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书人之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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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书人之暗战-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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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晔熙伸出手,握上那只有力的粗糙大手。那只手十分厚实,不同于整天沉浸在办公室和实验室的程晔熙,那显然是一双时常运动的手。
  “哪里的话,您能莅临是我的荣幸。我也是想早点一睹刘先生的风采,才忍不住赶来机场接您。”
  两只手都微一用力,上下稍震,接着各自分开。
  直到上了车,程晔熙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刘乔,与其说他是个贪官的联络人,不如说他更像个时尚模特,或者电影明星。
  他实在是太帅,太有型,太男人,完全不符合宦场低调的大气候。
  这样闪耀的男人,无论在哪里都难以湮没。
  那是天生的明星,与众不同的光。
  程晔熙在黑暗的车厢内又看了刘乔一眼,那男人打开车窗,手臂微微搭在窗框,夜风把一头短短的碎发吹乱,车窗外闪耀而过的霓虹让他显得梦幻不真实。
  程晔熙觉得,把这一幕拍下来,足够拿去做个汽车广告什么的。
  当然,程晔熙不认为,自己对这么个比自己还爷们儿的男人有什么非分之想,他只是从艺术美学的角度在欣赏刘乔,就像平常他在欣赏雕塑或绘画一样。
  但这种欣赏在刘乔和秦端见面的一刻变得微妙。
  秦端在高烧,没错,就是因为程晔熙那混蛋上次玩儿脱,把他弄得肠炎发起烧来。
  但即便是这样,秦端还是在高烧中冒着暴雨去了一趟重案组。
  他了解了一下侦破情况,并且又给重案组提供了一些线索,那位好心的李警官还送了他一程。
  因为不想被程晔熙知道他还在参与这件事,出门时也就没用程宅的车。。。。。。
  这种有骨气的做法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
  他高烧更严重了。
  即便搭了李盟的顺风车,秦端还是在距离程宅两个街区的地方下车步行回来,程家最不缺的就是说闲话的人,给他们看到,秦端不知道自己又会背上怎样的骂名。
  “男妓,鸭屁股,兔儿爷。。。。。。啧,也不多。。。。。。”
  秦端自嘲地笑笑。
  程宅在本城城郊的山体别墅区,暴雨后的半山腰阴冷寒凉,秦端把外套裹紧些,但是山风依旧从领口袖口往里钻。
  他撑起伞,试图用雨伞为自己遮点儿风。
  透明雨伞还挂着些水珠,秦端抬头去看,簌簌抖动的树冠上,夜空清澈。
  “真难得啊,居然有一两颗星星。”
  秦端觉得自己的眼眶很烫,头也有点晕。
  “不过心情太好了!”
  他傻乎乎地对着天空自言自语。
  一辆车行驶过身旁,车大灯晃眼的灯光,伴随高热和仰头造成的头部缺血,给他带来一阵剧烈眩晕。
  天旋地转,脑后背后屁股上都是一阵剧痛,秦端眼前发黑,心脏也憋闷地痛着。
  引擎声由远及近,接着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搞什么啊?!发着烧半夜三更在外面乱晃,你他妈是找死么?!”
  程晔熙刚才就看到秦端在这儿仰着头不知道干什么,本来车上载着刘乔,他是不想管这家伙的。可在后视镜看到这家伙就那么直挺挺倒在地上,他一瞬间就吓凉了,手脚都麻木的感觉。
  急忙叫住司机倒回来,一时激动得连旁边的刘乔都吓到。
  程晔熙把他抱上车,好在加长商务车后有足够的空间。伸手摸到这家伙的身体,全是滚烫灼人的温度。
  “啧!”程晔熙烦躁地磨了磨牙。
  刘乔开了车内灯,秦端面色苍白,只有颧骨上有两坨异样的红,唇色都是灰白的。但这完全不影响秦端迷人的美貌。
  像是希腊神话里的令神都疯狂的阿多尼斯,遭受诅咒的美。
  刘乔忍不住附手抚摸上秦端的额头,泛着细密汗珠的光洁额头热得烫手。
  “他烧得好严重!”
  注意到程晔熙戒备的目光,刘乔大约猜到秦端属于程晔熙的私有物。虽然他现在是程晔熙用心巴结的人,但他并不想夺人之爱。
  刘乔收回手,无害地笑笑。
  “真抱歉,您是我尊贵的客人,可是第一天就让您和病人共处狭小空间,我太失礼了。”
  “不,没什么,生命面前人人平等,刚才如果因为顾虑我而丢下他,那我可罪孽深重。”
  程晔熙对他的宽容报以感激的笑容,接着,他的目光就完全黏在秦端身上挪不开。
  车子很快抵达宅邸。
  安排管家招待刘乔,程晔熙亲自将秦端抱进卧室。他知道秦端不喜欢去医院,虽然天慈生病那阵,秦端都尽职尽责守护在天慈身边,不过程晔熙还是感受到秦端对医院有些恐惧的抗拒。
  他轻轻揉着秦端的黑发,小声在呓语的秦端耳边安慰。有时候想想,程晔熙自己也觉得自己可笑,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在乎一个人,一个不会带给他什么利益的人,一个总是给他脸色,让他生气,到处找麻烦的人。
  可他就是喜欢,就是喜欢秦端,喜欢他那倔强的小性子,喜欢他看似强硬之下的软弱,连那点儿吃醋时候的小心眼儿他都喜欢。在周遭这污浊沉闷的圈子里,秦端的一举一动都充满生气,让他喜欢到心里去。
  “……不去……”秦端眼里泛出些水光,呼出的气高得吓人,手指和程晔熙的交缠在一起,缩在程晔熙心口小声呢喃。
  “嘘,不去不去,你乖乖的,我们不去医院……”程晔熙一边安慰他,一边按下呼叫键让人请姜仁之过来。
  姜仁之对深夜出诊并没什么意见,他还挺喜欢夜游。
  秦端烧的迷迷糊糊,可就算已经连人都看不清,他还是死死揪着程晔熙的衣服,低声嚷嚷,“不去医院。”
  姜仁之一边安抚他,一边哄着把他紧抓着程晔熙衣服的手松开。
  灌了一碗药,用药酒擦身,之后下针。
  折腾了四十多分钟,秦端终于安静,浑身流汗,姜仁之扶着他喂了一碗水,厚棉被盖着,叮嘱看护的佣人每一个小时喂一次水。
  时间已经接近凌晨,姜仁之衣摆漫长,缓缓从程宅冰冷的玻璃质楼梯下来。
  楼梯间连着深灰色的长长走廊,走廊一侧是通顶的落地窗,单面玻璃里侧被冷色灯光照得冰蓝,窗外,仔细打理的自然式花园在夜灯中显得静谧安宁。
  姜仁之十分喜爱园艺,脚步不由放缓,终于停下,静静欣赏。
  “这花园里的灯光,应该也精心设计过,主色调把握得很棒,点缀用的光色也是柔和不扎眼的颜色。”
  姜仁之闻声去看,几步外,一个高大的青年也正插着口袋观望花园的景色。
  青年转过脸,笑出一口白牙,“不过这屋子结构太复杂,我上了个厕所就迷路了。”
  姜仁之嘴角含笑,望着爽朗的青年道:“确实,我来了几次,也只敢在固定路线活动。”
  青年打量着他,眼神里是纯真的好奇,姜仁之也无所谓似得,毫不吝啬地由他去看。看了一阵,青年摸摸头发,微微发窘,“抱歉,我很少见您这么着装的,所以忍不住多观察一下,失礼了。”
  姜仁之摇摇头,“没什么。”
  青年自来熟一般,得寸进尺道:“您是程家的医生吧?能和我讲讲您这身衣服的说法么?我听说您是中医,中医都得这么穿吗?”
  “我确实是个医生,但衣服并非都得这么穿。”姜仁之并未对青年的言辞产生情绪,“只是我个人的习惯,您也可以觉得我是个怪人。”
  “不不不,我并没有冒犯您的意思,我只是不了解,有些好奇。”
  青年紧张解释的样子透着股朴实的纯真,型男路线的年轻人居然急得脸红。
  “这是汉服,老实说,这种说法也是近年才兴起,我这身原本是不受拘束的闲人常穿的普通衫子,近些年倒是风雅起来了。”
  青年听他缓慢优雅的说话语调,一时手足无措,恨不能自己也变得出尘优雅一点……
  姜仁之低头笑笑,对那反应可爱的青年说:“别紧张,只是衣着不同些,好歹我还是现代人,脾气也没那么糟糕,正常和我交谈就好。”
  青年又笑出一口白牙,“呃,让您见笑了。”
  姜仁之一边和他聊,一边带着他慢慢往客厅走,这走廊另一侧陈列诸多艺术品,他们两人东拉西扯,直到佣人引着他们各自回房休息,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多问对方私人信息。
  因为时间太晚,第二天还要给秦端诊病,姜仁之这一晚便宿在程宅。
  月上中天,花园里的灯灭了大半,只剩下一些照路的地灯。
  姜仁之略有择席,尤其程家的床还是西式软床,他十分睡不惯。
  不过,也无所谓,本来他夜里也就少眠。
  把厚重绝光的窗帘拉开一些,和衣静静半躺在黑暗的房间。
  白天下过雨的缘故,今夜的天色清新,空气里满是湿冷的气息。
  “这种天气,倒是适合你们活动。”
  他望着窗边,虚空里喃喃低语。
  “不过,他今天病得重,你们不要去打扰。否则他病情又重,我会很困扰。”
  他迷蒙地微眯着眼,过了一阵,微微勾起嘴角笑起来。招招手,又轻轻拍了两声。
  “好啦,进来吧,今晚暂时歇在这儿,可不要到处捣乱。我听管茶水的小姑娘说,茶点经常莫名其妙就少了。”
  安静了会儿,他忍俊不禁地笑喷,“你们啊,你们是野猫么?他又不缺那么点茶点。有这份心就好,别再胡搞。进来吧,外面夜里也不安静。”
  双层加厚玻璃窗微微开出一条缝,深夜湿寒的风吹进屋子里。
  “呀,给你们这么一弄,倒更清醒了。算啦,我们来讲故事吧,你们先给我讲讲他的事。”
  选了个舒服的角度,半靠在床头,苍白的手从深灰的宽大衣袖露出些指尖,他有些冷似得,指尖微微摩擦。
  “不妨事,只是夜雨过后,阴气旺盛,手指僵得很。”
  他又笑笑,微眯着眼睛,思绪飘远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心机

  
  第二天一早,姜仁之就洗漱过,现在是初秋天气,晨间五点,天色微蒙。
  姜仁之站在窗边,看着屋外青灰的天,他抬手拨开窗户,先是一阵阴寒的风流向屋外,之后才是清晨带着水汽的凉风吹进屋来。
  看着下面的花园,他有些惊奇地张了张眼。
  本以为自己是起床最早的,没想到还有比他更早的……
  高大结实的青年穿着一身灰白色运动衣,穿过花园跑向宅院的大门。
  姜仁之望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回身去楼下查看一会儿要给秦端喝的药。
  七点,姜仁之已经检查过秦端的情况,青年好多了,体温正常稳定。他检查的时候,在程晔熙怀里安睡的秦端也醒来。察觉到自己后面也被医生看过,青年看他的眼神飘忽躲闪,想问不敢问的表情,窘窘的要把脸埋进程晔熙怀里,又顾忌这段难言的关系,最终只是身体僵硬地躺着,任由姜仁之摆布。
  又喂了些药,叮嘱几句,左右再无疏漏,姜仁之便准备告辞。
  程晔熙自然是要挽留几句,姜仁之保证秦端无事,又说医馆八点半开诊,程晔熙才松口放他走。
  拎着医箱上车,车子出林荫道时,昨晚巧遇的青年才晨练回来。车子出门,青年进门。姜仁之敏锐地感觉到青年冰冷窥视的眼神,虽然他们一个车里,一个车外,沉默地擦肩而过。
  他并没有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但对青年的身份有些玩味。
  程晔熙连被子一起抱住秦端,压在他身上。俊美的年轻人转过头去,连个正脸儿也不给他。
  “这又是怎么了?我衣不解带照顾一晚,没个好脸色看,还照顾出不是了?”
  年轻男人赌气似得,头也不回地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凉凉的“哼。”
  “啧,有什么事儿说成么?别跟个女人似得怄气。”
  怀里的人猛地转头,恨恨盯着他。
  程晔熙对上那双眼睛,心里咯噔一下,赶在那双红润的薄唇吐出刻薄的话之前咬住它们。
  秦端在被子里稍稍挣扎了一下,但很快就死尸一样毫无生气地躺平,任由程晔熙亲吻纠缠。
  男人的吻技很好,秦端一向是知道的,这张嘴亲吻过的男人女人两只手数不过来,他很会抚慰人,也很会说情话,配上那张英俊帅气的脸,玩弄过许多人的心。
  秦端自己也是迷迷糊糊就陷进去了,那时他刚留学回国,离开中国近十年,他只身回来,并没想到国内竞争这么激烈。
  他学的是教育学,还修到一个儿童心理学的博士学位,但这在人才济济的国内并没有什么特殊,他在国内没有人脉,没有背景,连朋友和家人都没有。试着在一个私人教育机构工作了一段时间,高强度的工作几乎让习惯缓慢生活的他精神崩溃。
  独自迷茫的时候,机构内给了他在程家的工作机会。
  这个工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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