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烟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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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烟乱-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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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瞥了眼一旁笑容魅惑的男子,终是开口问了句:“我们是不是早就认识?”
  《凌烟乱》苏窨 ˇ暗箭实难防ˇ
  她瞥了眼一旁笑容魅惑的男子,终是开口问了句:“我们是不是早就认识?”
  缦舞终是觉着这个凤珝眼熟得紧,她知道自己没有六岁之前的记忆,寻思着那段记忆中,或许有这个人的存在。
  只是凤珝却淡淡摇了摇头,模棱两可道:“缦舞姑娘着实想得太多了。其实这见过如何,没见过又如何,天意如此,又何必执着这个答案呢?况且,今日在下能与缦舞姑娘相遇相识,也算是缘分一场,前尘往事不正如同过眼云烟,多说无益了么?”
  缦舞点点头,凤珝这番话说得在理,见过如何,没见过又如何,既是早已不能记起那些事情,也是上天安排,何必强求。
  只是她终究不能明白,既然凤珝都说了前尘尽忘,又何苦对她如此上心?倒也不是说她自作多情,只是这个年纪的女儿家情窦初开,对这些自然是格外敏感。
  也不是没有想过凤珝这样亲近自己是否怀揣着什么目的,只是缦舞转念一想,她又有什么可给人算计的呢?
  十年来朝夕相处,本以为与轻寒之间只是情深缘浅此生只能是仅止于师徒情谊,但即便如此好歹能够日日见到心里踏实。
  却不曾料想,为了一把赤霄宝剑,轻寒亲手将她送到凤珝手里,十年恩情一夕斩断。
  不是不悲戚,不是不愤恨。
  只是,这些如今看来,能有什么用呢?
  自那一日上了凤珝的马车,缦舞便看开了,不是她的怎么都不能把握得住,只是她看开这一切的日子着实花的久了些。
  十年,牡丹花都能给熬成黄花菜了。
  缦舞苦笑,就当着十年是一场梦吧,而今不过是梦醒回归现实罢了。
  当然了,说是这么说,可这心里头多多少少难免留着点儿疙瘩,不是一时半会儿抹得去的。
  得了赤霄宝剑之后,凌烟山庄再一次成为武林人士趋之若鹜之处,原本各自散去的掌门人们有的还没回到自己家,一听这个消息又调转头来,直往凌烟山庄赶。
  谁知到了庄门口的时候,个个都吃了闭门羹。
  门童极恭敬地将慕名而来的掌门人们一一打发回去,理由只是淡淡一句“庄主说今日闭门谢客”。掌门人哪里那么容易敷衍,硬是要问明白了哪日能够见到庄主,门童摇头表示不知。
  一干人等煞兴而归,唯有一女子驻守在门外,迟迟不肯离去。
  此人便是琼华宫宫主凤瑶。
  她自以为是自己离开凌烟山庄前留下的示警让轻寒开了窍,此番上门必是会受到他一番礼遇。谁想她在庄门前离了大半日,一直从天明待到了天黑,愣是连轻寒的影子都没见着。
  一直到戌时,方才见嬿婉从里头款款出来,笑容可掬。
  凤瑶心中暗喜,想必是轻寒来请她进去了。
  正欲笑脸迎上前去,只听得嬿婉不咸不淡地开口道:“凤瑶宫主怎么还未回去呢?师父说了,谁来了都不会见的,天色已晚,凤瑶宫主还是早些回去吧。”
  凤瑶脸上白了一阵又青了一阵,嬿婉强忍住笑,故作淡定地向她微微一笑,转身走近山庄,缓缓合上大门。
  就这么再一次莫名被晾在外头,凤瑶胸口气血翻涌,咬了咬牙,忿忿一甩袖,骑上马绝尘而去。
  一面凌烟山庄在江湖上的地位扶摇直上,轻寒抱着赤霄宝剑闭门谢客,江湖上甚至有传言说,凌烟山庄庄主为夺赤霄宝剑与天绝门门主激战数日,如今是在闭关养伤,云云。
  坊间流言更是各种版本层出不穷,孰是孰非也只有当事人自个儿才最清楚了。
  另一面,缦舞被领进天绝门后,日子虽不见波澜,却也清净舒坦。凤珝时常到缦舞房中与她聊天解闷,起先缦舞还有些排斥,可日子久了,讲话的人来来回回就这么一个,自然心下防线慢慢给撤了去。
  凤珝每日必定要去缦舞房里坐上个把时辰,就连天绝门里的人逐渐也习惯了一有事便往缦舞屋子去找门主。
  凤珝对缦舞的上心这是有目共睹,他自己也毫不避讳。缦舞虽仍不能完全消除心中芥蒂,但渐渐也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对缦舞而言,正是由于凤珝这段日子的陪伴,致使她内心深处对于轻寒的恩怨情仇有所缓解,且不说再去回忆过往种种,即使真是想要回忆,这么整日整日的被凤珝缠着,倒也没那时间了。
  诚然凤珝此举让缦舞心上的伤痛有所缓解。
  平平淡淡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双月有余,一连好几日,凤珝始终未有现身,别说来找缦舞闲聊,即便走在天绝门里头,也难以遇见。
  这让缦舞觉着奇怪。好端端的个大活人这是怎么了?
  她本想随手拉个婢女小厮什么问上一问,转念一想,自己不过是天绝门府上的“客人”,问这么多作甚。
  缦舞恹恹地窝在房里,百无聊赖之际,视线集中到了架子上的那些书上头。随手抽出几本,都是些医书。对药理毫无研究的缦舞拿了几本靠在榻上细细看了起来。
  不觉时间飞逝,转眼竟消磨掉了一整日。
  这么一来一回日复一日,本就着打发时间而随意阅览目的的缦舞,如今倒是一头栽倒这些个医药里头去了。看书不再只是为了消遣,她慢慢竟对医药产生了浓厚兴趣。
  而架子上能供她学习钻研的书也着实不少,针灸药理治病疗伤,名目繁多。缦舞一边看,一边暗暗记着,不多时竟也对医理略懂些了皮毛。
  这一日,缦舞同往常一样,在案前一面看着医书一面做着笔记,全神贯注地投入其中。屋里陡然闯入几名黑衣人,待缦舞察觉时,这几人已操起手中兵器向着她袭来。
  来者有六个,个个黑衣蒙面。
  缦舞一惊,从案前一跃而起避过他们的攻击,几个旋身来到榻前,抽出悬在床头的长剑,适时抵住一人向她挥来的一剑,右腿猛一上踢,击中黑衣人腹部,急急后退数尺。
  持剑右手扬起,腕转剑花,长剑顺势如同灵巧长蛇一般向黑衣人刺去。挥剑似蛇舞,游走于几名黑衣人之间,青光迷闪,澄澈剔透的剑身上,映出缦舞冷冽狠绝的双眸。
  怎么说缦舞都是凌烟阁阁主,轻寒座下三弟子,如何能为这样突如其来的袭击慌了阵脚。
  寒眸微敛,剑光一闪,长剑似真似幻,倒是让黑衣人不由大惊。待到反应过来之时已然太迟,长剑于缦舞掌中飞转,剑花纷呈踏来,不知来所,迷花了黑衣人的眼。
  觑得处空隙,缦舞劲力一转,剑势如虹,直直刺入一名黑衣人胸口,血肉撕裂之声清晰可闻,鲜血顺着血槽滑落。
  缦舞并未因此大意停歇,用力抽出长剑,回身又与其余几人继续周旋。
  虽不知这几名黑衣人是受何人指使,但个个都是精英高手。若论单打独斗必然没人能伤及缦舞分毫,只是如今敌方人多势众,所谓双拳难敌四掌,更何况缦舞一人要应付六人,体力逐渐不济,形势竟被扭转,落到了下风。
  面前两人同时挥剑劈来,缦舞凌空跃起一个后翻躲闪,甫一落地才惊觉身后仍有另一人,慌忙转身意欲应对,谁想,动作仍为做出,回身之际后头的黑衣人手臂一扬,袖中散出白色粉末,直往缦舞面门挥洒。
  躲闪不及,粉末迷眼,刺得缦舞双眼生疼,如何都不能睁开。
  缦舞心中暗呼不妙,该死的竟然和她耍阴招!
  她不住后退几步,眼不能识使她这一回完完全全处于被动,只能以耳辨别身边异动,勉强招架住了几招。只是如此情景不能终长久,黑衣人分散开,从不同方向齐齐向缦舞袭来,叫缦舞如何能防!
  剑气微动,缦舞忽觉屋子里又多了一股杀意。并非来自她自己,亦不是来自那几名黑衣人。
  杀意森寒,逼得几名黑衣人手上招式皆是一颤。
  缦舞无法辨别来人,只觉一股大力将她推到一旁,接着便是耳边铿铿锵锵兵刃相抵的声音。
  她扶着墙,努力用耳朵辨明形势,但眼睛的刺痛逼得她几欲呻吟出声。用力握住手中剑柄,骨节泛白,就连手背上的青筋也是清晰可见。
  面对突然出现的援兵,黑衣人失声喊了出来:“金金银妖瞳?!”
  金银妖瞳。缦舞浑身一滞。她自然记得此人,上一回来这天绝门时便有遇上过他,没想到此番出手相助的竟是他?
  容不得她细想,耳边又是一声哀嚎,以及人身轰然倒地的声音。
  她屏息辨别身边状况,可眼睛上传来的疼痛一阵接着一阵,且一阵高于一阵,叫她愈发难以忍受。
  厮杀打斗之声在耳旁减弱,一具又一具人身倒地的声响,这个状况,想必那金银妖瞳该是没事才对。
  不知过了多久,打斗声渐止,耳边的喧嚣归于沉寂,只能依稀辨别出男子粗重的喘息。不用想,应当是金银妖瞳的。
  缦舞这才松了口气,这一松懈只叫她愈发感觉双目刺痛,火烧火燎一般。她忍不住“嘶”地倒抽了口冷气。
  如此难耐的疼痛让缦舞生了种从未有过的恐惧。
  金银妖瞳意欲上前询问状况,未及开口,霍然见到自缦舞双目之中缓缓流下两行血泪,红得触目惊心。
  缦舞自己也是背脊一僵,脸颊上缓自淌过的温热,越过唇角。她舔了舔嘴角,血腥味霎时漫入口腔,呛得她忍不住咳了数下。
  而她已然感觉不到疼痛,只有一股冰凉的寒意自心底蔓延开来,浸没她整个胸腔。
  《凌烟乱》苏窨 ˇ情不知所起ˇ
  待凤珝匆匆赶回时,大夫刚巧诊断完毕,他急急上前询问情况,却只听得大夫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这位姑娘是毒粉入眼,其毒性奇强,已慎入眼球,请恕老夫回天无力,这位姑娘,怕是再无复明希望了。”
  凤珝浑身一震,无法相信大夫所说的话,一把扯过大夫的衣襟,怒吼道:“什么叫再无复明希望,今日倘若你医不好她,我便也剜去你一双眼。”
  看凤珝的样子并不像是在说笑,大夫两腿一软,腾地跪倒在地,嘴里不停地反复求饶,什么上有老下有小之类,只让凤珝停了更是心烦。
  “凤珝,别为难他了。”榻上白绫缠眼的缦舞终于忍不住开口,音色浅淡,听不出多大的情绪。
  只是,一双眼,果真能够毫不在意的么?
  凤珝再不看那废物一眼,低吼了声:“还不快滚。”
  “舞儿”看着缦舞似是无事的模样,凤珝心里阵阵绞痛,刚想走上前去安慰,却被缦舞抢了白。
  “我累了,想休息会儿。”说罢,也不顾凤珝的态度,兀自在榻上躺了下来,翻了个身,面向里头,只留下一道纤弱落寞的背影给怔忡不已的凤珝。
  凤珝强忍心疼,淡淡道:“那你睡吧,我先出去了。”
  缠住双眼的白绫,渐渐印出水渍,潮湿的触感黏在眼睛上,冰冰凉凉。缦舞自然没有给凤珝看见,她死死咬着下唇双手握紧被单的模样。
  就如同凤珝一样没让缦舞看见他的愤恨。
  前脚才刚踏出房门,他紧紧攥成了拳的双手发出止不住的细颤,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自指节缓缓滴落殷红鲜血,“啪嗒,啪嗒”溅落在地上,沉闷得,如同先下他周遭气氛。
  “休宁。”凤珝低低唤出声。
  话音未落,从黑暗中闪出一道人影,跪在凤珝跟前,“主子。”
  凤珝敛眸,目光重重落在休宁身上,暗哑的声线恍如低沉鼓声,闷而有力:“哼,你可知错。”
  “属下保护缦舞姑娘不周,请主子责罚。”休宁头也不抬,面色无波,一双金银妖瞳笔直盯着地面,看不出异样。
  这几日凤珝不在天绝门的时候,嘱咐休宁暗中保护缦舞,谁想他不过几日不曾出现,天绝门内竟会有外人潜入,还在休宁的眼皮子底下偷袭缦舞。
  这叫凤珝如何能够不怒。
  只是,眼下关键并非惩处办事不利的休宁,查出幕后黑手,才是重中之重。
  凤珝不耐地挥了挥手,示意休宁起身。
  “现如今那几个刺客怎么样了?”
  “回主子,当时共有六人,四人毙命,剩下两个已经关进了水牢。”
  “走吧,去看看。”
  水牢处在天绝门最不起眼的一隅,门口有天绝门的人日夜把守。一走进去,酸腐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夹着些许血腥味,不用看便知这水牢必是一处关押动刑的地方。
  见门主亲自前来,看守水牢的几人诚惶诚恐,连声向凤珝行礼。
  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凤珝自顾自走了进去。
  顺着石阶缓缓而下,又穿过几间牢房,终于到了最深处一间,透过金属牢框,可见两名衣衫破烂的男子各自被铁链呈大字型吊在墙上,垂着头似昏似睡。
  休宁打开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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