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争虎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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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虎斗-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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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时注意‘静园’的动静。”



“是。”



“明天晚上那几个钟头很重要,记住一点,绝不能让他们在十二点以前上船。”



“是!”



“各位同志,还有什么问题?”



赵大爷说了话:“有一点我不明白。”



金刚道:“请说,哪一点?”



“天字第一号指示,绝对不能让溥仪离开天津,去跟着日本人成立什么‘满洲国’,一哥你却说绝不能让他们在十二点以前上船,这二者之间显然有很大的差别。”



“是有很大的差别。”



“一哥这个命令,是不是违背了天字第一号的指示?”



“表面上看,是的,其实并没有。”



赵大爷凝视着金刚,严肃地道:“一哥,这我就不懂了,天字第一号不让溥仪离开天津,让他没有办法成立所谓‘满洲国’,而一哥你到最后还是放溥仪离开天津,只要溥仪跟日本的特务离开了天津,他就一定能成立所谓‘满洲国’,这分明违反了天字第一号的指示,一哥你怎么说表面上是的,其实并没有?”



这些正是大家心里的疑窦,也正是大家所不明白的,是故赵大爷说完了话以后,大家都凝望着金刚,看他怎么解释。



金刚目光环视了一匝,道:“各位同志,我这是为以后,不是为现在,日阀侵华的野心一天天的暴露了出来,九一八事件不过是个开端,他们要是不亲手把自己埋葬在中国广大的领土里,是不会死心的,也就是说,川岛芳子不会在眼前这一任务以后离开中国,日阀还会继续交给她秘密任务,让她在暗中进行日阀的阴谋,也就是说我以后还要跟川岛芳子常碰面,我现在跟川岛芳子建立起这个关系并不容易,要是让她认为我帮她达成了眼前这件重大任务,试问,以后我是不是更容易掌握她?”



赵大爷道:“你说的这道理我懂了,而且也非常对,这一点我们都看得很清楚,日阀侵华野心非常大,绝不会就此罢手,可是一哥,你也要知道,溥仪要是在这时候成立了‘满洲国’,那是给日阀帮了一个大忙,对咱们中国很不利,你又怎么为了以后而不顾眼前的利害与对将来的重大影响呢?”



金刚道:“五弟,你误会了,我并没有不顾眼前的利害,与对将来的重大影响。”



“我看不出——”



“我会解释。日阀所以急急诱使溥仪离开天津,到东北去成立所谓‘满洲国’,完全是为掩国联调查团的耳目,对不对?”



“对,是这样。”



“那么这个‘满洲国’,一定要在国联调查团到中国以前成立起来,才能掩国联调查团的耳目,对不对?要是在国联调查团来到中国以后才仓皇成立,那么这个‘满洲国’的成立,对日阀的侵华野心就欲掩盖彰了,对不对?”



“对,是这样,可是——”



“五弟,各位同志,你们有没有想到,为什么日阀限令川岛芳子非在明天晚上午夜十二点以前,让溥仪离开天津,登上偷渡的船只?”



赵大爷道:“这是最后的期限,当然是为了时效,为了赶时间。”



“那么,错过这个时间,诸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么?”



@奇@“这——”赵大爷道:“我一时也想不到。”



@书@“我来告诉诸位,一旦错过了这个时间,‘满洲国’照样还能成立,可是成立的最佳时期已然错过,对日阀侵华的暴行,那就欲盖弥彰了,两全其美,我是既顾现在,也顾将来,为什么不能这么做呢?”



经过金刚这么一番解释,赵大爷等方始疑窦尽扫,恍然大悟,可是,赵大爷还有点不放心,沉默了一下,然后盯着金刚道:“一哥,你用心良苦,我们明白了,可是,你是不是有把握——”



金刚道:“诸位放心,是我让诸位这么做的,一切后果,我负完全责任。”



赵大爷道:“一哥,你别误会,大家不是怕负责任,而是怕对整个国家——”



金刚道:“诸位信得过我信不过?我不至于做危害国家民族的事吧?”



赵大爷猛可里站了起来:“行了,一哥,我们大家跟着你走就是了!”



金刚也站了起来,道:“谢谢大家这么信任我,请诸位体认一点,这一仗不算艰苦,也没有什么惊险,可是却不能有一点疏忽,一点差错,在战事即将来临的前夕,我请诸位千万要小心,千万小心。”



赵大爷严肃地道:“一哥放心,天津工作站的弟兄都是千中选一,而且身经百战的,我可以给你保证,绝不会有一点疏忽,绝不会出一点差错。”



金刚满意地点了头:“好,大家散了吧!川岛芳子这个女特务不容忽视,为防万一,散会以后,马上开始监视各个目标。”



“是!”



恭谨答应声中,大家散了。



金刚最后一个走出这间小屋,灯也是他关的。



□□□



天亮了很久了,都十点了。



十点正,金刚进了“静园”的大门。



“静园”里,从上到下,上自溥仪,下至“御膳房”的厨子,打扫的下人,没有人不认识金少爷的。



门岗忙满脸笑地迎了上来:“金少爷,早啊!”



“在我来说是早,诸位恐怕已经辛苦半天了。”



“好说,好说,您吃了没有?”



“吃过了,人起来晚了,饭不能两顿并一顿,是不?”



门岗笑了,一哈腰,往里摆手说:“皇上已经起来了,在后头打拳呢,您请吧!”



金刚扬手打了个招呼:“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金刚往后去了。



进了后院,果然,溥仪一个人穿着皮袍子正在寒风里打拳呢。祁继忠垂手站在一边儿侍候着。



金刚一进来,祁继忠先迎过来哈腰欠身打招呼。



溥仪也罢练收手走了过来,从祁继忠手里接过汗巾,一边擦汗一边道:“今儿个怎么这么早?”



“还早哇,”金刚道:“您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要不是怕您起不来,我早就来了。”



“怎么,有事儿?”



“没事儿,来陪您聊聊。”



“那好,我心里正烦着呢,走!咱们暖阁喝茶去。”



溥仪、金刚往暖阁走,溥仪扭头又交待祁继忠:“进早吧!我在暖阁里跟小金一块儿吃。”



“我吃过了。”



“陪我再吃点儿,走吧!”



溥仪拉着金刚走了。



暖阁里,升着大炭火盆子,暖和得人混身舒服。



两个人落了座,侍卫献上了茶,喝过一口烫嘴的香茗,溥仪道:“怎么好些日子没见人影儿?”



“忙了点儿,可也不知道忙什么!”



“这不是等于没说么?”



金刚笑了笑,转移了话题:“您这些日子有什么烦心事儿?”



“等会儿,等会儿咱们边吃边聊。”



话刚说完,祁继忠带着几名“内监”,捧着溥仪的早点进来了。



早点摆上,内监捧着小脸盆过来,让溥仪、金刚洗了手,然后两个人坐上了饭桌。



溥仪的早点是纯中式的,样数不多,但都很精致,也都是当初御膳房的知名小点心。



两个人慢慢吃着,祁继忠跟几名内监,垂着手站在一边儿侍候着。



过不一会儿,溥仪先打破了沉默:“你知道不?东珍催我离开天津,她希望我尽快偷渡出去。”



金刚道:“我有好些日子没见着格格了,这一两天她上您这儿来过?”



“三天两头往我这儿跑,不跟你说么,她催着我离开天津,恨不得我马上偷渡出去!”



金刚凝目道:“那么您的意思呢?”



溥仪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当然是希望越快越好。”



“我也是这么想,而且我认为十四格格是对的,这种事本来就是越快越好,那您还等什么?”



“我等什么?我什么都不等,我只等走,可是我走不了啊!”



“走不了?为什么?”



“反对的声浪太高。”



“反对的声浪,哪儿来的反对声浪?”



“陈宝琛、胡嗣瑗,他们两个的顾虑特多,尤其是文绣,她简直就跟我闹,你说我烦不烦!”



“噢,陈、胡二位,有什么顾虑?”



“他们怕这是日本人的圈套,怕我被日本人利用,将来落个有名无实。”



“他们的顾虑是对的,可是他们只想到了一点,没想到其他的,以您目前的处境,想复位必得借助于外力,而眼下唯一的外力就是日本人,也只有日本人能帮您这个忙。当然,日本人不会白帮您这个忙。他们要代价,他们打过算盘,帮您这个忙,他们有利可图,真要说起来,这也是人情之常,就是普通朋友帮了您的忙,您也得谢谢人家,何况是国家,当然,怎么谢,拿什么谢,那就操之在咱们了,对不对?”



“他们就是怕到时候没法子操之在咱们。”



“在初期也许,可是等到了将来,那就未必了。皇上,国家与国家之间,只有利害,没有道义,他们能利用咱们,咱们为什么就不能针对他们这种心理利用他们。”



“这一点我也想过了,可是你知道,陈宝琛、胡嗣瑗这两个,哪是说得通的人。”



“不要紧,这两位,我负责为您说通他们,我有把握,从今天起,他们俩不会再吭一声,至于皇妃——”



“最让我头疼的就是她。”



“她也是怕您上了日本人的当?”



溥仪哼地一声冷笑:“她要真是那样,我倒认为她识利害,有眼光,是不得不闹了。”



“那么她是——”



“无理取闹,不可理喻。”



金刚深深看了溥仪一眼,道:“皇上,不会一点理由都没有吧?”



溥仪沉默了一下,道:“小金,这要不是对你,我还是难以启齿,你知道她为什么闹?她是胡思乱想,疑心生暗鬼,她是捻酸吃醋。”



金刚笑了:“我说嘛,总该有点理由。”



“这是什么理由!”溥仪道:“你不知道,当天你不在这儿,你就没看见她对东珍那种态度,那种尖刻的言语。人家东珍识大体,顾全大局,人家忍了,连脸色都没一点不好看,可却让我够苦的,我要不是顾念一点夫妻之情,我当时真想——”



他用拳头在桌上捶了一下,没说下去。



金刚敛去了脸上的笑容,道:“这就太过了,这就太过了,人家十四格格遵遗命尽忠尽孝,人家为的是什么?真要说起来,她可以不管这档子事,在日本住着愁什么,何必冒杀身之险跑回国来搅这件事,这么一来,皇上,您可怎么对人家十四格格!”



溥仪气恼地道:“说得就是嘛。”



“这真是人家十四格格涵养好,识大体,换个人保不定人家就掉头而去,撒手不管了。”



“是啊!刚才我不就说了吗?人家识大体,为顾全大局,人家忍了。”



金刚摇了摇头,欲所畅言地道:“不是我斗胆,敢在背后批评皇妃。这可真是太过分了,这可真是太过分了——”



溥仪要说话。



金刚目光一凝,已然于先问道:“皇上,您就因为这不能走?”



“可不!这是我自己的事,别的你说我还会为什么!”



金刚沉默了一下道:“您是认清这是您自己的事就行了,您只认清这是您自己的事就好了。”



溥仪凝目道:“小金,你这话——”



金刚道:“皇上,我斗胆冒死说您一句,您可别见怪降罪。”



“这什么话,咱们俩还讲这个,我可是一直拿你当知心朋友看待,岂不闻益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之说,有什么你只管说。”



“谢谢您!"金刚道:“皇上,您太软弱了,翻开历史看一看,别的朝代不说,单说咱们大清朝吧,打从顺治入关,圣祖康熙,世宗雍正,高宗乾隆,这三位,文治、武功都是极一时之盛,没什么可挑剔的,而嘉庆以降,哪一位主政者软弱怯场有好结果,尤其光绪一代,有内忧,有外患,这是您最清楚的——”



溥仪不等话完便点头道:“小金,你没说错,我知道,我清楚,我也明白我自己的缺点,固然,朝政的腐败过错并不是打从我开始,可是毕竟祖宗几百年的基业是从我手里断送的,我心里一直不好受——”



“所以喽,”金刚截口道:“您不能一错再错,这是国家大事,您不能让个妇人家左右,否则的话,恕我说的重一点,您将来怎么去见历代的祖宗。”



这话是重了些,尽管溥仪是个废帝,可是换个人,仍然不敢当面说这种话。



为什么金刚敢?



只因为金刚早已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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