天的你,我触目惊心。
  但我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我听见客厅有响声,连忙爬起来,来不及找眼镜,跑出去,只看见一个模糊人影,站在门口,像是要走,我踩着一只拖鞋,急得大叫:“你别走,我已经准备当你经纪人了。”
  然后那人影走回来,越走越近,凑近我脸,呼吸喷在我脸颊上,仔细端详我。
  “你别动,我给你找眼镜。”
  眼镜被放到我鼻梁上,涂遥退几步,提起手上早餐给我看:“看到没,我是出去买早餐了,不是要跑。”
  我只觉得丢脸,恨不能把自己拍晕过去。
  “啊,还有这个。”他大惊小怪,从地上提起一只拖鞋来,蹲在我面前,我仓皇后退,被他抓住脚踝,套进拖鞋里。
  “好了,吃早餐吧。”
  作者有话要说:亲儿子亲儿子GJ!啦啦啦!



☆、合同

  我从没这样尴尬过。
  对坐在餐桌边吃早餐,涂遥大概刚洗过澡,头发上还带着湿气,不知道他从哪找来一只夹衣服的夹子,把头发夹在脑后,真是漂亮得伤天害理的一张脸,这样乱来竟然也好看。
  “大叔。”他忽然叫我。
  “啊?”
  他迅捷地把一团软糯东西塞进我嘴里。
  “呐,给你吃南瓜饼。”
  “唔……你……”我被噎得打起嗝来,他还扮好心,递水给我喝,一边还表功:“南瓜饼是我最喜欢吃的,看你听话,分你一半。”
  我只想拿杯子砸在他那张得意洋洋的脸上。
  吃完饭,他赖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叫他:“喂,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去哪?”
  “去你们公司,对了,在这之前要打个电话通知下,好让法律顾问拟合同,要谈期限和薪酬,还有很多细节……”我耐心给他解释。
  他看外星人一样看了我半晌,看得我心里都发毛起来,然后从茶几下面摸出一张纸,又翻箱倒柜找出一支笔来,刷刷刷写了几行字,递给我:“呐,合同。”
  我接过纸看,上面写着:
  肖林是涂遥的经纪人。
  涂遥签名:涂遥
  肖林签名:
  我感觉自己像被雷劈过一样。
  “这就是合同?薪酬呢?期限呢……”
  “我赚的钱分你一半,期限到我同意停止为止。”他翘着二郎腿打量我:“签吧,公司那个你们自己去弄,先签这个。”
  我把纸扔给了他。
  “哪有这样的合同,别玩了,快收拾东西,去公司了……”
  他接住了那张轻飘飘的纸,挑起眉毛看我:“你不签,嗯?”
  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本能地觉察到了危险。
  “我没说不签合同,”我往后退,撞在椅子上,也不敢呼痛:“我只是不签这个而已……”
  他站了起来。
  我拔腿就跑,以为跑到卧室就万事大吉,谁知道离卧室还有两三米,衣领一紧,已经被他揪住,一把按在墙壁角落。
  “你……你发什么疯……”我对他的突然发难很是不解。
  他一手撑在墙壁上,一手拿着那张纸,在我面前抖开,挑起眉毛看我:“大叔不肯签这合同,是吧。”
  明明昨晚上还一副受挫的可怜小少年的样子,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
  “你叫我签也没用,”我跟他讲道理:“这个不具备法律效力的。”
  “那大叔为什么不敢签?”他笑得邪气。
  我脑子里还是一片懵的,怎么也没弄懂这家伙怎么就忽然从个正常人变成这个样子,要不是膝盖上被磕到的地方还在疼,我几乎要怀疑我自己在做梦。
  “大叔……”他在我眼前晃着那张纸:“不要让我等太久哦……”
  他态度这样戏谑轻松,我顿时心头火起,一把打开他的手:“你发什么疯,我不过是口头答应做你的经纪人,我现在反悔了,你能拿我怎样?你还想强买强卖不成?”
  涂遥眯起了眼睛。
  一直只觉得他的眼睛张扬漂亮,却不知道,眯起来的时候,竟然还有所谓气势的东西,被这样一双眼睛逼视着,我气势都弱下来,本能往后缩,背脊顶上墙壁。
  他的脸凑了过来。
  明明是要凑在我耳朵边说话的架势,却弄得像要接吻一样,我厌恶这样尴尬场景,准备踹他膝盖,推开他,结果脚一抬起就被他膝盖磕住,痛得我整个人都蜷起来。
  “大叔,”他凑在我耳边,呼出热气在我耳廓上:“你要是再不签字,我可是要生气的哦……”
  …
  直到在那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我都没弄懂,自己到底在怕他什么。
  我也没弄懂,他怎么就从一个热血又无害的好少年,变成这个样子。
  他倒是开心,我一签完,他就抢了过去,小心翼翼叠好,放进胸前口袋里:“好了,大叔现在是我的人了。”
  我对他的胡说八道只当是没听到,眼看着他又开心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禁不住问他:“你不准备出门?”
  “出门干什么?”他转头看我:“我们来看娱乐新闻啊,大叔快过来坐……”
  看来这没心没肺的性格还是没变。
  “现在舆论这样糟糕,你竟然还看电视,要开记者会澄清,和媒体通气,拉拢这次没能抢到头条的媒体,给他们头条,让他们来参加你澄清的记者会……”我苦口婆心跟他讲道理。
  “管那么多!”他大手一挥:“舆论是舆论,我一个演电影的,在乎那些!靳云森还撞过人呢,不一样拿金熊奖。”
  我对他的说辞无言以对。
  “靳云森是影帝,撞人时候已经大红了,你现在根基这样浅,一点负面新闻都要命,那些导演不敢用你……”
  “balabala……”他抓住我手,拖我坐下,伸手按住我嘴唇:“大叔,你好啰嗦啊。”
  我自认脾气好,还是快被他气得发飙了。
  “算了,反正我也不是你经纪人,”我只能自己安慰自己:“你还是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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