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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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在上-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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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象是说过,我早就给忘了……嘿嘿!”“笨笨”仍象我们初次相遇时一样傻呵呵地笑了笑。

  “……”

  见我一脸的幽怨,“笨笨”接过我手里的埙说:“干吗非得知道叫什么?会吹不就得了!”

  “你是说……你、你还会吹?”我使劲眨了眨眼。

  “那还用说!”“笨笨”十分得意地扬了扬头,随手把那古老的乐器送到嘴边。

  顿时,屋子里便飞扬起一阵天籁般的音乐。

  在这里,我并不想过多地描述“笨笨”的音乐风格。只想对“天籁”这个词做出简单的解释——许多时候,人们总是把“天籁”混同于一般意义上的美妙旋律,这样的理解其实并不正确。其实所谓“天籁”,应该是大自然本身发出的声音。比如夜半时远山中的几声狼嚎,比如北风吹过旧罐头筒时发出的低吟,这些都算得上是“天籁之声”。从这个意义上讲,“笨笨”的音乐无疑是成功的。因为在整个欣赏她演奏的过程中,我始终象是被无数只“呜呜”做响旧罐头筒包围着,或者是设身处地地置身于狼窝之中……

  原本以为,一个演奏者或多或少都会对自己的技术水平有些了解。可是从“笨笨”脸上的表情看,她竟对自己的表现十分陶醉。如果不是我如痴如怨的迷离眼神让她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也许整个晚上她都不会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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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

  在我殷切的企盼中,“笨笨”终于停止了演奏,笑容可掬地看着我。

  “呃……应该说……从某种意义上讲,还、还是不错的!”我开始觉得,许多时候要做个既诚实又有礼貌的人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

  “别不好意思说,我知道我吹得不好!”“笨笨”满不在乎地说。

  “哪里话,还可以啦……”

  “那你干吗这么看着我?”显然“笨笨”已经注意到了我的异样。

  “呃……我这不是正、正在欣赏你呢嘛!”

  “欣赏我什么?”“笨笨”竟把垂在腮边的乱发往后理了理,坐直了身子摆出一副欢迎参观的样子。

  我原本是想说在欣赏她的音乐,见她问得如此浅显,便顺势改道说:“还别说,你还真算得上个美女!”

  我知道大部分女孩子面对如此直白的赞扬都不会买账,可我觉得这至少要比继续谈论音乐要来得安全妥贴些。

  “那还用说!”“笨笨”竟毫不犹豫地朝我眨了眨眼,“这不就是真理嘛!”

  “呵呵!是、是啊……”我暗自庆幸居然可以如此轻松地蒙混过关。

  “不过……”“笨笨”象是意犹未尽地说,“书上说,美女一般有两种:一种是有头脑的;一种是没头脑的。有头脑的都让人不敢接近、没头脑的又让人不愿接近,你觉得我是哪一种?”



  “呃……”我完全没有料到她会突然问出一个这么深奥的问题,而且更糟糕的是,从她的脸上我看不出她究竟喜欢哪种答案,“你应该……呃……”我拼命眨巴着眼睛,“是、是属于第、第三种吧?!”话出口的一瞬间,我甚至还很为这个回答自鸣得意了一回。

  “第三种是哪种啊?”

  “呃……”事已至此,我觉得实在有义务把这个问题回答得精辟深刻些,“第、第三种应该是……呃……是那种……又漂亮,又、又那什么那种吧……”我竭力在脑海中寻找着赞美的词句,可是我的脑袋却象一只在寒夜里冻了十六个小时的烂冬瓜一样僵硬而麻痹。我偷眼看了看“笨笨”——所幸她还没有注意到我的窘迫……

  “你知道……”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这个人这东西吧……它是这样,你太傻了不行,太聪明也不行。那谁……老、老子不是说‘其出弥远,其知弥少’嘛!你知道吧?就是说这个……有的时候,人知道的越多可能反而越糊涂……所以说有的时候人还是简单一点比较好。当然了,我并不是说你头脑简单……我的意思是说你刚好呃……正、正合适!又不简单、又不太复杂……应该是比较可、可爱那种……”

  此时此刻我才终于明白——原来拍马屁和做诗一样,是需要相当的才情和技巧的。

  不知是觉得我拙嘴笨腮的样子十分可笑还是被我这套歪理邪说所迷惑,“笨笨”竟“咯咯”地笑了起来。她随手把自己的枕头抱在怀里,喜笑颜开地说:“行了!你别费劲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是、是吗?”坦率地讲,到目前为止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嗯!”“笨笨”却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呵呵……那就好!还是你聪明……”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

  象是都在等待着对方开口,屋子里竟由此陷入了一阵小小的沉默。

  “行啦!别再说我了,说说你自己吧!”还是“笨笨”提前找到了话题。

  “好啊!说我什么?”我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因为我觉得谈论自己至少会更加游刃有余一些。

  “哎?你女朋友漂亮吗?”“笨笨”象是轻描淡写地问。

  “照你差远了!”我不假思索地答到。

  “你们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啊?”

  “感情呗!还能是什么?!”“笨笨”把下巴压在枕头上,眼光光地歪头看着我。

  我这才觉得,那么轻易就答应她改变话题也许并不是个好主意。

  ——根据我以往的经验,在大部分异性朋友之间,女方通常都会尽量避免提及男方的女友。除非她已经完全不介意你的个人生活,或者她已经开始非常关心你的个人生活。

  我弄不清“笨笨”这么做的动机究竟是出于上述情况的哪一种,因此也不知道应该从哪个层面上回答这个问题。从某种意义上讲,我甚至觉得无论怎么回答,最终的结果都只能给我们来之不易的“友谊”蒙上一层不必要的阴影……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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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还能怎么样?恋爱六年,应该算是不错吧……”本着“言多必失”的古训,我只能尽量回答得言简意赅。

  “六年啊!真佩服你们!什么感觉?”

  “什么‘什么感觉’?”

  “恋爱六年啊?!

  “那、那太复杂了!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

  “那就多说几句呗!”

  “呃……还是算了吧!你还小!够戗能明白……呃……要不那什么……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小我才要学习学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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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种穷途末路般的苍凉感受。

  “什么感觉呢……怎么说,你见过爬山虎吗?”

  “嗯!”“笨笨”十分恳切地点点头。

  “两个人处久了,就象两棵长在一起很多年的爬山虎一样……枝枝蔓蔓的纠缠在一块儿……随便找一片叶子,谁都不知道那到底是哪一棵上的……可要把两棵撕扯开,双方都会受伤……”

  真是悲哀,这个问题我倒是回答得明白确切——我想,这大约就是我的宿命吧。

  “笨笨”看着我眨了几下眼睛,幽幽地说:“你们肯定是特别好!”

  “应该可以这么说吧!”我趴在椅背上长长舒了口气,心里反倒多了种无望的坦然,“我觉得到我们现在这个阶段其实已经接近一种亲情了……”

  “唉!你们真幸福!”“笨笨”的语气已是十分郑重。她没再继续追问,而是轻轻把头转向一边,看着烛火静静地出神。

  我不知道在这样的时刻还可以再说些什么,看着“笨笨”那让人不敢久窥的侧影,我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就好象是一场梦——谁都知道,人不能让梦境太过完美,因为是梦就总有醒来的时候——越是美好的梦境就越是容易让人察觉现实的残酷,因此有经验的人通常会在梦要达到高潮时,及时让自己醒来。

  我当然不能算是一个有经验的人,因为我不能确定应该在什么时候醒来。不过我却几乎可以肯定——如果任由事情这样自由自在地发展下去,也许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淹死在自己的绝望中……

  良久,“笨笨”才终于转过头,朝我淡淡一笑。

  我知道——是时候要调整一下这谈话的氛围了。

  “哎?!真是的……认识这么久,你到底叫什么呀?为什么她们都叫你‘笨笨’呐?”要想改变风水,我觉得这也许是个很不错的话题。

  不出所料,我的话音刚落,“笨笨”便迅速改变了先前的模样,她猛地举起枕头挡住自己泛红的脸,粗着嗓子叫道:“啊——我不告诉你!”

  看得出,这个话题并不怎么受她的欢迎。

  “说说吧!跟我分享分享!”我觉得自己简直是有些残忍。

  “不行!死我也不告诉你!”“笨笨”几乎把脸全部埋在了枕头后面,继续粗声大气地说。

  “哎呀!有什么大不了的!要不这样,我不问你外号的事了。你就告诉我名字就行!”

  “嗯……”“笨笨”想了想说:“我姓谢!名字不好听!”

  “那我以后怎么叫你呀?叫‘小谢’?‘谢谢’?”

  “行!随便你!”

  “不好、不好!还不如‘笨笨’好听呢!要不还是叫你‘笨笨’吧!”

  “行!你就叫吧!”“笨笨”不假思索地回答。

  “还是不好!‘笨笨’这名儿跟你的外型多不配呀!你还是告诉我你的真名吧!求你了……”

  “嗯……那这样吧!”“笨笨”把枕头按在腿上,理了理头发说:“你就叫我‘琳子’吧!这是我爷爷给我取的,家里人都这么叫我!”

  “‘琳子’是吧……”

  “嗯!不过当着别人你还得叫我‘笨笨’,这儿还没人知道我这个名字呢!”

  “……”

  我本想借这个话题把谈话的气氛调整得轻松、随意些,没想到结果竟是这样出人意料地珍重。突然受到如此的厚待,我不免有些受宠若惊,同时由于过于激动,我竟又一次失去了对话的方向。

  屋子里再次陷入一阵无言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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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画画那么好怎么没留北京啊?”这次仍然是琳子首先改变了话题。

  这一点充分证明琳子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每次当我们的对话陷入真正的困境时,她就会努力找到一个新话题——尽管有时这个新话题会让我更加尴尬……

  关于留京的问题,我给人解释最多的就是“女友版”,可是这次我却不想再次提到自己的女友。情急之下,我只好厚着脸皮说:“那不行,留北京我不就遇不见你了吗!?”

  “那倒也是!”琳子嫣然一笑,“那哪天你给我画一张吧!”

  “那还不好说!画什么?”提到画画,我的自信才略微恢复了一些。

  “画我呗!”琳子故意甩了甩头发,半开玩笑地说。

  “呵呵!求之不得呀!我帮你画张大的、通透点儿的!”我越发找到了以往胡说八道的状态。

  “什么‘通透’点儿的呀?”琳子脸上写满了诚恳的不解。

  “这你都不懂?”

  “不懂!”

  “你看啊……我是学油画的!油画你知道吧?”我一本正经地问。

  “嗯!”

  “这个油画吧!就不能画穿衣服的人。这是规矩,你知道吧?我看你身材也不错,正好……”

  “陆小山……”

  没等我把话说完,琳子就以她运动员特有的敏捷身手跳到我面前,抡起手里的枕头在我头上一阵乱拍。

  “喂、喂、喂……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尽管我拼命告饶,还是没有逃过这场劫难——可怜我堂堂“跆拳道黑带”的高贵头型竟被她蹂躏得象个飓风后的幸存者。

  “哼!早就知道你们画画儿的没好人!”直到确认我的样子足以弥合她心灵上的创伤之后,琳子才重新坐回床上。

  “开个玩笑嘛,干吗这么认真……”我一边重新戴上帽子一边说,“不过你的身材确实不错……”

  “你还说!”

  ……

  至此,这次谈话的氛围才终于纳入了正规,而我也渐渐觉得松弛自如起来。

  接下来,宾主双方便在这种诚挚、友好的气氛中展开了更为广泛、深入的交谈。谈话内容不仅涉及双方各自的成长历程及在此期间所经所闻的一些趣闻逸事,还包括许多不切实际的感慨和梦想……

  和大多数只喜欢表现却不懂得倾听的漂亮女子不同,琳子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大部分时间里,她似乎更喜欢看着别人讲话,而且几乎对任何新鲜有趣的话题都充满了好奇。从小到大,我其实一直是个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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