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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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郎归-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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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莲花仔细揣度了一下两种死法的不同。上,有可能还能击败伏杜,虽然伏杜旁边的青女怎么看也不像会袖手旁观的人;十有八九会发生两个打一个这种悲催的事情;但不上,定然会被大公子弄死——他打了个寒颤,大公子的手段他还是清楚的,从前有下人执行他的意思不够及时,大公子表面上什么也没说,却在那人的食物里下了缓性的毒。最后那下人在病榻上哀嚎了七八日,周身是血才终于咽气。
  
  所以,就算被伏杜一掌拍死,也胜过呃,那么憋屈地被大公子整死吧?
  
  打定了注意,红莲花催马向前:“伏杜小子,爷爷来会一会你。”
  
  伏杜什么也没做,看着他拍马疾驰而来。
  
  然后,那马的疾驰变成奔跑,变成小跑,变成缓步。
  
  “你不怕?”红莲花诧异且满心憋屈。他自认为那一嗓子喝得威猛无比,却不料这小子淡定地——似乎把刚勇威猛而来的他看做一只发疯的鸟于是,伏杜不怕,他就郁闷了。
  
  伏杜撇撇嘴:“怕你?那我还不如咬舌自尽,士可杀不可辱。”
  
  红莲花这人论聪明远胜喜来,只是说话太也难听,才被喜来压在上面混不出头。可宋大公子都知道他是个真真能办事的人——这么聪明的人,只愣了一刹那就明白了伏杜的意思。
  
  于是,大怒的红莲花,从马背上飞身一跃,扑向了伏杜。
  
  他身形还蛮好看的,像一只发疯的大鸟。
  
  伏杜却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会跳起身来接战,反倒跳下马躲闪,避开了他掉下来的着地点。
  
  红莲花看着绿草如茵的大地向他张开怀抱,忙一扭身,生生扼住了着地的势头,再次向伏杜追来。
  
  伏杜却在他变换方向时弯下腰,在地上抓了一把灰沙,见他扑来,一扬手便把灰沙朝他眼睛里撒过去。
  
  江湖行走三件宝,小匕首、白石灰、蒙汗药。其中白石灰就是拿来丢人眼睛的,这是最最下三滥的手段之一。伏杜虽然不知道这么一条,手上也没有白石灰,但能临机应变想到用沙土代替,效果也是不错的。
  
  于是,被灰沙迷了眼看不清伏杜所在的红莲花,听声辨音地,朝着一棵树扑了过去
  
  宋大公子可不是只带了一个伴当,此时看红莲花丢人,面子上挂不住,厉喝一声:“都给本公子上,今儿无论如何不能让他走了!”
  
  “这么多个打一个,要脸不要?”接话的却是青女。刚刚红莲花扑来的时候她就想动手打人了,但爹爹说大侠不能以多欺少,两个人打一个这样的事情是万万不可的,这才忍下。
  
  但她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在乎她奉为圭臬的侠义道,莫说两个打一个,这七八个人都朝着伏杜扑去,她也只好放下侠女架子,冲上去混战了。
  
  然而,她刚刚拔出剑来,宋大公子就自己冲到了她面前:“青女小姐,您刚刚能走却不走,现在想走,只怕走不了了!”
  
  “谁说我想走?”青女果然中计,开口辩驳:“你们几个打一个,太也不要脸!我要去”
  
  “下人不懂规矩,”宋三公子笑:“本公子陪你一对一单练”
  
  青女气得红云上脸:“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你手下那么多人打我义兄一个”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那被她称为“不要脸”的宋大公子之长剑就戳到了她面前。
  
  青女头皮一炸,第一反应是往后仰,却忘了手上还拉着马缰绳。这一仰,马就前蹄腾空立了起来。
  
  于是,她的马替她挡了这一剑。
  
  乡野村夫都知道,动物在被刺杀的时候是会扑腾的。可宋大公子武学虽然也算不错的,但却没有目睹过杀猪宰牛,所以对一匹马在被刺中的时候会有的表现,一无所知。
  
  而事实上,他这戳在马身上的一剑,迅速改变了战局。
  
  就在长剑刺进马的胸膛的时刻,这马的前蹄也重重踹在了宋大公子胸前。于是被马踹飞的宋大公子和被马甩飞的青女姑娘都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只不过方向不同。宋大公子是朝着来时的方向跌远,青女,却是朝着伏杜那边摔了过去
  
  话说伏杜小时候虽也和他爹爹学过空手入白刃或者分筋错骨手之类的功夫,但多年不用早已生疏。对方围上来的时候他全仗着身形灵巧一直躲闪,好在时间也不长,是而暂且没有受伤。可谁知道天上掉下个青女来,正好把他退路堵死,
  
  伏杜只道这下完了,却不料离他最近的那人也被青女那天外飞仙的造型吓住,目瞪口呆,登时好大破绽。
  
  伏杜灵机一动伸手就夺过了那人的刀,战局立时缓和下来——伏杜和摔得头晕眼花的青女当然不会妄动,但对方也因为宋大公子受伤而不知进退。
  
  树林里突然陷入僵硬的宁静,有晨鸟鸣唱,吱吱喳,吱吱喳。
  
  而一声悠长的鹿鸣就在这样尴尬的场面下传来。本来摔在地上的青女突然面露喜色,一下跳了起来:“龙师兄来了!”
  
  伏杜虽不知道这龙师兄是谁,但料也料得到是救兵,并且该是很厉害的救兵,心下也不禁激动。
  
  同时激动的,还有宋大公子手下的人宋大公子的为人秉性他们最清楚不过,大公子已经受伤了,如果杀不了伏杜,他们一定会死得极难看。
  
  于是,就在青女喊出龙师兄的一刹那,一个瘦削身形的男人出招了。
  
  他是刚刚被伏杜夺了刀的人,但他的武学修为全不在刀上,一对肉掌反而最是凌厉。可宋大公子说统一佩刀好看,就强制他也拿把刀,此时刀被伏杜抢走,倒是正中了他下怀。
  
  伏杜虽然高兴,却并没有像青女一般完全放松警觉。可那人掌风直到到了他面前才突然放出,他再警觉也晚了。
  
  青女就在他身边,如是必将被那掌力波及。
  
  也许只是不想让这一直要帮他的女孩儿受牵连,也许只是作为男人天生要保护女流之辈的想法,他竟没有抵抗,却一把将青女拽到自己身后。
  
  那一掌的力量,尽数打在他身上。
  
  龙师兄来得够快,几乎就在伏杜把青女拽到身后的时候,他的长剑已经斩断了那人拍出的双掌。但肉掌虽断内力不歇,伏杜受了这一击,只觉气血翻腾,却又都淤积在胸口处,想吐都吐不出来,而如同被烧红的刀搅动般的疼痛,也开始从胸口蔓延至全身,眼前一片血红。
  
  耳边传来的鸣响声里混杂着女孩子的呼唤声,似乎是在喊他的名字,可是那是谁的声音呢。很熟悉,却又很陌生
  
  
  
  
  
  
  第12章 霉运裴青女
  如果今天是我的生辰就好了,我一定会许一个愿望——我希望那个被打昏过去生死不明的人是我。
  
  裴青女望着骑在前面一匹马上的抱着伏杜的龙师兄那高大的背影,极度想拔出长剑朝自己脖子上一抹。
  
  龙师兄是青屏山最俊朗的少年弟子,也数他剑术高超,刚刚几个起落就把那几个人都废掉了。
  
  然后,龙师兄忽略了拽着伏杜掉眼泪的青女,直接走到了被马踹伤的某满脸怨愤的公子面前:“可是铁箭门的大公子?请自行离开吧,青屏山不是好撒野的地方。至于伏杜,我就带走了。”
  
  然后,龙师兄就走到青女面前,抱起了伏杜,丢下一句话:“青女,你完蛋了。”
  
  “为什么?”青女一愣,虽然知道爹爹要责罚,但听师兄这么一说心还真是凉透了
  
  “首先,你不仅让伏杜陷于险境,还让他真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知道”
  
  “其次,师父罚你跪祠堂,你跪到哪去了?”
  
  “我”
  
  “最后,你还让阿蝉去和师父撒谎,说你如厕没有出来。你知道,师父最讨厌有人骗他”
  
  青女静默了,许久才嗫嚅问出:“爹爹怎么知道我不在如厕的?”
  
  “师父说你打小儿的尿布都是他换的”
  
  “闭嘴!”青女惨叫:“师兄,我不回去了,你替我多多美言”
  
  “我可解释不好伏杜这孩子伤成这样是怎么回事。”龙师兄依然不动声色:“顺便,如果我没记错,师父最最讨厌的,是有人妄图以逃跑的方式逃避责任哟。”
  
  “师兄啊,如果我死了,记得求告我爹把我埋在我娘身边”青女揉了揉瞬间红起来的眼睛。
  
  “如果过会儿师父要罚你你提到师娘的话,估计你会倒霉得更彻底一点因为师父会觉得他对不起师娘,师娘那么温柔娴淑,她生的女儿却被他教养成了这个没天没地没心没肺的样子。”
  
  “我觉得你不是好人。”裴青女非常低落地走牵过了伏杜的马:“如果过会儿我出了什么意外,就告诉爹我是畏罪自杀,这个你总做得到吧?”
  
  但是,有龙师兄在,还能出什么意外呢。
  
  裴青女终究是毫发无损地跪在了她家院子里,想起她爹要去探望伏杜前留下的那句威胁就觉得冷气从心窝子里一路发到尾椎骨上。
  
  “先跪着候着吧,等我想出来怎么处置你再说。”
  
  青女对于她爹会怎么处置她一事非常没有底气,是而真的很想在这四月的阳光下活生生晒昏过去以逃避爹爹严厉的目光。但是,天违人愿,就在她森森头晕的时候,一片阴凉罩了过来。
  
  她抬起头,感情非常复杂地望了望疼爱小姐的阿蝉:“你你别给我打伞,让我热昏过去算了,否则过会儿爹爹回来我一定会很惨的”
  
  阿蝉咳嗽一声:“小姐,您这却是何必呢?”
  
  青女垂下小脑袋,非常娴熟地“悠悠一叹”:“伏杜要是有个万一爹会把我怎么样,我实在是不敢想啊”
  
  “好歹小姐是为了救那伏杜才逃出去的,老爷应该”
  
  “但结果呢?”青女对自己的命运万般悲观:“结果是他为了救我挨了一掌生死不知,我真宁可那一掌我挨了也好,至少爹不会罚我跪在这里祠堂好歹晒不到还有个蒲团,这地方又热又硬,我”
  
  “那一掌要是你挨了,只怕现在就没你这个人了。”外头传来男人的声音,除了青女她爹裴盟主还能是哪个。
  
  “爹”青女的抱怨被爹听到了,她感到万分尴尬和畏惧:“呃,伏杜,他怎么样了?”
  
  “还活着。”
  
  按理说这句话应该是个好消息,可裴盟主的脸,青得和他闺女的名字一样
  
  “伤势严重吗?”青女小心翼翼地又问。
  
  “还没醒。”
  
  爹爹可以不这么言简意赅么,青女很纠结——还没醒,那就是很严重了?是自己把他祸害成这样的想到这儿,青女就泪盈于睫。
  
  裴盟主在将开的石榴花荫下转身坐定,惊异地发现他女儿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于是神色稍微缓和了些:“没大碍的,断了数根肋骨”
  
  “啊?”
  
  “内功全废了。”
  
  青女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的爹,这还叫没有大碍吗?内功全废了,对于一个江湖人士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啊。
  
  终于,在对伏杜的愧疚和对爹爹的畏惧之下,青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你知错了?”等青女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裴盟主淡淡问道。
  
  青女说不出话,只能点头。
  
  “那你说该怎么罚你?”
  
  青女愣了,她虽然料定爹爹要罚她,但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让她自己提出惩罚的方法。一时什么也想不出。
  
  “你没有意见?好吧,罚你这个月啃硬饼子喝冷水,不许下山去四叔叔那里混吃混喝,也不许去师兄师姐那里骗吃的”
  
  青女悲伤,凄惶,痛苦,无助。她只是一个快要十三岁的小女孩,她的生命里原本就只有吃吃喝喝、欺负师兄师姐和朱管家这么一点儿乐趣,如今竟要被尽数剥夺了吗?
  
  “还哭?是不是觉得还很惭愧?要么,加罚你半个月不许出跨院好了”
  
  “爹!”
  
  青女这一嗓子喊得那叫撕心裂肺碎金断帛啊,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啊。于是裴盟主皱了皱眉:“你不情愿?好吧,许你不被禁足,但有一条你得记好了——下次再想行侠仗义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望着青衫落拓出门扬长而去的爹,青女痛苦地抬起头问阿蝉:“阿蝉,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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