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争虎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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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虎斗-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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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起来,到那时候您再想走,恐怕就走不了了,而且第一个受到伤害的就是我。”



“是这样么,东珍?”



溥仪皱了眉。



“您睿智,为什么不自己想想看,是不是这样儿。”



“东珍,对方……你知道他们是哪一路的人么?”



“现在我还不清楚,不过想也知道,他们一定是那些反对您上东北去复位的人。”



溥仪皱眉沉吟:“挺秘密的事儿,怎么会让他们知道的?”



“这不难明白,我一往静园跑,他们还能猜不出个大概了。”



“这——东珍,既然让他们知道了,我想——我想——”



“您担心害怕是不是?”



“不,那倒不是,再大的阵仗我也见过,有什么好怕的。”



“那么您是——”



“我担心既然让他们知道了,我是不是还能顺利离开天津?”



“照样能,我刚不说过了么,现在他们还没有足够的力量阻拦我拥您复辟,您走的事儿,我已经都安排好了,就等您动身了。”



“东珍——”



“皇上,这件事绝不能再拖,越拖对咱们越不利,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恐怕您永远没希望复辟了。”



“是这样么?东珍。”



“我说过,您睿智,您可以自己想想看。”



溥仪站了起来,皱着眉,背着手,来回踱步,片刻之后,他停步望金碧辉:“那么,你的意思是什么时候走?”



金碧辉郑重地道:“越快越好,能今儿晚上走最好。”



溥仪一怔:“今儿晚上?”



“是的,今儿晚上。”



“来不及吧?”



“怎么来不及?”



“不说别的,光收拾东西也得收拾个老半天的——”



“皇上,您昨儿个还说没什么好收拾的——”



“可是该带的总要带——”



“您要知道,咱们是偷渡,不是搬家。”



“那么你的意思是——”



“咱们只能带细软,不能多带累赘东西,更不能像搬家似的,大大小小,破瓶烂罐儿的都带。”



“哟,要照你这么说,不能带的东西很多了。”



“您舍不得?”



“这,这——”



溥仪有点窘迫,一时没说上话来。



“皇上,”金碧辉淡然一笑道:“您是怎么了?这么想不开?东三省出了名的矿产丰富,出了名的富庶,您到那儿去当起了皇上,要什么没有啊!”



溥仪窘迫一笑,道:“这倒是、这倒是。”



金碧辉一点也不肯放松,道:“要是只带细软的话,这会儿到晚上,还有十几个钟头呢,时间怎么会不够啊?”



溥仪面有难色,道:“这,这我得跟婉容、文绣她们商量商量,你知道女人家,我舍得的,她们不见得舍得。”



金碧辉道:“怎么,皇上,您做不了主哇?”



溥仪窘迫地笑笑道:“那倒不是,只是、只是,婉容还好,就是文绣,她——”



金碧辉道:“皇上,谁舍不得也不行,这件事是势在必行,您想想看,偷渡哪能带那么多东西,除非您改变心意,不打算到东北去了,要不然舍不得也得舍啊!”



溥仪道:“东珍,这道理我明白,只是——”



金碧辉站起来走到了溥仪跟前,眨动着美目,吹气如兰地道:“皇上,您到底打不打算上东北去了,您到底是想这么下去,做一辈子亡国的废帝呢,还是想——”



溥仪忙道:“我当然想上东北去,怎么能不想,我怎么会愿意做一辈子的亡国废帝?”



“这就是了,那您还犹豫什么?您一旦到了东北,做起了皇帝,要什么有什么,我从早到晚的陪着您,爱上哪儿,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到那时候——皇上,恐怕比您当初在北京时候的日子,有过之无不及呢!”



“真的么,东珍?”



金碧辉娇躯轻娜,往溥仪怀里一偎,娇媚地瞟了溥仪一眼,道:“这是什么事儿呀,我还敢蒙骗您么,再说也蒙骗不了您呀,您说是不是?”



溥仪一阵激动,伸手拥住了金碧辉的纤腰,目现奇光,凝一视着金碧辉道:“我倒不求别的,只能有你早晚陪着我,我就知足了。”



“是心里的话么?”



“东珍,难道你信不过我?”溥仪急了,道:“难道我是花言巧语的人。”



金碧辉再度施展她那过人的媚功,瞟了溥仪一眼,道:“谁叫您是天桥的把式,光说不练呢。”



“我什么时候光说不练了?”



“还说没有,我奉父命尽忠尽孝,一心想拥您复辟,您却连去东北都犹豫不定别的还说什么?”



“好,东珍。”溥仪色迷心窍,毅然点了头:“那咱们这么办,为了表示我的心迹,咱们今儿晚上就走。”



金碧辉不禁大喜,美目一睁,满脸喜色:“真的?”



“我不说什么了,我以行动来证明。”



“皇上,”金碧辉的姿态跟声音,能让人骨头发酥:“您真好。”



她飞快地以两片红润诱人的香唇,在溥仪的面颊上印了一下。



溥仪为之一怔,跟着骨头就真酥了,一阵出奇的激动,两眼之中射出火焰也似的奇光,一手拥紧了金碧辉的纤腰,另一只手就要采取别的行动。



金碧辉娇羞地抬手挡住了溥仪那只欲有蠢动的禄山之爪,轻嗔道:“不行,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不要怕,东珍。”溥仪的话声都带了颤抖:“没有我的话,谁也不敢往这儿乱闯,让我……好东珍,我喜欢你,头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



溥仪的手近乎粗暴地越过了金碧辉玉手的防线,金碧辉未再阻拦,为了达到她的目的,达成她的任务,她只有做些有限度的牺牲,让溥仪尝些有限度的甜头。



溥仪的手在金碧辉胸前蠢动着。



金碧辉偎在溥仪怀里,螓首微扬,若睁若闭,呼吸微显急促。



这种反应,在金碧辉来说,未必是真的,可却逗得已有一后一妃的溥仪,欲火上腾,几近疯狂。



溥仪的手在金碧辉胸前探索一阵之后,突然往下移动。



金碧辉早有了防备,垂手挡住了溥仪的手,颤声道:“皇上——”



溥仪声颤、身颤、心颤、手颤:“东珍,我求你,我求你,让我——”



就在这当儿,画廊上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快而杂乱的步履声。



金碧辉一惊,忙挪离溥仪怀中,道:“有人来了。”



她忙整衣衫,坐回自己椅子上。



溥仪凝神一听,果然是有人来了,他欲火灭了,怒火却陡然点燃,转身瞪视着暖阁门口,看看到底是哪个该死的,偏在这节骨眼儿上往这儿闯。



步履声很快地来近了,人进来了,不是别人,居然是皇后郭婉容跟皇妃文绣。



溥仪为之一怔,高涨的怒火倏地减弱了三分。



金碧辉何等灵巧,急忙站起趋前请安见礼:“见过皇后,皇妃。”



皇后郭婉容毕竟仁厚,微微抬手道:“别这么多礼了,起来吧。”



“谢皇后、皇妃。”



金碧辉称谢起身后退。



文绣可没放过她,瞟了她一眼道:“哟,是东珍哪,什么时候来的,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哇。”



显然,文绣这头一句话,是挑眼儿,为什么金碧辉来了,不给皇后、皇妃请安去,也带着弦外之音,怪金碧辉一来就待在这座暖阁里,用心叵测。



金碧辉何等聪明个人,焉有听不出来的道理,她脸上一点儿也没有带出什么,浅浅施了一礼,道:“东珍一来就跟皇上商议上了复辟之事,没能给皇后、皇妃请安去,还请皇后、皇妃恕罪。”



文绣微微一笑道:“噢,是这样么,你可真是个热心人啊!”



金碧辉道:“您夸奖了,东珍奉父命尽忠尽孝,为了拥戴皇上复辟,东珍就是粉身碎骨也是应该的。”



文绣道:“那可真是难得啊,想不到肃王爷有你这么一个忠孝两全、明大义、识大体的女儿,肃王爷在天之灵也应该含笑瞑目了。”



金碧辉道:“东珍不敢自夸,身为满族女儿,姓的是爱新觉罗,理应如此,倒是我阿玛,为了匡复大清国,不惜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押给别人当人质,这倒真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



溥仪把话接了过去,点头道:“这倒是,大清朝要是早多几个像你父女这样的人,也就不会有今天这种局面了。”



文绣瞟了溥仪一眼,淡然一笑道:“听你这话,好像别人都是多余的。”



溥仪冷然道:“还真可以这么说。”



文绣脸色一变,道:“皇上——”



溥仪道:“不要多说什么了,你们去收拾一下细软吧,今儿晚上就要走。”



文绣一怔,脸色又一变:“今儿晚上走,谁说今儿晚上走了?”



“我说的。”



“你说的,你问过我们了么,你征求过我们同意么?”



“这等军国大事,向来是由我自己做主,用不着问你们,也用不着征求你们的同意。”



“哟,”文绣瞟了溥仪一眼,笑了,当然是冷笑:“姐姐,你看,怎么东珍一来,咱们的皇上态度就变了,这么强硬,这么坚决,简直跟变了个人儿似的。”



“这跟东珍没关系,完全是我的意思,我身为国君,知道该怎么做。”



“不见得吧!”文绣转望金碧辉,笑吟吟地:“教教我们,东珍,你是用什么法子,让皇上这么服服贴贴听你的啊?”



溥仪脸色一变,要说话。



金碧辉那里已正色道:“东珍只是明陈利害,皇上睿智,也知道何者有利,何者有害。”



文绣道:“皇上睿智,我们也不傻,我们也知道什么有利、什么有害。”



溥仪烦躁地摆手道:“好了,好了,不要说了,你懂什么,叫你们去收拾去,你们听见没有?”



文绣望着皇后郭婉容娇笑道:“哟,姐姐,你看见没有,东珍一来,他连对咱们姐妹的态度也变了。”



转望溥仪,脸色倏沉,冰冷道:“你这是跟谁说话,亏你还敢称睿智呢,我看你是让个狐媚子迷昏了头了——”



溥仪脸色一变,喝道:“文绣——”



文绣道:“我们这是为你好,你知道不知道,不错,你现在是个废帝,可是废帝又有什么不好,不愁吃、不愁穿,什么也不用你操心,你怎么还不知足?朝已改、代已换,天下已是人家的了,就凭眼下这几个人,你能兴多大风,作多大浪?再说人家国民政府对你也不薄啊,你还能怎么样,你要明白,是天下百姓不要满清,不是少数几个人不要满清,你还想复辟,那是做梦。”



溥仪做梦也没想到文绣有这么一番大道理,他是既惊又气,瞪圆了眼道:“文绣,你……你懂什么,我这是先上东北去——”



“我知道,”文绣道:“就是因为你要上东北去,我才坚决反对,你不是不知道,‘九一八’事变以后,东北成了日本人的天下,他们自己霸占东北不好,为什么偏要你去当皇帝?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为什么就不想想,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儿么?”



金碧辉不得不说话了,忙道:“皇妃误会了,话是日本人当初答应我阿玛的,他们只是履行自己的诺言——”



“履行诺言,”文绣冷笑道:“算了吧,东珍,你可别把我也当成三岁小孩儿,日本人是那么守信的么,日本人的嘴脸我见多了,他们简直就是见利忘义,唯利是图的小人——”



“不,皇妃——”



“不?你还不承认,好,那么我问你,日本人为什么出兵侵占东北,‘九一八’事变又是怎么来的?”



“这——”



金碧辉着实无言以对。



“说呀,你说呀!”



文绣却是紧逼不放。



金碧辉脸色微沉,道:“皇妃,日本人出兵占东北,跟我拥皇上复辟,是两件毫不相干的事儿,就算有关联,日本人占的是中国政府的东北,不是占咱们大清国的疆土,咱们不但不该说话,反而应该称快才对——”



“东珍啊,”文绣冷笑道:“你说得好,这我倒要问你了,要照你这么说,你让皇上到东北去,是做日本人的皇帝呢,还是做中国人的皇帝?”



“当然是做中国人的皇帝。”



“可是东北现在掌握在日本关东军手里,让东北的百姓是听咱们这位皇上的呢,还是听他们关东军司令官的?”



“皇上到东北是要先成立‘满洲国’,皇上是‘满洲国’国君,当然是听皇上的,到那时候,日本的关东军就跟皇上的禁卫军一样。”



“是这样么,东珍?”



文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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