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英烈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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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英烈传-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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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威淡然一笑道:“我要是连这都听不出来的话,我拿什么铲奸除贼。”



那黄衣剑士唇边掠过一种森冷寒意,道:“不差,只是我要试试,试试看之后我再决定是不是带你去见闯王。”



李德威道:“好算盘,以八对一,要是能胜过我,不但可以为李自成除去一个强敌,拔去那眼中之钉,背上之芒,而且还可以得到这张藏宝图,如果你八个人不是我的对手,再把我引入重围。”



那黄衣剑土阴笑说道:“人都是这样的,怎么对自己合算,怎么对自己有利就怎么办,是不是?”



李德威道:“不差,只是,万一你们八个不是我的对手,你不怕我把你们八个留在这儿么?”



那黄衣剑士摇头说道:“我八个或许无法从你手里夺得那张藏宝图,但我八个联剑自保,那应是绰绰有余,就算你能把我八个留在这儿,我以为你不会伤我八个,因为我八个之中只要有一个伤亡,你就休想让另外七个带你去见闯王。”



李德威微一摇头道:“看来我是一如两手被缚,完全处于了挨打的地位,好吧,那就试试看之后再说吧。”



他这里刚把话说完,那里四名黄衣剑士长剑已然出鞘,动作一致,迅捷快速。



当然,李德威身后另四名黄衣剑士也已拔出了佩剑。



李德威立即把藏宝图交往左手,右手掣出了色肠剑。



四名黄衣剑士脸色微微一变.一起举起了长剑,剑身平举,剑尖外指,凝立不动。



李德威明白,身后那另四个也已举起了长剑,而且姿势必然跟眼前这四个相同。



他更明白,前后八名黄衣剑士只这么一举剑,自己周身大穴已完全罩在这八柄长剑的锋芒之下,只一出手,那便是雷霆万钧,威力无匹的一举。



他凝了神,抱剑而立,一动没动。



其实,眼前这八名黄衣剑士没想通,李德威要是连胜他八人的把握都没有,何敢闯龙潭,人虎穴,冒杀身之险地去见李自成。



李德威是个识大体,明利害的人,他不会轻易做无谓的牺牲。



八名黄衣剑士长剑平举,脸色肃穆,凝立不动,无论远看近觑,都跟八尊泥塑木雕的人像一样,只有他们的衣袂随着夜风的吹拂在微微飘动。



李德威也凝立未动,可是看神色,他远比八名黄衣剑士安详泰然。



双方都还没发一剑,可是在行家眼里看,双方已经较量上了,双方较量的是镇定功夫。



镇定功夫是一个练剑的人不可或缺的,也就是所谓以静制动,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完全是抢个机先。



这两字镇定功夫,说穿了也就是一种攻守较量,眼下双方一方面以掌中一柄剑守护着自己的要害,不露一丝破绽,不给对方一丝可击之懈,另一方面却在找寻对方的破绽,对方的可击之懈,只要一方露一点破绽,有一丝可击之懈,另一方便会做极其快速而且雷霆万钧的一击。



高手过招用不着长时间的缠斗,只互换一两招便足以分出胜负高下,甚至于可以决生死。



眼前就是这样!



一刻工夫之后,李德威仍是那么安详,那么泰然,八名黄衣剑士神色中却依然流露出急躁不安,而且那八柄长剑的剑头,也微微起了颤抖。



突然,那适才跟李德威说话,似乎是八名黄衣剑士之首的黄衣剑士陡扬一声冷喝,八柄长剑便要递出。



而就在这时候,李德威的身躯闪动了一下,他怀中的鱼肠剑也闪了一下。



八名黄衣剑士勃然色变,立时—起暴退,八只长剑的剑尖完全垂向地下。



他八人左乳下衣衫都破了一道口子,见了肉,但却没伤着肌肤。



只这一剑就够了,李德威要是有杀心,他八个已然躺在血泊中了。



那为首黄衣剑士脸色煞白,道:“你为什么不杀我八个?”



李德威淡然说道:“对一个剑术高手来说,这跟死没什么两样,其滋味绝不比死好多少,而且我也真怕你们不带我去见李自成。”



八名黄衣剑士身躯泛起了一阵轻颤,那为首黄衣剑士道:“你真要见闯王?”



李德威道:“当然是真的。”



那黄衣剑士两眼暴闪厉芒,道:“你要是现在交出藏宝图来,你只是交一张藏宝图,可是等你跟我们去之后,你要交出来的就不只是一张藏宝图了。”



李德威淡然一笑道:“我这条命不算什么,谁能拿得去,谁尽管拿去,我有心现在交出这张藏宝图来,奈何你八人拿它不动。”



那黄衣剑士脸色一变,将头微点,道:“好吧,我带你去见闯王,你跟在我八个后头。”



话落四人一起长剑归鞘,转身向西行去,李德威身后那四个立即从李德威身边走过跟了上去。



李德威脸上没表情,收起了鱼肠剑,把那张藏宝图也藏进了怀中。



□□□



春天年年都有。



可是今年的春天远不如去年的春天。



去年的春天,在那早春时节,有饮酒赏雪的人,有踏着积雪,湿了衣裳湿厂鞋,找寻那东风里的第一枝的人,也有那伴着爱侣同在小溪畔,以柳枝拨弄着那一块块碎冰嬉戏的人。



花是香的,草是香的,枝头刚抽出来的嫩牙是那么可爱,那么醉人,闭着眼吸一口气,混身三万六千个毛孔,没一处不舒服。



可是今年就不同了。



今年的春天是黯淡的,是寂寞的,人没有雅兴赏雪,也没有雅兴踏雪去寻找那东风里的第一枝。



那如兰般草地被践踏得狼藉一片。



那些树木不但既丑陋而且又缺乏生气,只因为树的皮被人剥去当饭吃了。’那漂浮着碎冰的小溪里,溪水带着轻淡的红意,那不是被落叶染红的,是被血染红的。



吸一口气,空气中也含着让人欲呕的血腥味儿。



去年的春天,似乎是生长在崇祯年间的人们的最后一个春天。



□□□



这儿有一条小溪,溪水是清澈的。



因为它是从高高的山峰上流下来的。



刚从山上流下来的时候,它是清澈的,可是等它泥离这座山,流经草原之后.是不是还是这么清澈,那就没人知道了。



这条小溪旁边,有几株桃花,花朵儿红得像火。



青山碧流,绿水红花,小溪旁有着—份难得的宁静与幽雅。



溪畔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是个英挺的年轻人,穿一身粗布衣裤,打扮既干净又利落。



浓浓的眉,大大的眼,两眼炯炯有神,一脸刚毅之色,挺直的鼻子,嘴闭得紧紧的,显示出他平常很少说话,可是一经开口说话那话必然是强劲而有力。



他身旁草地上放着一只长长黑黑的木匣子。



那个女的是个只有十八九岁的少女。



她穿一身雪白的衣衫,清丽绝俗,一双大眼睛中充满了智慧的光芒,她一双眉锋紧紧的皱着,似乎满腹的心事。



一双欺雪赛霜,柔若上骨的玉手,在小溪里缓缓地拨动着,水哗哗的响,尽管水溅湿了她的衣袖,可是她全不在意。



那个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望着白衣少女那只手跟被她拨动着的溪水出神。



良久,良久,白衣少女突然轻轻一叹道:“现在要是太平盛世该有多好,要是现在太平盛世,也许这块地是属于咱们俩的,也许咱们俩是出来玩儿坐在这青山碧水之前歇脚的,你摘朵桃花插在我鬓边,脱了鞋袜用脚打水,溅得咱们俩满头满脸都是水,那情景,那心情就跟现在绝然不同了,你说是不?”



那男的两眼仍望着溪水,缓缓说道:“我向往太平盛世,可也不喜欢太平盛世。”



白衣少女怔了一怔,两排长长的睫毛翕动了一下,讶然说道:“你向往太平盛世,可又不喜欢太平盛世?为什么?”



那男的神态不改,道:“要是太平盛世,我现在仍然在‘回回堡’,很可能永远不会到外头来,也很可能永远碰不到你,太平盛世有什么好。”



白衣少女点丁点头,轻轻一叹,道:“你说得也对,乱世拆散了不少家庭,使得骨肉别离夫妻分散,但却也撮合了不少姻缘。”



那男的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突然叫道:“阿霓。”



白衣少女望着他轻轻的“嗯”了一声。



那男的道:“你真打算就这么跟着我,跟我一辈子么?”



白衣少女道:“怎么到了这时候你还这么问,难道你不相信……”



那男的摇头说道:“我倒不是不相信,只是我除了这把刀,什么都没有。”



白衣少女道:“我知道,我初见你的时候,你也是只有这把刀,是不?罗汉,你还有颗善良的心,有正直刚毅的性格,这胜过世上任何的财富,一个女儿家夫复何求?”



罗汉道:“阿霓,跟着我你会受苦的。”



赵晓霓道:“我不怕苦,能跟你在一起,中怕是黄连它也是甜的!”



罗汉道:“我除了这把刀,别的什么也没有,让你吃什么、穿什么、住哪儿?”



赵晓霓道:“在乱世之中,很多人没吃没穿,无家可归,甚至于有家归不得,要是到了太平盛世,但凭咱们俩两双手还怕没吃没穿,没地方住?找块幽静山林,盖上一椽茅屋,你种田,我织布,这就是咱们幸福甜蜜的日子。”



罗汉唇边泛起一丝苦笑,道:“我闯了大祸作了孽,‘穷家帮’一处‘长安’分堂整个儿败在我这把紫金刀下,‘穷家帮’绝不会放过我,我是不是能等到太平盛世,现在还不敢说。”



赵晓霓道:“人虽然是死在你这把紫金刀下,可是人并不是你杀的,而是‘白莲教’杀的,是不?”



罗汉脸上的肌肉起了一阵抽搐,道:“可是血腥沾满了我的双手,人家看得清清楚楚。”



“不,罗汉。”赵晓霓道:“我看你这双手一直是干干净净的。”



罗汉道:“谢谢你,阿霓,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沾了满身罪孽,沾了满手的血腥,我已经不是刚离‘回回堡’时候的罗汉了,纵然是跳进黄河里,也无法洗得干干净净,恢复本来。”



赵晓霓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罗汉道:“这是瞒不了人,也瞒不了自己的实情,不是么?”



赵晓霓道:“你为别人做的那些事呢?不说了?我不认为你有什么罪孽,纵然有,你不是已经在赎罪了么?”



罗汉道:“我确为别人做过不少事,可是我自己看得清清楚楚,沾在我手上的血腥,一点也没掉,怕只怕它会跟着我一辈子。”



赵晓霓道:“那是你自己心里作祟,我却认为你大可不必这么责备自己,有道是:‘无心为恶,虽恶不罚,有心为善,虽善不赏’,你是在怎么一个情形下杀人的,你清楚,知道的人也不在少数,要照你这种想法,所谓悬崖勒马,苦海回头,浪子回头金不换,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几句话根本就不存在了。”



罗汉道:“那倒也不是,只是……”



两眼猛睁,双眉陡扬,道:“恨只恨我自己经不起打击,恨只恨‘白莲教’那妖妇害了我,只让我找到她,我非杀她不可。”



赵晓霓道:“罗汉……”



罗汉冷然说道:“阿霓,你知道,是她害了我,她要是一刀杀死了我,我还不会那么恨她。”



赵晓霓没说话,沉默了一下才道:“罗汉,你可知道,她是世界上最可怜的女人?”



罗汉呆了一呆,道:“她是世界上最可怜的女人,为什么?”



赵晓霓道:“她没家,没亲人,要不然她不会流落到‘白莲教’这个淫邪的组织里,她跟着‘白莲教’到处杀人放火,为非作歹,把她一生的幸福,青春却埋葬在‘白莲教’里,她以姿色惑人,牺牲色相,成为一个人人不齿,羞与为伍,甚至于会吐她一口唾沫的淫荡邪恶女人,人人都以为她害了人,岂不知受害最烈最大的是她自己。”



罗汉道:“我不这么想,我认为她是这世上最淫恶,最无耻,最可恨的女人,她自作自受,不值得人同情,她一身的罪孽万死难赎。”



赵晓霓道:“也许因为我是个女人,我在‘白莲教’里呆过,我觉得她很可怜,我也很同情她。”



罗汉道:“她怎么能跟你比,她不配你曾经是‘白莲教’里的人,可是你是‘白莲教’的一个圣女,一朵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白莲。”



赵晓霓摇摇头,道:“我只比她幸运些而已,我有个良知不泯,不肯同流合污的大师哥,她没有……”



眼圈儿一红,道:“大师哥他也太痴,太傻了,为一个朝秦暮楚,三心二意的淫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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