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界之河山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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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界之河山晚照-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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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怕么?平沙当然害怕。需要不断的深呼吸,才能压抑住逃跑的冲动。腰后的刀鞘中有他的佩刀,但是平沙略略思索之后,还是没有拔刀相向。他的实力与滟昊泠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之上,用不用兵器都是同样的结果。

  螳臂当车,这般的阻拦或抵抗,在滟昊泠的眼上无疑就是个笑话,看上一眼的功夫都已经省了。没有任何意义的行为?所有人几乎都这么认为。可为什么平沙还要留下来?是忠实,还是憨厚?

  都不是。

  至少在他自己看来,自己的行动是有意义的。即使只能脱离一秒,即使赫连远遥只能远离毫厘,都值得他付出一切代价去争取。

  灭顶的压力扑面而来,平沙留下的最后一个念头——王上,已经平安了么?

  赫连远遥极其懂得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不论这个机会是否由属下的性命扑救,对他而言都是一线生机。在平沙之后,连续几鞭抽在马臀之上,让其速度发挥到了极致。

  滟昊泠的上举越过平沙的尸身,追上了赫连远遥逃离的背景,追还是不追?以他的速度,完全不存在追不上的顾虑,他所考虑的是,还有这个必要么?失去了军队,失去了最忠诚的部下,丧家之犬一般的背景,他真有必要追上去?

  环视战场一圈,战局已定,以滟昊泠功利的心理,并不愿再继续做那些没有战术意义的事情,赫连远遥的阴狠的确出人意料,也正是这种性格才让他捡回一命。在将来他的阴狠会否翻起新的腥风血雨,滟昊泠隐隐期待,这不失为一项很好的消遣。

  “清理战场。”伴着这道命令的发布。静铁关战役,宣告结束。

  (未完待续)


  第五卷 第一章 古道送别

  滟昊汵从来不会亲自送人,这与他是否懂得人情世故无关,实在是天下没有一个人能担得起汐蓝帝王的相送。如今,在一个算不得晴好的日子里,滟昊汵也玩起了古道送别的把戏。

  管道的路口,并没有挽留行人脚步的杨柳依依。相反,地面扑起的尘灰只会令人心生苍凉之意。

  即使送别,滟昊汵也不会有什么离情别绪,涕泪沾襟。他会站在这里,是因为告辞的人事神医桑拓,而他也有重要的事情询问。

  医病不医命——

  仿佛咀嚼这句话,给滟昊汵带去的不是无可挽回的宿命之感。相反,以他的性格,任何可能与不可能,总要亲自试了之后才知道。烈熠本人看透生死,是他自己的事。他的豁达,并不能影响他的执念。

  自从第一次在相思楼上见到烈熠呕血,滟昊汵已经下定决心必将全力为他医治,财力物力,全都不在话下。纵观七界,神医桑拓,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好不容易见到了行踪不定的桑拓,滟昊汵说什么也不能轻易放弃。

  心头血一事,滟昊汵明白烈熠当时的决绝,那一刀,他一定刺的又快又狠,笔直的插入心脏上。但是到了后来的接触总,本该留下的狰狞伤口却已慢慢消退,之在烈熠的胸口留下浅淡的红痕。能够将致命的伤口医治到这般程度,不得不认为桑拓医术如神。还有无药可解的空华,天下也只有他才能医治。

  按照桑拓的习惯,此间事了,他接下来当然是要继续云游之途。也就是说。这是滟昊汵不容错过的机会。分别之后,要再找到居无定所的神医,只怕难上加难,不是动用人力物力就能做到,这其中,大概还需要。。。。。。缘分。

  “桑。。。。。。先生——”这样的车户令滟昊汵多少有些犹豫,他与烈熠不同,不会礼遇那些本该受到礼遇的能人异士。独坐高位,他只需在庸庸碌碌的人群中划分出可以为我所用的族群,从没想过要礼贤下士,恳求他们的出手。但是为了烈熠,也只能是为了烈熠,他愿意破这个例。

  桑拓回望他,不卑不亢,带有医者独有的清醒和悲悯。

  “桑先生医术超群,希望先生能够留下,全力为熠医治。”将请求说的有些像命令,这是滟昊汵根深蒂固的说法方式。然而其中的恳求,依然确确实实,掺不得半分虚假。

  “医治?”伴随着这声反问,桑拓似乎轻轻的叹息了一下,又似乎没有。神医的傲气使她在与滟昊汵对话之时,也能平常处之。“那熠公子可是患了什么恶疾,才需要桑某出手。”

  他从来就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大慈大悲也好,十恶不赦也罢,在医者的严重一向只有生病与健康的区分。如果烈熠真是恶疾缠身,不用滟昊汵相求,他也不会袖手旁观。然而,他的所求并不是那么简单。

  浅浅的阴暗掠过滟昊汵的眉间,若不是桑拓医者仁心的美名传扬七界,他会认为说出这番话来的是可以的讥讽。烈熠的身体状况明明白白摆在那里,普通人都能看出不妥之处,更何况桑拓还是排名第一的神医。

  “你应该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罢?”看似转了话题,但是桑拓此时所指依然是息息相关的内容。

  滟昊汵一言不发,当成了默认——许多事实,揭穿了,也只能当做没有揭穿。那一层薄薄的面纱,恰恰是谁也丢不掉的保护。真相大白的一天,不见得带来的全是美好。他们能够彼此接受,彼此包容,并不代表这个世界也是一样。

  桑拓继续问道,“那他的身世呢,也告知于你了?”会如此询问,自然表示桑拓自己也了解了不少内情。

  烈熠即是焰赤太子,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所以他才会为了隐藏身份用了半真半假的化名。但是关于烈熠的出生,那就是真正的秘辛了,考虑到烈炽在其中施展的手段,十足匪夷所思。算上滟昊汵,世上知道这个秘密的并不会超过五人。而这五人之中,当然并不包括桑拓。

  眉宇间的阴暗泼墨一般便的浓重,已经到了杀意的范畴。无需其他理由,单是这一条罪名就足以让桑拓血溅五步。一个人,永远不要了解哪些与自己无关的秘密。

  陷入生死一线的危机之中,桑拓倒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惧意。真不知他是意志强悍,还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发觉。“熠公子先天不足,这是命中注定,药石无医。”短短的一句话,已经告知了结果,桑拓并不会拐弯抹角的说明方式。

  这不仅是医者的诊断,同时也是恰当的解释,使桑拓堪堪捡回一命。从他的话外音滟昊汵已经能够听出,能够大致猜出烈熠出生的秘密,只是因为他从一个医者的身份出发作出的判断。至少在这件事上,桑拓没有探听秘密之事。

  心思百转千回,摒弃了怀疑之后,剩下的就唯有遗憾造就的疼痛。仔细比较起来,发现两者之间的重量并无不同,同时升起,却不能一起泯灭。

  “真的,无法可想?”

  桑拓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该说的刚次啊都已经说清,对方也不是蠢笨之徒,需要他不断的解释。滟昊汵挺明白了,只是无力接受。到了这个地步,他又怎么去不断重负那些残酷?
  到此为止,真的没有自己的事了。桑拓低头检查一眼自己的药箱,提起后准备告辞。“虽然很想说有缘再见,不过还是后会无期的好。”他不是普通人,也不是普通的医者,需要请他出马的病症往往都非同小可。

  桑拓洒脱一笑,能够救的,不能够救的,静铁关的使命他都已经完成。谈不上愧歉与否,只求将来回想起来不会夜不能寐。

  也不等滟昊汵再说什么,他的离开本就没指望有人来送。刚才一番话,将该说的都全部说清,对于滟昊汵,还是对于他牵念的那个人,也许反而更好。谁又能说得清呢?桑拓不在纠结,提起药箱,转身踏上官道。

  只愿世人无病痛,哪怕箱中药生尘——桑拓的愿望,也不过简单至此。

  “昊汵,没有必要再去为难桑先生。”在他的步伐追出去的最后一瞬,一双轻柔的,同时又是蕴含力量的手臂,从背后环抱住他的肩膀。烈熠将下颌抵在他的肩窝,越过他的肩膀,目送着桑拓渐行渐远的背影。

  “没有试过怎么能断定,留下桑拓,他未必就想不出办法。”滟昊汵声线低沉,显然他还没有完全放弃。

  烈熠收紧手臂,他毫不怀疑,若是自己的力量放松丝毫,怀中的人就会一个箭步追上去。“或许真有办法——但如果只是为了救我一人,绊住天下第一名医的步伐,并不值得。桑先生不仅医术无双,仁心更是宝贵,对于当今的七界来说,这样的人才是真正难得。”

  甚至,比起他或者滟昊汵,比起任何一个只懂得制造杀戮与掀起血雨的权势者,桑拓的存在,都更加难能可贵。

  桑拓志向堪比天高,绝不是为了某位权贵耗费毕生的浅俗之徒,他迎客在有生之年,救治更多的病人。

  滟昊汵没有再坚持,但是放弃这个词汇,依然与他相去甚远。不过这一次到此为止,凡事勉强不得。

  主动握住烈熠的手指,从汐蓝圣地回来之后,烈熠常常会这么抱住他。尤其是两人单独相处时,更是与他平时的清冷不符。对滟昊汵并不十分意外,他们本就是双生兄弟,骨子里是相同的。无关紧要的东西可以毫不在乎,而真正想要的,则会尽全力去夺得与守护。

  烈熠也曾经说过,他们过去的关系,都是他这个做哥哥的在让这他——当日听到这句话,与事后每每回忆起,滟昊汵从来不会为之气恼。相反,烈熠说这话时的神态,用语,以及每一个措辞,都像是在他心中点燃一捧火焰,怎么也不能将之扑灭。

  “来找我的罢,有事么?”相信烈熠不会穷极无聊,只是来干扰他与桑拓之间的“送行”。

  “有。”此时桑拓已然走远,烈熠稍稍放心之后也就松开怀抱,转到他的面前。静静看了他两眼之后,正色道,“我是来致歉的,为了赫连远遥一事。”

 

  第五卷 第二章 得过且过

  赫连远遥这个名字,听在耳中,给滟昊汵带来的感受当然谈不上良好。种种因由之下,尤其是他在战斗尾声的安然逃离,使得一场本该完美的胜利留下来无法忽视的遗憾。

  烈熠当然明白滟昊汵此时的所想,这本也是他站在他面前的因由。“是我的错,假如我没有阻拦,你早已擒下了赫连远遥。”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自己的一时不忍以及大意,到底是纵虎归山放龙入海。即使赫连远遥的伤势已经不足以使他卷土重来,不过不得不说还是留下了一道隐患。

  这道隐患,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楚立天的指责详单辛辣不假,但是她所说的难道就没有一句实话?无论烈熠是否出自本意造成这个结果,也依然是他推脱不了的责任。

  滟昊汵不语,只是抿紧嘴唇。他已经强迫自己不再追问有关琅邪王的一切,烈熠这么冷不丁的提起是为了什么,提醒他应该秉公处理一视同仁?

  “断臂之后又勉强再上战场,赫连远遥凶多吉少。”辗转踌躇之后,滟昊汵下了这一判定。那人是否还活着,都不该在今日被搬出来讨论,也不值得烈熠将罪责招揽上身。

  “昊汵下一步打算如何,继续深入琅邪腹地?”烈熠再问,他相信滟昊汵不会堆赫连远遥穷追猛打。即使他真的有意要将这个棘手的敌人赶尽杀绝,也是无可厚非,他也不会为之求情。但是下一步的打算却是重要至极,烈熠只能再三确认。

  滟昊汵抬眼,眺望这沙漠的方向。与汐蓝过截然相反的景致,漫漫黄沙,寸草不生。“还不到彻底占领琅邪的时候。沙漠不能提供战争所需的物资,还要耗费力量占领,并不值得。”在滟昊汵原本的计划之中,琅邪本身是延后的一个目标,提前开战完全是受到了赫连远遥的挑衅。

  烈熠赞同这个观点,“琅邪虽有王城,也形同虚设。就算能够将之占领,以蛮族逐绿洲水草而居的习性,要迁都也随时可行。一个呗废弃的旧城,却是没有占领的必要。”

  “好在此次大获全胜,向来琅邪的军事力量已经折损大半,近几年不会再有力气做什么了。”无疑,要是能够俘虏或者擒杀赫连远遥,降世更加漂亮的战果。王城可以随时迁移,单琅邪的王上到底只有这么一个。一旦失去赫连远遥,哪怕有心对抗汐蓝,蛮族也很难再找到支撑全族的主心骨。

  这个遗憾势必要再次牵扯出烈熠的负罪感,所以滟昊汵也不再提及。就让赫连远遥逃亡罢,终有一日,他能够彻底将之斩杀。

  可惜的是滟昊汵的体贴并没有起到太大作用,烈熠不必旁人,缜密的思维在很多时候决定了他看问题的透彻,包括哪些自己犯下的失误与过错。

  清冷的容姿,硬要说的话,也只是普通的清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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