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对外的窗口，做起事来要顾及些影响。至于内地小城市可就不一样了，人在政在，人走政熄，后任推翻前任的决策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你的意思是就算有地方政府的支持，如果工期太长，铺开面太广也不值得去做是不是？”周利文稍有些明白理查德的话了，直截了当地问。
理查德点点头，说道：“像这种项目当然是非常赚钱的，何况这不仅是纯粹的地产项目，还有着政府规划和投资在里面，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块肥肉。可就和我刚才说的那样，牵涉面实在太广，操作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有地方政府支持，可当地的当家人连自己都不能保证他是不是可以在这个位置上坐上多少年是不是？万一有点变化，就是个泥潭。”
周利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搭在沙发上的右手食指不由得轻轻敲打着柔软的皮革。
“不过嘛，这种项目有利有弊，真要操作倒也不是不可以。”理查德把喝完的咖啡杯放下，突然又笑道：“城市整体规划是长远目标，不可能一下子搞出来，对这种项目我一般都是先和对方签个框架协议，确定整体和长远目标，然后再按照进展分批进行投资。这样的话，既可以避免之前说的那些问题，而且又能以最优惠的条件取得地方政府的支持。”
“隔行如隔山，看来在这方面还是你比我强。”理查德虽然没把话全部说完，但他话里的意思周利文已经听明白了。他的确在地产运作上比自己经验丰富，短短几话就让周利文茅塞顿开。
理查德的意思很简单，他这种手法就像是钓鱼，先做个窝子，把鱼群引过来再说，然后再悠闲地拿着鱼杆一条接着一条钓。这样做，既能稳住鱼群，同时又能保证自己的节奏，就算其中溜走了几条小鱼，至少他这个钓鱼人一样是获利最大的。
被周利文这么一捧，理查德心里很是高兴，不过他还是没忘记周利文提的这个项目。如果这个项目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话，他也许就当是笑话随便一听而过，但话是周利文问的这意义就不一样了。以周利文目前的身价和地位，不可能说些虚无缥缈的话题。
正是如此，理查德才用这种方式示好周利文，要不他才不会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周利文当然也懂得理查德的用意，答应他如果这项目有进展的话，一定第一个通知他一起合作。
接下来的几天，周利文带着理查德一起在沪海逛了逛，顺利去看了看他开发的三分厂那块地。等到下面的人把另外四块的手续办好后，周利文就从沪海动身，坐航班去了黑江。
这次去黑江周利文除了身边的卡尔和杰森两位“黑白双煞”之外并没带其他人，更没坐他的包机，出行显得很是低调。等他到了黑江机场，刚下了飞机，就瞧见建哥的秘书已经在出口处等着他们了。
“金秘书，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周董，王书记正在车里等着您，您知道这种公众场合他不方便露面，还请您多多见谅。”金秘书笑眯眯地解释了一句，帮忙拿着行李带周利文一行从特别通道直接去了停车场，等到停车场后，周利文一眼就瞧见建哥的坐驾玻璃窗放了下来，建哥坐在里面笑着向周利文点头示意。
让卡尔他们坐另一辆车，周利文径直上了建哥的车。
“好家伙，出来还带了保镖呀？你小子现在排场比我还大。”等周利文上了车，建哥冲正往后车走的卡尔他们瞧了一眼，打趣地笑道。
周利文笑笑，也不解释。建哥这么说也只不过是句玩笑话，随后他就询问起了周利文在美国的情况。
大致和建哥说了几句，有些东西在新闻里早就报道过，有些外界并不清楚，周利文只选择性地讲了讲自己的情况。
“哎，你小子也终于走了这一步。”听完之后，建哥很是叹了口气。
周利文有些奇怪地看看他，笑问：“我还以为一见你面，你就会和魏哥一样狠狠责怪我几句呢。”
“责怪？为什么要责怪？”建哥抬眼看看周利文，嘴角挂着一丝笑意：“京都那边拿着国外护照的人多了去，全国上下移民又不光是你一个。而且，你小子又不当官，仅仅只是个正当的生意人，去什么国家入什么国籍都是你自己的个人自由，管别人怎么看。再说了，国内情况我也清楚，换这么个身份对于你自己也是件好事，国人崇洋媚外的观念根深蒂固，做起事也方便。至于魏子这小子，呵呵，忒没担当，这几年靠你赚了这么多钱还责怪你？这种事亏他做得出来！”
“魏哥他也是好意。”周利文听得心头一暖，嘴上很是客气地说道，建哥这话说的实在，简直说他心里去了，不过他可是高级干部呀，当着自己的面说这样的话合适么？想到这，忍不住向聚精会神开车的司机瞧了一眼。
“放心吧，小张是自己人，他爷爷是我家老爷子的勤务兵。”
建哥留意到周利文的目光，特意轻声解释了一句。
周利文顿时适然了，怪不得建哥在车里说的这么直白呢，原来这个司机和他家还有这层关系在。这种关系够铁，基本就和古代时候的家生子差不多，有这样的人当自己的司机，远比任何外人来得可靠。
“对了，这次过来前有什么想法没有？上次通过电话后你是怎么考虑的？”
“想法是有点，不过具体安排我还是想先听听你的意见。”周利文如此回答道。
建哥点点头，想了想说道：“这两年中央对于地方考核中GDP的比例占了很大一部分，黑江你以前来过，黑江的情况你也大致了解，和沿海地区相比，我们黑江无论是基础还是资源都差得许多。不瞒你，这次我能进省常委还是托了你的福，要不是你把代工厂设在黑江，再加上推荐了几家企业在黑江投资，从而拉动了当地的经济，我也坐不上这个位置。”
“瞧你这说的，要说帮忙还是建哥你帮我了许多忙，别的不说就说这代工厂吧，如果不是建哥的照顾也不会在这么短短两年发展到现在的规模。”
建哥笑笑，摆摆手道：“你小子也别往我脸上贴金了，黑江是什么样的情况我比你更清楚，给你提供点投资便利，这是我们当地政府应该做的事，最多也就算是双赢吧。”
建哥继续说道：“去年国家整体的GDP是8％，今年预计可能要达到9％，前些时候我去省里开了个会，上面的意思是等明年全省的GDP起码要和国家保持一致，保8争9，这个担子实在是太重了。我自己私下算过，全省的GDP就算是今年能达到7％就算不错了，有些地区甚至连5％都悬。就拿我们现在的黑江来说吧，今年的GDP虽然超过了全省平均水平，初步可以达到8。1％，可我自己心里很明白，这大多数成绩都要算在你的代工厂和新的几家企业上面。如果按照这个数字计算，等到明年在增8％似乎有些不可能，除非你的代工厂继续扩大投资？”
周利文想想，摇摇头道：“继续扩大投资不太现实，去年时候刚搞了二期，以目前生产规模来说已经足够满足要求。就算将来再增加投入，预计也要两三年后的事，毕竟有些瓶颈是无法解决的，比如说员工素质、培训、效率等等。”
建哥皱了皱眉头，叹声道：“这倒也是，有些事勉强不来的，北方的基础太差，黑江的代工厂能做到这样的规模在我们这边已经算是异数了，而且你上次又介绍了几家企业，暂时没有扩大的计划这些我都理解。”
“呵呵，我说建哥，你也别灰心呀，不就是GDP么？做不了代工厂可以干别的呀，区区GDP算什么。”周利文笑着这么说，建哥一愣，用询问的目光向周利文瞧去，可周利文暂时又不讲了，示意等到了地方再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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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魔鬼
这次周利文来，建哥没有把他安排在上次的酒店，而是直接去了另一个地方。
“这地方怎么样？”
“很不错啊！”周利文看看四周的环境，这里离市区并不远，但非常幽静雅致，北方独特的松柏和桦树再加上川流在小道边的小溪和远处的大山，一眼望去让人心旷神怡。
建筑虽然老些，可保养的很好，而且还有一种别味的异国格局。据建哥说，这个地方最早是白俄贵族建的庄院，后来日本人侵华时征用为军事机构，解放后收归国有，改建成了医院和疗养院直到现在。
现在，这里一部分是疗养院，另一部分属于省委的招待所。由于建哥现在是省常委，自然有权利在这里安排周利文入住。像他现在入住的这个小院，属于省委招待所的三号院，在整个招待所里都是属于最好的位置和建筑，看得出这个安排建哥是用了心的。
进了房间，让卡尔他们自己去安排，周利文在建哥边走边介绍下参观了下这个小院。粗粗转了一圈后，双方在小客厅坐下，身边没有外人，建哥就忍不住询问起周利文刚才车上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正在和李家老二搞的房地产项目吧？”
“这个大致听说了，之前你和魏子还有小军他们不也一起搞联合开发么？怎么了？”建哥有些不解地问，虽然他在之前的联合开发中也占了一席，但由于他的身份不同，具体的事并不插手，而且在建哥看来，搞房地产什么的都是沿海发达城市的事，或者说像京都这样的首都大城市才会有吸引力。黑江，在北方可能算是大城市，和要和沿海发达地区相比，别说一些二线城市了，就连有些三线城市的规模都比不上。
“很简单啊！”周利文掏出烟来，敬了建哥一支，随后打着火给两人点上：“GDP是什么？按照理论上来看，GDP就是国内生产总值，是指在一定时期内（一个季度或一年），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经济中所生产出的全部最终产品和劳务的价值。建哥，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建哥点点头，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明白周利文的用意。
“也就是说，只要把黑江一年在经济中所生产出的全部最终产品和劳务的价值搞上去，黑江的GDP就上去了是不是？”
“对！”
“那么问题就来了。”周利文含笑道，当他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差一点儿脱口而出后世的一句名言，把什么蓝翔给整出来，好不容易才让自己思路扳回正常节奏，继续道：“无论用什么手段，只要达到这个目的，实现GDP的目标不就简单得多了么？”
“等等！”建哥听到这有些明白了，他抬手制止周利文往下说，有些迟疑地问：“你不会是打算告诉我，准备在黑江搞房地产开发来拉动地区GDP吧？”
“为什么不可以呢？”周利文笑道：“办一家企业，就算是投资一家近亿的大企业，从投入到产出起码要一年甚至更长的周期。而且等企业正常运行后，还要经历产品生产、销售、资金回笼再加上交税等一系列的时间和程序，以两年周期为计，对地区GDP的贡献恐怕最多也只能达到投资的30％左右数额吧？可是搞房地产就不同了，政府批出去一块地，转个手就能把资金给收回来，然后等房子建起后再销售，这其中的利税什么马上也就能到手。同样的投入，更少的时间，再加上远远超过前者GDP的短期收益，这不是捷径是什么？”
建哥被说的一愣，毕竟现在不是2014年，国内的房地产市场也刚刚开始复苏，别说黑江这种内陆地区了，就连沿海发达地区房地产市场还远没达到几年后那种火爆的场面。所以，政府卖地皮大搞房地产，拉伸GDP成绩，这一绝招别说内地城市还没开始用，就连沪海这样的大城市都没注意。
这种方法究竟什么开始的，又起源于哪里已经考究不清楚了，不过大概应该是在2005年左右，而在2010年前后达到了最高峰。各地方政府无论是什么情况，都是拼命卖地大搞特搞房地产，从政府到开放商，从开放商到普通市民，上上下下全陷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以追逐GDP成绩而不择手段，从而造成了中国房地产市场的奇异发展。
建哥略一思索就搞明白了周利文的意思，同时他也很快就计算出这样做对于GDP成绩的好处。如果按照周利文的意思，在黑江搞房地产开发，别说明年的指标，就是后年的指标他也不在话下。不过，建哥不是一般的官员，他是有政治抱负的，在明白的同时也发现了这样做的弊端。
大搞房地产，政府手中必然会卖出去很多地，而市区的地皮都是有建筑或者市民居住的，房地产开放商不是慈善家，他们的目的是要赚钱的，不可能拿着郊区没人去的地搞开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