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说。”公孙海却道。
“而这一路上我观察过树木情况，”严军从容不迫地道，“结果是根本没有树木的损伤，而且前行脚印也是有序状态，换句话说，杀野兽是他有目的而为之的行为，这和一般的发狂者完全不同。”
众人终于有点明白他的意思。
之前的报告说是张枫逸失去理智，假如真是那样，不可能保持很久的有序行为。
严军再道：“既然不是发狂，又不能控制自己的杀性，我想到的是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有返祖现象！”
在场无不动容。
“大家都知道，‘返祖’是指现代生物出现生物祖先的性状，而任何生物在最初进化前，都必然是满足生理本能为第一要务。”严军解释道，“他杀戮，但每一具尸体上都有损失，喝血或者吃肉，所以不是无由的滥杀，这就是最大的证据之一。所以我认为我们该重新划分他的属性情况，不能再把他当作发狂者来看待。”
众人面面相觑。
这推测很有道理。
严军缓缓再道：“而且我还有另一个看法，就是他进深山，可能不只是想逃避追捕而已。”
公孙海道：“说。”
“他可能是清楚自己现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杀性本能，”严军重重吐出自己的观点，“所以才往最不可能和人接触的地方而去，避免杀人！”
就在这时，旁边的体征扫描仪忽然发出低低的警告声。
众人一惊，同时看去，只见一个亮点出现在扫描仪的边缘处，正以高速朝着他们而来！
肖嵩失声道：“好快！难道是他？”
旁边严军脑中闪过一念，脱口道：“他早发现我们了！”
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是指张枫逸故意选择深夜难以发挥人数优势的时候来袭，无不心中赞同。
公孙海沉喝道：“准备作战！”
片刻后，所有人就位，帐蓬作为诱饵没有做半点变动，只等可能是张枫逸的那人到达后，立刻发动攻击。
哪知道那人离营地只有百多米时，突然停了下来。
公孙海看着扫描仪，微微皱眉。
他在搞什么鬼？
片刻后，一声有如猛兽嘶吼的狂叫声蓦地传来！
众人听得心中一寒。
似人非人，似兽非兽，好可怕的声音！
随即，扫描仪上的点竟然折向，迅速朝着来路远去。
公孙海大惊，断然道：“追！”
所有人立刻从藏身处出来，形成追捕队形，朝着远去的光点追去。
但只追到之前那点停留的位置时，公孙海突觉不对，手中的强光电筒照向不远处，登时一震。
林间，一具比他们之前发现的虎尸体形更庞大的老虎尸体，被一根粗藤缠住了脖子，吊了在棵大树上！
鲁南失声道：“我靠！这什么意思！”
公孙海回过神来，再看扫描仪上，只见那光点已经迅速逸出了扫描范围。
“我明白了！”严军突然叫出来，“他确实还有理智，这么做是为了警告！”
“警告什么？”肖嵩脱口道。
“警告我们不要再追，”严军一字一字地道，“他不想杀我们！”
“哼！”公孙海一声冷哼，“狂妄！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我们抓到他，还是他杀了我们！立刻继续追捕！”
第378章 兽性大发
黑暗中，仇瑛越过了公孙海等人之前呆过的营区，朝着狂吼声的来处迅速前行。
对她来说，这种情况下的越野行军没有丝毫的问题。已经习惯了林中黑暗的眼睛不断捕捉着周围的情况，以防御危险和寻找目标。
公孙海的拒绝让她加入，没有让她放弃。这次事件她自觉有一定责任，岂能袖手旁观？
尤其对方是救过她的人！
因此，熟知其设备和手段的她一直悄悄跟在公孙海等人的后方，保持在对方侦察不到的范围。果然，现在终于有了结果！
那声嘶吼，她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张枫逸的声音！
不知道追了多久，她忽觉不对，立刻停了下来，伏低身体。
左前方的草丛中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仇瑛反手摸出了匕首，全神警惕。
为了避免被公孙海知道她跟在后面，不到万一她不会动用动静极大的枪支。此时的动静显然是活物，用匕首就足够了。
悉索声迅速从左前方钻到她左后方，停了下来。
仇瑛翻身避到了一棵大树后，微探半头，眯着眼朝着那边看去。
黑暗中只能隐隐视物，但要分辨“动”和“静”，她还是有把握的。只要对方动作，她立刻就能捕捉其身影。
那会是什么？野兽？还是张枫逸？！
这念头闪过脑中时，仇瑛心中一震，当机立断，扬声道：“张枫逸吗？我是阿瑛！”
假如真是张枫逸，那他听到这名字应该知道是友非敌；假如是野兽，那听到这名字也无所谓；假如是其它居心叵测的人，听到“阿瑛”也没法明白她是谁。
那边没有回应。
片刻后，悉索声再起，有人影从那边草丛后走了出来。
树后的仇瑛另一只手摸出强光电筒，朝着对方照过去。
灯光下，一人蓬头乱发，一脸污迹，赫然正是张枫逸！
仇瑛大喜，从树后跳了出来：“真是你！”
张枫逸却像是被这灯光所惊，低吼一声，抬手遮住了脸，脚步骤停，同时后退了两步。
仇瑛立刻把手电的方向一转，照着自己的脸：“是我！我是阿瑛啊！”
张枫逸放下手，眼中亮起奇异的光芒，低低地咕哝了一声，忽然朝着她走近。
仇瑛虽然激动，却没失警惕，惊觉他神态不对，立刻再次把手电转向，照向他：“别动”
话音未落，只见张枫逸一个左穿，避过了手电的光芒，闪进了手电盲区，闪电般朝着她扑来！
仇瑛这一惊非同小可，左手匕首立刻横拉。这一下她留了情，落处只是对方腰肋位置，避免重伤。
呼！
张枫逸竟以快到她无法置信的速度，抢在她的匕首及身前扑近至近身位置，右手一个虎爪，一把抓住了她左腕，随即就是一扭，想要扭断她手！
仇瑛大骇，手电朝着对方脑袋上砸了过去。
张枫逸虎吼一声，右手力道一松，左手却抓住了她右手中的电筒。
仇瑛趁机抽出左手，往另一侧疾退，同时松开了手电，右手反手摸向腰后的枪。
张枫逸此时所表现出的速度和敏捷，比她之前任何时候见到的都要来得强，从入特种部队起就接受了“任何时候都要做最正确的判断”观念的她立刻放弃了近身搏斗，准备改以远程攻击。
不料就在这时，张枫逸竟然再次加速，倏然扑前，一把掐住她脖子，猛地把她按倒在地。
仇瑛连叫都叫不出来，瞬间呼吸停滞，右手更是被压在身下连抽都抽不出来，更别说拔枪了！
而令她心生恐惧的是，对方的一语不发反而更增凶煞之气，仿佛一头前所未有的凶兽，正对自己这几乎没有反击之力的“弱者”发动压倒性的攻击。
在他面前，那种“完全没法抗挣”的虚弱感有如幽灵般，瞬间充满了她的身体。
而在以前，就算是在她崇拜的公孙海面前，她也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张枫逸这时整个人完全压到了她身上，喉间低吼不断，还强行分开她双腿。
仇瑛已无法呼吸，但心内震骇的却是他下来的意图。
他是想做什么？
就在这时，张枫逸忽然停止了动作，松开了掐着她脖子的手。
仇瑛顿时恢复了呼吸，重咳了好几下，才发觉身上的张枫逸抱着脑袋，像在承受无法抑制的痛苦般，做出无声嘶吼的神情，眼珠不断乱转。
原本还想趁机反击的仇瑛一时呆了。
怎么回事？
过了至少半分钟，张枫逸才突然从她身上跃离，一个转身，朝着黑暗中奔去。
仇瑛慌忙爬起来，想要追过去：“张枫逸！”
张枫逸倏然停步，转身抬手，右手中拿着的赫然是把手枪！
仇瑛一惊停步，反手摸到腰后。
枪没了！
张枫逸眼中厉芒闪射，拿枪指了她至少十多秒，突然双手抓枪，用力一扭，整只枪竟然弯得不成枪形。
扑！
枪落地时，张枫逸已经转身扑进黑暗中，迅速远去。
仇瑛芳心剧震。
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那就是不准再追，否则她的下场就会像那枪一样。
脚步声再次响起，仇瑛回过神来，闪身躲到了一棵树后。
是谁？
不多时脚步声在离她不到五米处停了下来，仇瑛心中一动，扬声道：“谁？”
周围静了下来。
片刻后，公孙海的声音传来：“阿瑛？！”
仇瑛心里一松，从藏身处走了出来。
至少不是敌人。
几道强光手电的灯光照在她身上，公孙海独自走近，冷冷道：“你违背我的命令擅自来这？”
仇瑛咬着唇低着头没说话。
公孙海看她神情，不由心中微软，沉声道：“刚才你遭遇了目标？他呢？”他追踪张枫逸行踪而来，不想一路上对方的前行路线弯来绕去，让他几次差点追丢，这次追近时，却遇到了仇瑛。
仇瑛指着张枫逸逃走了方向：“朝那边跑了。”
公孙海板着脸道：“在任务结束前，不准你再离开我身边半步！走！继续追捕！”
仇瑛听出他话中的担心和关怀，知道他是怕自己遇上危险，心中微微一暖。
看来暂时只好和他们一起了。
天亮时，公孙海才不得不放弃了追踪，让所有人停下来的休息。
一夜追踪，他们多次在扫描仪上看到张枫逸的踪影，可是怎么也追不上。半个小时前是他们最后一次看到对方的行迹，现在却什么都找不到了，连地上的脚印都没发现。
公孙海独自站在一边，皱眉不语。
奇怪，那家伙怎么能把脚印给抹掉的？
仇瑛走近他身后，轻声道：“我有个想法”
公孙海头也不回地道：“说。”
仇瑛说道：“他很可能不是在地上走的”
公孙海一愣，转身看她：“什么意思？”
仇瑛朝着旁边的树上呶嘴：“只有走上面，才有可能没脚印。”
公孙海一震，环目四顾。
的确，这地方到处都是大树，每两棵之间相距的距离也不远，要是张枫逸选择像猴子般借树前行，脚印当然就没了。
仇瑛垂首道：“树上行走体力消耗很大，他不可能一直那样，肯定要下树，多找找应该能再的到他的脚印。”
公孙海沉吟片刻，忽然道：“昨晚你和他遇上，感觉他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
第379章 残留的意识
仇瑛脑中一直闪动着张枫逸的影子，脱口道：“他他像是有点失控。”
公孙海皱眉道：“这我知道！”
不是失控，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情形？
仇瑛摇头道：“你不明白我的意思，之前的报告是说，他完全失去了理智，但实际情况不是这样。他昨晚原本是想袭击我，可是制服我之后，他却突然放了我，我可以肯定，他是主动那么做的。”
公孙海剑眉一挑：“你是说，他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仇瑛点头道：“虽然不能像正常人一样一直控制，但明显是可以做到的。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个恶魔占据了他的神志，但他自己的意识会不时挣扎出来。只是那个恶魔太强大，让他自己无法战胜对方。”
公孙海板着脸道：“这种唯心主义的理论少在我面前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看来情况比我预料中更加严重，有必须采取二级预案。”
仇瑛原本告诉他的目的是想让他下手时留点情，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做，一震道：“为什么？！”
公孙海冷静地道：“假如他只是普通地失去控制，那就像捕捉一只野兽，对方虽然凶猛，但终究不像我们一样可以利用智慧和技巧来作战，难度不高。但假如他仍有意识，那他就可以利用他一身所学的本领，以及多年以来积累的经验和我们周旋，危险性更增。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仇瑛脸色瞬间转白。
之前她确实没想到这一点，现在对比张枫逸“消灭脚印”的逃跑办法，恐怕公孙海的判断才是对的。
但是二级预案规定，追捕者在必要情况下，可以将追捕目标格杀，这这怎么行？！
公孙海冷冷地道：“你先去休息，两个小时后继续追捕。阿瑛，你要明白，张枫逸是条人命，但我们追捕的这些人的性命都不会比他命廉价！”
仇瑛欲言又止，终是转身默默地朝着休息点回去。
事情不能这样下去！
同一时间，在离他们不到三十里远的后方树林中，另一队人快速潜行。
“停！”
最前的一个精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