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道全图- 第90部分

　　南下的列车已徐徐启动。

　　詹必亮冲进站台，从车头跑到车尾，又从车尾跑到车头。一边喘咻咻的跑，一边不停的呼喊：

　　霞头！――

　　霞头！――

　　没有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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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必亮急得几乎落下了泪来。他又向车尾跑着。甘霖紧紧的抱住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摘下他腰间的呼机，说：别跑了，她说了，成功再相聚！

　　詹必亮气馁的一屁股坐到地上，突听窗口飘来一句问候：

　　狼哥保重！

　　詹必亮一跃而起，踮足向窗口张望。却没能找到他的魂儿。他痛苦的摇头叹息。

　　列车的窗口象掷出的铅球一般，一个连着一个的向前掷去，直到车尾也在眼前一晃而过，他还愣愣的站那儿发呆。

　　詹必亮呼机上的信息是：逮住燕燕！

　　甘霖左右一顾盼，把眼光落到一个女孩子身上。她消除了詹必亮的呼机上的信息，把呼机挂到他腰带上，拿出一种十分亲呢的样子，靠到他膀子上。

　　詹必亮伸手揽住她的腰肢。他以为她是为他的失望而伤心。他拍着她的腰肢以示安慰。正要挪步，突觉肩头被人拍了一下，惊回头，那个绽一脸甜美的笑容的人却不是霞头。

　　燕燕反剪双手，踮踵挺胸，笑嘻嘻象个淘气的小女孩。

　　詹必亮慌忙推开甘霖，尴尬的笑道：是你呀。

　　燕燕笑道：你呼声好让人激动。连我也被你呼下来了。

　　她把眼瞥向甘霖。甘霖拿出小鸟搬的依依恋情，惹得燕燕眼热。

　　詹必亮指甘霖说：我朋友。

　　说这话时，他细细的品味着燕燕的韵致。

　　燕燕是那种多情而且重情的女孩，属有个性、有人生意向的白领一族。个子很恰意，线条优美，长长的马尾揪在脑后，挺刮的脸型透几分淘气，几分明媚、又几分甜美。这其中，又蕴几许盈盈荡荡的春趣。男性化的女式西服，让她看起来既显得春意盎然，妩媚可人，又显得健壮、自信、挺拔，让人觉得她全身都储满搏击的力量。

　　在詹必亮品味她时，她吃吃儿闷笑。放足了时间，让他看了个够，方才问道：霞头是谁？

　　甘霖抢答道：一个伤心的理由。

　　燕燕笑问：那你呢？一袋泡菜？

　　为什么会是一袋泡菜呢？

　　燕燕转身不语。

　　詹必亮略一思忖，对甘霖道：你先走吧。

　　甘霖装作负气的样子走了。

　　詹必亮伸手揽向燕燕，燕燕一下蹦开，朝他展眉而笑。

　　摩托车开得风快。燕燕在后座上笑个不停。

　　摩托车停在拦江大堤上。詹必亮下了车，故作诡秘之色，望向燕燕。燕燕拿出女孩子的天性，故作惊骇之色，怯怯的问：带我到这儿来干嘛！

　　爱你。

　　打死你！

　　燕燕在他胸脯上捣了几拳，快活的大笑着跑下拦江堤。詹必亮追上去。燕燕钻入树林中，绕着树杆转悠：来呀，你追呀！

　　她的中气很足。话语、笑声俱是敞开胸怀，无拘无束、坦坦荡荡，全无一丝儿杂质。

　　詹必亮展开野趣，尽兴追逐戏闹。燕燕纵肆其天性，把女孩子的野趣放纵得尽兴尽酣。



　　华灯扮靓了江城，夜市活跃了人们的生活乐趣。燕燕傍着詹必亮，慢步在宽阔的解放大道上。

　　人生得一乐而可忘春秋。燕燕窃笑道：如果我相信你没有结婚，那我就是个傻瓜。瞟他一眼，又说：你这样的人，孩子怕也快讨老婆了呢。

　　当然。你是第一个选择。

　　好你个坏小子，敢占我的便宜！

　　好没礼教。我多大了，叫我“小子”！

　　多大？还没开晕吧，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早开晕了。想知道我第一次到女朋友家去闹的笑话吗。

　　挺有趣的是吧。快说呀！

　　我女朋友说，你去了我家，我妈妈会杀鸡子给你吃的。我一听可乐了。我是最爱吃鸡子。第二天我就去了，可麻烦也来了．

　　什么麻烦？

　　她家根本就没鸡子．可我的胃口被吊起来了，非鸡子不吃。

　　这可难办。

　　难办也得办呀。如果有人问起，你去丈母娘家，喝了鸡汤没有？我怎么回答？

　　撒一回慌吧。

　　可我不知道鸡汤是什么味道呀。

　　从没喝过？

　　没有哇。

　　可你说最爱吃鸡子．

　　我是说我老盼望吃丈母娘的鸡子。这是男孩子的梦哩！

　　可是你丈母娘家没有鸡子呀，怎么办呢。

　　有办法呀，偷一只不就完了吗？

　　偷？

　　是呀，得救的面子呀。而且胃口也被人吊得难受。而且得在女朋友面前露一手。于是我对她说：喂喂喂，我们去偷一只鸡子吧。你猜她怎么说？

　　好呦，那你就去偷呗。

　　你怎么知道？

　　燕燕吃吃而笑：我看呀，你的心全沉入那个甜蜜之渊了。不过，清醒一点啰，别有出格的举动哦。

　　没有，我只是这样――他朝她脸上努过嘴去。燕燕吓了一跳，疾忙蹦开：行了，我头脑不笨，用不着示范。接着说吧。

　　亲一口。詹必亮接着说：于是拎了一条麻袋，带了一条小花狗，到村子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一个好地方。

　　偷到了吧？

　　当然。神偷岂会空手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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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你得小心点！

　　别紧张，我只偷鸡子，不偷燕燕。

　　燕燕羞臊的捣他几拳，吃吃闷笑一阵，摧道：快说呀！

　　当时我一看那地方，心中可乐了，兴奋极了。

　　什么事儿那么开心？

　　那户人家的鸡窝就在大门外。屋里没一点儿灯光。其实也不该有灯光。半夜了哩。山里人从下午四点钟起，一直要睡到明天上午十二点钟才起床。

　　那么能睡？

　　房屋拥挤，不透光。三点钟天黑，十点钟天亮，所以我偷鸡子的时间，正是他们遨游仙宫的快乐时光。

　　真难忍受你的啰嗦。快说正题吧。

　　当时那户人家睡得正香。

　　你闻了的？

　　詹必亮朝燕燕颈下抽抽鼻子：是很香嘛！

　　混蛋。把我当鸡子了？

　　不是。那有你这么好看的鸡子。当时我一看鸡窝就在门外，心中一乐，揭开窝盖，探手进去一捞。那窝鸡子好老实。詹必亮伸手捏住她的后颈，说：我捏住鸡子的颈子就这么一卡！

　　燕燕淘气的哎呦一声，给了他一拳。

　　詹必亮接着说：把鸡子提出窝，丢进麻袋。再抓第二只、第三只，抓第四只的时候，遇上一只不老实的公鸡。这只不老实的公鸡哎呦一声叫了起来。这下可好！

　　埃了一拳？

　　那里。公鸡可没这么可爱。它这一叫，其它的鸡子也跟着叫起来，咕咕咯咯、咯咯咕咕的，好不热闹。这鸡窝里一热闹，那户人家屋里也开了锅。

　　为你烫鸡子的水烧开了？

　　当然不是。那家人一听鸡叫就喊：谁？我措不及防，高声应道：我！又问：你是谁？干什么的？我朗声答道：詹必亮！偷鸡子的！听听，我还理直气壮哩！那户人家一听是偷鸡子的，忙喊道：啊、啊、啊――？是偷鸡子的呀？莫、莫、莫跑，让我把你抓起来！

　　哎呀，不好了！要在女朋友面前丢的面子了！

　　是呀，怎么能丢女朋友的面子呢？

　　是啊，那你怎么办呢。

　　是啊，不好办就得跑呀。我拎起麻袋往肩上一仍，心想我能让你抓着吗，一得意，就唱了起来：谢谢你给我的爱，今生今世我不忘怀。还没忘怀哩，就听到身后门闩一响，回头一瞧，妈耶，他真追上来了！

　　那你快跑呀！

　　是呀，我得快跑呀，鸡汤到了口，我能不跑吗，所以我撒腿如飞。

　　跑脱了吗？

　　当然跑脱了。两只鞋子一掉山东一掉山西，可让脚板儿好受。

　　那你快找啊。

　　找啊？找什么，我得快跑呀。别人在后面追呀。你还别说，我当时奔跑的那个速度啊，真快！眨眼儿的功夫，就跑了好几架山。一架上就是上了山又下山，下了山又上山，上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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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行了，接着说吧。

　　就那样，我跑了好几架山，老听得追者的脚步声离我只有几步之遥。我心中越急越怕人越累，力气也完了，没有逃生的可能了。在女朋友面前的形象救不住了。鸡汤的美味也飞了。我索性丢了麻袋，坐在地上，心说：你要打就打吧，反正我是跑不动了。只是你最好给我留点面子，别为几只鸡子，让我女朋友跟我拜拜了。

　　正扒在那儿等着挨打嘿，可等了半天，身后没一点儿动静。我不耐烦了，回头嚷道，你打呀，怎么这么胆小啊。嘴里这么说着，心中可犯疑了，怎么回事儿？

　　是呀，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儿？身后那有人，就一条小花狗！

　　你个混蛋！

　　燕燕捉住詹必亮好一阵乱打。

　　燕燕一觉睡来。吓了一大跳，心中嘀咕道：我怎么扒在一个男人身上睡觉？！急急抚摸自身，毫无异动，红色高领秋衣扎在秋裤里，试试腰带，方悟道：我说怎么这难受。细细一想，不觉扑哧一声轻笑，把腰带儿松了，转眼瞥见詹必亮的诡眼，不觉红云飞彩，野火烧天，拍他脸上一掌，详怒道：你好不要脸！

　　怎么怪我啦。詹必亮翻身坐起：不是你要听故事吗。故作怒色的嘲讽道：看你把个腰带儿勒了又勒，真担心你那腰杆儿结不结实。

　　燕燕一抬眼，发现那双眼光早已僵直，疾收目回看｜乳胸。饱满结实的*在红色秋衣的包裹之中，十分惹眼。慌忙拉起棉褛套在身上，跳下床来，卷缩在沙发上。似有哆哆发抖之状。

　　詹必亮洗漱已毕，拉开抽屉说：这里面有钱。我该出门追财爷去。他拉开房门。

　　喂！燕燕不满的喊一声，那意思是：你不陪我啊！

　　詹必亮心中有事啊，可又不能不稳定这个活宝。他走回来，俯首亲了她一下，说：你可以不为事业前程操心，我可要为一日三餐奔命。

　　燕燕嗔怒道：我可是丢下大事，来与你共守这个快乐时光哩！

　　詹必亮坐到她身边，她又嘟嚷道：我嫂子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哩！

　　工厂出了什么事？

　　工人都被人撵跑了。

　　怎么会这样？

　　燕燕怒道：一个叫野狼的小子作了手脚。

　　那一个野狼？

　　就是那个搅手套市场的家伙。他心里太没得数了！

　　敢作者，你以为他无能？

　　他有多大能力？凭几个女人？哼！我一个嫂子的腰杆都比他粗！

　　吹牛也别尽抬自己呀。

　　吹牛？哼！你知道我嫂子的老爸是谁？黄灿公司的副总！你知道她姐姐是谁？富华商场的老板！你知道她姐夫是谁？香港陆氏财团武汉房地产公司的股东之一！

　　我的妈呀！詹必亮虽是做作，但也的确吓了一大跳：那你哥哥是谁？

　　黄灿收购站的业务员。

　　詹必亮忍俊不禁，喷出一阵大笑。燕燕嗔道，笑什么，好没肚量！瞥他一眼，一本正经的说：我哥哥家财八千万！他有一家服装公司。三家商店、一个饮料批发部，还有一个手套厂。告诉你，这些都只是他谋天下大事的小玩意儿！

　　我的天！詹必亮惊叹着，眨眨鬼眼，说：你好像是在暗示我，我应该牢牢的抓住你？

　　是呀！燕燕故作娇憨之态：但在你说这句话之后，我改变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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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

　　你脸皮太厚了。

　　我听人说，脸皮不厚，追不到好女人。

　　你追的是女人？

　　难道会是男人？哦，当然不是女人，我追的是纯正的女孩子！看燕燕笑得烂漫，又说：我以为我还不错，没想到你哥哥这么年轻，就如此了得！

　　人最大的长处在于自己崇拜自己。燕燕嘲笑一句，又说，　男人的可悲在于力图运用金钱的魅力去酿造生活的乐趣。

　　还是像我这样的厚脸皮好。詹必亮笑道：若我也谋求金钱的魅力，我此生就没有享受你是福气了。

　　殊不知个性魅力比金钱魅力更有生活乐趣。至于金钱，她所能给予人的，只是一大堆做作。燕燕转而又说：张祥生之拘谨，倒不比屠富道的霸道更让人容易接受

　　詹必亮此时方知，他有此一幸，仍是钻了这二人的空子。他问：你向张祥生打听过我？

　　他说你有可能是个纵横商海的后秀。

　　这么说，你并不是因我的个性才喜欢我。

　　不要脸，象那个狂人野狼一样！燕燕一笑，又说：你能不能帮我把单人飞搞出来？

　　这就怪了。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