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表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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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表雄风-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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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他们说,这块紫水品乃是长白山明镜崖天雷宫之物,天下唯有长白山有得出产。”

史思温轻轻啊了一声道:“是长白山的?”

金瑞看他一眼,见他并不说下去,不便询问,但心中却明白这位崆筒掌门玉亭观主一定和长白山天雷宫有些纠葛。

史思温道:“金施主说身已中毒,贫道可就顾不得暗算他们之举不够光明正大,当时便用这块紫水晶去打那手持火炬的人的穴道,他吃紫水晶的霞光眩住眼目,故此连躲也不会躲,便被贫道制住,现在事情虽告一段落,但冯施主却不能在此地逗留呢。”

金瑞笑道:“冯兄反正光杆一条,四海为家,倒不成问题。我还有一个疑问,请观主赐答。便是那阴阳童子龚胜的泥元一气功,天下知名歹毒无比。观主如何能够不惧?”

史思温道:“这可不算是贫道本领大,只因贫道身上另有一件专门克制天下所有外门毒功的宝贝,称为寒星冰玉。”

他边说边取出来,给他们观看,却是一颗鸽卵大小的圆石,上面有云纹水气,隐隐流动。入手一片冰凉,使人心中立感恬静。

“这枚寒星冰三,乃是贫道师母座下弟子上官兰姑娘无意得到,当时也正好碰上阴阳童子龚胜,全仗此宝,贫道才侥幸不死。后来此宝仍然留在贫道身边,今日正好派上大用场。”

他说到上官兰,脑际便浮现出她的倩影,不知不觉轻轻叹口气金瑞登时明白这位年轻道士又是一代剑客的史思温,情关难以勘破,对象乃是上官兰。

是日,三人一齐离开客店,先由水路入蜀,然后才弃舟登陆,直赴峨嵋。

这天,他们一行三人,己抵达峨嵋山麓。

金瑞哇叹一声,道:“数年前我曾来此,今日重来,虽然没有所谓风素不殊人面已非的感慨,但到底韶光如驶,一晃便是六七年耳了,岁月不居,将可奈何?”

这时三人已过了半山;前面豁然开朗.后山群峦,部在眼前!

夕阳在高低起伏的峰峦上,染上一片金黄。

岚林含烟,饶有迷离之致。

金瑞忽然身躯一震,募地停步,双目凝视着远在十数里外的一座山峰。

史思温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那座峰头之上,站着一位身材颇长的少女。

峰上天风吹拂起她的衣裳,飘飘欲飞。

乍看时宛如仙子凌空虚渡,光是这姿态和情景,已足以令人心越神往。

加上夕阳晚霞,缔幻天际,直是如梦如画。

峰头的少女缓缓垂首,如云秀发不时被山风吹得卷向面上。

她垂首片刻,然后掉转身,冉冉向峰后走去。

那玉立亭亭的身影,顷刻间便消逝得无影无踪。

金瑞长长叹口气,便自坠入沉思之境。

六七年前的旧事,此时一幕一幕掠过心头。

在六、七年前,他在京城中以德贝勒之尊,享尽人间繁华。

但一天晚上.这位珠儿姑娘忽然闯入他的书舍。

德贝勒已知道宫中有警,再一看这位姑娘的面色,便知她身已负伤,而且乃被藏边第二高手萨迎上人所伤,伤势极难解救。

其时宫中侍卫亦已看出那峨嵋派少女珠儿已躲入贝勒府的形迹,但却不敢人府搜查。

德贝勒他一见到珠儿,便被她容光所慑,同时因他身为昆仑钟先生弟子,道义上也得庇护峨嵋的人,便把她藏起来。

翌日和好友孙怀玉公子说起此事,因孙怀玉与他亲如手足,故此毫无避忌,带他和珠儿相见。

三人谈笑联诗,珠儿的才华更使得他倾倒不已。

孙怀玉年少英俊,人极聪明,已看出德贝勒对珠儿极为爱慕,可是又看出珠儿居然对他有情。

这吓得他不敢再见珠儿之面,但其后珠儿由峨嵋三老之一的赤阳子带走时还到孙府见他一面。

她的心意,已流露无疑。

但孙怀玉毅然拒绝,她只好黯然而去。

德贝勒当然也知道珠儿对他并无情意,可是他偏生作茧自缚,日夕想念珠儿,而且想念之情,与时俱增。

这时重访峨嵋,实不敢奢望能够见到这位心上人:空山寂寂,芳踪杏杏,金瑞犹自凝望着那座峰头,良久,良久,这才像是从梦中惊醒。

史思温和冯居已走开一旁,任得他自个儿站在当地。

冯居轻声对史思温道:“那座山峰名为相思峰,她在此峰现身,有何用意?”

史思温剑眉一锁,道:“这种事都凭各人会心,外人如何能够解答。”

金瑞忧郁地走过来,道:“我们再续游山之举吧。”

史思温道:“金施主不必理会我们,贫道建议不如你单独再留一会儿,冯施主与贫道自往游玩,晚上在三元宫再见便了。”

说罢见对方没有反对之意,便向他一稽首,径与冯居飘然上山。

他们到达金顶时,天色已暮,竞没甚看头。

史思温心念一动,便向冯居道:“金施主因见到珠儿姑娘现身,势必痴心希望她来相见而不肯去找她,但假如她不打算来与金施主话旧,岂不是害得金施主白白苦等。

贫道忽然想到,假如由侧面设法探听一下,于事未必无补。

冯施主你即速下山,谨防金施主心事太重,茶饭不思,你可以为他略作安排,贫道这就前赴后山,暗中一探。”

冯居道:“玉亭观主此计极佳,小的这就下山去。但观主可识得后山道路?”

史思温摇摇头,道:“贫道从未来过峨嵋,哪识得路径。”

冯居道:“峨嵋后山峰峦无数,出名的有七十二峰,小的曾来过几次,仿佛听说过在天屏峰飞瀑处转入峰后,别有境界,峨媚派中的高人及妇女,都住在该地。”

史思温问道:“其余的人呢?”

马居道:“峨嵋派人数不少,但都是方外之士,山中寺观极多,可就不知在哪所寺观之中了。”

“天屏峰如何走法?你可知道?”

“那天屏峰十分好认,形状就像一座屏风似的、轰立天际……”

当下他把走法告知史思温,最后道:“小的仅是听闻这样走法,自己未曾走过,玉亭观主你老请多加小心,尤其必须注意别误入仙迷岭中,听说这仙迷岭中峰回路转,最易迷路。”

史思温笑道:“你不必为我担心,回去好好安慰金施主,他如问起贫道踪迹,你可说贫道设法先查一下虚实,以便日后讨剑之时,有个腹案。

千万别把贫道乃是为他而走这一趟的真意告诉他。”

冯居躬身道:“谨遵观主吩咐。”

史思温等他离开金顶之后,看看天色快要黑了,便向后山疾驰而去,好在这时峨媚山中的游人已完全返回住处休息,他便不须掩藏形迹。

现在他的身形有如星抛九掷似地在苍茫群山中起落,眨眼间已翻越过七八座山峰。

不久工夫,史思温已翻上适才那珠儿姑娘曾现身的相思峰顶,趁着天色尚未全黑,纵目眺望。

四下群山环列,竞不知共有多少。

珠儿姑娘有如惊鸿一瞥,此刻已杏无踪影。

万木萧萧,间中传来猿啼兽啸,使人恍疑此身己不在人间。

他整理一下头上道冠,感慨地流连片刻,便凝眸望着不远处一座状如天屏的山峰,略略测度距离远近,便驰下相思峰头。

刚才冯居提及的仙迷岭,史思温对此颇具戒心,因为他深知大山群岭之中,往往会有这等险恶的地方,教人走到筋疲力尽,还出不了乱山,终于饥渴而死。

别的他都不怕,就怕在那仙迷岭中转上十日八天,虽然终不能困住他,可是这样非把金瑞他们活活急死不可。

是以他一径向天屏峰飞驰,也不管前面有路无路,决不转弯。

这位崆同掌门玉亭观主仗着超世绝俗的轻功,上下危崖绝壁,如履平地。

天色已完全黑齐,天上一轮明月,吐出微弱的光辉。

他忽然停住脚步,侧耳细听。

前面不远处,传来隐隐雷声,史思温暗中展眉一笑,忖道:“天屏山飞瀑就在前面,我总算没有走错路。”

在那紧靠天屏峰脚峭壁处,当中有一座石头的楼房,两边还有数座竹楼。

史思温跃下石崖,便向楼房奔去,穿过当中的亭谢园林时,但觉花香阵阵,送入鼻中。

那一列依着峰脚峭壁所建的石楼和竹楼,前面却有一片细草如茵的空地。

史思温无声无息地走过去,刚刚走到草地中间,石楼上忽然灯火大明,跟着室内出来两人,跃下草地,手中均持着宝剑。

这一下,大大出乎史思温意料之外,只因他来时自问行踪甚是隐秘,而且凭着这一身轻功,绝不可能轻易让对方发觉。

他回头一瞥,只见又有四个人,手提长剑,在四面出现,登时已成了包围之势。

史思温倒是不怕,只是极为诧怪。

看这形势,对方分明早已知道他夜探此地,因此布下罗网。

但他们怎能事先知道?

假如真有这么一个人,远在自己转到峰后以前,便能发现他的踪影,则这个人的能为,连师父石轩中亲自到此,也不敢言胜。

只见楼上跃下来的是一男一女,在后面出现的四人俱是星冠羽衣的道士。

他凝立如山,等到对方的包围圈缩小得只有两丈方圆,也不拔剑,徐徐道:“诸位道友竟不询问贫道来意么?”

对面两个少年宏声喝道:“你夜闻本山天屏谷,行动鬼祟,还用问么……”

少年旁的少女却凝眸瞧着史思温,面上露出思索的神色。

史思温心中也在暗想,这位少女不是峨嵋大名鼎鼎的剑术高手珠儿姑娘,可是却又面熟得很,竞不知是谁?

不过他身为出家人,可不便老向今个少女凝视,是以不再看她,只在心中思索。

后面一个中年道人说道:“铁谷师弟,这位道友既是另外一人,不可太过无礼。”

史思温立刻转身望着这个辈份较高的道人,稽首道:“贫道无礼夜入贵谷,怪不得凌铁谷少侠生气,道兄冲虚自牧,令人景仰,可否赐示法号?”

敢情那个姓凌名铁谷的少年,乃是峨嵋派最近一年来大露头角于江湖的后起之秀。

他在峨嵋派中辈份甚高,乃是当今掌门太清真人的人室高弟、今年才二十四岁,但自幼练武,天生凛赋奇佳,被誉为峨嵋派自三老以来根骨最佳的弟子,连太清真人也练不成的三阳功,这个年轻英侠却已有了六成火候。

是以一年前现迹于江湖,便凭仗手中一支长剑,使西南不论黑白两道都为之震惊。

此所以史思温一听那中年道人唤出他的名字,便知道他的姓氏:同时又知道那中年道人必是太清真人座下弟子,在峨嵋山中,辈份极高。

但因此他心中更觉惊奇,按理说纵然发觉有人潜侵重地,以这些人的身份,决不该表现得这么努张剑拔?

那中年道人既是太清真人的座下弟子,在峨嵋派中已是一流人物,何以一见人影,便连长剑也出了鞘?

这疑念在心中一掠而过,这时对面的中年道人徐徐把长剑归鞘,应道:“贫道玄修,敢问道兄从何处来?”

史思温道:“贫道玉亭,乃是崆同山练气士。”

凌铁谷双足一顿,跃起半空,捷如飞鸟般落在史思温面前,冷冷道:“玉亭道长,你的法号从来未曾听说过,不会是捏造的吧?”

史恩温正色道:“贫道何须捏造假名?”

凌铁谷道:“答得好,道长气壮山河,而且擅探本山重地,必有所恃而来。

凌某不自量力,却要请道长在剑上施展——点绝艺.好教本派心服。”

史恩温道:“凌少侠誉满江湖,有铁剑镇西南的美名,贫道岂敢班门弄斧?”

凌铁谷豪壮地大笑道:“玉亭道长过誉了,凌某虽然日无余子、但在道长面前,却未必算是人物,道长请亮剑吧!”

史思温直至此时.脑中还不住思索那少女以往的印象。

须知关键全在于她,只要想出她是谁?

几时见过,便可解答这凌铁谷何故葛地要动手之故。

但他已想了一会儿,仍想不出,此时只好放弃,先抬目一瞥凌铁谷身后的玄修道人和那少女。

他决定放弃思忖那少女面熟的缘故时,却又忽然记起。

三年前他赴红心铺参与师父和于叔初比武时,途中被人在马上印了甘风池铁拳头记号,后来知道乃是跟随珠儿姑娘的美少年所为。

自己朱剑失去,而又再度碰上对方,因其时不想露出自己身份,故此一味仗着天玄秘录内学来的各家剑法应付,对方人多,大感不支时,那美少年在一旁曾说过要得回朱剑的话,可到峨嵋等语。

其实当时他已发觉那个声音尖细的美少年,耳上有孔,心中已明白这美少年乃是女扮男装,是以他虽是年少气盛,却不曾说出难听的话。

现在他可就记起来了,这位美貌少女,可不正是那个立意夺他朱剑的正主?

他徐徐抬手捏住剑柄,一面道:“凌少侠定要贫道献丑,只可从命。

但在未动之前,可否把这几位道兄及这位姑娘介绍一下。”

玄修道人害怕凌铁谷说出不好听的话,立即答道:“她是铁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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