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衾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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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衾薄-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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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激上了风寒,要好生静养几天才行。”

柳君桓无力的将头向后一靠,才又像是自语又像是问小豆子的,“她怎么就去跳了河呢,还是、其实她只是不小心,失足落下去的?”

小豆子小心的揣度着主子的脸色,想了想,到底还是轻轻的回答,“应该应该是自己跳的,大少夫人落水的地方,沿河这边都种了矮冬青,若不是自己狠了心跳的,是落不到河里去的。”

柳君桓的拳头一下子握紧,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着,小豆子小心翼翼的问,“大公子,要不,您去瞧瞧大少夫人?”

柳君桓却轻轻合上眼,停了许久后,他才轻轻说道,“我不去了,你每天悄悄的多去打听几次就是了,也别让她知道。”

小豆子忍不住就要叹气,却又不敢表露出来,只是轻轻应了声“是”就出去了,留下一脸复杂萧索的柳君桓,一个人愣愣的坐在椅子上,久久不动。

柳老夫人一回到齐晏堂,就命翠竹带着众丫鬟婆子都退了出去,独留下了静颜(静嫣)。

虽然柳君桓明显的逃避着不肯说,可是她没有忘记红鸾招了什么,更清楚的听见那兄弟二人在打斗时,分明都提到了静嫣(静颜),这两边都结合起来,分明就是一件极隐晦又极清楚的事,柳老夫人是个极聪明的人,她当即就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这也是她没有逼着君桓说的缘故了,儿子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遇上这样的事,叫他哪里启齿得了。

静嫣怯怯的站在柳老夫人面前,心里七上八下,吃不准柳老夫人到底做什么,静颜这突然的一着完全出乎她的意料,饶是她再有心机,此时也完全乱了阵脚。

柳老夫人却不急着开口,她端起一碗茶连喝了好几口,这才放下茶碗,对静嫣道,“颜儿,方才吓着你了吧?”

静嫣不意柳老夫人竟是一如从前的和颜悦色,她楞了一下,“义母,我。”

柳老夫人轻轻一拍她的手,她深深的叹了口气,“你在我家里住了这么久,我柳家往日是怎么对你姐姐的,你也看得见,我只想着以我柳家的富贵和君桓的人品,都不至辱没了你姐姐,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姐姐的心更大,我柳家的日子让她委屈得竟然去投河自尽,若你姐姐今天有个好歹,我可怎么向你爹娘交代?”

静嫣细忖柳老夫人这番话,竟是气恼埋怨多过心疼焦急的,她脑子里飞快的转动起来,她顿时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想到这里,她一咬牙,就在柳老夫人跟前盈盈跪下了,满脸尽是恳切的道,“义母,您不要自责,其实,其实姐姐这样做,并不是柳家对她刻薄的缘故,就算姐姐今日真的出了事,我爹娘也也不会怪您的,”说这些话时,她明显的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柳老夫人立时便听出她的话里有话,她一把拉起静嫣,问道,“颜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静嫣就很是犹豫不敢说的样子,柳老夫人自然更要追着问,见时候差不多了,静嫣这才假做无奈的道,“其实,爹娘对义母全家是有愧的,因为因为姐姐和姐夫成亲前,曾经认识了一个男子,从此倾心不已,甚至为了那个男子,在成亲的前一晚上悬梁自尽,以此逼迫爹娘答应退亲,爹娘信守盟约,至死不允,强逼着她上了姐夫的花轿。”

柳老夫人这一惊更甚,“竟有这事?”

静嫣轻轻点头,又接着说道,“姐姐嫁过来后,爹娘不放心,唯恐她不安分,在得知她有孕了后,忙借着这个茬儿将我送过来,为的就是让我能够在边上提点着她,她先还高兴我在这里陪她,可是过了几天她就开始烦我,变着法儿的想让我回去,我当时就想着她别是要刷什么花样,可是也不敢跟义母说,原想着,只好回去了,所幸义母舍不得颜儿,将颜儿挪到齐晏堂来住,颜儿虽人在齐晏堂,却每日里提心吊胆,唯恐她闹出什么来,千防备万防备,倒没想到她竟然落了胎,爹娘背地里同我说过,孩子没了虽然让人心痛,可若是因此能让她从此安分守己没有精力再去折腾,倒也是好事一桩呢,颜儿当时也是这样想着,可谁知道她竟会去投河呢?”

“原来是这样,”柳老夫人不知是气还是惊,牙齿花儿直打颤的吐出这几个字来,“难怪你爹娘肯这样大方的让你在这里住到过年。”

静嫣点一点头,突然,她双膝一软,又跪在了柳老夫人的面前,哀哀的求道,“义母,您别怪姐姐好吗,她只是一时想不开,您和哥哥都对她那么好,颜儿相信再过些日子,姐姐定会回心转意忘记那个男子的。”

柳老夫人满心惊怒,一张保养得极好的脸红了又白,头上的璎珞簪子咯咯直颤,“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你没有骗我?”

“义母,颜儿再糊涂,也不会无故捏造事端来坏自己姐姐的清白,义母若是不信,现在就可悄悄儿的寻个孟家的奴才来问就是,姐姐那晚悬梁,满府下人没有不知道的,这些事颜儿本是不能说的,可是姐姐竟然又在这边寻短见,颜儿唯恐闹出人命,亦不忍义母一把年纪还为了姐姐心痛烦忧,唯有据实以告了,”静嫣声泪俱下的边哭边说,神情其真挚,情理之合理,别说柳老夫人已经得了红鸾的话,就算是咋才听起,也由不得她不信。

只是柳老夫人却还对另外一件事疑惑,“要这样说,你姐姐原本就是不愿嫁给君桓的,可若说她为了别的男子要寻死,君楷却又怎么同君桓打了起来,颜儿,咱们到前面书房时,你可曾听见了他们两个说的那些话吗?”

静嫣自然也听见了,连忙点头,“义母,颜儿也听见了,好像大哥对二哥说:‘那是你嫂子’?”

“是啊,就是这句话,真的是很奇怪,”柳老夫人虽然恼羞成怒,却不至于失了理智,“所以,这件事还得要好好儿的查一查,我要弄清楚,他们背着我,到底还做了什么事的?”

说话间,就听翠竹在门外叫,“老爷,”说话间就推门进来,“老夫人,老爷回来了。”

柳老夫人忙示意静颜(静嫣)起身,齐向门口迎去,才走得两步,柳老爷已经一阵风般的进来,劈头就问,“我听说媳妇跳了河,君桓和君楷这两个孽子又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架,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老夫人一见丈夫回来,顿时有了主心骨,就命静嫣将之前说的又重复了一遍,直听得柳老爷脸色铁青,待静嫣说完了,他一拍桌子,怒喝道,“真真是不知羞耻。”

见柳老爷和柳老夫人已全信了自己的话,静嫣心中大喜,然而她依旧眉头深锁,脸色犹豫的又道,“要说二哥为什么和大哥打起来,颜儿有一个猜测,却不敢说。”

柳老爷一摆手,“那样的事都说了,还有什么是不敢说的,你说吧。”

静嫣很是为难的又纠结了一会儿,这才狠了心般的,“颜儿前几天刺绣得眼睛花了,就去后花园里逛逛,却十有九次的看见姐姐和二哥有说有笑的在一起,只是颜儿当时并未多想,又因着手上的绣活儿急,所以从来也不去打搅,只在园子里站一站就回来了的,这会子想起来,二哥和大哥打架的事,和这个有没有关系呢?”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柳老爷惊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静嫣一脸无辜,“颜儿不敢对义父撒谎,二哥和姐姐常在园子里相见,想来也并不只是颜儿一个人看见,义父只管唤下人来问一问,就知道了。”

柳老爷果然就命刑二去查,君楷和静颜当日因为心中无愧,是以每次在后花园里说话时,并没有刻意的回避下人,如此,刑二自然是一问就是一个准,更又有人招出,东苑里的鹦鹉和小巴儿狗都是君楷命四儿着意张罗回来的,如此一来二去,这对叔嫂行为暧昧就已经成了铁板钉钉的事。

柳老爷气得浑身发抖,他喝命刑二即刻唤来君桓和君楷两兄弟,君楷才到齐晏堂,柳老爷不由分说就是一耳光,喝道,“没廉耻的孽障,给我跪下。”

君楷看到君桓也在,只以为是君桓将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告诉了父亲,心知理亏,也不敢违抗,慌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柳老爷见他分明心里有数的样子,指着他哆嗦半天才道,“想我柳家,向来都是诗书礼仪俱全的,洛阳城里谁提起不说一声好儿,却如今被你这个孽障辱了门风,羞了先人祖宗的脸,”这样骂犹不解恨,又一脚踹了过来,“你若是个知道羞的,就该自己一剑抹了脖子,也算你还有几分血性。”

君楷心里羞愧,自是一句话也不敢反驳的,君桓自小跟君楷感情极好,虽然恼恨他插手静颜的事,此时见父亲这样责骂弟弟,他心里就有些不忍,而更多的却是疑惑,父亲如何知道其中内情的,之前母亲询问时,自己分明什么也没有说,不是吗?

难道说,他和静嫣(静颜)真的已经做下了什么苟且之事,被人回到了父亲跟前?

这样想时,他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往脑门上冲,看着君楷,他又恨又气又心痛,竟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柳老爷却将头转向了他,“君桓,你有什么想说的?”

君桓一怔,“父亲,我。”

“没事儿,你有什么想法就尽管说,君楷做下这样没廉耻的事,你无论是兄长还是嫣儿的丈夫,你都有权利处置他,”柳老爷一脸心痛的道。

君桓一拳打在桌子上,许久,却也只是摇一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柳老夫人心疼儿子,虽然生气,却忍不住向柳老爷道,“老爷,老二虽然从小顽劣,于礼仪廉耻上却向来都是明白的,如今突然做下这样的事,想来也是因为年轻,受了诱惑时抵不过的缘故,”这样说着,她就俯下身来问君楷,“老二,你告诉你爹,是不是她勾引的你?”

君楷自从脱口说出自己爱静嫣(静颜)后,他自己也是震惊不已的,他万没想到,原本只为不忍看嫂子总是偷偷流泪,一心要为兄嫂调解误会的自己,竟然会在不知不觉中爱上那个柔弱却又坚强的女子,难怪自己每次见到她落寞憔悴的脸,心里总是不舍怜惜,恨不得即刻就拉了大哥前来,立时便能哄得她笑如花开。

一次次找大哥试探,一次次命四儿寻访玩物,原来,都只是为了想让她笑出来!

只是,身为小叔却爱上长嫂,这样的事无论于情于理还是伦理道德都不允许,如此,就算是被大哥活活打死,自己也是怨不得的。

可是,可是母亲在说什么?

她说,是静嫣(静颜)勾引的自己?

“不,”他猛然抬头,断然否决,“母亲,是君楷不争气给您丢脸,不关嫂子的事。”

“什么,”见儿子毫不犹豫的将事情全揽到自己身上,柳老夫人又惊又怒,“你,你竟然为她开脱,你被她迷得这样了么?”

“母亲,真的不是这样,嫂子的言行举止向来都是有规有矩,从来没有对君楷说过任何越轨的话,是君楷自己糊涂,”君楷唯恐母亲胡乱迁怒,忙做澄清。

可是他越是这样说,柳老夫人就越是认定了是静嫣(静颜)媚惑的结果,她恨得连连指着君楷,“你这个孽子啊,这世上什么好女孩儿没有,你却偏被这样一个不知廉耻水性杨花的女人迷惑,你有点儿出息好不好。”

”母亲,“一直没说话的柳君桓却突然开口,“我心里好乱,这件事,先放一放吧。”

看着大儿子也明显清瘦的脸,柳老夫人心里亦如刀绞般的,她看看大儿子,又看看二儿子,只得点点头,向柳老爷道,“老爷,发生了这样的事,君桓的心里也不好受,不若,就先听他的吧。”

柳老爷面色阴沉,沉吟了一会儿后,才点头道,“那好吧,将这孽子先关进祠堂里去,等君桓想好了怎么发落,再行处置。”

柳老夫人却不解气,“这一切都是那个没廉耻的贱人所至,我的儿子都在受苦,独她没事儿不成,”说到这儿,她扬声喝道,“来呀。”

翠竹忙上前一步,“老夫人。”

“你带几个人去东苑,给我把那个贱人拖到柴房里去关起来,”柳老夫人满脸尽是狠虐,“等明儿个把她爹娘接过来,我只问她的爹娘。”

柳君桓心里一颤,脱口道,“母亲”他还没有说出后面的话,才起身要随刑二去祠堂的君楷却更急,他猛然转过身来,“不行啊,母亲,她今天被河水冻得受了风寒,若是关到柴房,她身子受不住的。”

——

一听君楷这话,柳君桓再也忍不住,他来到君楷的面前一脚踹过去,喝道,“你竟然还敢这样说,她是我的妻子,死活都只在我的嘴里,你死心吧。”

柳老爷和柳老夫人也被君楷的话气得疯了,柳老爷一连声的骂,“不知羞耻啊,不知羞耻,来人,将这个孽障给我拿铁链子捆了锁在祠堂,不许给吃喝,先给我饿他三天。”

刑二虽然为难,然而形势所逼也由不得他犹豫,忙应了一声,就真的命家丁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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