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汉妖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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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汉妖狐-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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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面共有四根石插,已经全部拔出,每个人据住一只石孔,凝神向内张望。

卓天威与姑娘安坐练气,不言不动宝相庄严。

石插插回石孔中,两室重新隔绝。

“要不要用迷香把他弄翻拖出来?”宋怀民向乃父问:“可不要夜长梦多,那可是白费心机。”

“不急不急。”宋宗望阴笑:“反正仍需将他们囚禁在内,何必多此一举?让他们把茶喝了,岂不省事?他们早晚会喝的。”

“爹,孩儿的意思是早些废了他们,以免夜长梦多变生不测。”宋怀民为自己的理由辩护。

“二哥,你可不要乱出鬼生意。”宋雅贞凶霸霸地抗议。

“什么?大妹,什么叫鬼主意……”

“本来就是鬼主意。”宋雅贞不屑地撇撇嘴:“废了他们,万一骚狐狸反悔,后果如何呢?能用一个废了的卓天威去威胁么?岂不人宝两空?废话!”

“雅贞丫头说得对。”花甲老人刺耳的沙哑嗓音在空间里响起:“骚狐狸机警狡猾,我想她不会乖乖将宝交出,她一定会搬弄各种花招。目前她的人手少,七八天之后,她的得力爪牙和情夫面首,可能蜂涌而至,巧取豪夺无所不用其极。废了这小子,恐怕她会把大牙都笑掉呢!”

“爹爹是不是多虑了?”宋怀民不以为然:“大哥留在骚狐狸身边,凭大哥的人才、武功、机谋,一定可以降伏骚狐狸。”

“二哥,你算了吧!”宋雅贞哼了一声:“骚狐狸的情夫面首,哪一个不是人中之龙,浊世的佳公子?凭大哥那点德行,哼!如不是姓卓的在我们手中,恐怕骚狐狸连正眼也懒得瞧他呢!你把骚狐狸看成饥不择食的母狼,你是大错特错了。”

“大妹,你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我说的是实话,你……”

“好了好了,都给我住嘴!”老爷大声叱止:“姓卓的不能废,但得先制他的穴道,解除他的兵刃暗器,免生意外。”

“时日方长,这时制他的穴道,与废了他有何不同?”宋雅贞依然反对:“对时制穴术最高明的高手,也难保证解穴时经穴不受损伤。最安全的办法是给他们服下定时丹。”

“你哪儿来的定时丹?”

“我去找勾魂妖女尚紫云,她有。”

“你去找那魔女?”老太爷大摇其飞蓬头:“你杀了杭霸主派来劫持神手天君的人,魔女是杭霸主的得力爪牙,岂不是……”

“死了的人,是不全讲话的。贞儿用飞针袭击,那两个死鬼死时身旁无人,杭霸主怎知所发生的事故?还有,贞儿顺便去找神手天君。”

“去找他干什么?”

“一方面探探他的底细,看这人到底隐藏了些什么惊世绝技。另一方面,打听吴中一龙对卓天威失踪的反应,以便日后拟订对策。

这位枭雄如果发现内情,很可能向咱们宋家采取激烈的报复手段。如果能掌握神手天君的秘密,对咱们大有好处。”

“也好,你打算何时动身?”

“事不宜迟,贞儿这就动身。”

“带两个人掩护,小心了。”

脚步声隐隐,室中恢复黑暗。

邻方静室中,卓天威垂颊倚壁假寐。

“他们走了””姑娘轻声问,

“走了,有四个人,其中有那位宋雅贞。”卓天威坐着,目光落在茶杯上:“他们并不急于擒制我们,但早晚要进来的,在我们喝了茶昏倒之后再进来。”

“你是说…”

“他们的话,我都听到了。”

“什么?你……你能听得到?”姑娘大感诧异。

“是的,隔邻也是石室,石室有共呜作用,以耳贴石仍可听得到。不瞒你说,我的天视地听术火候颇为精纯,尺余厚的石壁当然难不倒我。如果我能定下心神,十丈内虫行蚁走也瞒不了我,当然必须绝对寂静,不能有其他声浪干扰。”

“哦!你真了不起。”姑娘由衷地赞美他:“你听到什么了?”

他将四人的对话简要地说了。

“奇怪!骚狐狸指谁?”他接着又说:“神手无君那种三流货色,会隐藏了什么惊世绝学?”

“哦!是三星盟的人在打你的主意。”姑娘恍然说:“他们无奈你何,所以要用什么宝物向宋家的人交换你,一定是的。”

“你是说……”

“三星盟中有一位名号响亮的七幻狐黎玉香。这妖狐的化装易容术天下无双,变化也无穷,所以绰号称七幻。据我所知,连王星盟旗下许多首要人物,也不曾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只看到她各种化身。如果她自己不说,谁也弄不清她到底是不是七幻狐。”

“你见过她吗?”

“没有。”姑娘摇头苦笑:“见过也没有用。据说,她可以在顷刻间,幻七种化身出来。”

“哦,她能幻化为某一个人吗?譬如说,幻化成你的模样。”

“这个……可能会,但我可不敢断定。”

“如果会,那表示她已练成幻形术,再借助一些巧妙的器具和宝物,那可是很了不起的成就。日后,我真得特别留神这个骚狐狸。”

“可是……”姑娘突然低下头。

“可是怎么啦?”

“那七幻狐黎天香并不骚,更没有什么情夫和面首,面首应该用于玄门方土。”

姑娘红云上颊,回避他的目光,这些话毕竟不宜出于少女之口:“她并不是一个坏女人,对男人据说从不假以词色,三星盟的盟友,对她相当尊敬,还没有听说任何有关她的风流艳事。”

“不久,便可知道真相了。在定时丹到来之前,我得设法制造脱身的机会,迟了恐怕来不及。”

“天威,可能吗?”姑娘忧心仲仲。

“可能。”

“那……”

“那壶茶。”

“茶?”

“对。现在,不必胡思乱想,时机未到,仍得等待。定下心,我教你练角息术,这可以减少体内热量的发挥,就可以度过口渴的难关,而且可以几个时辰丝纹不动。”

天庆观的黄昏,冷清得令人想起日薄崦嵫人生的终程。

没有人踪,没有人声,荒草萧萧,灰沙漫漫;似乎天地已空茫死寂,地狱的黑暗正徐徐降临。

但现内的静室中,却是璀璨绚丽的人生另一境界。

室中仅有两个人,两位侍女设妥洒筵便退到室外去了。

矮几上摆了精美的菜肴,美酒奇香满室。

明亮的纱灯幻出彩虹,挂在窗口的彩色风铃轻轻款摆,发出悦耳的八音清鸣,色、香、声一应俱全。

宋怀安和灵狐相偎相倚并坐在几旁的锦持上,仅披了薄纱寝袍,里面光秃秃的什么都没穿。

尤其是灵狐,酥胸半露,玉肌半现,玉手一招,可从宽袖口看到腋窝。

有人形容诱人的女人胴体是一团火,那是外行人的说法。

李后主的词玉楼春,第一句是“晚妆初了明肌雪”,以写壮美的、男性化的词人苏东坡在洞仙歌这首词第一句写的是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这才是欣赏女人的行家。

仅能点燃男人情欲之火的女人,绝不是真正的美女,艳丽与风华是两码子事,艳光四射与风华绝代不能相提并论。

灯光下酒案旁的灵狐,不担艳光四射,也高贵得像个女皇;尽管她胴体半露,神情仍然像女皇。

有些女人即使剥光了,仍然有凛然不可侵犯、令人不敢逆视。不敢亵渎的神韵流露在外。

这时的灵狐,就是一个高贵尊荣的女皇。尽管室中布置得春意盎然,仍然流动着挑引情欲的绮丽气氛。

她艳丽的面庞仍绽放着笑意,但这种笑与先前她挑逗宋怀安的媚笑完全不同,走了样,笑得那么安详、那么柔和、那么无邪。

“这是你最后一顿盛餐。”她微笑着说,纤纤玉手递过一杯酒:“这就是人生,你得到多少,就得付出多少。老天爷是公平的。尽情地喝吧,干杯。”

“是,干杯。”宋怀安顺从地说,接过杯一口而干。

宋怀安的神情怪怪地,与先前求爱时狂暴、热切、急躁、粗野……截然不同,像是换了一个人,脸上有平常的笑意,眼中有满足的神采。

“听我的话,该做的事,你都已经牢牢地记住了。”灵狐笑吟吟地注视着他,吸住他的眼神。

“是的,记得牢牢地。”他也笑着回答。

“天快黑了,得准备回家了。”他像个应声虫。

“哦!是的,得准备回家了。”

“吃吧!喝吧!时辰不多了。”

“是的,我吃,我喝……”他果然在吃,在喝。

片刻,灵狐的纤手传出一声奇特的音响。

“哟!你可真是海量,好人!”灵狐那高贵女王的气质变戏法似的突然消失了,又回复艳野的荡妇形象,浑身散发着春情,媚目焕发出勾魂摄魄的异彩。

宋怀安也突然幻变,重新回复往昔的英雄气概,回复沉迷酒色的风流子弟本来面目。

“亲姐儿!小乖乖……”宋怀安几乎把教坊中所有的亲呢称呼全掏出来了,开始毛手毛脚放浪形骸:“此间乐,不思蜀,我真不相想回去了。我有一艘花团锦簇的画肪,你我且放舟太湖,效范大夫载美……”

“哟!你美人在抱,美酒入喉,就把你我的正事抛在脑后了?好人,你忘了你姓什名谁了吧?嗯”

“哦!该打该打,真的几乎忘了正事。”

“什么正事?”灵狐一阵荡笑,投怀送抱。

“问口供。”宋怀安总算记起来了:“向姓卓的问口供。放心啦!陪陪我片刻再走。哈哈!你这小妖精……”

神手天君的家在月华楼南面的小街上,这一带全是中上等人家的住宅,往来的行人多少有些身份,地方的泼皮混混很少在这附近游荡滋事,因为既没有油水可捞,也缺乏勒索讹诈的对象,算是颇为清静安谧地方。

曹家人丁并不旺,几个子侄三五奴婢而已。

神手天君年近不惑,娶妻纳妄十余年,膝下犹虚。

其实,也难怪他的妻妾肚皮不争气,他老兄很少在家,寄名在某些小有名气的货栈做暗东,天南地北到处游荡,性好渔色,出入烟花教坊,据说还在外地置有多处金屋。

他即使返回苏州,没事就往老大吴中一龙家里走动帮闲,流连画肪酒楼,乐而忘返,酒色淘空了身子,妻妾再贤再美,也养不出儿女来。

天黑后不久,他离开了老大吴中一龙的家,带了两个保缥打道回府。

由于杭霸主与三星盟已展开烈火焚天的大火并,双方的精锐皆赶往城外聚会,重心移至城郊,各自调兵遣将各显神通,因此真正的当事人吴中一龙和郝四爷,反而成为风暴外围的闲人。

吴中一龙除了集中全力防范意外,别无他事劳心劳力,乐得清闲,放宽了心情,坐山观虎斗。

神手天君武功既差劲,智谋也拙劣,说话也没有份量,派不上用场,呆在宗政家无所事事,闲得无聊,不如归家安逸安逸,忙里偷闲与娇妻美妾聚一聚。

他的家是一座传统式的大宅,临街一面是奴仆住的南房,院门开在青龙位,有五级石阶说明住宅高出街面甚多,不怕闹水灾。

街上行人稀疏,各处宅院的门灯发出暗黑色的光芒,有些街段却相当幽暗,因此有几个行人提了灯笼走路。

两名保缥跟在他身后,他们走路不需灯笼照路,意态悠闲地信步而行,前面家宅在望。

保镖仍是那原来的两个,那位叫老七的保镖脸上一如往昔不带表情。

距院门还有二三十步,三个人几乎同时站住了。

“咦!”神手无君讶然轻呼。

应该整夜照耀的两盏门灯,居然一盏也没点,显然是仆人忘了,门子疏忽,这是不可原谅的过失。

院阶上站着一个黑影,虽然看不真切,但绝不是门子,身材不对,站的位置也不对,站在近门限的深处,形影依稀,凝立不动像个幽灵。

“曹三老爷,你不认识你自己的家了吗?”幽灵开口说话了,声音娇柔悦耳,声调动听诱人。

神手大君一辈子在女人堆中打滚,当然一听便知是年轻女人的甜美嗓音。

“哦!稀客稀客。”他心中一宽,重新举步。

蓦地,他又站住了。

他仅走了三四步,似乎看出有异,嗅到了危险气息。

“你是谁?”他沉声问。

“你以为我是谁?曹三老爷。”幽灵反问。

“在下熟识的人不会称在下是曹三老爷。”

“哦!那该怎么称呼?不会亲昵得叫你永泰亲哥吧?你就把我看成熟悉的人好了。”

“哼!”他大踏步接近。

因为看得见的危险并不真危险,他胆气一壮,不再害怕。

两个保镖亦步亦趋,脚下从容不迫。

幽灵移动了,举步降阶。

是个穿墨绿夜行衣,曲线玲珑,外罩绿绸被风,背系长剑的美丽女人,星光下,瓜子面庞轮廓分明,一双明眸反映着星光不住闪烁。

“姑娘,咱们陌生得很。”他在丈外止步,目光锐利地在对方的身上搜索。

“咦!曹三老爷,你不认识我?”绿衣女即笑吟吟地反问。

“恕在下眼拙,姑娘是……”

“我姓黎,记起了吗?”

“黎?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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