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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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基-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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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山会回忆着,那臭脚早已像那脱壳的蝉,从鞋子出来。“你那时回到了青龙岭。你母亲把这件事捅到市府、市妇联和报社,学生被打一事成了小龙城的头号新闻。接着,庞顺行以龙天翔冒用耿凤凰的亲儿子为由,让龙天虹在媒体上炒起来。耿亮从热线上听了这个消息,立即电话通知遣送龙天翔哥回到了小龙河。后来母亲才知道被遣送回来的竟然是自己当年送出的翔子。悔恨交加,只好让天翔先当民办教师再说。”
  耿凤凰倾听着龙山会那像潺潺的河水诉说的故事,看着眼前的桥,“可是这些事情与这桥有关吗?”耿凤凰站在那里,用手梳理着额头的秀发。
  “那年,我被开除回村的第一件事,把庞顺行正在建造的豆腐渣工程告到了报社,承包造桥的是他的亲叔兄庞顺路,顺路哪有建筑的资质,需要整顿。等到有资质的承包方,可是群众的集资远远不够,也只能插这个框架。贫穷愚昧的群众却把桥的责任压在我一个中学生肩上。似乎没有那一封信,他们用不着排队过桥。而他建设的追梦山庄依然矗立在小龙河畔!也就在那一年,庞顺行进了党委,龙天翔哥也调往中心校教研室工作。”龙山会越说越激动,像一个精神病人向河中走去
  夜深了,万籁俱寂。几十只思乡鸟停留在小龙河岸。“据父亲的爷爷的爷爷讲,这些鸟是私奔少男少女的灵魂,生不能回归故里,死后便化作小鸟飞回故乡祭祖。”龙山会继续他的故事。
  耿凤凰默默地坐在河边,认真地听:
  “庞海燕是我的干妈,干爸的第二个女人。我还是习惯喊他们爸、妈。土改后不久,爸召集一群放牛娃,每天骑着一匹骡子给他们上课,群众戏称他‘牛背先生’或‘骡背先生’。就是这样一个骡背先生,我妈却爱上他了,非跟他上学不可,去求我大舅庞海声要了一个名额,求姥姥腾出了六间闺房。姥姥看妈妈才十四五岁,起初不在意,后来就反对了。妈妈就借着割草、挑水,经常去槐树园。经过‘草垛盟誓’妈妈和爸爸在小龙河面上举行了婚礼。在妈之前,爸早爱上了黄静槐,只可惜他们没这个缘分。黄静槐和爸**在冰天雪地yx,后来,黄静槐吊死在大槐树上。再后来,庞海燕却爱上了爸爸。虽然在一起过日子,但从没有在一张床上睡过。”
  刚才耿凤凰还跟在龙山会的身边听他讲故事,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渡船。
  耿凤凰一走,龙山会便自由随便,脱衣服解热,先是脱了背心,后是长裤连着短裤统统脱下,露出毛柔柔的胸和大腿。他似乎忘记了羞辱,抱着衣服,淌水过河。
  过了河,他顾不得穿衣服,趟在凉爽的沙滩上,望着附近的思乡鸟,再看看天河上的“牛郎”、“织女”,脑海里就汩汩地流淌着一个个婚姻故事。
  多少年后的今天,龙山会又喝醉了酒,重新来到给他第一次全爱的沙滩,他像个精神病人脱个精光,露出毛柔柔的胸膛,去等待,去回味那一次惊喜,他对着树林大喊起来:“顺帆,你把一切都给了我啊!可是我的心中只有雪莲 雪莲去哪里了啊?你又去了哪里啊?”
  “给我穿上衣服,别羞了女人们的眼睛!”龙大河狠不得抽龙山会一个响鞭,高声地骂道:“也不知你那傻娘从哪里拉拉的种!和你爹一个鸟样!”





    正文 第12章 傻子募捐(一)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3…11…6 14:57:16 本章字数:2615

龙山会的傻娘叫黄香槐,亲爸叫龙海涛,都是槐树园的老民办。
  天刚亮,太阳神托着一轮火球轻轻地放在远山之上,灰羽的,黄嘴的,花背的,白脖的成百上千的思乡鸟,从槐树林飞起来,从芦苇荡飞起来,时而冲向高空,时而俯视河面,鸣叫着,飞舞着,与龙山会家的鹅群上下呼应。
  龙海涛划着小船,远远的跟着。小船儿划啊划,鹅儿游啊游,慢慢的消失在红霞普照的水面,只有那龙海涛那过早的白胡子就像那帆,飘逸地消失在这美丽的芦苇荡里。
  那芦苇荡的尽头,耿凤凰打一辆红色的士等在岸边。龙海涛开船刚到了岸,司机打开了录音机,耿凤凰上船去和龙海涛聊天。
  龙海涛很自豪地说:“槐树园孙子辈的人多是我的学生,父母辈的人也是我的学生,连爷爷辈的人也是我的学生。”
  耿凤凰很惊奇:“按照国家的政策,你早该转了啊!”
  “可我,都错过了机会。”龙海涛又想起了往事。家里子女多,除了龙山会寄养在龙大河家,其余7个子女都要靠种地和每月不足300元的工资上学,况且老伴的脑子常犯病,没办法找了龙大河,靠放些鹅鸭贴补家用。但是他没有忘记学校和孩子,他还是劝龙山会当了民办教师,他依然留恋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日子。
  “不远的将来,政策会考虑像您这些为农村教育做过贡献的人。”耿凤凰不是安慰他,而是相信党的政策。
  “说的倒好听!盼得猴年马月没个踪影。我现在不图转了,只要义务工、募资,不找我们就算烧高香了。”龙海涛像是对现在的待遇比较满足。
  耿凤凰苦笑地说:“不瞒三叔,我一上任就碰了一个难题”
  “什么难题说给三叔听听,我这人是穷了一点,但不像山会他干爸那样抠门!”
  “事情是这样龙山会是槐树园校长,我想您家先带着个头!”耿凤凰就把募资建槐树园教学楼的事说了,本以为龙海涛不支持,结果他听了哈哈大笑,说:“什么钱没有,建教学楼的钱,咱有!龙山会要带头,做得对!”
  “捐多少?三叔!”耿凤凰问道。
  “我家民办教师三个,钱都是山会妈管着。”龙海涛说着,扬起牧鞭开船走了。
  中午,天气异常的炎热,河里的青蛙也跑到柳树底下懒得叫喊,但林子里的知了不停地叫着,麦黄色的蜻蜓儿成群地在场里、村子的大街小巷来回飞着,几个十一二岁的孩子露着肚皮,光着头,流着汗,举着扫帚捕蜻蜓。一辆红色的士从大路慢慢地奔来,到了拐弯处从一个男孩身边缓缓停下。
  “小同学,你们知道龙海涛老师的家吗?”耿凤凰询问小男孩。
  小男孩放下扫帚,摸了摸头,看了看耿凤凰,又看看车,说:“看你那么漂亮倒不像是坏人。你找的是我爷爷家,我坐你的车给你带路怎样?”
  “行啊!”耿凤凰让小男孩上了车。
  车子在一条小巷的巷口停下。耿凤凰、司机跟着小男孩来到一个破院子前,把车停好。
  龙山会家的院子是用碎石、破砖砌成的,高高低低的,像远处连绵起伏的丘陵。大门是个单扇,右下角一个窟窿用破纸箱钉着,门东侧一个猪圈,西侧用玉米秸围成一个厕所。院内几棵大树,树下的北方是三间低矮的草房。
  龙海涛不在家,正巧黄香槐赶着老黄牛驾着粪车过来。耿凤凰主动去打招呼,黄香槐忙着把牛拴在门口的大槐树上,取开院门,嘟囔着:“那爷俩个也不知道被哪个狐狸精勾去了?一整天不着家。”
  耿凤凰跟着走进屋子。那黄香槐也不洗手,只是用肩膀上的汗巾抹了抹手,倒了一杯凉开水,瞪着眼睛问:“是不是来募资的?丑话放在头里,镇里欠我们的工资还没给呢。”
  “三婶,我知道街道办事处欠了你们民师的工资,你们才不愿捐资建教学楼。这个我能理解。但民办教师停薪留职的款子你和三叔都没有交吧?”
  “放屁!他们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他们也说得出口,就不怕烂了舌头!当初,那个庞顺行在大槐树讲,那么多人听见了。他们要给我们买医疗保险、养老金。退休金一文没有给,买医疗保险、养老金也是空吆喝。我们为了保留岗位能有一天转正,一分没有少他们的。有后台撑腰的,倒是没交,找他们去啊!”黄香槐好厉害的一张嘴。
  “这还要录制吗?”司机提着小型录音机请求。
  “别激动,慢慢说。”耿凤凰接过黄香槐倒的那杯凉开水,看着她枯瘦的病容,转身告诉司机:“要录好。我们听着黄香槐的故事”
  “耿镇长,准备好了!”司机说。
  “耿镇长?你是来挂职的耿主任?”
  “是啊!三婶。”耿凤凰回答。
  “你叫耿凤凰?你爸是耿兆麟?”黄香槐打量着这位年轻漂亮的镇长,像是想到了一个人。
  “是啊!”
  “你是县城一中毕业的?”
  “是啊!可我没有毕业就哎你问这些干什么啊!”
  “是不是看男孩子眼馋了,谈恋爱了?”黄香槐说话慢慢离谱了,“你勾引的男孩子没有看上大学,眼泪汪汪地回家了。你忘了?听说你在县城职业学校当了校长,又考了干部。为什么到槐树园来呢?那个眼泪汪汪的男孩就是我的儿子——龙山会!你害苦了他,现在找我一个老婆子。我没能耐,要找就找俺家龙海涛,要钱给钱,要人也给”
  耿凤凰极力控制住感情,虽然黄香槐说话不中听,但看她的表情只是想发泄内心的悲愤,并没有什么恶意。耿凤凰觉得当初她和龙山会没有谈情说爱,龙山会的不辞而别不是她的责任,而自己也是受害者之一。今天回到小龙河,纯属为了工作,又何必隐瞒呢,“三婶,我今天来就是想和龙山会一起筹建一所一流的小学!”
  “又来勾引我儿子!”黄香槐啪地一声,杯子摔了!“一中你勾怀了山子,毁了他的前途。现在又回来,趁庞顺帆没来,雪莲没来,勾引山子是吧?狐狸精!”说着那眼睛突然发绿,死盯盯地仇视着坐在面前的耿凤凰,刹那间,抓住了耿凤凰的胳膊要打。
  “你疯了!”司机急忙抓住黄香槐还带着粪便臭味的手,将她拽到一边。
  黄香槐一股子邪劲——那司机哪能挣得过她?她三下五除二挣脱掉,抄去一把铁锨就要往耿凤凰的身上拍





    正文 第13章 傻子募捐(二)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3…11…6 14:57:17 本章字数:2515

一把铁锨就要拍到耿凤凰的身上,从屋里跑出来小男孩拽住了她的裤脚,“奶奶,她不是坏人,为什么打她啊?”
  “她来勾引你爸。是个狐狸精!扫帚星!”黄香槐不依不饶地说。
  小男孩不懂“勾引”和“狐狸精”的含义,但从眼神里知道奶奶不喜欢这个女人,也知道她就是爸爸打电话邀请来建槐树园大楼的那个美女镇长。黄香槐倒是疼孙子,怕伤着孙子把铁锨放下。谁知孙子刚松开手,她又摸起一把䦆头气冲冲地要刨谁。
  司机又拽着她的胳膊,一面劝说着黄香槐,一面用眼神示意耿凤凰快走。小男孩死死拽住裤脚,望着奶奶那张愤怒的脸,“奶奶,等爸爸来问问,先放了她。”
  “误会,纯属误会。她也是受害者真的,你快放了镇长。”司机也拼了命的解释。
  “看在孙子求情的份上,我暂不和你们计较。”黄香槐脸上的阴云转晴了。
  司机借机让耿凤凰上了红色的士。
  耿凤凰倚在椅背上,长叹一声,哀婉地说:“你说我何苦啊!刚挨过了龙大河一顿数落,又遭黄香槐的骂!”
  “你还和她计较啊?一个患有精神病的女人。从党委、街道办事处,到小龙河大大小小的村庄,从干部到平民百姓,谁知道她有病,谁就让着她。你这几年在外,不知道啊?”
  “一见她,不像有病啊!怎么说骂人就骂人了?”
  “她时好时坏,就像天上的云。刚才是她脸上起乌云了。”
  “好端端的,怎得这病啊?”
  “各种版本都有。有的说教师整顿那年,她想保留下来,装作精神病,谁也不好将她辞了。有的说,龙山会在一中谈情说爱被开除了,要考民办教师,她偷了学校的教参给龙山会复习,结果后来真的得了那病。还有的说,雪莲嫁给了庞顺行,她认为雪莲是龙山会的媳妇。你想想,她一定误解你毁了儿子的前途。现在要和龙山会合作建校,她担心你再次毁了她儿子,所以”司机聊着,依旧盯着前方。小王年龄不过30岁,但跟党委领导开车10余年了,也算是老司机了。
  “真没有想到她会得这怪病,可苦了龙山会兄弟们。”耿凤凰为龙山会母子的命运惋惜。
  吃过中午饭,少妇们戴着各色各样的斗笠,穿着漂亮的衣服,从各家各户奔来,骑着自行车,或去田间劳作,或去河里洗衣服。龙山会提着一串儿白蝉向学校走去,路上正遇上从自家出来的耿凤凰:“听说你到我家去了,还没有吃饭吧?”
  耿凤凰坐在车上,微笑着,说:“龙校长,吃过了。真的没有想到三婶好一张嘴。上车吧!”
  “当初辞退民师的时候,庞顺行、龙天翔也怕我妈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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