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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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衣-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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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说。
    “我一直想找你们。”他说,“关于安子,希望你们严加管教。”
    “什么意思?”我问。
    “我想你应该明白,无需我多说。”他说,“我已经要求老师给胡可凡换位子。”
    “悉听尊便。”我说,“你那么有钱,完全可以买个学校给他一个人念。”
    他忽然笑了:“对了,你是安子什么人?”
    “家教。”我说。
    “教什么?”他问我。
    我敏感地说:“要是教德育你是否打算让她妈妈扣我工钱?”
    他哈哈大笑。笑完后说:“想吃点什么?我可以为你效劳。”
    “如此盛景,”我有些酸溜溜地说,“不吃也饱了。”
    “你在骂我?”他看到我眼睛里去。
    我不做声。
    “是奢侈了些。”他叹气说,“可是孩子的奶奶坚持。”
    “这是你的家事,你完全没必要对我解释。”我说,“我只希望你不要坚持换座位,安子也是孩子,她有她的自尊。至于安子,我会劝告她。”
    “我明白了。”他点点头,微笑了一下离开。虽然我今天吃的喝的都是他的,可是我不怕得罪他,谁让他有钱?!
    但我很多天心情郁闷。
    平倒是一路走好运,他对我说他终于找到最稳定的工作,到一家外企做总经理助理。如果时间干得长,买房买车指日可待。
    “好。”我说,“我等着做阔太太。”
    “好。”平说,“你随便找个工作打发时间就行。我养你。”
    我问平:“你的好运从何而来?”
    “我本来是去推销我的产品,给老总相上,她看上我的执着和认真,说是现在很难找到我这样的年轻人。”
    “恭喜。”我有气无力地说。
    他搂住我:“你也会有好工作的,上天有眼,一定会让我们过上好日子。”
    第二天下午快放学的时候我又接到安子的电话:“童姐姐,胡可凡胡可凡他不再与我同桌。”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他对老师说我上课的时候老是打扰他,可是,可是我只是问他题目而已。”
    “你在哪里?”我问她。
    她泣不成声,半天才说:“我在老师办公室。”
    “好了。”我说,“安子你别哭,我这就过来。”
    我在办公室找到安子,她仍然在哭,哭声嘤嘤的,身子缩成一团,像只受伤的小动物,我心疼地抱她入怀,问老师:“为什么非要这样?”
    “换座位是很平常的事。”老师怒气冲冲地说,“我就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子哭!你是谁?她妈妈呢?她妈妈为什么不来?”
    “她妈妈出差了。”我对老师说,“安子交给我,我负责送她回学校。”然后我拉着安子离开。不再看那个板着脸的老师第二眼。
    那晚我陪她躺在床上,她起码问我三次:“为什么我不可以喜欢一个人?”
    “因为你太小。”我说。
    “我多想长大。”她细细的胳膊绕到我颈子上,终于带着委屈入睡。
    安子的妈妈终于回来,连声对我说感谢,还给我带名贵的香水做礼物,我推搪,她不悦:“小小礼物而已,别拒绝我的心意。”
    我只好收下。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恍惚。
    她坐下来,开始抽烟。我想,她连抽烟的样子都那么的优雅,这样的女人,居然有男人舍得离开她?
    她缓缓地说:“安子很喜欢你,让我嫉妒。”
    “那没什么。”我努力调和气氛说,“你让我嫉妒的地方多着呢。”
    “呵呵,”她说,“可不可以说说看?”
    “比如金钱,地位,美丽”我满足她。
    她起身,站到窗口轻声说道:“像流水一样。金钱,地位,美丽,还有爱情,最后都会像流水一样。”然后又回头嫣然一笑说,“你看我,给一个小姑娘灌输这些消极的东西,实在是不应该。”
    “没什么。”我跟她道晚安。然后走出她的家。我打的回去,车窗外灯火辉煌。不知何时,这座城市开始整夜不睡,人人都担心时间不够用,恨不得连日连夜拼命工作拼命享受。
    这像流水一样的人生啊,到底什么是真实的呢?
    我决定从零做起。
    第二天一早我穿戴整齐去应聘,跑到第三家公司的时候,已经是汗流浃背,裙子发皱,口红早已褪色。这家公司不大,不过在很不错的大厦里租了几间写字楼,办公条件应该不错。他们需要的是一位秘书,接待我的是一个胖子和一个矮女人,问我很多莫名其妙的问题,一直查到祖宗八代,最后居然问到我有没有谈恋爱?对婚前性行为怎么看?
    我忍了很久,终于忍无可忍地说:“请提些不那么弱智的问题可否?”
    矮女人先听懂,厉声说:“你再说一遍。”
    于是我就再说了一遍。
    胖子也听懂了,他拍案而起说:“你可以走了。”
    “就走。”我说。我气急败坏地夺门而去,下了电梯闷头闷脑地往前冲,竟一头撞到一个人身上,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胡可凡的爸爸。
    贵人多忘事,我想他一定不认得我了,谁知道他竟微笑着说:“你是,安子的家教吧?”
    “是又怎样?”我正一肚子火,“你还不够吗?还有什么责任要追究吗?”
    “对不起。”他说,“孩子他奶奶去过学校后我才知道。”
    “又是孩子的奶奶?你可真会推责任。”我冷冷地说。
    “我太忙。”他说,“实在是抱歉。希望你和安子原谅。我已经说过可凡,对同学要宽容和友好。”
    “全世界都知道你忙,告辞!”
    他却做手势拦住我说:“你在这幢楼上班?”
    “你看我有这福气吗?”我耸耸肩说,“我找人而已。”
    “我看你完全有这个福气。”他说,“我公关部就缺你这样的人才,你是不是愿意来试试?”
    我惊讶地看着他。
    他又说:“这楼是我父亲投资的,大部分用来出租,我公司在二层。”
    “胡先生,我不喜欢开玩笑,”我说,“你连我姓什么都不知道。”
    “那不重要,我有慧眼就行。”他又习惯地微笑起来,“如果我是你,我会试试。”
    “我当然也会。”我说。
    平听了哈哈大笑,他说:“想不到一月之间,我和你都有奇遇,我说上天有眼,看来是真的。”
    我也觉得纳闷。
    我从来就不是有好运之人,可我真的在大公司里谋到不错的职位,每月的工资足够我小资地过日子,我终于可以像安子妈妈那样穿自己喜欢的名牌优越地穿行于都市的人群中。
    我的工作干得相当不错,胡月海给我很高的评价。
    对,胡月海。胡可凡的爸爸,我的顶头上司。
    偶尔我陪他去见客户,不过我从不陪他们喝酒,我只喝可乐,喝酒的时候,他会巧妙地替我挡下,我在席间妙语连珠的时候,他低头微笑。
    只是不再有那么多时间来陪安子,她开始不乐,埋怨妈妈也越来越忙,我去一次,她就久久地腻在我身旁不愿意走开。我没敢告诉她我在替胡可凡的爸爸做事,对安子妈妈我也没讲。她只是爽快地答应我辞职,让我好好干番事业。
    我由衷地感谢她。
    平已经搬到市区一个小套间里居住。离他上班的地方很近,单位还配有钟点工替他打扫房间,只是他也越来越忙,有时我们一个月也难见上一面。电话那端,他总是无限抱歉。我对他说不要紧,他有些紧张地说:“嘉璇,你不会不爱我了吧。”
    “有可能哦,所以你还要加紧赚钱才是。”说完我挂了电话。其实我也是相当的忙,忙到连自己的生日也忘记了。
    清晨起来的时候,妈妈把面条端到我床头,然后说:“你的玫瑰,一大堆,早上送到门口的。”
    我跑到客厅里,很漂亮很漂亮的粉色玫瑰,艳艳地开了一茶几。我想当然地以为是平,可花拿起来,却是另一个我相当熟悉的签名:胡月海。
    电话随即而来:“嘉璇,今天你生日,可以放一天假。”
    “是不是员工都有这个待遇。”
    那边想了一下说:“不,你例外。”
    “谢谢胡总。”我说,“那我约男朋友去逛街。”
    那边又愣了一下,然后说:“随你安排。生日快乐。”
    电话挂了。
    我看着玫瑰发了十分钟呆。梳洗完毕我打平的电话,我蛮横地说:“放下手中事,立刻到我家来接我!”
    “怎么了?”平问。
    “陪我逛街,吃饭。”
    “你呀。”平说,“我今天有要事,再过两天就是周末,我一定来!好不好?”
    “二十分钟内不到就永远不要来见我!”
    我再看着玫瑰发二十分钟的呆,平没来,电话也没来,只来了一条短信息:“亲爱的,无论多忙,我都牵挂着你。”
    他连我的生日都忘记。
    我收起心酸去上班,胡月海见到我,吃惊地说:“不是放你假吗?”
    “老了,不过生日了。”我耸耸肩,不愿多说。
    “晚上我请你吃饭。”他说,“下班后等我。”
    我埋下头走开。
    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我还是和他一起到香格里拉。和他一起喝葡萄酒。他微醉了,说:“第一次见你,你穿条紫色的长裙,伶牙俐齿,眼光倨傲,像个天使。”
    “胡总,”我说,“莫说醉话。”
    “醉了才敢说。”他索性一问到底,“嘉璇,我可有机会?”
    我的脸通红。他的手从桌面上伸过来握住我的手,我想躲,可是我没有力气。电话就在这时候响了,是平,一连声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该死,竟然忘掉你生日,你在哪里我马上赶到。”
    “我就回家。”我说。
    胡月海放开我的手,我说:“对不起,我得走了。”
    四十岁的男人,我自知不是对手。
    那晚我缩在平的怀里看星星,听他絮絮地跟我说将来。平吻我的时候,我却要命地想起了胡月海。想起他带有质感的手,轻轻地抚过我的手心。我流了一滴泪,平很快就把它吻干了。
    第二天,我用特快专递交了辞呈。
    我重新回去教安子,她快活得像一条小鱼,告诉我班里许多的新鲜事,只是不说胡可凡了,男主角变成了丁超。
    “丁超?”我问她,“谁是丁超?”
    “我们班最帅的男生啊,打起球来一级棒哦。”
    “最帅的不是胡可凡吗?”
    “那头呆驴。”安子不屑地说,“除了念书他什么都不会!”
    瞧,这就是孩子,过去的一切,全给抹了个一干二净。
    天知道我是多么羡慕安子。
    可我不许自己想胡月海,我提醒自己我是个自爱的女子,不喜欢玩游戏,更不可以丢失自尊。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两个月,安子妈妈对我说:“你要是不介意,到我公司做个文员可否?”
    安子把头从房间里伸出来,急急地说:“童姐姐你快快答应,我妈妈公司待遇相当不错的哦。”
    我就知道这是安子的主意。
    安子妈妈也坦然说:“我辞掉以前的文员,因为她本来就做得不够好,我相信你会比她出色许多。”
    盛情难却。
    我再次穿上高跟鞋做回我的白领。在这之前,我从不知道安子妈妈的生意做得这么大,是中外合资的,气势上一点也不输给胡月海。安子妈妈对我说别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这样你可以工作得轻松一些。我完全同意。
    我被分配到办公室,做些打字拟文件之类的杂活。办公室的同事对我相当客气,一个小眼睛的女生还给我泡了一杯菊花茶。
    休息的时候,我倚在窗口看风景,看到安子妈妈的车驶过来,一个男人首先下来给她开车门,他个子很高,穿很名牌的服装,可是在安子妈妈的面前却显得卑躬屈膝。
    小眼睛女孩凑过来说:“那是我们总经理助理,你要小心不能得罪他,他看上去老实,心眼可坏了。以前做你工作的女孩就是这样被开掉的。”
    我的眼睛慢慢地模糊起来。
    因为那个男人我认识,他不是别人,正是平。
    或者,我从来就没有认识过他。
    我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走的时候,想起安子妈妈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像流水一样”
    我在二十二岁的青春里切肤地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所幸的是我才二十二岁,我会如安子一样,伤口来得快愈合得也快。
    一切的变数都无法将我打倒,流水过处,相信会有更美的风景。
     
   
第三部分 刺猬小妖的最后一夜第三部分 刺


    因为一个来路不明的手机短信息,我又对黎中发了脾气,甩了杯子,扔了手机,砸了照片,打了他俩耳光,骂了他无数句“死猪”,然后哭了个天昏地暗。
    黎中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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