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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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抄-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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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把碗放下,我会吃。”终于,莫涯有一分正形,说了半句正经话。
  许是消耗太多,谛听将碗放下后,他看着那药碗发了一会怔,若有所思。
  谛听的耳朵也随风动了一动。
  一间黑屋,水泥屋,十三岁的莫涯已经身形修长,虽然很瘦,但每一分肉都紧到不能再紧,此刻被冻得全身乌青,赤身裸体趴在地面。
  天气仲秋,其实不算太冷,而他之所以觉得冷,是因为他很饿,非常非常饿。
  屋子并不是完全封闭,门虽然封死,但在墙根有一个长方形的洞。
  在洞外,放着一碗菜泡饭,因为已经放了三天,所以早已变质,泛着酸味和泡沫。
  饿到渴到快死的人没有尊严这种东西,那个狗洞莫涯早就去钻过,远不止一次,可每次都卡在肩膀,就算刮破多少皮肉,也不可能过得去。
  人都说绝境催生智慧,而这个洞,就最终教会了莫涯一样新的技艺。
  在试过三次之后,他居然就学会了卸下自己的右肩关节。
  单肩脱臼仍然不能过去,他居然又卸下了左肩。
  就这样他爬出了那个洞口,因为肩骨不能复位,所以很快又学会了一项新的技艺。
  狗一样用嘴吃饭,一碗变质的菜泡饭,两分钟后被他一扫而空。
  “用嘴吃饭,其实还可以有很多种花式。”
  因为是被触发,所以回忆非常简短,很快莫涯就结束感慨,很贱地将头伸过去,张嘴咬住了碗边。
  谛听抓狂,两只手乱挠了把头发,终于忍不住,过去端住碗,小心翼翼喂他。
  地府的药果真很苦,可莫涯仰头喝着,却突然有种恍惚。
  六岁以后,在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曾经喂过他药。
  和尚的药总是不冷不热,凉得刚刚好,如果很苦,那么他还会在手心里扣一颗甜杏,自己渍的那种。
  可惜药莫涯总不肯好好喝,唯一对甜杏感兴趣,有一天干脆带着那嗔,把和尚渍的半罐子甜杏吃了个干干净净。
  “和尚渍的杏很好吃,梅子就酸点。”有一颗熊熊八卦之心的谛听不自觉听着人家心声,居然还不自觉接话,接着接着,陡然一怔。
  “不要再想着和尚!他对这世上任何人都好,不独独是你!!”怔完之后他立刻立眉。
  很奇怪的,这一次莫涯却没有回嘴,只淡淡哦了一声。
  药味蒸腾,空气中涌动着一股苦涩。
  莫涯果然没再想那绪,什么都没有再想。
  谛听的心肠到底软些,蹲在池边,玩了一会耳垂,终于先开口换个话题:“那个把你关在黑屋,还给你留个狗洞的人,是谁?”
  莫涯于是挑起眼,默默看他。
  “你笑我八卦?”谛听嗤一声:“好,当我没问,不稀罕知道。”
  “他是我的养父。把我养大,为我挡过枪子,然后又要我亲手去杀了自己的父母。他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到了现在仍然不肯放过我,这问题的答案,其实我也想知道。”
  结果,顿了片刻的莫涯回答,也算基本诚恳,目光穿过谛听,无有聚焦,落到了一个荒陌的远处
  国师回到祭坛,已近黄昏。
  无日的天开始刮风,风里有沙,好似一股黄色的烟,混浊,若有若无,带着一种古怪的诗意覆盖了这片天地。
  “你来了?”椴会从他身后,拥住舔着他的脖子,噬咬其下稍露的锁骨,“事情办得如何?”
  “顺利。”
  这回复,让椴会情绪高涨,他将手探进国师的领口嚣张摩挲,“很好。”
  风沙里有了燥热的气氛。
  天须臾黑透。
  国师仓皇不安地将衣服褪尽,向椴会袒露出青涩的身体,匀称的腿。然后,他转身跪地,虔诚地跪拜式,背对椴会。
  椴会莞尔,走上前拍拍他后背,一把抓起他头发,一记刺入。
  祭坛灯座里颤动火焰熄灭。
  椴会动作越来越激烈,国师身体也跟着逐渐适应这份凶悍的癫狂。
  痛苦与欢愉并存,他闭上眼睛……
  遇到椴会是几个月前的事情,那是他花钱买到国师这个官职不久。
  此国师本事不大,有的是钱,也极爱收集神兽鬼怪。他最爱将猛灵与神兽关在一起,看他们互相厮杀。
  一直,一直。
  直到决出最强的一只。
  一场场原始力量的搏杀,让他兴奋异常。
  之后,他将那只最强的豢养当宠。
  记得一个绵绵雨夜,有群猎户来找他,还扛来了一只笼子。
  笼子外罩厚布,严严实实。
  掀开布。于是,他见到了一只貔貅。
  这貔貅染病,双眼因高烧而通红,但即使体现出一股病态,神情也相当嚣张跋扈。
  线条充满干劲,轮廓就是实力。
  诚然,新国师着迷了,他精心照看貔貅,并且安排了一场有力厮杀。
  狻猊对貔貅。
  于是,他花了大把的银子,买了最好的酒,点了京城第一妓院最美的姑娘。
  预备一边征服美人,一边欣赏神兽互相残杀。
  美人真是美,酒真是香。
  挂满符咒的牢笼里,那场厮打果然精彩绝伦。
  而国师骑着美女,正忙碌一刻,绝世的美人突然惊叫,没命地向后退,恐惧的神情让美好的脸也扭曲变形。
  他转过头,顺着美女的目光望去。
  狻猊那左右分裂的尸身,差点砸到他脑袋。而准备逃逸的美女再也受不住惊吓,昏死了过去。
  挂满符咒的笼子四分五裂。
  貔貅漫步而来,冲天沸腾的煞气渐渐收拢,等国师瞧清楚,已经人形鲜明。
  人形鲜明的貔貅,摆弄肩脖,筋络骨节咯咯作响,活像是久没活动筋骨在慢慢舒展。
  国师跪着,双手撑地呆呆怔住。
  “你不逃吗?”貔貅脚轻轻踩国师后背问。
  国师抬头,见傲物堪堪碰着他的脸。这种强大美感,让人心悦臣服。
  太美了。
  于是,他忍不住用嘴轻轻舔舐。
  他不是崇拜强者,而是痴迷。
  如今,一个月过去,椴会身体完全恢复,强者更强,这痴迷就无以复加,到了贱的程度。
  因为最后的姿势是骑乘,椴会身上沾了些脏东西,所以他便卷着舌头,小心翼翼一点点替他舔干净。
  “你不是他。”一直不发一言的椴会突然说话。
  “啊?”
  “你不是他,所以我并不想再要一次。”
  国师就有点凄惶,跪在他腰侧无所适从。
  “因为和他交合能使你变强?”过了一会,国师小心翼翼。关于貔貅和太岁,椴会也透露了一些给他。
  椴会没有说话。
  他的心事,无需要透露给这个不相干的炮灰。
  在另个时空,和莫涯相处的夜里,当莫涯睡着,他经常会移动他四肢,摆成蜷缩的姿势,然后点一根烟,看他。
  通过这个姿势,他能追溯到莫涯在娘胎里面的模样,并将这模样一遍又一遍刻画,反复告诉自己,自从那一颗受精卵来到子宫,他就是个错误,是种不可饶恕的盘剥。
  无论他长成什么模样,怎样刺中他心,这错误都根深蒂固,盘踞在他每一分血肉里面。
  因为这些,他往往升起欲望,掐着他肩,一次又一次要他,翻覆花式,用滚烫沾墨的刀尖割破他皮肤,刻下各种纹身。
  似乎他的血能解渴,能浇灭他胸腔里滋长的魔物。
  所以,再没有人会是他。
  就像站在悬崖,总有种纵身一跃的欲望。在心深处,他甚至渴望有一刻他变强大,然后手持白刃,将自己穿心。
  他就是他的悬崖。
  唯一的悬崖。
  “如果找到了他,我会怎么样?”一旁那炮灰还在纠结。
  你会怎样?谁关心,谁在乎,谁他妈想知道!
  “你也许会死,也许不会。这取决于你找不找得到他,用多少时间。”
  最后,椴会耐起性子算是回答,将腿一伸,便把这可怜人扫下了床去。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其实我也蛮萌椴会,对变态我们一向有爱,至少会让他辉煌滴死去~~~~
  第三十八章
  二十九天后,狱水池边,莫涯划下了第七十八道横杠。
  不到一个月,下油锅七十八次,滋味真是销魂。
  其实统共该下多少次,效果什么时候最好,地藏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也就掐着指胡诌了一个九九八十一次。
  八十一减七十八等于三。
  数学一向很烂的莫涯把这个算术算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终于说服自己,从狱水池里撑手上来。
  身体是赤/裸的,他也没什么廉耻之心,一直没跟谛听要过衣物。
  坐在池边,也没什么可看,他便很贱地看着自己的裸/体。
  下一次油锅再浸一次狱水,就好比蜕了层皮,他如今已经蜕了七十八次,所以从头到脚都是新的,皮肤粉嫩细致,连一个疤也没有。
  锁骨上密密层层的疤,腰间纹着的那个魔咒……,所有左柟留给他的一切,都被洗了个干干净净。
  如今的他非常干净,干净到……甚至有点违和。
  “第七十九次。”终于,莫涯做好了准备,深吸口气,赤足站直。
  谛听就在这个时候冲了进来,看到他背影,不由又暗骂了声娘。
  的确,这个变态的身材比他家高举人要好许多,但是高举人单纯,又有妇德,最主要还是个处男!
  这么想着,谛听心里就舒服多了,在莫涯身后咳嗽一声。
  “人界的皇榜。”莫涯转身过来后他把东西递上去,掏了掏耳朵:“悬赏那绪,你看看吧。”
  莫涯将纸接了过来。
  画像的人显然是个高手,寥寥几笔,纸上那绪就很有神韵,敛眉垂手,与世无争。
  “据说是新任国师进的谗言,说最近一些离奇的祸事跟那绪有关,你的皇上才下了这旨,不过还好,算是给你情面,要求活捉。”谛听又掏了掏耳朵。
  “国师?”
  “我去查问过了,这国师跟那绪没有半点瓜葛。”
  莫涯立刻便明白了,叹一口气,将皇榜一道道折好。
  “你将这榜给我,也就是他们已经有了那绪的消息?”折好之后他又问。
  “是。悬赏一百两黄金,我低估了金子的分量。据说这位国师已经在路上,还带着一位贵客。”
  “要高守带那绪离开。”
  “离开之后呢,国师此行扑空,悬赏加到一千两?”
  莫涯沉默,墨蓝色的眼眸盯着地面。
  “椴会的目的是你,你的问题,不应该再由那绪承担。”谛听上前一步,和他对视。
  莫涯仍是无话,头发上珍贵的狱水纷纷下坠,一滴滴打在地面。
  “如果,我没有挫骨扬灰。”过了一会,他舔一舔嘴唇:“你就把我尸骨弄到那绪身边,上面种一棵杏树,结了杏子的话给和尚渍甜杏吃。”
  “好。”
  “就算我挫骨扬灰了,你其实也可以把地皮铲起来的。”
  “好。”
  下来莫涯就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死后沤肥,也许孤魂还在,可以默默看那绪老去或者得道,这也算是他和那绪非常和美的结局了。
  莫涯叹口气,理一理头发,朝谛听伸手,道:“给我。”
  “什么?”
  “衣服。”莫涯挑一下眉:“里面的就算了,起码你把外面的脱给我,难道你要我这副摸样出去?”
  沙漠里气候一向诡异,到了晚上异常寒冷,就算生了火堆,四肢也是凉冰冰的。
  自从被游光那一捧瘟血兜头淋过,椴会的身体明显不如以往,连唯一能看见的那只右眼也变得模糊了。
  “喂。”椴会将身上衣服拢了一拢,踢了身边国师一脚。
  国师惊醒,连忙匍匐过来。
  椴会也不多话,五指张开,伸进他头发,将他脸埋到自己胯/下。
  国师立刻会意,伸手掏出他的物事,很敬业贴着脸摩挲,伸出舌头轻轻挑弄。
  “吞进去。”椴会哑声,将他头发扯得更紧。
  国师点头,将他东西小心吞进口中,然后深深入喉。
  在狭窄甬道里,被湿滑温热的喉管吞吐,身侧则吹着颗粒婆娑的风,这种滋味非常虚幻,虚幻到椴会居然产生了幻象。
  他看到在噼啪燃烧的火堆后面,有个人一动不动蹲着,长手搭在膝盖,头发懒散扎在头顶,一个散乱的髻子。
  国师这时更卖力吞吐,因为插/入过深,甚至呛出泪来。
  椴会仍抓住他头发,要他更快更深,目光则越过他头顶,和火堆后面那个剪影对视。
  风拂过火堆,穿过那个乱髻,发丝缭乱。
  剪影的主人缓缓眨了眨眼睛。
  国师呜咽,感觉嘴里那东西滚烫,似乎要把他喉咙戳破。
  剪影的主人这时动了,踏着细沙,到火堆捡起一根烧着的木材,拿在手里悄声靠了过来。
  “嗨。”拿着火把的莫涯双眼璀亮,到了他跟前,缓缓蹲下。
  椴会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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