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衾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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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衾薄-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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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君楷苍白的脸色,柳君桓心里一紧,拳头慢慢落下,他从齿缝里蹦出一句,“你滚。”

柳君楷却不肯滚,他指着那休书,“你不许写休书,你不许休她,不许,不许。”

柳君桓顿时冷笑,“若是我就要休了她呢?”

君楷被他呛得说不出话,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柳君桓脸上慢慢浮起胜利的笑意,好像终于扳回一局似的,心里竟顺畅了许多。

不料柳君楷却突然咬了牙道,“也好,你休了她,她就不再是我的嫂子,我就可以放心大胆名正言顺的爱她了,我会带她走,我会带她远远的离开你们这群冷血无情的人。”

说完,他猛的挣起身子,扶了四儿道,“走。”

他这番话仿佛重锤,一下子将柳君桓击得懵住,君楷他说,自己休了静嫣(静颜)后,他就带她走,他就带她走,他就带她走

低头看向桌上那封休书,上面是他最爱的飘逸的颜体,映衬着雪白的纸,黑色的颜体在他眼前一个个的晃动,好像都在嘲笑着他的愚蠢,休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去成全别的男人。

他突然一把抓起那封休书,刷刷的撕了个稀烂,对着早已不见柳君楷踪影的门口狂吼道,“想让我成全你们,你休想,你做梦”

齐晏堂。

柳老爷和柳夫人听了柳君桓的话,都怔住了,柳老夫人急忙问,“不是说得好好儿的吗,你怎么又改了主意了?”

柳君桓面无表情,躬身拱手道,“儿子只是想着,儿子才成亲没半年就休妻,传出去了势必让外面的人猜疑议论,那时无论是咱们柳府的颜面,还是娘娘和三皇子的面上都不好看,所以,儿子决定不再休她。”

柳老爷夫妇一听,也确实有道理,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后,柳老夫人就道,“要说你的话也确实有道理,只是若就这么便宜了她,先不说我心里能不能顺得下这口气,这府中上下的奴才瞧着,也会觉着咱们家里没了规矩,所以,即便不休她,也不能让她还在东苑儿里住着了,”说着,她转头命翠竹,“即刻将她迁去竹心苑住着,没我的话不许放她出来。 ”

竹心苑建在后花园最西边,一半用木桩打在荷塘里,一半建在岸上,院门一关,便是与世隔绝,再无人能进出的了,看似风景优美,其实是柳府最清冷的地方。

翠竹悄悄的看一眼柳君桓,那日她没让静颜穿上衣服就将她拖去柴房,后来让柳君桓知道了,狠狠的给了她一耳光,如此,就算是老夫人发了话,这一次她也不敢枉自做主,见柳君楷没有反应,她才忙点头应了声,“是。”

柳老夫人看一看儿子晦暗的脸色,就有些心疼,安慰道,“君桓,你也别难过了,明儿我就叫人找张媒婆来,让她好好儿的给你挑几个好女孩儿纳在屋子里,谁不比竹心苑里的这个强呢。”

柳君桓无可无不可的摇摇头,“母亲,我累了,想回房歇一歇去。”

“去吧,去吧,小豆子,你给我好生伺候着,听见没?”柳老夫人忙道。

看着柳君桓出了门,柳老夫人回头看向丈夫,“你原先还想着老友跟前不好交代,如今他女儿做下这样的事,我们不但不休了她,还让她继续顶着大少夫人的名号,也算是对得起他家了。”

柳老爷早被这事闹得烦了,也无话好说,只能点点头。

东苑。

静颜脸色发白的听着翠竹的话,柳君桓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去了后,紫雁知道她的心意,忙跟着出去察看,却带回一个惊天劈地的消息,老爷老夫人命柳君桓休了自己!

柳君桓,他要休了自己!

静颜的身子当即一晃,人就晕了过去,好一会儿,才被紫雁下死命的叫醒,只是哀大莫过于心死,她好像已经没有了力气去挣扎去希望去争取了,推开紫雁喂到嘴边的银耳汤,她默默的坐在窗边的贵妃榻上,默默的等,而在她的袖子里,是一把锋利至极的剪刀。

她已经决定了,柳君桓只要将休书给自己,自己就一剪刀戳在脖子上,死在他的面前。

如果她的清白,注定只能用她的血来洗刷的话,她不会吝啬自己的性命,若自己的死唤不回他的悔悟,她还有阎王殿上喊冤这一条路,不是吗?

翠竹到时,她心里一阵紧张,难道,难道柳君桓连最后一面也不肯见她?所以,他将休书让翠竹送来?

经历了柳君桓之前的那一耳光,翠竹这一次倒比上次客气一些,淡淡的传了柳老夫人的话后,她很诧异的发现静颜竟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忍不住问,“大少夫人有什么想说的吗?”

静颜的嘴角都是讥讽的笑,“还有人肯听我说么?”

翠竹就手一伸,“大少夫人既是无话可说,那就请吧。”

静颜的手在袖子里摸一摸已被捏出了汗的剪刀,就站起身子出了门,东苑里的丫鬟一个也是不许跟的,她日常用的东西也都不许带,如此,她安静的跟着翠竹穿过后花园,沿着一条小石子路到了一个小院门口,门开着,一个粗手笨脚的小丫头正在门口等着。

翠竹就在门口站住,向静颜道,“就是这里了,老夫人说了,要大少夫人以后在这里潜心思过,安分守己,再别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来。”

静颜轻晒一声,就头也不回的进了院子,只听身后咔嚓一声,是翠竹在外面将院门上了锁。

顾名思义,竹心苑是用竹子建造的屋子,一半架在水上,临床对水,在岸上的这一半大部分是院子,丛丛簇簇的种了许多竹子,此时虽是冬天,竹叶却依旧青绿喜人。那小丫头虽看起来粗笨,却喜在勤快,将个竹心苑打扫得很干净,静颜第一眼看过去时,心里就喜欢上了这里。

然而在屋子里才呆了一会儿,静颜就明白了柳老夫人为什么会将自己发落到了这里,竹子建造的屋子不若土木结构的房屋保暖,纵然窗子全都关严了,寒风却还是顽固的透过竹片间的缝隙钻进来,屋子里自然也不会再有炭盆,静颜冷得直哆嗦,那个粗使小丫头见了,忙将被子抱过来裹在静颜身上,静颜低头一看被子,心里又凉了半截,白粗布的面子,里面的棉絮薄得能看得见另一边的手指,纵是紧紧的裹在身上,也挡不住那汹涌透体的寒意。

小丫鬟有些内疚的看着静颜,“大少夫人,这些,都是老夫人命送来的,奴婢奴婢也没有办法。”

静颜轻轻摇头,笑着道,“她送我到这里来,原本就是为着让我不好受,我不怪你。”

看一看那小丫头,她决定和她说说话,就问,“嗯,你叫什么?”

那小丫头忙回道,“回大少夫人的话,我叫杏花。”

“杏花,”静颜喃喃的念,“好名字啊,你是春天生的?”

“是呢,大少夫人怎么知道的?”杏花惊奇的问。

“杏花开在春天啊,嗯,你也别叫我大少夫人了,以后只叫我叫我颜姐姐吧,”静颜突然决定要做回自己,于是让她叫自己的真名字。

奈何颜和嫣字的音极相像的,杏花却是分不清,只憨厚的道,“奴婢不敢。”

“没事的,叫吧。”

夜很快降临,竹心苑里更是冷得刺骨,静颜裹着那床薄如蝉翼的被子,瑟瑟的发着抖,她努力的想要让自己睡着,睡着了,许是就不觉得冷了罢。

却听院子里突然有“扑”的一声响,随即有人在磕着院门,外面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是杏花出去查看了。

“谁,谁在外面?”然而杏花问时,外面却又没人答应,很快的,就见杏花抱着俩大包东西进来,向静颜道,“大少夫人,不知是谁扔了这些进咱们的院子里来了。”

静颜让她剔亮了灯,打开那两包东西看时,却见一包是自己平时的衣裳,另外很庞大的,亦正是自己在东苑里用的被子,静颜顿时奇怪,问杏花道,“你有没有扒在门缝上看一看,瞧瞧是什么样的人么?”

杏花懵懵懂懂的摇头,“奴婢叫了两声,没有人答应,就抱着东西进来,要不,奴婢现在再去瞧去。”

“不用了,人肯定早就走了,”静颜摇头止住,看着这两包东西,她一时想不出是福还是祸,身上又冷得难受,干脆就不管了,让杏花将被子铺好,先睡了再说。

身子上不冷,睡得自然也就稳了,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静颜眯着眼睛对着窗外看了一会儿,想到自此以后不用再去齐晏堂请安,她往被子里缩了一缩,索性又睡了个回笼觉。

再醒时,日头已经到正午,她伸着懒腰坐起来,杏花正坐在床边绣着鞋垫,一见静颜醒了,忙放下鞋垫过来道,“大少夫人好睡,这都是中午了呢。”

静颜点点头,将衣服厚厚的穿了一身,杏花却为难的对她道,“大少夫人,这里没有热水给您洗漱呢,原是说有木柴的,却都还没有送来?”

静颜在四下里转了一圈,就指着那井,“没关系,用井水洗脸也是一样的。”

“井水?”杏花吃惊的道,“那多凉啊。”

“冬天的井水不凉的,打上来吧,不妨事,”静颜边说边自己散下发髻,拿木梳慢慢的梳起来。

杏花只得用木桶打了半桶井水上来,舀到盆里捧到静颜面前时,静颜看着她要哭不哭的模样,倒笑了,指着那盆里的水道,“你仔细看,这水是不是有热气冒上来,我没有骗你吧。”(井水乃是恒温,冬暖夏凉,上次看《九重宫阙》说井水结冰了,烟郁闷死。)

一时洗漱完毕,静颜其实第一次在这样冷的天用井水洗漱,虽说有些受不住,用完后,倒觉得比往日还精神些,杏花端上午饭时,虽只是普通的红薯饭,她也吃得津津有味。

【有件事要跟亲们打个招呼,今天编辑给我这篇文解禁了7章,后面的不会解了,我也不知道为毛这样做,所以亲们发现这个问题后,不要奇怪,也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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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却纳罕起来,“大少夫人,怎么您被关到这里来,就不觉得伤心么,都没见您哭呢?”

“伤心吗?”静颜一楞,她喃喃自语,“是啊,我,我就不伤心吗?”

可是她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并不多伤心的,君桓没有休自己,这是不是说明他对自己还有余情他舍不得?而自己还能留在这里,还能保留住他妻子的身份,这是不是说明自己还有机会?而静嫣,纵是机关算尽,也不能做君桓的妻子,算不算是她的失败?

自己此时住进这里,虽然艰苦却也清净,静嫣,我都已经被关在了这里出不得房门一步,你还能再诬陷我什么?

这样想着,她就笑了起来,却是反问道,“杏花,你觉得哭了有用吗?”

杏花一怔,随即摇头,很老实的回答道,“没用。”

“那不就是了吗,”静颜转头来到临水的窗边,她一推窗子,后花园里的景致随着寒风一起扑进来,杏花要阻拦被静颜止住,她笑对杏花道,“你看,这里冬天难熬,到夏天时满眼红伞翠盖,荷香满屋,却是极好的地方呢。”

“大少夫人肯这样想就好了,”杏花这样说时,语气里却分明还带了些别的东西,只是,静颜并没有察觉得到。

转眼,她住进竹心苑已经半个月了,这里果然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除了有人将粗劣的饭菜按时送过来外,竟是飞鸟也不愿意在这里多驻足的,好在静颜心里安静,闲来无事,她只帮着杏花绣鞋垫,倒也不觉得这日子多难过。

那木柴什么的,却到底送来了,杏花自己用泥和了个小炉子,每日给静颜烧水时剩下的木炭,就都放进小泥炉子里,放在静颜脚下,那送饭菜的人和她也是相熟的,偶尔给她带些芋头毛栗子什么的,她就将这些放进小炉子里焖着,供静颜打牙祭,一时间,主仆二人竟也过得其乐融融的很。

静颜有时也将临水这一面的窗子推开,透过窗子向后花园里看去,希冀着能看见那个她熟悉的身影,这些天,他好吗?

自己被关到这里来,他有没有一点点的难过,有没有一点点的失落呢?

其实在思念君桓的同时,她心里亦暗暗的惦记着君楷,杏花告诉她说,她被关柴房的那一夜,君桓和君楷竟不知何时都出现在柴房中,并且为了她大打出手,而众人都看到,因君楷将她抱在怀中施展不了身手,被君桓打得吐血晕厥,到今日还没好。

那天在柴房里,他真的去过?

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

静颜使劲的摇一摇头,对于君楷,她的脑子里只停留在他古灵精怪的哄她开心时的样子,他爱自己,这,实在是一种太过诡异的感觉了。

只是虽然事情有些荒缪,他却到底是因为自己而受的伤,在她的心中,还是希望他能早些痊愈了,并且能从此敛了心神,和君桓重新兄弟和睦,再无隔阂。

杏花看她脸上浮泛起悲伤难过的表情,吃不准她在想什么,又不敢多问,只好拿过一件披风替她披上,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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