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狄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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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狄龙子-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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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集各路贼党中有名人物,意图报复。你简太师伯和诸位老辈也想就便除去这许多大害,一网将其打尽。老贼本就人面兽心,垂涎三姑美色已有多年,阴谋未遂仍存妄想,结果定必由妒生恨因爱成仇,不到日期便由文麟身上引出乱子。你简太师伯他们原有成谋。日内便来这里聚会。不出半月,必要引起一场凶杀。你兄妹二人暂时不可参与,以免多生枝节,增加伤亡,违我那年誓言。并且蔡三姑也是一个好女子,只为遇人不淑,又受老贼欺凌,身世实是可怜。你兄妹如不与她为难,此女性刚好胜,逼婚不成定必惭悔,周文麟再能善处,只管拒婚并不辜恩负义,也许能够感悟,因而变作好人都在意中。你如出手强迫,势必恼羞成怒,铤而走险。这么一个无辜女子,何苦为此一时之忿,累她身败名裂呢?你母本想唤你开导,忽有两位别已多年的同门好友飞书相请,行时再三嘱咐,说你父母便为情之一字所累,受尽苦难,至今仍无成就,外人的事最好不要过问,以免展转纠缠,结怨树敌。万一发生什事,你父母到时不能不管,如一过问,岂不又累清修?归告你兄,不可和蔡三姑一般见识。冯村除害一节,你们就想借此经历一试身手,也须等到诸老前辈到后才可参与。如和你母当年一样躁妄任性,一个不巧把自己牵涉在内,不能摆脱,自寻烦恼,那就苦了。

良珠对于父母一向恭谨,闻言虽不敢强,对于三姑气仍未消,辞出以后越想越不忿气,又担心文麟书生文弱,受了三姑强迫,无力与抗,因另一批贼党在正面谷口外遇见猛兽大黄和两个世兄弟,已将贼党杀得大败,忽听师长传声阻止,不令动手,连打伤倒地的两人也任其抬走,随听大黄归报贼党尚有后援,刚与逃贼会合,便遇异人作对,受伤的颇多等语,方稍快意,正和兄长商量,自己此时不便出手,意欲另约两人去将文麟救出,忽一女友来访,谈起此事,良珠便约相助。

来人名叫井凌霜,也是一位世交女侠,丈夫孙登乃白侠孙南之子,知道良珠素来娴静,不喜多事,看不起寻常男子,为了文麟一个新交男友,只被三姑看中,迫令允婚,并不致危及生命,忽然这等情急忿怒,自己因有父命不能亲往,并还转托他人,对于文麟更是关切,想起自己本是过来人,知有原因,忍不住好笑。

良珠何等灵慧,起初只顾关心情急,尚不自知,因井凌霜世交至好,来得正合心意,方在高兴,不料把话说完,对方只望住自己微笑,一言不发,再一回想,忽然醒悟:“文麟人固极好,三姑逼他为婚,与己何干?男子心情不定,对方貌相又美,这类自送上门的好事,旁人看去固不顺眼。局中人见对方一再俯就,苦缠不已,就许认为才子佳人,一时佳话;如其心志不坚,为色所迷,自己白费辛苦代人着急,不特冤枉,传将出去也是一个大笑话;方才父亲的话又似专对我一人而发,我对文麟并无他念,一时仗义拔刀,竟会引起良友猜疑,连父亲母亲那样世外高人都似有了疑念,再如多事,岂不被人误会?”当时负气,想说几句表白的话,偏又不知说什话好,想了又想,强笑说道:“妹子因恨贼泼贱,自家无耻,与我无干,不应深夜之间带了贼党偷人寒萼谷,将我家客人强行劫走。就此罢休,还当我们怕她。偏生父命难违,不便出手,想请姊姊帮忙。此时想起男子心性无常,万一为色所迷,或是害怕女贼凶威,自甘屈伏,不知好歹,还道外人多事。并且这类无行文人,我们也不值得助他,难怪姊姊听了好笑。我己改变主意,决计等上数日,索性禀明父母,自向女贼问罪。文麟如仍守志不屈,自然顺便救走,令其自回茅篷,不与我相干;否则便由他去,从此不再往还,兔惹闲气。姊姊你看如何?”

凌霜见她说时星眸明睁,隐蕴英威,秀眉轩轩,已含怒意,话却有些矛盾,越发心中好笑,微笑答道:“除却是真英雄豪杰之士,不为威势财色所屈,常人哪有这大心胸本领?何况对方文君新寡,才貌双全,除却情之所钟、肆无忌惮而外,全是好意,别无恶念。男的受她救命之恩,又是孤身未娶,这不比国破家亡,成仁成义,有什大了不得?便从了她,也不能算什罪恶。周文麟虽非简太师伯门下,既肯许他随同入山住在一起,心性为人必信得过。双方不是没有渊源,如何为此一事便断来往?方才我答话稍迟,并非有什猜疑,是为伯父伯母此时不令你兄妹出手,必有深意,我又是个过来人,觉着天下事往往难料,一旦置身局中,事未发作、成熟以前,连自己也不知道。我昔年如非一时任性。怎会此时仍是依然故我,无什长进?我想诸位前辈尊长对于此事必有成算,伯父伯母的本领德威,三姑断无不知之理,此来原是愧忿情急出此下策,事后不悔也必害怕,我们不去寻她,只有奇怪,出于意料,决不会有轻视之想。你说事后寻她,虽无不可,听伯父口气,分明内有文章。只恐到时三姑已悟前非,你不是不忍再作仇视,便是无法下手呢。”

良珠只管女中英侠,豪爽光明,毕竟少女情怀,不免娇羞,一听出凌霜有些误会,已是愧忿,后来竟以本身任性、自误前修为比,虽未明言昔年嫁人之事,话已露骨,分明认定自己对人动情,恐和她一样为情所累,故加告诫,由不得越想越气,知道越描越黑,表面仍作不解,借话岔开,仍和往日一样笑语从容。

凌霜谈了一阵,借故别去。良珠也未似前强留,人去以后,气闷了些时,始而打定主意暂时不问此事,不知怎的老是横亘心头放他不下,兄长又奉父命出山有事,独坐家中更无聊赖,暗忖:“此时我如动手将人救回,不特引人误会,文麟心志也看不出,反正无事,何不暗中赶去,看看此人到底是否心口如一,言行相符?只女贼不因爱成仇,对他加害,决不露面,不使人知。是非真伪,久而自明。我只暗中窥探,有何妨害?”念头一转,立时起身往蔡村赶去,仗着家学渊源,隐藏在旁一直窥探;到了黄昏月上,文麟向三姑吐露心事,正自不耐,忽见三个小人隐伏在山亭树后,时来时往,轻快已极。

良珠原往白云窝去过,认出内中二人正是狄龙子和慧昙老尼门人陶珊儿,还有一个相貌丑怪、身材瘦小的小和尚却不认得,心想:“狄、陶二人入门不久,年纪又轻,大师怎会令其来此?看狄龙子的神气,对于文麟十分注重,似是为首之人,前听慧昙老尼说过,此人天生异禀,神力惊人,身轻如燕,去年被一高僧收到门下,令座下神雕送来自云窝绝壑之下,照着师门真传练习内功,进境甚速,一点就透。老尼对他虽极喜爱,平日法规甚严,无故出山决不允许,怎会来此?”愈想愈奇怪,忙掩过去,朝珊儿肩后轻轻拍了一下。这时珊儿等三人同伏山亭树后一块山石之上,向外窥探,内中袁和尚性最强做,人又机警,一觉身后有人,立时纵身戒备,幸而珊儿认得司徒兄妹,忙即摇手止住,互打一个手势,由亭后轻轻纵落。三姑正和文麟对月密谈,心情甚乱,毫未惊觉。

四人一同走到楼旁隐僻之处,一谈来意,才知龙子近来武功已有根底,常和珊儿上崖打猎,无意之中遇到前山解脱坡茅篷居住的袁和尚,谈投了机,常时相聚。袁和尚原为思念沈煌,乘着师父不在,独往后山寻访,与二人无心相遇,问出狄、陶二人与沈煌也是至交好友,并有师门渊源,十分高兴,互相商量,第二日同寻沈煌叙阔。不料次日,狄、陶二人去往昨日见面之处,想等袁和尚到来一同寻去,不料三人见面时,沈煌也在此时同了文麟寻到崖上,喊了几声,不听下面回应,乘着文麟走远,竟由云中朝下走去。龙子等三人约会之处在一危崖凹中,地势隐僻,文麟师徒经过当地,三人并未发现,等赶到后山茅篷,见文麟师徒不在,扫兴回转。狄、陶二人因是背师出洞,惟恐离开太久,被其发现受责,所行乃是一条秘密洞径,无须经由布满云雾的绝壑,上下也较方便,虽然后回,反比沈煌先到。

二人匆匆回洞,正在用功,忽听守洞神兽朝上怒吼,出来一看,金拂已往上面云雾中飞去。龙子瞥见云雾迷茫中有一小人影子走下,急切间并未想到那是沈煌,忙把神兽喊回,正在喝骂,忽想起上下相隔太高,山径奇险,又有中断之处,初来时,连我也不易通行,况在云雾之中,来的又是一个小人,心中一动,想要出去观看,忽又听到洞外有人惊呼、坠落之声,目光到处,来人果是一个小孩,云中失足,落在壑底热泉之中,对洞慧昙大师新收女弟子李明霞飞身赶出,将来人捧起,刚看出所救的人正是每日想念的好友沈煌,又惊又急,忙赶过去。明霞原知狄、沈二人结拜之事,知道龙子关心着急,转身低语道:“狄师兄,你还不到上面看看去?他还有一位周老师,大约也在上面呢。”龙子对于文麟最是感恩,一听人在上面,忙道:“好师姊,师叔如问,请代我说句好话。”明霞笑道:“这个无妨,你快去吧,都有我呢。”

龙子本还关心沈煌安危,想同入洞看上一回再走,因明霞再三挥手催其速行,惟恐文麟也由云中冒险跟来,只得就着危崖上面栈道小径,冒着云雾一路攀援飞身直上,到顶一看,哪有人影?暗忖:“周老师和煌弟情如父子,如其在此,决不准煌弟孤身一人犯此奇险,不是中途走失,便是早回茅篷,煌弟暗中溜来,才有此事。”念头一转,因觉茅篷相隔不远,忙先赶去,到后一看,茅篷仍是原样,文麟并未回转,断定师徒二人游山走失,重又赶回,沿着山路再寻下去。以前因听师长说过,崖上山谷外面有一条岔道通往一处山村,主人姓蔡,是个女子。不可前去,如往生事,归必重责。由此记在心里。蔡村花木甚多,颇具泉石之胜,但是地势隐秘,谷径如螺,曲折甚多,不到近前不易看出,文麟如非登高遥望,也必忽略过去。

龙子心有成见,上来便往谷中急行,不曾想到蔡村一面,等到追出老远,方想:“周老师一个文人,决走不快,怎么也能追上,如今已快迫到前后山分界之处,为何不见人影?”方想寻一高处查看形迹,先是袁和尚由前山飞驰赶来,见面一问,说是方才回转解脱坡,发现茅篷外面临崖大树之下,留有好些脚印,污泥狼藉,下面壑中也似有人来此发掘,一问附近山民,才知去年逃走的凶僧、恶道仍来当地,先在茅篷外面窥探了一阵,后又雇了几个山民,代往下面泥潭中寻掘去年袁和尚甩落的铁木鱼和一柄铁铲,结果因这两样东西分量大重,人士已深,污泥松浮,无法立足,费了好些时,一件也未寻到,才往后山走去,行时互相咒骂,说是早晚必寻袁和尚报仇等语。袁和尚一听,想起上次师父曾说:“这一僧一道罪恶如山,但你年幼力弱,还打他不过,此仇已深,再与相遇,必须小心应付。”由此起还传授了好些武功,因防丢脸,用功甚勤。今春师父出山云游,行时考验功力,甚是嘉奖,虽未明言能敌凶僧与否,听口气已不妨事,已不得敌人能够相遇,今日竟会寻上门来,又好气又好笑,当时便往后山赶去,巧遇龙子。

二人会合,谈完经过,袁和尚说:“龙哥,这里山路你不认得,容易错过,听你所说,沈师兄刚一落底你便赶上,相差时候不多,周老师一个文人,无论他是如何走法,断无追他不上之理。我想蔡村主人原是昔年侠盗蔡天章之女,平日家中便养有不少徒党,都是绿林中人,我一路寻来,未见那一僧一道踪迹,莫也是蔡村一党也未可知。她那地方和你来路那条山谷斜对,许是游山迷途,误走蔡村,否则不会如此。如我料得不错,单是蔡村女主人还不妨事,如与凶僧、恶道一党,周老师此去却是凶多吉少。我知龙哥师规甚严,轻易不能在外久停,我代你赶往一探如何?”龙子忙答:“慧师叔最爱李师妹,言听计从,我新近可以外出打猎,全仗她代请求,今日命我代寻周老师,说是师叔见怪,有她担待,回得晚了决不妨事,还是你我二人同去好了。”

二人原是边说边走,彼此心中有事,走得极快,不消片刻已离蔡村不远。正走之间,又遇陶珊儿寻来,说:“沈煌乃是李明霞的好友,现已救转,伤毒颇重,仗有师父灵药,决可无事。现奉李师姊之命寻你,相助一同查访周老师下落。刚到崖上,李师姊忽奉师父之命,又自追来,再三力嘱,万一寻到蔡村,无论何事,切不可与人动手,如其不听师言,不特归受重责,从此还不许出门一步。”说完,又说听师父口气,周老师就被人擒去也不妨事,如因此与人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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