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商途- 第153部分

　　　　把周利文送下楼，看着他开车离开，姚亮回到办公室后心情烦躁地在屋里来回笃步，走了几个圈子，他一咬牙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行长，是我，小姚。对对对，上次您提的事是是您现在方便不方便，要不我去您办公室谈？好好，我马上过来。”

　　　　周利文开着车离开沪海银行，行了段路遇上红灯，停下车目光向丢在右边车位上的文件袋扫了眼，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人都有自私心理，这个世界最难测也不可靠的其实就是人心。除了自己的父母亲人外，大多数人都会为了利益而不择手段地为自己去争取。这是前世周利文所经历过的教训，所以他轻易不会去相信任何人。而且现在这个社会又是物质社会，人于人之间的信任比起以往而言更微乎其微，说句简单的就是淡薄两字。在周利文心中，除了自己父母，妻儿和妹妹之外，也只有曾经在落难中唯一对他伸出援助之手的郭涛可以加以信任，至于张震、廖远成、庞一山、沙子浩，甚至包括建哥、军哥、魏子等人，周利文和他们之间更多只是相互利益维持的交情和关系，而提不上彼此真正的信任。

　　　　这点，始终在周利文心中牢记，他的头脑很清楚，曾经的经验告诉他，利益和信任、交情和友情是不能混为一谈的。大家谈得来，而且有一样的利益可能会成为不错的朋友，但绝对不代表他能被周利文所真正，甚至说无条件的信任。就连郭涛这个老朋友，这一年来，周利文特意放手，把郭氏的经营权逐步转交到他的手里，主要也是用这种方式来维持他们之前的那种友情，免得为了各自利益而影响到两人的信任。

　　　　而姚亮，从一开始双方就只是一种相互利用的关系，或者可以说是一场买卖和交易。无论当初周利文找他解决房贷，还是后来又搞支付宝项目，周利文在和姚亮之间交易多过交情。从某种程度而言，姚亮前前后后的确帮了周利文不少，可同样周利文也给予了他很大的经济回报。所以当今天，姚亮试探着在自己面前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敏感的周利文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真正目的。至于对这份楼盘的文件，周利文并未同之前那样爽快地当场拍板，而是找了个借口暂时推脱几日，这是对姚亮这种行为不满的敲打，同时也是用这种方式来对沪海银行上层的一种警告。

　　　　改革开放这么多年，国内虽然说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可依旧脱离不了商业合作的随意性和无视契约精神的弊端。随着支付宝的快速发展，沪海银行现在觉得在这个项目中吃了亏，打算撕毁原来协议，这点在周利文当初就有所预料。只不过沪海银行没有想到，支付宝的发展势头会如此凶猛，周利文的态度又如此强硬而已。

　　　　在得到姚亮的汇报后，沪海银行的苏行长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先把这个事给暂时压一压。周利文的话很明确，如果沪海银行准备撕毁协议，那么他也能不遵守游戏规则，转而投入别家银行的怀抱中去。和当初周利文求他们合作不同，如今随着支付宝的用户激增，再加上周利文自己也成立了电商网络——淘宝，现在周利文手上的筹码远比当时多得多。沪海银行和周利文在支付宝方面取得合作的事情在同行业中并不是什么机密，对于沪海银行迈出的这一步棋，一些中小银行已经垂涎三尺，就连几大国有大银行也有些后悔这个如此好的项目怎么就到了沪海银行这家地方银行手中了呢。

　　　　从这点看，周利文的威胁让苏行长觉得有些棘手。他担心自己一旦真的向周利文提出重新划分支付宝权益的话，周利文就会以违反协议为由同其它银行采取合作。投鼠忌器，这正是苏行长目前的心态。而当他得知周利文的郭氏物流同沪海银行合作收购花城烂尾楼盘开发项目的文件被周利文给带了回去，并要求进行会计师事务所和法务审核才能给予回复的时候，苏行长就更举棋不定了。

　　　　“小姚呀，这个事就先放一放吧。周老板那边你尽量安抚一下，让他别有太多想法，告诉他作为一把手，我还是支持双方在原有基础上继续深入合作的。”苏行长拿起茶杯喝了口水，想了想开口道。

　　　　“这没问题，今天我和他提的时候就说是行里某些人的反对意见，还说这个提议已经被行长您给否决了，只不过下面的人压力依旧很大。”

　　　　苏行长眉毛一扬，很是满意地笑道：“小姚这事干的不错，嗯，这样提我们回旋余地就大多了。小姚呀，你是我亲自招进来的，对你的能力我是非常看好的，像我们行缺少的就是你这种有经验有头脑又年轻的干部，好好干！以后有的是独当一面的机会。”

　　　　姚亮当即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连连称是，还说着些都是行长栽培之类的客气话。接着，他又请示了下关于合作收购花城烂尾楼开发的事，现在周利文把东西带了回去，行里对此究竟怎么指示。

　　　　“先看看再说。”苏行长不慌不忙道：“资产审核和手续方面都是完备的，初案出来时候周老板他们已经审过了，正式的东西和当时初案并没太大出入。如果周老板最后没有异议的话最好不过，如果有的话，做些适当的让步也不是不能考虑的。”

　　　　“我明白了。”姚亮是个聪明人，一听就理解了苏行长的意思。

　　　　就在姚亮和苏行长商谈对策的时候，周利文已经来到了位于江对岸的高科技园区。

　　　　网络公司和支付宝公司前后成立，周利文就在这个高科技园区购买了一片区域，作为这两家公司的总部所在。

　　　　如今，这个地方离市区较远，周围还是一片农田，人烟稀少，如果不是去年年底地铁站延伸的话，从市区过来仅坐公交车就得一个半小时。就算是现在，地铁下来还得换区间车才能到达园区，出入非常的不方便。不过周利文知道，再过几年，这个地方就将成为沪海大部分IT业的集聚中心。

　　　　周利文入手较早，拿到地块再加上购买楼盘和施工并没花多少钱。而且为了交通方便，周利文还为网络公司购买了几辆大巴作为公司班车，以方便员工上下班出行。

　　　　目前，淘宝公司拥有员工60多人，支付宝公司员工30多人，再加上一些行政、后勤人员，两家公司人员刚过百人。这对于注册没多久的网络公司而言，已经是属于大公司了。当然周利文很清楚，这只不过是开始，等到几年后，随着公司规模的扩大，人员超过千人也是正常的。

　　　　园区的建筑都不高，一般都在三到五层左右。周利文的两家网络公司在同一地段，拥有两幢五层的连体办公楼。从总面积来说，近百人在这两幢楼内办公显得有些奢侈了，不过周利文并不在意，因为他当初购买这地方的时候就考虑到了之后的发展，到时候说不定这些地方还不够呢。

　　　　作为董事长，周利文在这有自己专门的办公室，不过他平日里很少过来，除有一个专业文案秘书每间隔一段时间向他汇报外，基本业务都由刘婷来负责。对于刘婷的能力周利文还是很信任的，淘宝网在她手中发展迅速，而且她的管理和执行能力也很强，网络公司从无到手，上上下下都在良好的运行过程中。

　　　　“周董，刚听说您过来了。”在自己的办公室坐下，周利文还没来得及喝一口秘书给他泡的茶，刘婷就闻讯来了。

　　　　“来啦，你先坐，正好有点事和你说。”周利文向她点点头，随手接过秘书递来的一些文件翻看着，随后在几份需要他签字的文件上签完字，等秘书拿着文件离开，周利文这才把目光向刘婷投过去。

　　　　“有件事我问你，前几天你和我汇报说有几家银行打算和我们支付宝搞合作是不是？具体情况是怎么回事，你手上有没有资料？”

　　　　刘婷一愣，下意识道：“是有这么一回事，一共有五六家银行吧，其中除了一家国有银行外，其余几家都是商业银行。具体资料在我办公室里，要不我现在过去拿一下。”

　　　　见周利文点头，刘婷连忙起身出了门，过了没一会儿她就拿着厚厚几叠文件，还有几张名片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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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输赢

　　　　联发科的官司如期开庭，这个官司在开庭前就引起了各方面强烈关注，尤其是那些被联发科“坑”了的山寨机老板们，更是视这案子的开庭为扭转他们目前困境的转折点。

　　　　一大早，罗杰就提前到了法院，准备参与旁听。和他同来的还有合伙人迈克陈，几月下来，罗杰比之前显老了许多，原本红润的脸庞明显凹陷了下去，将军肚也不见了，整个人生生瘦了一圈，而头发也花白了一大片。

　　　　迈克陈和罗杰的情况也差不多，只是他比罗杰年轻着几岁，但看上去依旧憔悴异常。两人在大门口碰头，相互间默默点了点头，站在一边静静等待开庭的时间到来。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开庭的人越来越多。其中既有像罗杰这样的山寨机老板，也有各界新闻记者等等，甚至连台海那边也来了不少人。山寨机老板们由于之前在联发科声讨，相互之间基本都认识，今天见面难免会凑在一起聊上几句，罗杰同迈克陈也不例外，当几个比较熟悉的山寨机老板到后，和他们打了个声招呼就交谈起来。

　　　　“东冠的康老板你们知道吧？”

　　　　“是不是四十来岁，以前做玩具厂的那位？”迈克陈问道。

　　　　说话的山寨机老板点点头，黯然道：“本来他今天也是要来的，可惜，现在来不了了。”

　　　　“怎么说？”众人疑惑地问了一句。

　　　　“昨天晚上康老板自杀了，不光是他，连他老婆、一双女儿一起喝了农药。惨啊！一家四口哎。”

　　　　众人心中大惊，有些不敢相信地追问事情是不是真的。说话的那人指天发誓这事当然是真的，还说他听到消息时特意赶过去看了看，等到地方的时候尸体已经装进袋里往车里送了，根据邻居们说，康老板一家是被活活逼死的。

　　　　“康老板也真是的，有什么坎过不去？非走这条路呢？何况就算他这关老婆孩子什么事？”一位老板摇头叹道，脸上露出不忍。

　　　　起先说话的人认识这个老板，当即就道：“朱老板，你家大业大，这次在手机项目中虽然损失不小，可还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康老板就不一样了，这几年玩具行业本来就不景气，玩具加工订单难做，利润又越来越低，康老板的工厂从去年起就在负债经营。这回他本来是打算借着搞手机项目摆脱困境的，可谁想到后来发生了这种事。要知道他为了搞手机不仅把整个厂子全抵出去了，还借了一大笔高利贷，这几个月高利贷天天上门逼债，甚至还要拉他老婆和女儿去马栏接客还债，都到这地步了，你说让他怎么办？但凡有点活路他也不会走这条路啊！”

　　　　朱老板顿时默然无言，的确，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在东南做老板的人谁不知道高利贷的凶狠，这帮人根本就是人渣，什么事干不出来？康老板借了高利贷，还不出钱，对方要把他妻女送到马栏接客偿还，难道他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往火坑里跳？如果这种事落到自己头上，也许最后的选择也如康老板一般，只有自我了断这条路了。

　　　　想到这，朱老板忍不住就打了个寒战，而周围的另外几个老板个个脸色难看之极。其中，罗杰和迈克陈相互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绝望和无奈。虽然他们两人没有借高利贷，但一样拿工厂作为抵押向银行贷了钱，从这点来说也只比自杀的康老板稍好些而已。如果事情不能尽快解决的话，恐怕用不了多久他们两人就会落得一无所有的下场，到时候自己又将何去何从呢？

　　　　康老板的死讯，很快就被在场所有人得知。得知消息的各老板们都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悲哀，一时间，喧闹的大门口变得静得令人发冷，每个老板都在处身至地的思索着，自己会不会也走上这条绝路。

　　　　离开庭前半小时，大门终于打开，同时双方代表也到了现场。首先到达的是TCL一方，庞一山作为法律顾问和这案子的主要负责人兼各山寨机方的代理律师带着手下的精兵强将坐车抵达。当他们下车的一瞬间，四周传来阵阵鼓掌声和欢呼声，在各位老板看来，庞一山的律师团是他们的救星和希望，是决定他们未来究竟是生存还是毁灭的关键。无论为什么，他们都会毫不迟疑地站在TCL和庞一山这边，期盼着一场胜利的到来。

　　　　紧接着抵达的是联发科的律师团，当联发科的两辆车缓缓抵达时，迎接他们的不再是欢呼和掌声，而是一阵阵无比愤怒的咒骂。要不是现场有法警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