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争虎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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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虎斗-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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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庆奎摆摆手道:“别提了,她提也不提,人可还是有说有笑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可是,她心里……”



韩庆奎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马标脸上掠过一丝异样表情,没说话,他跟变了个人似的,一点也不复再是生龙活虎,刁钻滑溜的马标了。



门外突然起了一阵闹哄哄的声音,紧接着二三十个人一拥进了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黑压压的一片,马上把屋子挤满了,这个叫马爷,那个叫马爷,都争着过来跟马标拉手,说话。



马标脸上又浮现笑意,但却只有七八分爽朗。



大伙儿问这问那,像一家人团聚,像见着远方的游子又回到了家门。



这种温馨的真情,这种热络,是拿整个世界也换不到的。



马标着实感动,泪光在眼眶里闪动,就是没让它夺眶而出。



韩庆奎望着站在门边的尤单瞪,面有异色。



尤单瞪冲着韩庆奎微微摇了摇头。



韩庆奎眉头一皱,脸色有点阴沉。



马标没留意。



大伙儿也没留意。



马标跟大伙儿正说着,笑着,尤单瞪突然轻轻咳了一声。



韩庆奎听见了,忙抬眼,他一怔。



马标是不经意看见的,也一怔,笑容马上凝在了脸上。



大伙儿也突然静下来了,转头跟着韩庆奎与马标的目光望去。



门口多了个人,是位姑娘,廿多的姑娘,人有点瘦,但瘦不露骨,挺白净的,可是略略嫌有点苍白。



鸭蛋脸儿,柳眉杏眼,瑶鼻檀口,人长得挺美,整整齐齐的一排刘海儿,身后还拖着条大辫子,风韵动人。但是,她从头到脚似被一层淡淡的幽幽笼罩着,Qī。shū。ωǎng。像是雾里一朵孤伶伶的花,看见她,能让人心里猛一酸。



她,那双眸子跟马标互相凝望着,眸子也像被雾蒙着。



马标两眼发直,凝在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



只听韩庆奎“呃”了一声:“玉琴来了,进来吧!”



马标定过了神。



玉琴姑娘也定过了神,脸上马上堆上了笑容,像朵花儿开似的,像个没事人儿似的,她走了进来:“我说怎么这么热闹哇,原来是马爷来了。”



似乎她是不知道马标来了。



尤单瞪跟韩庆奎对望一眼,没说话。



马标含笑点头,笑得要多不自在就有多不自在。



“马爷,”玉琴姑娘到了马标面前。“马爷,今儿个是什么风呀,怎么把您给吹来了。”



马标搓了搓手,不自在地道:“我在天津卫,听说班子来了,我来看看。”



“那怎么敢当,早知道您在天津卫,我们该看您去。”



马标口齿动着,却没说出话来。



韩庆奎道:“大伙随便找地儿坐吧,别站着。”



徐旭东道:“不坐了,我们还没吃早饭呢,您几位聊吧!”



徐旭东走了,古二胡也走了。



大伙儿也很识趣,跟着他们俩都走了。



一转眼工夫,屋里就剩下了韩庆奎、马标跟姑娘玉琴三个人。



韩庆奎抓起件衣裳,道:“你们俩先坐,我去招呼些琐碎事儿去。”



他也走了。



马标跟姑娘玉琴没动,也没说话。



如今屋里就剩下了他们俩,两个人站着既不动也不开口,不但静,而且静得让人极度不安。



突然,玉琴姑娘抬眼望马标,笑吟吟地:“马爷,坐啊!”



“好。”



马标手足无措的答应了一声,可没动。



“坐啊,怎么,几年不见就生分了,班子里都还是这些老人儿,别客气。”



谁生分了。



马标唇边掠过一丝抽搐:“玉琴……”



玉琴姑娘也坐下了,含笑问道:“马爷一向可好?”



“玉琴,你这是何苦。”



玉琴姑娘笑吟吟地抬起了玉手:“坐啊!”



马标没再说话,默默地坐了下去。



“马爷现在在哪儿发财呀?”



“混江湖,”马标突然间平静了不少:“看起来这辈子我是混定了江湖,将来就是死,恐怕也是陈尸在江湖道上。”



玉琴姑娘笑了,笑得很勉强:“这是干吗呀,好久不见了,见面儿就说这些,江湖上一定有它引人的地方,要不然怎么多少人都舍不得脱离呢?”



“是这样,到现在为止,我不能说江湖不好,因为我在江湖上找到了自己,江湖风险是大了些,可是,一个昂藏须眉,没有风险也磨练不出他来。”



“您的口气倒还是跟以前一样啊!”



“事实上我并没有改变,永远也不会变,命里注定我是个江湖人,这是挣脱不了的,我也从没想过挣脱。”



“是啊,万般皆天定,半点不由人。就拿我来说吧,早就不想吃这碗开口饭了,刀马旦的生活,也不过那么短短几年的工夫,一个女人总不能一辈子守在戏班子里,可是我就走不了,这不是命是什么?”



“我并不受命运摆布,可是我越来越觉得自己走的这条路没有错。”



“既是走对了路,当然该守着继续走下去。”



“玉琴,我说的是心里的话。”



“马爷,我的话也不是净在嘴里。”



“那就好,我原以为你已经离开班子了呢!”



“离开班子上哪儿去,谁能供我吃穿喝。戏子出身,谁又会看在眼里。算了,等吧,等机缘吧,等到哪个有钱的大爷看上了,收去做个小,也就过一辈子了。”



马标唇边掠过抽搐:“你就是这样打算的么?”



“我还能有别的打算么?”



马标忽然满脸的愁苦:“玉琴,我知道我曾经辜负过你一番好意,可是……”



“过去的事了,我早忘了,还提它干什么?”



“你真不愿提,真早忘了?”



“可不,人大了几岁,懂的多了,也学机灵了,吃开口饭,苦过了头儿,等到能不吃这碗饭了,还不图荣华,不图享受图什么,要是老这么苦一辈子,不是跟自己过不去么?”



“倒也是,”马标吁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人活在世上没几年,干吗这么认真,这么死脑筋,至少也得图它一样,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他站了起来。



玉琴脸色突地一白,也站了起来:“那我就不留你了,好在都在这儿,以后还会碰见。”



“说得是,老爷子跟大伙儿那儿,请你代我致个意。”



他走向门。



玉琴没动,脸色白得厉害。



马标到了门边,手握上把手,要开门。



姑娘玉琴仍没动,苍白的嘴唇,泛起了轻微的颤抖。



马标突然转过了身,一双发红的眸子直逼玉琴姑娘。



玉琴姑娘突然捂脸哭了。



马标身子泛起了轻颤,连声音都发了抖:“玉琴……”



姑娘玉琴猛抬头,满面泪渍,颤声道:“你走好,我不送。”



“你何必还这么苦自己。”



“我没有,你走啊!”



“玉琴……”



“走啊,我全当没见着你,就跟从前一样。”



从前她又何曾能丢开。



“我是要走的,可是不是现在,我也不愿意这么走。”



“那你什么时候走,你想怎么走?”



“玉琴,别跟以前一样,还勉强我定下来。我现在不只是混江湖,我现在干的还有别的事,我终于找到了自己,别勉强我,我求你,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



“要不然我宁可苦自己一辈子。”



“好,你的心肠够硬,越来越硬了。”



“玉琴,你不知道……”



“我没有不知道的,老尤都告诉我了。”



“呃,”马标一怔。



“我勉强你了么,我说了么?”



马标又一怔,瞪大了眼:“玉琴,你……”



“我怎么,你还要我怎么说?”



马标一脸惊喜,一步跨到了姑娘玉琴面前:“玉琴……”



姑娘玉琴突然一头扑到了马标怀里,失声痛哭。



马标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两个人谁也没说一句话,但是,这已经很够很够了。



良久,良久,姑娘玉琴缓缓挪离娇躯,低着头道:“我不求现在,我等你,等多久我都愿意。”



“谢谢你,玉琴……”



“我想通了,打你走的那一天我就想通了,你知道这么些年我是怎么过的?”



“我知道,可是我……”



“你知道就好,什么都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到班子来一定是有事儿,你去办你的正事儿吧,别耽误了。”



“玉琴……”



“我说的是真话,你还不知道我?”



马标毅然点头:“好,我叫老爷子……”



门外一声轻咳,韩庆奎推门走了进来,道:“尽是些琐碎事儿,忙都忙不完。”



玉琴姑娘低头擦泪。



马标窘迫地道:“老哥哥,咱们不外,我不言谢了。”



韩庆奎吁了一口气,拍了马标一下:“兄弟,你不知道,这么些年来,可憋死老哥哥我了,玉琴是个好姑娘,她对得起你。”



“我知道。”



“那么现在老哥哥我做主,你们俩的这件事儿,就算订了,待会儿在这儿吃饭,咱们好好喝它两盅。”



“老爷子。”



玉琴姑娘突然跪了下去。



韩庆奎忙扶起了她:“起来,起来,这是干什么?”



玉琴姑娘道:“老爷子二……”



“什么都不要说了,大伙儿一家人似的,还用说什么?”



玉琴姑娘低下了头。



韩庆奎转望马标:“兄弟,心事儿了了,说你的事儿吧!”



三个人落了座,马标谈龙刚,又谈大姑娘,再谈到龙刚的任务,以及大姑娘的安排,最后他道:“为了成全小妹她的一番心意,我只有给她出这个主意了,恰好自己的班子来了,我当然来找老哥哥您……”



“原来如此,那是一句话,兄弟,只是她行不行……”



“放心,老哥哥,不行我也不给她出这个主意了,只要有人给她说一说,排一下就行了。”



“她是工……”



“跟玉琴一样。”



韩庆奎点了头:“那我得给她安排两出!”



“不用,老爷子,”玉琴道:“让她顶我上。”



马标一怔。



韩庆奎忙道:“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天津卫老过我的没几个,那帮黑道上的您还不知道,看完了戏他们准动脑筋,一动脑筋,那位姑娘不就很容易的打进去了么?”



“对,”马标点了头:“好主意。”



“兄弟,玉琴的玩艺儿你是知道的,北六省的第一名角,不是随便找个人就能顶她上。”



马标道:“这个……”



“老爷子,马标说过不错,绝错不到哪儿去,您何不请她来当面看看,要是行不更好么?”



韩庆奎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也好,那就这样吧!”



马标猛可里站起:“事不宜迟,咱们没多少时间了,我这就去,行就这么办,不行咱们也有较多的时间想别的办法。”



“那好,你去吧,等你吃饭。”



“您先跟大伙儿说一声,让大伙儿心里有个准备,半个钟头我就赶回来,玉琴,我走了。”



“路上小心车。”



“我知道。”



马标像一阵风似的走了。



“玉琴,去把大伙儿都叫来。”



“是。”



玉琴出去了,没多大工夫,屋子里又是黑鸦鸦的一片。



韩庆奎把事情告诉了大伙儿,大伙儿一听,没一个不振奋,个个磨拳擦掌像要上阵似的,居然没一个反对。



不但没一个反对,还个个都抢着要为大姑娘说戏,这份热情,这份同仇敌汽的真诚,委实感人。



得到了大伙儿这种反应,韩庆奎心怀甚是欣慰,他吩咐先准备吃饭,吃完饭再办这件事儿。



正说着说着,马标跟大姑娘到了,大姑娘的美艳,大姑娘的勃勃英气,立即赢得了班子上下的赞叹。马标跟大家介绍以后,玉琴姑娘跟大姑娘亲热成了一团,班子里的姑娘们,谁都争着跟大姑娘亲近。



大姑娘跟姑娘玉琴手拉着手,道:“玉琴妹妹,我们可是早听马标提过你了。而且常提,班子里的诸位,他没有一个不常提的。他一提,大哥跟我就骂他,骂他不知好歹,骂他薄情寡义,骂得他后来都不敢提了,大哥跟我早就想见见你跟班子里的诸位,可却一直东奔西跑没机会,今儿个总算让我见着了。”



玉琴姑娘道:“姐姐,这是我的福气。”



大姑娘道:“有这层关系在,咱们就跟一家人似的,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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