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学不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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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学不恋爱-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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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你不是跟我去看过了吗?就忘了?!”

“去死。”

“还有,别带我去黑灯瞎火的地方,我最怕女生占我便宜了,又不给钱。”

“那你背我下去吧。”

“错了,那样不行的。”

“什么错了?”

“体位错了。”

“什么体位错了?”

“书上说还是男上女下比较好。所以,你背我吧!”

随信海欣下去,当然不是想跟她去花前月下,我是想问问她,我哥以前是不是真的跟她说过,要她坚持到毕业。只是想确定,却不知道确定是为了什么。

这天晚上很奇怪,校园里接吻或者进行其他亲热活动的特别多,几乎每个角落都有。每到一个地方,正准备坐下,那种若有若无的嗯啊嗯啊的声音就会传过来。于是信海欣又会把我的手一拉,说蔡小菜我们走。我明知故问,说为什么要走,接着就就着点稀疏的月光看见她对我翻白眼。她的眼睛算是比较大的了,但我总觉得很小,仔细想想才明白是在脸的衬托下才显得小的。其实像信海欣那样子,有得半张脸就够用了。

转过来转过来,兜了几个圈子,最后只在九教前面那个小亭子里找到空位,就是我和盛可以曾经也来小坐过的地方。信海欣不怕,我也就没什么怕的了。睹物思人,我首先就问了盛可以。信海欣说盛可以已经来学校了,好像气色不错,心情不错,在寝室里还乐呵呵地问有没有想去当尼姑的,可以同路。

“靠,她想去当尼姑,不会吧?那信海欣你也去好了。”

“听说脸大的拒收哦!”

“哈哈,你也知道,不错不错,女人一有自知之明就可爱起来了。”

“是女孩,不是女人。”信海欣故意把声音拉得老长。

“女孩和女人有什么区别,不都是女的吗?”

“有区别,我说有就有。”

“对哦,是有区别。我想起来了,女人和女人关掉灯都是一样的,但女孩和女人关掉灯就有有所不同了。”

“死蔡小菜你有正经没正经啊?”

说我没正经,我正经起来就是的,挺直腰,双腿并拢,两手摸住膝盖,像那种坐马桶同样讲究坐姿的一样,面目呆滞,不苟言笑。信海欣对我说话,我不吱声也不转头。这下轮到她急了,拿只肥嘟嘟的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还不停地问,蔡小菜你怎么啦?是不是见鬼了?我依然不出声,保持沉默,保持肃静,等她问到第五次的时候,我突然双手上举,大嘴一张,还惊恐地叫了一声“鬼啊”,结果信海欣一头就栽到我怀里来了。这显然不是我的阴谋而是一场意外,我手足无措,顺势抱着她好像有点趁人之危,推开她又显得有点不人道,一时间还真左右为难起来。幸好我总是那么聪明,灵机一动,略施小计就把尴尬给干掉了。见信海欣在我怀里趴了两三秒了还没有半点把头抬起来的意思,我说信海欣啊,怎么回事,想吃奶了?感觉到一股又粗又快的气体冲击我的胸部后,信海欣大笑着把头从我怀里拿开。

疯得差不多了,就真的该干正经事了。

“我哥以前给你打那个电话,还说过什么?你一直不对我交待,太不厚道了。”

“他说过的每句话我都复述给你听了啊!”

“还不老实!”

新的一年(2 )

“是真的,蔡小菜,你还在想他到底为什么要死这个问题?”

“没有,我现在是在考虑我的终身大事。”

“跟我一起考虑?”信海欣似乎已明白一二,脸上露出喜色来。

“我看了我哥写给我的信,他说他觉得你是个挺不错的女孩子,他说他说我跟你在一起,他说他你等我等到毕业,你答应了。到底有这回事没这回事?”

“有啊,当然有,只是我自己不好意思告诉你嘛。”

“难得你有时候还能矜持几下子哦。”

“蔡小菜你过奖啦,嘿嘿。那你说我们能不能修成正果啊?”

“怎么修?”

“我也不知道怎么修,但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对我没一点感觉。”

“什么感觉?”

“你爱我吗?”

“好像不爱!”

我话刚落音,信海欣就站了起来。其实我以前也这么坦白过,只是可能这次坦白时语气正规了些,这刺伤了她。她是低着头跑开的,头发半掩着脸。有种疼痛,已经不需要表情来表达,我想我是能感觉得到的。我在后面叫她的名字,但并没有追上去。我的脚步是沉的,沉得迈不开。

坦白就是去掉一些伪装,好比刀离开鞘。坦白没有错,只是有时候,坦白就是伤害。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判断到底爱不爱一个人,我一般采用比较原始的标准。比如,跟信海欣在一起,我连亲她一口的想法都没有,于是就觉得是不爱她的。

说信海欣像根橡皮筋,一点也不为过,而且是性能非常好的那种。按她的说话,伤心过后,洗把脸就没事了。上课的时候,她依然喜欢跟我同桌,喜欢在桌子底下做些小动作。她说她喜欢看我笑,她说我笑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也是开心的。我却不领情,还说,信海欣你得付费给我才对,你开心我给你做表情,没钱我可不想一直干下去。

跟高老头的关系死灰复燃后,一切又好像跟从前没什么两样了。惟一的区别,就是曾经十分讲究以身作责的盛大班长喜欢上了迟到早退。那天上课的时候,本来都已经说好了,我,高老头,还有信海欣、盛可以,四个人中午一起吃饭,可还没到下课时间,盛可以已经不见了人影。

三个人在餐馆里坐了没五分钟,菜都没点好,信海欣就接到家里一个电话。接电话的时候,她始终望着我,眼神里躲着疑惑,而嘴上只是不停地说着“怎么可能”。最后脸色全变了,呈惊恐状。我莫明其妙地看着她,不知道发生什么,心里不免有些紧张。然后,她就挂断了电话。

“蔡小菜,你以前跟你说过你哥还问我要过我家地址没有?”

“不记得了,好像说过吧,我不记得了。”

“见鬼,我一定给忘了。你问过我那么多次,问你哥正月给我打电话对我说了些什么,我就从来没跟你说过这事?”

“怎么啦?”

“先别急,让我缓口气,让我好好想想。你哥那次是问我要了我家的地址,我想是你哥,所以随口就告诉了他,还跟他开玩笑,叫他有空带你一起到我家里玩。我怎么就把这事给忘了呢?见鬼了!”

“到底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我妈给在电话里跟我说,家里收到一个包裹,是寄给我的,寄信人竟然是蔡小财,你哥就叫蔡小财对不对?”

我的心顿时悬了起来,头在听到蔡小财三个字那瞬间突然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这个时候,我想信海欣和高老头的心也一定悬了起来。高老头望着信海欣,支吾半天没说出话来。已经被鬼故事折磨得如同惊弓之鸟的他,脸色倏地一片苍白。

高老头说:“怎么可能?小菜他哥都走了那么久了,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给你寄包裹?信海欣你成心吓我可以,但你千万别跟小菜开这种玩笑。”

信海欣说:“高老头你去死哦,我能拿这事开玩笑吗?你当我神经啊?你以为我相信?可是我都问过我妈好几次,我妈说寄信人的确写的是蔡小财。”

我问:“你妈说里面寄的是什么?”

信海欣说:“我妈没打开,我叫我妈别打开。蔡小菜,我吓死了,你摸摸我的胸口,现在心跳至少每秒五百下。”

这是我长这么大,头一次有女生主动叫我去摸她的胸,可这种时候,我哪还有心思名正言顺地去占这个便宜?实在是有些生不逢时。

在我的要求下,信海欣又打了个电话回去,再次证明,她家里收到那包裹寄信人写的是蔡小财,千真万确。她妈接电话的时候,还特意把包裹拿在手上又看了一遍。信海欣没告诉她妈蔡小财是谁,更没敢说蔡小财死了都一年了。她怕吓着她妈。她只叫她妈先把包裹放在抽屉里,不要动

这天晚上,我,高老头,还有信海欣,都没睡着。感觉里,这是个怪异的日子。熄灯后不久,寝室里就安静了下来。这不像男生特别是马上就大四了的男生的风格,若是在平常,要么有人点着蜡烛打牌,要么大家就躺在床上你一句我一句地吹牛皮侃大山,热热闹闹持续到凌晨之后。

在我们这种学校,男生们是极少谈论理想的。当然,如果争取不重修,立志能毕业或者一辈子能跟100 个以上女孩子睡觉也算理想的话,我们还是经常谈的。

可是这天晚上,连这些三级理想大家好像都失去了兴趣,灯熄了才一刻钟便有两位吃了睡睡了长的室友开始打猪鼾了。起此彼伏的鼾声没有高老头的份,虽然他也有睡觉打猪鼾的好习惯。他跟我一样,始终没睡觉。他睡到床边,把头探出来,俯视着我,有一搭没一搭地找我说话。我知道他是白天听了信海欣说家里收到我哥寄的包裹还在害怕。

“小菜,我们到走廊上抽支烟吧。”

“烟不是都抽完了吗?这么晚商店早关门了。”

“我刚才在枕头底下摸到一支。”

“靠,那是什么时候的了,还能不能抽?”

“能抽的,我闻过了,霉味还不是很重。”

“那你出去抽好了。”

“你不陪我?我把前半支让给你抽。小菜你这总该给面子了吧?”

我勉强答应,高老头就砰的一声跳下了床,臭脚丫压在我被子上,磨蹭许久才把鞋穿上。每人抽半支烟,对我和高老头来说已寻常事。有时候他前半支,有时候我前半支。

高老头恭恭敬敬地把那支烟递给我,再恭恭敬敬地打燃火机给我打火。走廊上靠近我们寝室这则的路灯坏了有好些天了,一直没有来修。微暗里,当高老头嚓的一声把打火机打燃,那束桔黄中裹着浅绿的火苗,突地冒出来,往上蹿,顿时就灼伤了我的目光,又像从目光直蹿心底。

新的一年(3 )

“是真的,蔡小菜,你还在想他到底为什么要死这个问题?”

“没有,我现在是在考虑我的终身大事。”

“跟我一起考虑?”信海欣似乎已明白一二,脸上露出喜色来。

“我看了我哥写给我我想到了被我装在小铁皮罐里的那些打火机,我数过的,16个。在我带过来之前,它们散散落落地躺在蔡小财的抽屉里。我是记得,当我第一眼看到那些打火机的时候,总觉得它们并不那么安静。或许是与火有关,与燃烧有关,搁在任何一个角落似乎都构造不出安静的景象来。蔡小财那么小心地收藏着它们,而它们,是给蔡小财点燃了希望,还是灼伤了蔡小财的某段心情,某段莫名的青春?

高老头把手搭在我肩膀上,眼神探照灯似的盯着我嘴里叼着的那支烟,一副馋得要抽筋的样子。他的手很有力。

曾经,也就是在这个位置,蔡小财也这么把手搭在我肩膀上过。高老头比我高,搭起来舒服,我哥比我矮,怎么搭怎么别扭,也吃力,可大一第一期快放假的那天晚上,我哥还是把手搭在我肩上很久。

当时已经是大冷天,蔡小财打电话给我,当时斜坐在床上,半个身子缩在被子里避寒。本来就冷得很不耐烦,再爬起来接电话,心里整个就不舒服。我拿起电话就耍脾气,说蔡小财你打电话找合适一点的时候好不好?你这不是成心想把我冻死吗?蔡小财也不跟我计较这些,倒一个劲地问我是不是被子薄了,晚上睡起来不暖和。我这个也老实,有啥说啥,有一说一,于是就说是不是啊。

我们的被子是学校统一订购的,全部黑心棉,短而小,对于我这种比较体形相对庞大的人来说,盖那被子跟盖了块裹脚皮似的,高老头就更惨,他每天都缩着睡,早上醒来膝盖以下的部位就全在被子外面了。

我只是因为不耐烦而随口说说,没想当天晚上蔡小财就过来了,抱着他从家里带来的那床厚棉被,换走的是我们学校发的黑心棉。我们学校发的那被子也太小了,蔡小财走的时候,一只手就给抱住了。我出到走廊送他,他就把腾出来的那只手搭在了我肩膀上,很用力,像在抓。可是他一直没说话,只是那么用力地搭着我的肩膀。他的嘴不时嚅动着,我知道他想跟我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出口。

后来回家过年他才告诉我,站在走廊上的时候,他想哭了,很努力地才把眼泪止住。他说他在抱着被子来我们学校的时候,在车上有人问他抱着床被子要去哪里,他说他弟弟在另一所学校上学,被子太薄,晚上睡觉的时候冷,他去跟弟弟换一床。结果那人笑他,说你这当哥哥的就有意思啦,被子薄了买一床不就得了,大老远的抱来抱去像逃难似的。这不算取笑,却依然让蔡小财难过了。

蔡小财不拜金不仇富不嫌贫,但是别人无意中的一句话却让他知道,他最缺的,金钱原来真可以买到很多东西,比如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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