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们卧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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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们卧轨吧-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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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理解我,还有我们之间的事,虽然极少数,可谓凤毛麟角,足以令我开心了,先前也表明我不在乎他人的眼光和看法,可忽而发现有人报以善意且理解的目光,心中一晃不由得产生一种感激之情。
  我希望这个春天能够融化我们相隔的距离,同时带给我生机。
  的确心病还须心药医,听闻令人愉悦的消息,我顿感头痛病好了大半,比喝多少剂苦汤药都有效。我想,你听了也会感到高兴吧?
  我想,日后的话题,会越来越明朗。”
  (背面19X3年3月)
  “天空呈现一片灰蓝,近似于全灰。
  厚重的阴云将阳光遮挡得严丝合缝,对此,太阳能奈何阴云什么?一声喟叹罢了。
  阴沉的天空不会给我带来任何影响,从前不会,日后更加没有机会,因为我要走了。
  ‘空’——世上一切皆虚假。
  明媚耀眼的阳光也不过是挂在心中的光艳虚像,所以人们才常做白日梦。
  原来,每个人都活在梦里。
  我醒了,彻彻底底醒过来了。
  人生不过是在幽深曲折的地道中徘徊往复,每个人都想走出去,以为走出去便可得到光明,太傻了!地道根本就不存在出口,自以为找到了光明而沾沾自喜的人们,不过是举着一根火柴照亮了眼前的一寸地方而已,火焰终归会熄灭,剩下的唯有眼前的黑暗,要么继续徘徊要么彻底停步。
  我已太疲倦,无谓的徘徊令我身心俱疲,我宁愿选择彻底停步。同样疲惫布满创痕的火车自身边掠过,它缘何拖着如此疲累的身体竟仍能急速奔跑?
  火车啊火车,你的目标在何方?
  你呼啸着驶离我身边,来不及解答我的任何疑问。
  脚下的铁轨究竟延伸到何处?
  我企图一步一步丈量其长度,走了好久,依旧望不到彼端。火车隆隆的轰声依稀仍在耳畔萦绕,我竟觉得那是天籁,有如给予我答案——
  ‘我的目标就是这一眼望不到终点的铁轨,我只能沿着它一路狂奔,不得停歇,直至死亡。’
  原来我们都一样,同样奔走于既定的轨迹。我的轨迹是黑暗的地道,而你是看不到终点的铁轨。
  哈哈,不如,我们结伴同行吧。
  无论如何我再也不想回归那黑暗的地道。
  请允许我留下陪你走到终点。
  那么,大家都不会孤单了。”
  最后一封信,写于相隔一个月之后的19X3年5月,信中内容与上一封中流露的喜悦大相径庭,其中厌世情绪不免令人皱眉,中间四月遭遇了怎样的变故?人生就是“逆水行舟”,不奋斗不抗争只有堕落社会最底层的份,虽说与人生斗争不像说说那么简单,时常会被绝望拉向深渊,想想不如干脆放弃,要是那样的话,遇到打击就轻生世上每天要死多少人?不懈地抗争也不一定会有丰厚的回报,但总会见得一丝希望,而放弃只能在绝望的深渊中越陷越深,人生就是这么回事。乐言觉得自己之所以尚能保存一些积极的态度完全是母亲和外婆的影响。当然,世上始终存在怎么折腾也无望的事,比如阴阳永隔。
  5月……一年之后的六月初乐言出生,其中一年的间隔……假如父亲于X3年5月后杳无音讯,不,父亲绝对已不再这个世界上,而且是非自然死亡,想必选择的方式也相当惨烈,母亲因此遭受不小的打击,拒绝接受这一事实,将心关在梦中,一心活在自己编织的团圆美梦中。如此故事情节完全讲的通。继续往上追溯,父亲与母亲应该相遇的时间应该更早一些,不出错的话应该在X3年之前,记得他随便开打的第一封信,那篇不知其意的有关“满月”的文章,用“满月”来形容母亲的脸型恰如其分,父亲对母亲的第一印象应该不算坏,估计有些共同话题当然是无关爱情的,接下来两、三个月间,双方家里人发现了开始并撮合他们,父亲一开始极力排斥,而后话题又深入了几分发觉母亲是能够理解他的感情方向,并且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说服他将这段婚姻当做权宜之计,日后会想办法成全他同他的恋人,但最终母亲没有信守婚前诺言,缘自于她太爱父亲以至于绝不能容忍将他转手让人。那,父亲曾经的恋人怎样了?倘若同样不在世的话,他们业已在另一个世界团聚了,何必还要惊扰自己呢?昏迷……对!很可能是患了重病或者遭遇车祸,意识陷入昏迷中,只能躺在病床上靠机器维持生命,完全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他的家人在父亲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他转到了其他医院,父亲因无法得知他的去向忧患成疾,可是所有人都忽略了精神体是可以穿越任何屏障的,或许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他的生灵,他拼劲全力也想要找到……最开始梦中的车祸同样是暗示自己,他曾经的遭遇吗?
  不知何时,乐言昏昏沉沉睡着了。这一晚,青年没有现身。醒来,心中阵阵阵阵凄凉的失落,最后一封信掉落在床头地板上,显然是昨晚拿着信睡着了浑然不知,《复活》则落在床的另一侧。一觉能睡到八点多实属少见。坐起来望着地上的摊开的信纸愣了一会儿,快了,还差一点,马上就能像拼图那样拼出整个故事的大致梗概了。
  楼下,外婆在屋里逮她的老花猫。乐言没什么胃口,去方便的时候下意识瞅了眼镜子,下巴周围累积了大约一星期份的胡楂,感觉甚是邋遢,这才记起刮胡刀忘记带过来了,算了,用剃刀将就吧,只要用法恰当效果比电动刮胡刀好多了。
  刚刮了三分之一的胡子,听得大门口有动静,探头往客厅一瞅,原来是小舅舅来了,还带来了外婆的曾孙女。
  乐言想起来,马上要到农历七月初九了——外婆的生日,请假在家忙着琢磨信件的事以来连日期都模糊了。小舅舅此次正是来和母亲商量给外婆祝寿的事,预定哪一家饭店之类的,除此之外也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听说这次是真格的啦,市委那边有指示了,这片居民全得——搬!拆?那倒不一定,反正市里先占了这片老宅子呗,现在不就流行什么古董收藏啥的,都知道老东西好了!房子也是,古建筑!这老宅子也有不少年历史吧,能不惦记着?”
  “这……”母亲面露难色,迟疑着看了看屋里正在跟着收音机里的声音节奏摆头的外婆,“唉,现在妈这样……要是还清醒着,听了这事心里得多难受啊!”
  “就是啊!”小舅舅跟着连连摇头,“住了这么多年,换了谁,谁舍得呀!给多少钱也没戏!可是胳膊终归扭不过大腿啊。”
  “啧,我真没看出我们这楼,”母亲上上下下扫视一圈,“是什么特别的建筑风格呢。”
  “嗨!”舅舅一摆手,随即翘起二郎腿,“啥也甭说!市里说了算,他们说是,那就是!我们老百姓能说什么?”
  “唉……”母亲再次叹气摇头,“啥时候下通知到住户?”
  “这……暂时还没准信,不过也快了,快了。”舅舅答道,“市里文件都下来了,就差审核之后实行了。”
  乐言闷不吭声站客厅一角听他们对话,那种被隔开两个世界的感觉又出现了,自从脑中完善了那个可怕的念头,他对家里人的感觉有些变了,虽尚不能确定,可疏离感既已产生就不可能彻底修复了。他找个借口回到阁楼,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拿起看看,屏幕上显示公司的电话,直接挂断。手机接着再度响起,依然显示公司座机的号码,再次按掉。
  然而,手机却不明事理地再度响个不停。
  


☆、十二

  邻居那小伙子在某家网吧当网管,乐言这才得知。
  这一半天公司总是打电话给他,乐言不胜其烦,本想抓起手机告诉对方反正自己不会去上班,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猛然发现这一次屏幕上显示的不是公司固定电话的号码。
  邻居向乐言求助,同上次的事如出一辙——忘记带门钥匙,进不了大门,拜托从他家阳台爬进屋内。
  在电话里听他的口气就像是喝酒了,碰面之后发现果不其然,虽没大醉,也呈半醉半醒的状态。他目前的状况爬阳台实在危险,乐言提议索性代替他爬到隔壁再帮他打开门好了,横竖只有二层楼的高度,即便不慎掉下去顶多就是折胳膊断腿,这样更能理直气壮跟公司请假了。
  邻居听了先是推辞一番,声称自己绝对没问题,在登梯爬高这方面特有自信!紧接着,话没说完,就在跨进乐言家门口时绊了一跤。
  “别是受了‘牛皮女王’的影响吧?还是少说大话为妙。”乐言心说,不再跟他推让,径直走向阳台,打开侧面窗户,小心地蹬着窗台爬上去。
  不多时,隔壁屋门敞开了。
  “这是最后一次!”乐言打算告诫他一句,“以后别再为这种事叫我来!”邻居晃悠着走进屋来打开灯的时候,乐言却先讶异于他脸上的伤——楼道里太暗,进自己家的时候也没注意看——他额头上多了三道血痕,左脸“五指山”的印痕尚未完全消退。
  邻居觉察到他眼中的惊讶,表情有点讪讪的,下意识伸手在左脸的伤处挠挠,“甭提了!”说着,他走进厨房,回来时手里拿着两罐啤酒,其中一罐扔给乐言。
  冰凉的啤酒,易拉罐表面覆盖着一层水珠,标签是百威的。乐言将啤酒拿在手里,并不急于打开,反而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这屋子比自己上一次进来的时候更加脏乱了,墙上有几张海报明显是被撕扯过的,一部分破破烂烂的纸仍留在墙上,很显然这屋里有打斗过的痕迹。
  邻居以很没品的姿势斜倚着门框,咕咚咕咚灌下几口啤酒,骂骂咧咧说道:“个死娘们儿!啊,在个破烂写字楼干活就自以为了不起了!哼,跟老子说话,成天白领长白领短的,搞什么啊!净装淑女!听她说话他妈的闹心!”
  乐言哑然,要是告诉他自己不但在破烂写字楼里干活而且同“牛皮女王”是同事,他会有何反应?
  “老子吧,也没多少能耐,这我清楚!真正的名门淑女那些好女人,咱高攀不上,自己几斤几两重我还是掂量得出!可也轮不到她来瞧不起!刚认识的时候还好,打扮什么的斯斯文文的挺像那么回事,哪知道没过多久原形毕露!开口闭口的——”他紧皱眉头,拼命寻找恰当的词句,“我说不好,反正就是有事没事必须抬高自己,别人差不多都是下等人,就这意思,你明白吧?摆明了贬低老子呢,有本事直说啊——老子没本事没钱没学历,不就结了!瞧她冷嘲热讽那德行!你工作好,人又高贵,和我混个嘛劲儿啊!你说是不是?”
  乐言默然,“嘭”一声拉开易拉罐,呷了一口里面的啤酒。这要怎么说,“牛皮女王”吹牛成癖,不说大话对她来讲怕是已做不到,不光对你,对谁都是一样,说到瞧不起人倒不妨问问她究竟瞧得上谁。再宽慰几句,什么每个人都有其缺点,你别太在意,要学会包容……类似的大道理自己都觉得有点恶心说不出口,主要是他心里半点不希望他们和好,听到邻居贬低“牛皮女王”竟暗暗自喜。
  “怎么着?”邻居一仰头,喝光剩余的啤酒,空易拉罐在手里捏得咯咯作响,“反正老子横竖不和她搞了!结果怎么着,那娘们儿狂性大发,把老子挠成这副德行!真真要不得!说这事老子就一肚子气!”说罢,他大摇其头。
  敢情这屋里都是“九阴白骨爪”的“杰作”啊。乐言险些得意得笑出声,赶紧连呷几口啤酒,或许自己确实卑鄙,和在小学操场上那次很类似,即便再怎么讨厌“牛皮女王”她毕竟没有和自己结过梁子,只因为自己讨厌便对其幸灾乐祸是不是有点……
  “唉!不提那些罢了!”邻居随手将易拉罐扔在地上,发出不悦耳的声音。
  “你看,每次都麻烦你,正好我也要吃饭,顺便招待你一下吧!想去哪儿吃?”
  “都是爱,全得死。”继续沉默了一会儿,乐言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啊?你说什么?”邻居顿时瞪大眼睛,一下子醉意全无,还真是奇怪。他亟亟凑过来,“再说一次!咦咦,想不到你也听过这句话啊,我以为只在网路上流行哩!”
  “什么?”乐言挑起一边眉毛,斜睨着他。
  “没什么,”邻居抓抓脖子,“就是最近老在网上看到,每天都看,不想看也得看,可不就记住了。”
  随后简单聊了几句,乐言这才知道,他就在市场附近的一家网吧上班,网管这工作,时间向来颠三倒四,负责日常电脑维护当场解决顾客提出来的这样那样的问题,反正每天大多数时间就是对着前台的电脑,网络流行语什么的自然而然统统学会了。他自知学问不高又没有一技之长正经的企业肯定进不去,但也不愿意总找家里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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