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药专卖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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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药专卖铺-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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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溪:“”她原本想直接动粗,可是却听到了一个声音。暂时失去了视觉,她的听觉似乎更加敏锐,便凝神分辨,便听到了那原处的声音。而殷湛,却是听不到的。
  红溪听到了一个少年,不对,应该只是个男孩子在哭。哭得那样伤心。
  她心中忽然澄明一片。
  这个时间,虞国名震天下的少将军李璟之还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呵
  她闻到自己身前那个男人的气息。如果不错的话,他不让她看的,他不允许她看到的应该就是当年的殷湛自己。
  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从小在燕国王宫里又是个不受宠的,如今却被孤身一人送到了虎视眈眈的虞国做质子,受尽欺负
  那个男孩子,在哭啊
  事实上,的确有个八岁的男孩子,衣衫狼狈、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他刚刚远离了故土,被自己的父王送来虞国不久,他水土不服,日日高烧不起,而虞国的王子公主们见他好欺负,更是变本加厉地对待他。剪了他的衣衫、砸了他的杯子、将垃圾堆在他的屋子内,在他的床边放一大盆水,让他一下床一个不小心就踩进水盆里,冰冷彻骨。
  从前他在燕国王宫里过得日子也好不了多少,可是那时候至少他还有三哥会保护他。可是,这里,却是一片陌生。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气候,陌生的脸孔,却同样带着恶毒的笑意
  他害怕,他无助,可是他无能为力。
  那是殷湛这一生最为狼狈的童年时光。
  以至于将来无论遇到怎样狼狈恶劣的境地,殷湛都不会绝望丧气。因为再艰难再迈步过去的坎,都比不上他童年忍受的屈辱和苦难。
  所以,在蓦地见到当年狼狈的自己的时候,他才会那样激动,用那样激烈的方式拉走红溪。他不允许自己最为脆弱的一面,展现在红溪面前。
  绝对、不可以!
  “殷湛?”她不禁地低叹了一声,“你放手吧。”
  殷湛平复了情绪,微笑着离开,缓缓地后退几步。他的神色还有几分不自然,扯了扯笑容,脸色全然苍白无色。
  当年那个脆弱的男孩,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能够这样得心应手地欺骗世人,让全天下都看到,新上任的国君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无耻厚颜,做事毫无分寸。可是,在暗地里,他的手段,却是雷厉风行
  红溪沉思着,却慢慢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两个人轻轻跃到将军府墙头,迅速找到了李璟之的院子。
  殷湛已经恢复了自己吊儿郎当的模样,笑道:“小红啊,你说,这将军府戒备森严,万一我们被发现了怎么办?”
  红溪道:“把你扔进去便是了。”
  “啧啧,真是无情啊。”殷湛摸摸下巴,自顾自言,“唔,看样子我得再接再厉一些。”
  红溪再次被他的跳跃思维迷惑:“什么?”
  殷湛笑得很欠揍:“你看,你都愿意让我英雄救美了,我再努力一些,不久可以登堂入室了么?”
  红溪翻了翻白眼,远远地看到了目标对象,便一跃进了院子。
  “诶,你等等我!”殷湛跟上,“又是不声不响地独自行动,哼,难道本公子还会把你跟丢了不成?”
  由远及近,先听到的却是一段背书的声音。
  “地形、便,山川利,财用、足,民利战其所与并者六国六国者,臣主皆不肖谋不辑民不用,故当此之时,秦最富强”是少年的李璟之断断续续地背书的声音,其间还夹杂着厚重的喘息声。
  “这个嘛,我想想,啊!应该是晁错的《言兵事书》。”殷湛微笑地下结论,“李璟之这小子很用功的嘛。将军府的教育方式果然厉害,一边练功一边还要背书,真是厉害。”
  红溪很不耐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闭嘴。”
  殷湛识相地闭嘴,还无辜地朝她眨眨眼。(喂,卖萌可耻!)
  从假山后头望去,纵然红溪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难免吃惊。
  却见李璟之脚上套着沙包,背上还背着一个沙包,单手窝着长枪,在前面不远处耍枪,且动作招招凌厉,丝毫不弱。而他的额上却是挥汗如雨,侧身的时候,更是显而易见的,背上的沙包都被汗水渗得乌了一大块。
  这就是少年李璟之在将军府的训练方法?
  这就是李家军名震六国的秘密?
  的确如此,如果平时训练的时候身上有如此多的障碍,上了战场,没有了那些阻碍,岂非健步如飞,身轻如燕?背着沙包练武没有问题,那么到了沙场上,背着负伤的战士突破重围自然也可以做到
  如果,李璟之自己是这样训练过来的,那么他能把自己的儿子让朱诗怡宠成那个样子,到底是有多大的让步?其实,他心里多是恨铁不成钢的吧?
  一个从出生起,就被灌输着保家卫国的男人,最终还是对自己的妻子妥协
  李璟之对朱诗怡的感情,比红溪想象的,要深沉地太多太多
  她的神情一凛,第一次对自己的生意感到了怀疑:李璟之真的会服用后悔药吗?
  就在她踌躇的这个瞬间,李璟之的长枪就往假山的方向刺了过来!
  “什么人,胆敢擅闯将军府?!”

  打赌

  “什么人,胆敢擅闯将军府?!”李璟之的长枪刺了过去。
  可是这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什么人都没有。空荡荡的假山。就连一只鸟的影子都没有。
  难道这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可是,他的感觉从来不会出错
  回到了殷湛的行宫,殷湛毫无形象地捧腹大笑:“哈哈哈哈”
  红溪面无表情:“”
  更漏翻转,竟然只过了一个时辰
  殷湛的笑声太过放肆,红溪终于皱眉,冷冷地开口:“你到底在笑什么?”
  殷湛这才望了过来,想止住笑容,却怎么也难掩笑意:“我在笑,你这回回来,倒是不曾忘了我。更没有将我推过去当挡箭牌,而是放弃了自己今夜的计划,我甚至欣慰啊”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贴近了她的耳朵,低沉了下来。
  红溪翻了翻白眼,转过身去。
  “你怎么,这是默认了?”
  红溪没有回答,却是径自走进里屋,翻身上了床,裹紧了被子,闭上了眼。
  殷湛怔怔地望着她的睡颜,面部表情渐渐柔和起来。慢慢地挪动步子,走上前去,鬼使神差地躺在了她的身边,隔着被子,抱紧了她。
  他听到了自己心跳如鼓的声音,害怕下一刻怀中的人儿会跳起来给他致命的一刀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怀中的人这样安静,甚至,连呼吸声都这样微弱幸好,再微弱也好,总归是有呼吸声的
  他的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意,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如果,每天她都这样安静,不那样张牙舞爪该有多好
  可是,那也不是她了吧?
  更漏静静地流淌,夜还很长
  早上殷湛醒来的时候,怀中再次没有了红溪的身影。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臂,无声地笑了笑。他居然会不知道他居然会不知道她是何时从自己的怀抱离开?!
  究竟是他在她身边睡得太熟,还是她离去的手法太过诡异以至于他毫无察觉?!
  他扶了扶太阳穴,走出了房间。
  齐放恰好出现在门口。
  殷湛随口问了一句:“她呢?”
  “在用早膳。”
  “什么?”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笑了开来,“看来她倒是哪里都过得逍遥,不会亏待自己。”
  “只是”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这种被当做透明人忽视的感觉真不好啊”
  齐放:“”主子你这是自找的好么?
  这一夜,子午调响起的时候,红溪和殷湛没有再走弯路,他们到的这时候,正是李璟之要去朱诗怡家中提亲之前。
  殷湛看着不远处带着人在街上到处采购聘礼的李璟之,偏过头问红溪:“你确定,李璟之最后悔的,是娶了朱诗怡?”
  红溪道:“朱诗怡配不上他。”
  殷湛笑了,带着几分挑衅的目光望向身旁的红衣女子:“朱诗怡配不配得上他,似乎也只有他自己能下定论吧?”
  红溪面无表情地重复:“朱诗怡的确配不上他。”
  殷湛的笑容僵住,甚至目光都带上了几分冷意:“小红,我时常再想,你贩卖后悔药,自然是最懂人的心思的,可是,这里面会不会带上你的主观成分?”
  红溪缓缓地将目光锁定在殷湛的眼里:“这个你管不着。”
  他似笑非笑:“我怎么管不着?李璟之好歹也算是我相处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么管不着?”
  “他是你的兄弟?”红溪嗤笑一声,斜扫了他一眼,“你确定不是敌人?”
  殷湛有一瞬的僵硬,随即轻轻地笑了起来:“红溪,你的确很厉害。没错,虞国和燕国不可能成为友邦,所以我和李璟之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可是这不代表,李璟之不值得我尊重和佩服。”
  她静静地听着。
  “有些话告诉你也无所谓,当初虞国在李家军的扶持下,一度成为整个天下最强盛的地方。而李璟之更是百年难遇的将帅之才。我有心将他挖到燕国,可是那小子却誓死捍卫虞国。”他嗤笑了一声,“可是虞国,呵,早已不是当年的虞国了”
  她两个字点评:“愚忠。”
  殷湛愣了愣,大笑了起来:“你要这么说也可以。只是,只怕李璟之听了反倒非但不会生气,还会引以为豪!那小子的脾气,真是比牛还要犟啊”
  红溪讥笑:“一口一个那小子,你不是比他还要小几岁?”
  “咳咳”殷湛有些发窘,看到不远处的李璟之,随手一指道,“他现在不是才二十出头么,我这么叫他又怎么了?”
  红溪的神情更加微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殷湛赶紧别开脸去,往前踏了几步,躲开了她的视线。
  而下一刻,他的瞳孔蓦地放大。
  他的视线里,那个红衣身影已经站在了李璟之面前,不知说着什么。他往身后望了一眼,咬牙切齿:“死女人,又在擅自行动!”
  他想向前踏一步,尾随上去,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容貌——李璟之会认出自己么?
  而就在他犹豫的那个瞬间,红溪手上的那个木盒子已经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李璟之的手里。而李璟之紧紧皱着眉,死死地盯着那个木盒子。红溪已然翩然转身,朝他走来。
  殷湛一把抓住了红溪的手腕:“你把药给他了?你跟他说了什么?”
  她朱唇轻启,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你猜?”
  殷湛眼前的阳光一晃。
  红溪却是回答了:“我只说,这颗药可以让他遇见未来。”
  殷湛的目光十分复杂:“你真的觉得,他会后悔?”
  红溪朝身后望了一眼,李璟之还在盯着那只木盒子:“就像你说的,他是愚忠。”
  他却是忽然明白了:“你是说你赌的根本不是他对朱诗怡的感情?!”
  红溪的眼神凝结成冰:“没错,李璟之其实心里最爱的,是虞国。”
  如果李璟之能够预见,他将来的妻子会下达这样一个让他痛苦万分的毒咒如果李璟之能够遇见那悲剧结束的婚姻生活如果李璟之能够发现最终虞国会放弃他放空他的权力
  他还会娶朱诗怡么?
  殷湛却是摇了摇头:“红溪,只怕这回你猜错了。”
  红溪凝视着他,轻轻一笑:“那我们拭目以待好了。”
  殷湛嘴角一勾,再次拉住她的衣袖,不让她再不动声色地离开:“赌什么?”
  “什么?”
  “我们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就赌李璟之会不会后悔。”
  “他会后悔的。”
  “我赌他不会后悔。”殷湛认真地看着她,斩钉截铁,“我就赌朱诗怡在他心中的份量!”
  红溪轻笑一声:“输了如何?赢了又如何?”
  殷湛眼睛一亮,笑道:“你输了,你便嫁给我!”
  红溪的笑容骤然冻住,杀气徒增,眼神如飞刀扫去:“你说什么?”
  殷湛坦荡荡地迎上她的刀锋眼神,凑近了她,清晰地明确地道:“你输了,就做我的王后!我输了,便不再缠着你。”
  “不行!”
  殷湛似乎早已料到她的反应,挑衅地挑眉:“你就这么不相信自己会赢?”
  红溪也挑衅地笑:“你的赌注不公平。”
  笑容缓缓绽开:“哦?那你想要什么?”
  红溪咬着牙齿道:“我、早就说过了。”
  殷湛的脸色有些发白,也咬起了牙齿:“你要的是我的命?”
  红溪不置可否。
  殷湛苍白地笑了起来:“好,那我就用我的命,与你赌!”

  共患难

  红溪轻轻一笑,拽住了殷湛的胳膊就想拉他回去。而这时,却是忽然狂风大作。两人惊诧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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