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我多么不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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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我多么不舍得-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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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云倾最讨厌朝三暮四的女人,可以说深痛恶绝。可是这种坦率又让他讨厌不起来,只是心里发闷,觉得她的话里很怪,却又说不出哪里怪。或者说这个女孩本身就很怪,整天张着眼睛,像只贪食又纯真的幼兽,内心却没有她这个年纪的女生该有的风花雪月。
  她很清醒,知道自己的缺点,也知道自己要什么。再过几年她长大些,在社会上经历些风浪,就是变成付云倾最讨厌的类型。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对这没长大的小崽子嗤之以鼻。
  其实多晴说完就后悔了,付云倾的口气真的太善良温柔了,她完全被牵扯鼻子走。而且他听了以后,面上淡淡的嫌恶丝毫没有掩饰。这也很正常,知道后不讨厌的人品才有问题吧。
  她忙闭上嘴巴,转头去看风景。

  夏日夜空里倾盆而下的月光。

  多晴开学后并没有很忙碌,大三的时光还是很清闲的。眼看着刚入学的新鲜萝卜头们穿着迷彩服在操场上跑,在食堂里挤来挤去,还会恭恭敬敬地叫学姐,就想起自己大一刚入校时的情景。
  那天的天气不是很好,下着小雨,门口却不冷清,飘着一朵朵的伞。
  纪多澜把车开到校门口,因为她申请了宿舍,所以哥哥来帮她搬东西。他已经从这所学校毕业的三年,报道和找宿舍都是轻车熟路。纪多澜拎着行李在前面大步走,她在后面吃力地跟着。
  只有一把伞,哥哥撑着,丝毫没有顾及她。多晴淋得潮乎乎的,觉得很难受。多澜一直讨厌这个妹妹,私下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态度更是冷淡恶劣。早上是纪妈妈骂着“你这个混蛋小子,不去送你妹妹,你就给我滚出家门”,所以他摆出这种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姿态,她也一点都不意外。
  “其实你上大学是件挺值得高兴的事。”他说。
  多晴惊讶地瞅着他,心里雀跃了一下,却又觉得让纪多澜说出这种除非他鬼上身。
  不出所料,他笑得像朵花:“起码我不用每天对着你这张讨厌的脸了,可喜可贺。”
  哎,她就知道,内心翻了个大白眼。
  现在想起来自己那时候是松了一口气的,如果那时候纪多澜突然跟她打温情牌,估计她会做坏事的。是的,多晴知道自己一定会经受不住诱惑做坏事的。她翻了个身,床吱嘎吱嘎两声。下铺的祝平安一脚踹上来:“喂,宝贝你思什么春,翻来覆去的我都被你连累的睡不成觉了!”
  祝平安的高分贝让宿舍的其他人同时哀嚎一声捂住脑袋。对面飞过来一个枕头,气急败坏:“祝你平安,闭上你的嘴快点睡觉,你不睡我怎么睡得着?”
  “那你让纪多晴快点睡觉!”
  多晴的声音在黑暗里很无辜:“我不困啊。”
  众人又是一声哀嚎。多晴差点笑岔气。要知道大一入学时,因为祝平安打呼噜,几个人闹着要换宿舍,曾经一度闹得很僵。其他宿舍的人自然也不愿意换,那时候高大壮硕的祝平安还几次哭倒在多晴怀里,差点没把她压死。
  而现在,宿舍大部分人听不到祝平安的呼噜,就睡不好觉。最严重的一个暑假回家睡不着觉,竟然半夜趴她爸妈门口听一会儿呼噜再回去睡。把宿舍的一干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跪下齐喊,您赢了。
  “不如我们去网吧玩通宵吧。”祝平安提议,“网吧里有很多可爱的小网站可以看□日本动作片噢。”
  “靠,祝你平安,你太猥琐了,出去千万别说你跟我一个宿舍!”
  “就是就是,太丢人了!”
  几个人一边说一边开始跳起来穿衣服。她们住在一楼,最南头的窗户的锁是坏的,大家心照不宣的深夜出入,竟没被管理员阿姨发现。这说明如今未来的栋梁们简直太团结了,以后不国富民强都难。
  而学校附近的网吧从来都是人满为患,小包厢的机器不够,像多晴这种对动作片无感的纯洁宝宝就沦落成去便利店买零食的跑腿小工。时值夏末秋初,深夜微熏的风吹进来,带着点泡桐树叶干枯的香味。
  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商店,多晴按照列好的单子找零食,本来挺安静的店子突然听见店员突兀的声音:“不好意思先生,你这张钱缺角不能用,麻烦你换一张。”
  
  “不好意思啊,你这张钱也缺角。”
  “怎么会缺角?”很熟悉的那种带着温柔哄骗味道的声音,“好像真的缺了一点呢。”
  多晴提着篮子走过去,柔韧偏瘦的身形,略长的发,眼镜下的眼睛总是带着点危险的笑,好像要引诱别人做坏事似的。是付云倾。他正拿从钱包里拿出粉红色大钞递给那个男店员。男店员接过以后在收银台看了一眼说:“唉,怎么找不开呢,看来只好用缺角的了,还要去银行兑换的。”
  男店员口气很是无奈困扰的样子,却是很能博得人的同情。就在付云倾皱了下眉要将递回来的钞票塞钱包里时,纪多晴抓住了他的手。
  “纪多晴?”
  “付老师,这张钱是假的。你是给我们换回来,还是要我们现在就报警?”
  这是学校附近的小便利店惯用的伎俩,店员拿到小面额钞票时迅速扯掉一点角,直到顾客换成大面额钞票,他们便迅速换成假钞对顾客说找不开,还是用那张缺角的小面额钞票。这种猫腻多晴遇见过好几次根本不在话下。眼看男店员变得手足无措,面色青了又白,一言不发的把钞票换了回来,付云倾刚要说什么,已经被纪多晴扯着走出便利店。
  “就那么饶过他了?”
  “他大概是我们学校出来打工的学生,日子不好过,帮老板做这种事赚点外快啦。如果报警的话,他很可能被退学好不好?”
  付云倾耸了耸眉:“那别人就活该当倒霉蛋?”
  多晴瞥了他一眼,满身低调却金光闪闪的名牌,从气质看也是个宰一两百也是毛毛雨的大肥羊。她露齿一笑,好像自己是犯罪同伙似的:“他们不会拿我们这些穷学生开刀的,他们骗的都是财大气粗的有钱人。”
  好像有钱人的钱就该救济贫困一样,付云倾朝她的脑袋上狠敲了一记。
  “好痛!”多晴揉揉脑袋,龇牙咧嘴,“早知道就让你被骗好了。”
  付云倾作势又要敲,她捂着头,眼睛瞪得又大又圆。手势落在头顶的时候换了个姿势覆上去揉了揉。女孩立刻放松地眯起眼,像放下防备的小动物一样,可爱得紧。
  “这么晚你怎么会在这里?”
  “今天是我老师的生日,她家的啤酒不够了,我出来买的。”付云倾转念间,想起她刚才满篮子的零食,“你们宿舍该熄灯了吧?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哦,今晚是我们宿舍的网吧通宵之夜。”
  “别回去了,跟我去买啤酒,然后去吃宵夜好了。”付云倾说,“啤酒很重,我搬不动。”
  多晴知道啤酒很重,所以根本没想过他一个大男人搬上一箱子啤酒还是绰绰有余的。她想就没想就点头,乐于助人的好青年的模样。付云倾是她高了好几届的学长,他的老师必定是学校里的教授。被付云倾称作许老师的女教授胖胖的,皮肤很白。她好像在学校里撞见过,这也不稀奇。只是没想到在许老师的家里,会撞见另一个人。
  纪多澜正好几个打扮时髦的男女凑在一起划拳,看见纪多晴明显的怔住。
  多晴挠了挠头:“哥,好巧啊。”
  巧个屁,被抓包了。
  纪多澜点点了头,接着就转过头去继续喝酒。
  今天在这里的大多都是许教授的得意门生,付云倾不怎么参加这种聚会,所以跟他们不熟也聊不来。出去买东西抓了个好玩的东西回来,还遇见了那东西的哥哥。可是那男人未免太冷淡了些,一般自己的妹妹大半夜跟男人乱跑,他应该跳起来大骂一顿才怪吧?
  “你哥哥?”
  “嗯。”
  付云倾笑了:“不像亲的。”
  多晴斜了他一眼:“本来就不是亲的。”
  多晴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哥哥时的情景。那时她还不叫纪多晴,是另外的名字。那是个周末,因为哥哥在家做功课。她第一次来到那个家时的样子,都记得很清楚。
  她从前就觉得漂亮的大院里漂亮的红砖楼房里,地板上一定是铺满了充沛的温暖的阳光。阳台上都簇着大蓬大蓬的牛牛花,深深浅浅的粉和紫,伸出来的竹竿上飘着洗得褪色的花床单。有个面容安静慈祥的女人在晾衣服,唱着黄梅戏,小女孩的碎花裙子滴着水。
  当这一切都实现,她仿佛瞬间就陷入一个自己编织的梦境里,觉得不真实。
  她坐在沙发上,保姆阿姨洗好各种水果放在透明果盘里,电视机里放着猫和老鼠的动画片。她有点不知所措,正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去吃那些看起来很漂亮的水果,那个在她生命中扮演着重要角色的少年就走了出来。
  他长得很高,站在瘦小的她面前,就像一片迎风而来的乌云。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狠狠瞪她一眼又回到房间,晚饭都没有出来吃。从那以后他就一直保持那副厌恶碍眼的模样。其实多晴知道他讨厌自己也是应该的,所以并没有什么怨恨。
  相反,她希望他能比任何人都幸福,只要他想要的,她能给与,便在所不惜。
  付云倾有点意外,仔细打量了一下坐在日光灯下面孔含着隐约媚气的男人,又看了看眨巴着黑漆漆的大眼少根筋的家伙,确实没发现任何相似之处。
  “不过”多晴仰起脸,龇牙咧嘴,“他以为不是亲的,他就能逃脱给我纠缠的命运了吗?”
  这是哪里跑出来的顽固不化的野蛮人?!
  那一瞬间,付云倾却突然觉得有这样一个家伙在身边,又野蛮又直接,妙趣横生。
  放着唠嗑解闷也不错啊。

  她很温暖,像一头皮毛柔软的幼狼。

  其实这个世界上所有事情的存在不过都是一场偶然。
  付云倾是这么认为的。
  什么求神拜佛的东西,把自己的一切寄托到神的身上,真的是太可笑了。就算举头三尺有神明,那么多人的心愿神明也忙不过来的吧。
  父亲打来电话说,今天是十五,让他去帮忙去寺庙里上香。连拜神这种事都要儿子去代劳,连普通的诚心都没有,会灵验才怪。虽然内心嗤之以鼻,但是他还是要去的,因为那个完美孝顺的好儿子形象还是很重要的。
  幸好周六天气不错,付云倾驱车刚走到半路就接到林嘉的电话。是他的单行本都送审了,才发现还没有签约,心急火燎地唤他去社里。值班的女编辑在打盹,听见大门前的风铃响,一抬头看见他,惊呼一声低头用镜子检查妆容。
  付云倾对这种事见怪不怪,敛着睫毛抿着唇,怎么看都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走进办公室不经意地扫了一圈,都是陌生模糊的脸孔。扫视到最角落里堆着小山一样的读者来信的位置。黑色柔软的短发,青灰色的衬衣,露出后颈大片白色的皮肤,蹲在椅子上耳朵里塞着耳机,一点陶醉地随着音乐的节拍点头,一边看信件,一边喉咙里不时冒出类似的小兽“嘶嘶”的诡异笑声。
  光看背影就知道是他的助理小姐,面上维持的温和立刻有了裂痕。
  付云倾走过去,拽下她的耳机。
  “林嘉那混蛋让你来这里帮忙看信?”
  “反正也没事做啊。”多晴看见他有点意外,顿时兴高采烈,“你怎么来了?”
  付云倾觉得自己很不喜欢在这里看见她,他明明承认她是他的助理,为什么会在这里干些打杂的工作。他说了句,你在这里等我,没等多晴回神,已经大步走到林嘉的办公室里。她有点奇怪他为什么突然变了脸,困扰地挠头。
  一直想插话却没找到机会的萧漫,有点不悦地走过来问:“你跟付老师说什么了?”
  多晴摇摇头,觉得这女人的脸看多了还真是有点不好消化,于是立刻回过头去看信。其实看读者来信很有意思,都是些充满了爱和鼓励的句子,或者生活趣事,甚至是很小很小的不为人知的烦恼。她并不觉得无聊。
  “别跟付老师胡说八道。”萧漫接着说。
  多晴扭过头冲她吐了吐舌头,萧漫一口气憋在胸口,总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怎么都是软绵绵的,情绪根本找不到发泄口。没几分钟付云倾就从林嘉的办公室里出来,后者一副被骂得精神萎靡的狼狈相。
  刚戴上的耳机又被拽下来:“多晴,跟我走,晚上要加班。”
  “啊?这么突然?”她晚上还有演出呢。
  “还有,以后不是林嘉那混蛋安排给你做的事,都不许做,知道了吗?”付云倾说着,若有似无地瞟了一下萧漫,“其他人没权利指使你做事,尤其是拆信这种事。”
  萧漫愣了一下:“付老师,不是这样的,只是最近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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