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大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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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大娘子-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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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李瑾也不得不承认,虽然面貌姣好、柔声细语的谭雅和这营地里的粗犷格格不入,可是因为阮小七,她融进了这里,看着并不突兀。
  谭雅这一觉睡得极沉,醒来时已是傍晚。
  看着握着自己手的阮小七,谭雅心里一惊,忙伸手往他鼻下一试,有气,这才放下心来。阮小七睁开眼,歪头看着她笑了。
  阮小七脸色还是不好,瘦的都没肉了,这一笑,让谭雅说不出的心疼,她像小猫儿似得,将脸贴到阮小七的脸侧,轻轻蹭着,无比庆幸他还活着。
  夫妻俩说都没说话,却觉得此时此刻说不出的温馨,结果煞风景的某人进来了。
  帐外守着的亲兵见周老三过来,才要通报,被周老三一把拦住,示意自己看看阮小七就走。
  结果掀开门帘子一眼看到人家小夫妻深情对视,周老三是此间个中好手,自然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了。
  只是进来了总不好立即就走,“咳咳”了两声,又打量一番阮小七,见他虽然脸色不好,精神还是不错,
  点点头道:“唔,好,是个爷们样,既然还能有心情亲亲我我,那必是恢复的不错。
  我就不打扰了,你们继续,不过三弟,你掂量掂量,不急在一时,破了伤口又要发烧可是麻烦。”也不顾阮小七的怒视,飘飘然走了。
  谭雅害羞的同时,也十分痛恨周老三将自己找来的意思。
  早先阮小七伤重,她心神意乱,根本想不到。等阮小七醒来,谭雅回头再想,不由恨上了,
  暗骂:你周老三想做什么兄弟情深,怎么不学那张大丙一般,自家陪葬不是更好,偏要拿我的性命做人情!
  我愿不愿意那都是我自己的事,哪有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的!
  阮小七一看谭雅的脸色不对,心思一转就明白她这是知道周老三将她找来的打算了。
  他沉吟一回,低声道:“你别怪二哥,要埋怨就埋怨我心狠吧。是我要的,二哥不过是按我的意思办。”
  谭雅闻言大惊,抽回自己的手,指着阮小七问道:“什么,难道你之前与他说了什么?”
  阮小七闷哼一声,谭雅不觉有些心软,不由自主地将手又放回到他手中握着,但一想到阮小七这般对自己,就扭过头去不肯看他。
  阮小七叹了口气,将没成亲前自己与周老三的话说了一遍,然后道:“你看,二哥其实就是按我的意思来的。”
  这话是把周老三拉出去了,只是把阮小七给扯了进去,非但没让谭雅释怀,却让她伤心起来。
  谭雅本不想再理他,偏阮小七一副求求你的可怜样子,不由问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做那等伤天害理之事。”
  若是以前的阮小七,那必要摆出惯常的无赖相,还得说什么让你陪葬是看的上你的气人话;
  可是如今的阮小七回想起自己这番话语也有些惭愧,怎么就舍得将俏生生的谭雅陪着去呢?
  再看谭雅这些天熬得消瘦模样,阮小七前所未有地郑重道歉:“小芽儿,是我对不住你。”
  谭雅却依旧不肯就此放过,追着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阮小七摸着自己手里的小手,心道:原来都摸不到骨头的,现在却一把都能查出来几根,可见小芽儿瘦了多少。
  听谭雅追问,缓了口气,抿抿嘴道:“要说再不会,那我是骗你。实话说,我现在也不知道。
  但我一想到你另嫁他人,心里就受不得。所以,小芽儿,等我好了,咱们赶紧圆房吧。生上个十个八个,有孩子替我看着你。”
  这生子之事也谭雅心中盘庚许久,此时阮小七张口就是十个八个,她一下子害羞起来,嗔道:“你当我是兔子么,还生十个八个!”
  阮小七正为谭雅的追问为难,见她被自己的话拉着走了,不顾胸口疼痛,赶紧做出好奇的模样,问道:“你怎么知道兔子能生这么多!”
  谭雅得意起来,讲起自己在元洲乡下怎样养兔子,又说和二娘子两人去给兔子割草,结果下大雨还走丢了的故事,倒是忘了开头讨论的问题。
  等过后她想起来时阮小七又睡着了,看着睡得喷香的阮小七,谭雅气了个倒仰,此谈话算是无果而终。

  ☆、第91章

  接连几天的大雨倾盆;营帐都有被冲塌的了,谭雅却心中欢喜,七月天气还能这么凉快,真是天公作美,也难怪阮小七好得快。
  她欢喜,吴魁他们也欢喜;直呼天助我也。一直下大暴雨导致护城河里的水面陡然升高,就在一个雨夜,通河大军终于成功过了河。
  夜晚大雨之中视线不清;通河大军击破了一个看守最薄弱的地方;虽然也是代价惨重;但总算打开城门入了城。
  等谭雅陪着这些病号进城时;街面早已经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除了隐隐有些血腥气,就像是没发生过那般惨烈的战事一样。
  通河大军占据了州府衙门,将受伤士兵安置在那里,至于战亡的,棺材不够用,只能先统一停在城外庙里。
  这回吴魁手下的通河大军伤亡人数不少,他自然恨得要命,着人将那元洲守将提了上来,要当场凌迟。
  谭雅也恨那守将害阮小七差点丧命,闻听说是要在大堂审他,慌不迭地也要去看。
  阮小七却死活拉住不肯让她去,待得完事了,叫来去看热闹的张大丙,让他细细讲给谭雅听。
  只说那守将原来看着相当硬气,结果被人往堂上一拉,那行刑之人拿着刀还没动手,那守将就吓得尿了裤子,瘫软成一团。
  待到凌迟开始,那人又是求爷爷又是告奶奶的,什么求饶不要脸的话都说出来了。
  吴魁几个当时就奇怪,既然如此怂包一个,怎地开始那般强硬?
  一个归降的小校道出了缘由,原来要不是这场大雨,元洲城也不能这么痛快就被通河大军他们攻进来,而且河州叛军过几日也该到了,那元洲守将自然不怕。
  不管怎么求饶,这元洲守将还是被一刀一刀剐了,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其余观刑之中有气不过的,还抽刀亲自动手,没一刻工夫,那人就被剐得奄奄一息,最后吴魁过去一刀给他开膛破肚,找来恶狗吃个干净。
  那张大丙讲得眉飞色舞,谭雅只听就被吓得面色惨白,亏得阮小七拉住自己没去,要不可真是能吓死人。
  等张大丙走了,谭雅在阮小七耳边小声嘀咕:“杀了他也就罢了,为何又是凌迟又是找狗来吃的那般骇人?”
  阮小七反问道:“他害我这样,你恨不恨?”
  谭雅撅嘴,将头靠在他手上:“自是恨死他了,可是那般行刑。。。实在。。。”
  阮小七笑了,用手指刮着她的脸蛋,道:“血债血偿,有什么不对?江湖粗汉子都是这般,有仇报仇,恩怨分明,难道不好吗?
  一刀子结果了他,众人心中皆不解恨,哪有这样痛快!像你们那些没用书生,口中喊得厉害,又砍又杀的,要是等报仇,难道是要等人老死不成?
  再说,吴大哥也是为给那些河州叛军中的受降之人以警示,让他们别以为大军来了能怎样!”
  谭雅抬起头来,笑道:“哦?我们书生,你是说我阿爹吗?正巧元洲破了,想来我阿爹不久也要来此。”
  阮小七马上又露出那可怜模样,哀求道:“好娘子,好小芽儿,我说错了,岳父哪里是没用书生,那是当朝大臣。”
  谭雅抿嘴笑,依旧不饶:“反正要与阿爹说说。”
  此计不成,阮小七马上“哎呦”起来。
  谭雅看他那无赖相,无奈摇头道:“哎,算了,服了你,倒真是能屈能伸的臭坏人!
  不过,吴大哥那般做我真是想着都怕人。算了,你是不是要解手?我去拿给你。”
  阮小七眉头紧皱,喊了门外的亲兵进来,对谭雅道:“你出去。”
  谭雅有些不满,避着亲兵,在阮小七耳边小声反驳:“你身上我哪个没看到,这时候遮遮掩掩的。”
  阮小七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但自己没意识时也就罢了,如今被谭雅这么看着,哪里还能尿得出来,也就小声答道:“我这儿是用来干你的,不是让你看我怎么撒尿的。”
  你!这臭坏人刚好一点又耍流氓,谭雅气得脸通红,“再不理你!”一甩帕子出去了。
  留下那亲兵忍不住看着阮小七吃吃笑。
  阮小七笑骂了句:“臭小子,笑什么笑,赶紧的拿过来,他娘的,憋死我了。”
  李瑾刚才也被请去了观刑,只看了一半就退了出去。
  不过他虽不忍观看,却也知道两军对战,尤其这种久战不胜的,一旦攻城,有时战胜一方残忍些的还会屠城。
  通河大军这次死了这么多兄弟才破了城,伤亡如此惨重,吴魁是必要报仇的。
  如今他能够下令安抚百姓,不杀底下叛军,而是只将守将凌迟开膛算是仁义的好头领了。
  终于攻下了元洲城,李瑾却没有开怀,依旧眉宇间只见愁容。实在是前些天他收到了李太傅的家书,信中让他上书,求圣上透个话,到底是不是要自家的女娘入宫。
  原来圣上拒绝了崔八娘入宫以后,这后位空虚,自有别家惦记上。
  虽然圣上倡导厉以耕桑,薄其租赋,大行节俭之风,可其他的少点也没什么,这后位怎能空着?
  他身边又是只有两个身份不高的人伺候,现在也不过是个嫔而已,很需要立刻充实后宫,赶紧开枝散叶,便是崔太后不管前面朝堂之事,对这个也催的急。
  崔太后等得圣上点头,立马放出话来,挑了几家有适龄女娘的,入宫看了一遍,只是这圣上还是没开口到底哪家的适合上头那个凤位。
  李太傅一想到曾孙李瑾与圣上未登基前就交好,如果能借此推上自家女孩儿,岂不是天大的好处,那才真是几代不用愁了!
  李瑾拿着这封家信十分无奈,他就是与圣上以前交好,所以才了解圣上是那种看着玩世不恭没出息,其实是很有主意而且心思颇深沉的一个人。
  自己不提,李家女娘还有些希望,如果说了,那必是不成,连累自己也要被圣上猜忌。
  李瑾不由感叹曾阿翁也老了,他老人家难道不明白伴君如伴虎,携以前交情相求,怎能成事?
  再说,以前是以前,现在九皇子成了圣上,便是崔太后娘家的女娘都被拒了,李家岂可再拿他和圣上的情谊说事?
  京城的崔家也十分烦恼。虽然崔太后特意下了懿旨不让大操大办,但崔家本想借着崔和寿辰之际,联络门生,再修补与谭府关系的裂痕,于是还给几个重要的发了帖子。
  可惜,到了那日,别人应邀拿帖子来了,崔家的女婿谭玉却没给这个面子,就连崔氏都没露面。
  好在也没算彻底撕破脸皮,谭玉派了个小厮过来说是家里戴孝,崔氏病重,就不过来打扰了,倒也让崔家挑不出理来。
  只是崔和父子俩一商议,这谭玉必是记仇了。此时都知道谭玉的嫡长子死在流放途中,崔和也很后悔,当时不过举手之劳,说不上那孩子就不能死了,谭玉和崔氏也不至于敢如此不给自己脸面。
  要是平时也就罢了,现在圣上推拒了崔八娘,崔太后也不见有眷顾娘家的意思,崔家下面的儿郎小辈没一个出息到入了圣上眼的,眼瞅着别家要越在自家上头了,崔家怎能不着急。
  要是再失了这后位,他们崔家这番冒死折腾不是白费心机,成了替他家作嫁衣裳?心里暗骂崔太后也是个过河拆桥的,连娘家都不肯管。
  崔太后倒是也想眷顾娘家来着,可圣上拒绝了几次她就看明白了,这崔家必是哪里惹得圣上不满了。
  她一直是个极明白的人,娘家剩下的不过是别房的,儿子却是自己亲生的,怎肯为了外人伤了自家母子情分?
  但现在帝基未稳,也不能将这世家说得罪就得罪的,崔太后便想,拉拢别家的女娘进宫也是一样,还得了圣上欢喜,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才有崔太后不大理睬崔家三番四次的求见,偏又将那别家女娘找到宫中说话的一番事情。
  崔四娘心里倒是想帮着自己娘家,非常支持让崔八娘入宫,如果自己妹妹当了皇后,那在李府岂不是再不用受这窝囊气?
  可是如果李家女娘入了宫,自家的日子就要难过了,不要说别人,婆婆定是第一个拿自己作伐的,说不上就捧着二房她娘家的侄女气死自己才甘心。
  所以崔四娘才接二连三地给娘家传信,将李府的动作都说给崔家听。
  崔和一看,李太傅这老匹夫,明明知道我家八娘要入宫,还敢起心思撬我家的墙角,真是做梦!
  崔家推不上崔八娘是拿圣上没法子,但要拉下李家女娘却是轻松。
  里应外合之下,李家的女娘便被崔太后嫌弃了。
  李太傅情急之下,想到李瑾应该能说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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