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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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飞经-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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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大师俯下身子,洗净双手,又对着水镜整饰一下衣衫,起身说:“吃饱喝足,咱们去找一找墓穴的入口。”说罢大步流星,领着明斗等人向山峰走去。

乐之扬一跳而起,说道:“快,快跟上去。”叶灵苏迟疑未决,席应真淡淡说道:“跟上去干吗?”

“干吗?”乐之扬瞪着他怪道,“他们找到墓穴入口怎么办?”

“哪儿有这么容易?”席应真摇头笑道,“释印神精通风水之术,这座坟墓依山望海,借形于天。你也见识过那‘海音梦蝶阵’,试想一想,仅是上岛都如此凶险,寻找墓穴入口,又谈何容易?”

乐之扬但觉有理,挠头问道:“那我们现在干什么?”席应真道:“先找一个住处,慢慢设法离岛。”乐之扬一惊,冲口而出:“墓里的武功呢?”

席应真看他一眼,不快道:“什么武功?你真想闯入人家的坟墓吗?”乐之扬笑道:“我好奇罢了。”席应真摇头说:“好奇害死人。我们此来,只为《天机神工图》,书已到手,别的事就不要多想了。”

他的语气柔中带刚,说完以后,掉头就走。乐之扬无可奈何,吐了吐舌头,闷闷跟在后面,忽听叶灵苏轻声说:“笨蛋,活该。”乐之扬转眼一瞧,少女容色清冷,殊无笑意,一双杏眼朝向别处。乐之扬笑道:“好,好,我是笨蛋,你是聪明蛋,一个蛋壳长两个黄儿,刘阿斗吃了也要变成诸葛亮。”

叶灵苏血涌双颊,白里透红,倍添娇艳,狠狠啐了一口,骂道:“你呢?大笨蛋一个,诸葛亮吃了也要变成猪一样。”忽见乐之扬嬉皮笑脸,猛可自觉失态,匆匆抿嘴瞪眼,又把头扭向一边。

三人找了一阵,在海边找到一处洞穴。洞里住了一群麋鹿,乐之扬大呼小叫地将其赶出,又见洞内脏乱潮湿,笑着说道:“二位打扫一下洞子,我去找一些干草回来铺地。”

说完溜出洞口,走走停停,扯了几根干草在手里玩耍,磨蹭了一会儿,看看四周无人,拨开草木向山峰奔去。不久到了山前,乐之扬爬到一棵大树上面,探头探脑地向前张望。

看了一会儿,忽觉肩头一痛,叫人拍了一掌。乐之扬惊得跳起三尺,几乎从树上栽下去。他回头一看,叶灵苏站在身后,俏脸微沉,妙目凝霜,冷冷说:“你不是拔草么,跑到树上来干吗?”

乐之扬定一定神,谎话张口就来:“干草太少,我来树上折几根树枝。”叶灵苏哼了一声,骂道:“撒谎精!”乐之扬假装咳嗽,说道:“叶姑娘,你来干什么?”叶灵苏白他一眼,说道:“席真人知道你会来惹事,派我逮你回去。”

乐之扬叹道:“叶姑娘,你想看着那些王八蛋盗取释印神的武功么?”叶灵苏白他一眼,说道:“当然不想。”乐之扬大喜过望:“好姑娘,咱们果然是一条心。”叶灵苏俏脸涨红,啐道:“胡说八道,谁跟你一条心?”

“是,是,算我失言。”乐之扬说道,“既然咱们想法一样,那就给他捣乱捣乱。”叶灵苏盯着他,困惑道:“怎么个捣乱法儿?”

乐之扬道:“眼下还没想好,总之不让那些人好过。”叶灵苏道:“大言不惭,就你这点儿微末功夫,送上门去,还不够人家塞牙缝呢。”乐之扬笑道:“大丈夫斗智不斗力。”

“什么大丈夫?”叶灵苏冷哼一声,“奸险小人还差不多。”乐之扬说:“你没听人说过么?恶鬼也怕小人呢!”叶灵苏怪道:“谁说的?”乐之扬道:“不是别人,正是区区乐某。”

叶灵苏“呸”了一声,几乎想笑,但不知怎的,心中如压铅铁,说什么也笑不出来,于是转眼看海,抿嘴不语。

乐之扬看她神情,知道她还在为身世困扰,不由心想:“须得想个法儿,叫她欢喜起来。”

正想着,叶灵苏“咦”了一声,转眼看向山崖,乐之扬循她目光看去,登时双目一亮,高叫道:“哎呀,那不是麻云么?”

就在不远前方,山腰岩石之上,一只大鹰埋头耸翅,正在啄食野兔,看其毛色,正是海鹰麻云。

叶灵苏见了鸟友,心中欢喜,说道:“这下好了,有了麻云,我们就能给灵鳌岛送信,让他们派船来接引我们。”说着圈起手指,放在口唇之间,提起丹田之气,发出一声长长的呼哨。

麻云应声抬头,昂然四顾,它鹰眼锐利,登时看见主人,一时振奋莫名,展开翅膀向二人冲来。说时迟,那时快,呼啦啦一声,丛林中蹿起一道白影,快比闪电,撞上灰麻色的海鹰。刹那间,败羽横飞,哀鸣突起,一白一麻两团影子上下翻腾,一时难分彼此。

树上两人先是一惊,跟着发现,那团白影也是一只鹰隼,飞羽胜雪,勇猛神速,不过两个照面,麻云落入白隼爪下,只有挣扎之功,再无还手之力。

叶灵苏又惊又怒,娇叱一声,扬手发出金针,谁知金针未至,白隼放开麻云,冲天而起,金针化为流光,从它爪下掠过。

麻云颠三倒四,从天上摔了下来。乐之扬看准落势,跳下大树,将海鹰接在手里,但见它耷拉脑袋,脖子已被拧断,头顶多了一个孔洞,脑浆迸出,已经气绝。

乐之扬正觉骇异,忽听叶灵苏厉声娇呼,抬眼看去,白隼俯冲而下,急逾闪电,冲着少女连抓带啄。叶灵苏挥掌迎击,但白隼十分灵动,掌风一到,即刻远扬,少女破绽一露,它又纵身扑来,进退之间,竟有大高手的风范。

乐之扬目定口呆,望着树上一人一隼搏斗。双方来去如风、间不容发,叶灵苏连发数枚金针,均为白隼躲开,忽而巧使诡招,脚下踉跄,摇摇欲坠,白隼终是禽鸟,不知人世间的诈术,当即拍翅赶来。叶灵苏的左掌虚晃一下,白隼忌惮她的掌风,腾身闪开尺许,冷不防叶灵苏右手一扬,金针激射而出,嗖地钻入那一团白羽。

白隼发出一声哀鸣,冲天蹿起,形如脱弦之箭,飞到高崖之上,闪了一闪,忽然不见。

乐之扬吃过“夜雨神针”的苦头,金针入体,人也难当,更何况一只鸟儿。白隼中针之后,还能冲天高飞,如果不是钢筋铁骨,那就一定是海上的妖魅。

叶灵苏抬头望天,也是呆呆发愣,乐之扬爬到她身边,仔细一瞧,接近峰顶的地方竟有一个岩洞,但为凸石遮挡,若不细看,绝难发现。

“那是一个鹰巢么?”乐之扬咋舌道,“好厉害的鸟儿。”

“那是鹰么?”叶灵苏心神恍惚,“真是快得邪乎。”

乐之扬笑道:“再快也快不过夜雨神针。”叶灵苏看他一眼,欲言又止,过了半晌,黯然说道:“麻云呢?”乐之扬努了努嘴,叶灵苏跳下树来,望着鸟尸,怅然若失,过了一会儿,拔剑挖了个坑,将死鹰埋了。乐之扬望着那个小小土堆,心里也是一阵难过,麻云一死,求援的路子也断了,要想离开此岛,还得另想办法。

忽听叶灵苏说:“走吧。”她心绪极坏,说完掉头就走,乐之扬不敢触她霉头,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

两人沿途拾了一些干草树枝,走到石洞附近,忽听传来人语。乐之扬心头一动,向叶灵苏打了个手势,两人潜上前去,拨开灌木,定眼一瞧,只见冲大师、明斗和席应真三足而立,正在洞前对峙,叶灵苏芳心一紧,挺身欲上,但被乐之扬扯住衣袖。

叶灵苏回头怒视,忽见乐之扬伸出食指在地上写道:“躲在暗中,用飞针招呼。”叶灵苏微微皱眉,“夜雨神针”虽是暗器,但威力甚大,自她练成以后,从来正面发针,极少背后偷袭,乐之扬计谋虽好,但却不算光明磊落。

犹豫间,忽听冲大师笑道:“席真人,你真的不肯说出墓穴入口?”两人应声一惊,均想席应真如何知道墓穴入口。

老道士沉默时许,忽而笑道:“大和尚,你为何断定我知道入口?”

“你一上此岛,就大谈风水之道。我刚才寻找入口,遍寻不获,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倘若释印神迷信风水,那么墓穴入口,当与风水有关,可惜我平生自信,从不迷恋外物,对于风水之学,实在知之有限。久闻席真人精通阴阳数理,和尚只好老着脸皮,来求真人指点迷津。”

乐、叶二人听到这儿,心中齐骂:“贼秃驴脸皮真厚,就算席真人知道,又为何要说给你听?”

但听席应真哈哈大笑,说道:“大和尚,你来问我,真的没有问错人吗?”

“哪里,哪里。”冲大师笑嘻嘻说道,“席真人,咱们做个交易,如果印神古墓真有秘籍奇珍,也算你一份如何?”

“笑话。”席应真冷冷说,“我若知道,自己拿了就走,又何必告诉你呢?”

冲大师笑道:“真人与我不同,你是大明帝师,统领天下道教,人间美事占尽,什么好东西都不在你的眼里。释印神的武功,你知而不取,不是不愿,而是不屑罢了。”

“奇了怪了。”席应真淡淡说道,“你知道了我的心思,又何必还要浪费唇舌?”

“不为什么?只不过,我这要求,真人非答应不可。”

席应真哈哈大笑,拍手道:“有趣,有趣,你要用武功逼我就范么?”

“不敢!”冲大师笑道,“不过席真人,你知道我为何要把《天机神工图》给你么?”

席应真道:“被迫无奈罢了,难道还有什么玄机?”

“非也,非也。”冲大师摇头说,“和尚平生行事,从不受制于人。席真人,你信不信,我能把书给你,也就能取回来。”

席应真皱眉道:“我若不信呢?”

“那好。”冲大师微微一笑,合十说道,“那么咱们四日之后见。”

席应真脸色一变,双眉陡立,乐之扬也是心头一震,回望叶灵苏,少女咬着嘴唇,俏脸微微发白。

沉默时许,席应真徐徐说道:“大和尚,你也知道‘逆阳指’的事?”

“真人赶来之前,明尊主就已经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了。席真人身受奇伤,如果无人施救,只有七日可活。明兄仔细算过,上一次施救是在三日之前,距离发作之日还有四天。这施救之法,天底下只有两人会用,一个远在昆仑,一个不知所踪,贫僧耐心很好,只要挨过四天,那本书自然到我手里。”

席应真冷哼一声,说道:“大和尚,你痴心妄想么?在这四日之内,我随时可以毁掉此图。”

“随真人的意。”冲大师笑了笑,目射寒光,“但那时真人驾鹤西归,没有《天机神工图》的庇护,你手下的一男一女只怕有些不妙。”

席应真沉默半晌,长叹道:“大和尚,你这么说,竟是要逼我杀你了。”

冲大师笑道:“真人宅心仁厚,若要杀我早就杀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席应真一言不发,注视冲大师片刻,徐徐说道:“和尚,你根性猛利,智慧渊明,金刚门一脉单传,令师挑你为徒,的确没有走眼。可惜才归才,德归德,有道是‘才为德之资,德为才之帅’,若无德行,空有才华,只会作恶更甚。大和尚,你要是还有半分良知,便应该临头缩手,不要辜负令师的苦心。”

冲大师点了点头:“席真人,你我相交虽浅,但我敬你三分。可惜复国事大,有进无退,真人一味固执己见,和尚只好再等四天,四天之后,必来请教高招。”

乐之扬听到这儿,忍不住跳了出来,大声说:“贼秃驴,只要我乐之扬有一口气在,你休想损伤席道长一根汗毛。”

明斗冷笑道:“狗崽子本事不大,口气却不小。”乐之扬反唇相讥:“我是狗崽子,你就是狗腿子,天天跟着贼秃驴,等着吃他拉的驴屎。”

明斗脸涨通红,挺身欲上,忽见冲大师转身就走,唯恐其丢下自己,恶狠狠瞪了乐之扬一眼,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叶灵苏按捺不住,大声说:“席道长,跟这些恶人客气什么,我们三人合力,未必就会输给他们。”

席应真面沉如水,摇头道:“进洞再说。”

三人进洞,乐之扬铺好柴草,席应真沉默半晌,忽道:“乐之扬、小姑娘,正如和尚所说,我只有四日好活,有些后事必须交代……”

乐之扬听到这儿,心里一阵翻腾,大声说:“席道长,你别灰心,天无绝人之路,一定可以想出法子。”

席应真摇头苦笑:“逆阳指发作起来,与人体气血相逆,除非让浑身气血倒流,要么休想破解。人体气血运行,本有一定次序,但要使其倒流,就好比日月逆行、天地反复一样不可思议。”

乐之扬一听,心生绝望,忽听叶灵苏沉吟道:“气血倒流也不是不行,当年‘西昆仑’梁萧,曾经创出一种‘转阴易阳术’,能够颠倒五行、逆转阴阳。”

席应真笑道:“姑娘说得是,‘转阴易阳术’正是逆阳指的根基。西昆仑一生意气用事,从来不计后果。他创出‘逆阳指’,本意是探究武学,结果传之后世,竟然成了折磨敌人的酷刑。”

乐之扬听了这话,心生希冀,忙说:“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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