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的逃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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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的逃妻-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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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无双又习惯性地满脑子火车乱跑,司马宣抚着她的头发,却低低的,沉沉地开了口,“钟无双,你不仅才识过人,还颇有急智,你到底是什么人?”

    钟无双的小身板一僵。

    他怎么又问这句话?

    慌乱、猜疑和不安,如潮水一样涌来。钟无双嘴唇颤了颤,突然觉得四周变得安静之极!

    她白着小脸,脑子迅速地转了转,脱口而出,声音清脆,“妾乃蒙国人,无兄弟,母早亡,父为行商。妾自幼好学,又自小随商队游走各国,不仅增长了见识,还结识六胡之人,故而也识得些字。数月前,妾父亲的商队遇上盗匪,财产尽失,父亦重伤而亡。妾幸得路过的麻衣剑客相救,得以逃脱。后遇北王招募勇士”

    这席话,是她上次对司马宣说过的原话,一字也不差。

    因为钟无双特意把这番话默背了几遍。她准备以后再有人问起自己,也这样回答,这样才能保证跟说给司马宣的对得上。

    钟无双说得很顺,特顺。

    可是她说着说着,声音便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因为她清楚的感觉到,头顶上有一道目光冷冷地逼来,灼灼地盯着她!那目光令空气开始凝滞,也令她背心开始冒冷,令她实在心虚胆战。

    不过,钟无双毕竟是钟无双,她硬是撑着把这席话一字不丢地背出来了。纵使是声音越来越低,她终究还是背完了。她背完后,拱得老高的身子向地板上趴了趴——一阵无形的威压沉沉地罩着她,宛有千斤重,她实在不堪重负。

    沉默。

    安静!

    周边一直没有声响传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过来,然后,那手的中指伸出,勾起她的下巴。

    白净修长的手指与她的肌肤相触,当即,钟无双便打了一个哆嗦。

    她不是冷,她只是只是不知为什么,觉得有点不自在。

    不对,是很不自在!

    她的小脸在渐渐发热,她的心又在开始乱跳。

    在钟无双的印象中,这还是除了南宫柳之外,司马宣是第一个这样对她的男人。

    眨了眨眼,钟无双很想开口控诉:你丫搞清楚,我可是南宫柳的女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可惜,钟无双不敢。

    她这时有一种感觉,一种极微妙的感觉。

    仿佛随着这手指的到来,让整个空气中,呼吸中,又开始弥漫着它的主人的气息。像那天一样!

    这时,钟无双的脸更红了。

    勾着她下巴的那手指,微微用力,逼着她抬起头来。

    钟无双抬着头,怔怔地对着司马宣黑深如星空的双眼,四目对视时,她咧了咧嘴,嘿嘿一笑,小声提醒司马宣道:“妾虽然现在是皇上你的幕僚,但毕竟男女有别,皇上这样对我,要是让我家夫主知道了,怕是不会高兴。”

    司马宣静静地盯着她,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直盯得她的笑容僵在脸上,直到她背心冷汗又开始直冒,他才微启薄唇,淡淡地说:“胆大却是一日胜过一日了!钟无双,你对本王不仅言不尽实,居然还敢抬出南侯公子来压本王,你当本王是三岁小孩么?”

    这句话,应该怎么反应?

    钟无双还没有想明白过来,司马宣已经伸出手来,在她的小脸上拍了拍,动作十分轻缓优雅而自然。

    随即,他静静地说道:“随侍。”

    说完,他起榻转身。

    钟无双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屁颠屁颠地跟在他的身后,可她脸上的表情,却苦得好像要滴出水来了。

    她心里暗想道:司马宣为什么举止这么诡异?他,他是真的怀疑我了!我可怎么办才好,要不要马上逃出北王宫去?

    这个念头一出,钟无双便马上否定了。

    就目前的钟无双而言,逃出北王宫不是一个好的想法。毕竟,现在跟她过不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不仅钟眉总想着要弄死她,只怕那些夷族人,也将夜蓉公主的死算到她头上了,就连刚刚离开的大公子,只怕要是一不小心让他看到了,也会将今天的气全撒在她身上的了。

    钟无双除了觉得她现在一个人在外面无法生存,还有个原因让她决定暂时不用离开。

    因为她一直没有感觉到司马宣的杀意。

    纵使他对自己起了疑心,却没有恶意。这种感觉自从那天司马宣从夜蓉公主手下救了她之后,便牢固地占据了钟无双的心灵。

    钟无双不知不觉中,已经不是那么害怕司马宣了。真要说怕,她只是怕自己那一阵阵强烈的,不容控制的心跳。

    因为她搞不清楚,这种莫名其妙的化学反应,到底是出自这身躯的本尊钟离,还是她自己?

    一边想着心事,钟无双一边走在司马宣的身后。

    天空艳阳开始西沉,竟在不经意间,把这一高一小,一大一瘦的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

    完全的重叠,仿佛本来便是一人。

    看着那重叠的身影,钟无双发现自己的心跳又快了一分。

    春风拂过树丛,吹得树叶簌簌作响。也不知为什么,本来应该凉爽的春风吹在身上,钟无双硬是觉得添了一分燥意,害得她的心也跟着热了起来。

    不知不觉中,钟无双舔了舔嘴唇。

    垂下眼敛,连跨几步,直到让自己的影子不再与司马宣的影子重叠了,钟无双这才站住脚。

    一片树叶悠然落下,它飘到钟无双的脚背上,钟无双小脚一踢,把它甩了开去。

    这个动作刚做出,前面那人便转过头看向她。

    他深深地看着,黑幽的双眸深沉似海。

    司马宣深深地盯了钟无双一会,并不说话,然后转过头去,继续前行。

    钟无双的心,又不争气地砰砰跳动起来。

    这心跳声很响,响得卫洛咽了咽口水都无法平息。

    她低着头,望着前方司马宣高大巍然,贵气逼人的影子,一个念头突如其来的,十分强烈地涌出心头:我很不对劲!很不对劲!他为什么能给我带来这么强烈的情绪反应?难道仅仅是因为他长得太帅?还是,钟无双,你动心了!你对这身躯本尊——钟离的男人动心了!

    这个想法沉沉而来,如一盆冷水一般,扑头扑脑的向钟无双淋来,瞬时间令得她打了一个寒颤。

    无论是温柔小意的南宫柳,还是强势勇武的司马宣,钟无双并不认为他们会是一个好的动心对象!绝对不是!

    她不能任由这种情绪主宰自己!不能让自己的心失去控制,绝对不能!

    既然自己对南宫柳能保持绝对的理智,那么对司马宣,自己也一样可以做到!一定可以做到!

    钟无双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她的心真正的恢复了惯常的冷静自持,还有理智聪明。对于自己在这异世的路到底要怎么走,她都清楚地浮现脑海中,并且,给出了答案。

    所幸自那天后,司马宣又恢复了初时的冷然跟威严,再面对钟无双的时候,也不再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这让一直将心拎在半空的钟无双不由放下心来,但是,隐隐中也有些些的失望。

    北国同夷族人的战争,从夷族人发起,到司马宣的一万甲士奋而反击,到夷族人再次落败割地赔款,甚而向天下诸国下发《罪己书》,历时两月不到。

    这是这个时世以来,由落败国最先挑起,然而却是最快结束的战争。

    这场北国同夷族小国的战争,不仅以历时最短称著一时,同时,作为北国这样的怏怏大国,却派出少于夷族三万甲士的数量,以一万甲士创造了以少胜多,最为典型的经典战术。一时间,北国在列国间的声望陡然便被拔高了许多。而司马宣这个少年皇帝,也更是在一众诸侯间声名鹤起。

    当然,北国举国欢庆之时,有一个人也是非常之高兴的。

    这个人,当然便是刚得了赏金五百金的钟无双。

    北国不愧为富余之国,而司马宣更不失为一个慷慨的皇帝。当他赏完一众有功之臣后,一回头,见到眼巴巴地望着他的钟无双时,这才如梦初醒地说道:“本王差点便忘了,南侯公子的姬,可是个出了名的爱‘财’之人,本王便赏你五百金吧。”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钟无双喜孜孜地上前领了赏。

    不管别人如何看她,至少在钟无双的眼里,这是自己来这异世之后,第一次凭着自己的能耐赚到的金。

    因为得了这许多金,这让钟无双的好心情一直维持了数天。

    这一天,当她如往常一样进宫经过御花园时,却听到几个贤士同司马宣说话的声音。

    “南国传来消息,南王并无禅让退位的意思,但是迫于国内的压力,却又不得不让步。数日前南王宣旨,让南侯公子先代其与五胡部族进行边界谈判,若事有圆满,则择日禅让退位,让南宫柳为新任南王,以安民心。”

    钟无双正准备现身的时候,一个贤士的话却陡然落入她的耳中。

    钟无双脚下一滞,便停了下来。

    随即,司马宣的声音透过树的枝芽,清晰地传来,“南王老谋深算,这着棋走得,果然高明。”

    “此话怎讲?”

    贤士似有不解。

    司马宣侃侃而谈的声音再次传来:“五胡部族向来便因这边界问题,同南国连年征战不断。你想呀,这边界谈判,牵涉到双方的国之根本。南宫柳若与五胡部族谈判,要么坚持南国的主张,要么为五胡部族让步。若是南宫柳坚持南国的主张,五胡部族一怒之下,极有可能将他拘为质子。若他对五胡部族让步,则在南国之内失了民心,只怕再难得到民众的拥护,登上南王之位了。”

    钟无双一惊。

    她还没回过神来,便又听到司马宣说道:“以本王看来,事关他的清誉跟他在南国的声望,南宫柳在五胡部族的边界谈判上,必定不会让步。如此以来,他可就性命堪忧了。”

    一个贤士马上接着说:“五胡部族素来以骁勇善战闻名于世,同时,因其族人野蛮,喜菇毛饮血,故而为世人厌恶。都说虎毒不食子,南王此举,其用心却是借五胡部族之手,索南侯公子之命呀!”

    借五胡部族之手,索南侯公子之命?

    宛如晴天一个惊雷!

    钟无双当即左脚踩上一右脚,扑通一声重重摔在地上,来了一个标准的狗吃屎。

    当她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时,黑糊糊的鼻尖上已沾了一片树叶屑子,煞是显眼。

    脚步纷乱中,众贤客拔开树枝,司马宣侧过头看到这一幕,不由嘴角抽了抽。

    这时,钟无双伸袖狠狠地把那树叶拭去。她上前一步,仰望着司马宣,瞪大眼直视着他,声音一提,高声说道:“我家夫主与皇上曾有约定,南北两国为兄弟之邦,我家夫主与皇上亦有兄弟之谊,妾请求皇上,救救我家夫主!”

    一句话说出,四野俱静!

    直过了半晌,在钟无双的不无期待中,司马宣缓缓朝她走近。

    直走到她的身前,他才微微前倾,俯视着钟无双,懒洋洋的,嘲讽地反问道:“救救你家夫主?姬甚有才,你倒是教教我,要如何去救你家夫主?”

    这语气中,带着无比直白的嘲讽。

    钟无双愕愕地看着他,慢慢地低下头来。

    她脑中转了千百回,这才想起,北国与南国充期量,也不过是个政治盟友罢了。

    钟无双按住向下沉坠,慢慢凉却的心,苦涩地想道:司马宣对南宫柳所说‘你我有兄弟之谊’这句话,其实不过是政客们说的场面上的话罢了。自己竟然还傻到当真了!

    南北两国中,不管谁当君王,出于政治上的考量,都不会轻易地改变对方在自己国家中的盟友地位。

    司马宣礼遇南宫柳,那是因为他是最有可能成为南国君王的人。

    如果一旦他成不了南国君侯,那么他对北国而言,便失去了价值。

    北国没有必要仅仅为了南宫柳这个人,而冒失去南国这个盟友的险。北国,也必定不会去冒这个险。

    再则,南王这一招虽然阴狠,但在情理之中,却也说得过去。

    说得好听一点,这是南王在检视南宫柳有没有胜任一国之君的能力。

    司马宣即便想帮他,也没有理由去插手南国的内政。

    想明白这层关系后,钟无双已是冷静非常。

    她冲司马宣盈盈一福,微笑着抬头,目光明亮,声音清脆地回道:“是妾糊涂!皇上勿怪。”

    这时的钟无双,笑容坦荡,声音清脆,眼神中毫无阴霾,竟仿佛一瞬间,她便已想了个明明白白,再无包袱。

    这一下,轮到司马宣眉头微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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