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不是灰姑娘的灰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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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不是灰姑娘的灰姑娘-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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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停,裴炎本来打算下山的,但是一看那湿滑的山路,就打消了念头。就算他的命不重要,他也要为那个小姑娘考虑一下。于是他就决定在山上住一晚。老人简单地炒了两个菜,三个人围坐在火堆旁,边吃边聊,当然裴炎除外。无论干什么,他都像一个事不关己的人。
  吃晚饭他走到外面,看着已经黑透的天空,闻着充满泥土气息的山林,以及这个世界被洗刷过后的味道。他又想起了那个女孩,笑着或者哭着,每一个表情都深深地烙进他的心里。这就是闲下来唯一能做的事情——想她。
  他忘不了五年前的那一天,他到那个地方去行医,却意外地看到了一座隆起来的土堆,他不敢确定,那就是她。他哭泣的原因,单纯是因为那块木牌上的墓志铭:一生无忧。他听那里的村民说,在他到达这里不久之前有一位支教老师,下山的时候突然掉下悬崖。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那座坟墓是来找她的人立的。裴炎听完这些话,心脏一抽一抽地疼。他紧紧抓住自己的衣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这个世界上,她是最大的受害者。
  巴蕾拿了一件衣服披在他身上,他没有回头,他并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在黑暗中流着眼泪。
  “裴医生,我有些话想跟你讲。”巴蕾看着那个不动声色的男人,再摸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心中被压抑的情感就像是火山一样,想要喷涌而出。
  裴炎扭了一下头,悄悄抬起手擦去脸上的泪。
  “什么事?”
  “刚才那个大爷说的话,你信吗?”
  “为什么不信?”裴炎反问。
  “我是觉得,那个女孩有些太激进了。”巴蕾说,裴炎并不答话。“不过,有时候女孩子确实容易死心眼,尤其是在感情方面。”
  裴炎觉得自己此刻站在这里,并不是为了与她讨论什么感情问题。更多的时候,他只想一个人呆着。他转过身,对她说:“进屋睡吧。”然后就朝着小木屋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66

66、拒绝是最好的方式 。。。 
 
 
  巴蕾咬着嘴唇抑制住眼泪,这个男人总是少言寡语,似乎多说一句便是多余。她记得自己刚到医院的时候,还是个刚刚从学校毕业的小女生。第一次见到裴炎的时候,彻底颠覆了她对医院都是大叔医生的观念。他就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即使面对病人。关于这个冷峻的医生,周围人都评价他为“冷血杀手”。她却不这么认为。其实,裴炎是个很温暖的人。她看到他会在查房的时候给病人盖上被子,会捡起扔在地上的垃圾,会在开药的时候多嘱咐一些禁忌。世界上哪有这么暖的“冷血杀手”。
  在她的印象中,裴炎是个不常笑的人,有时候他的样子仿佛经历了什么巨大的伤痛一般,悲恸欲绝。他确实哭了,巴蕾在去他办公室的时候,本想敲门进去,却听见从里面传来的抽泣声。她透过门缝,看到了他盯着桌子在流泪。巴蕾落荒而逃,像是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但也仅限于那一次。
  这个永远无法被人看透的医生,一年中有一个月的时间基本上都是消失的。那段时间,巴蕾表现得就像是失去方向的汽车,虽然能够掌控自己,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后来她才知道,裴炎每年都要去行医。没有谈过恋爱的她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只知道自己想要时时刻刻见到他,见不到的时候便担心他是否吃得饱,穿得暖,过得好。看到的时候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表达自己。此后的几年,她都会主动提出跟裴炎一起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喜欢他。
  “裴炎。”她在他身后叫道。
  裴炎没有停下脚步,背对着那个叫他名字的女孩,。他的愚钝来自失去,失去之后,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感知。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呆愣的样子像个傻瓜,似乎什么都不在乎。
  “我喜欢你。”
  裴炎顿了一下,依然没有转身。他看着有些光亮的小木屋。缓缓地说:“你不该这样。”他话中拒绝的意思非常明显,想要表达的内容无非是“我不适合你,你应该找个更好的人”。
  巴蕾却一下子跑到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裴炎盯着眼前这个毅然决然的小女孩,那种神情让他一下子想到了吴忧。时空转换,不变的仍是她的脸。处于主动位置的裴炎,从来就不知道鼓足勇气需要多大的力量,更不知道他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别人的心摔碎。
  “裴炎,我就是喜欢你,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跟定你了。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你,你以为我愿意来这里被蚊子咬,被虫子蛰吗?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你,我会忍受没有水喝,没有被盖吗?如果不是因为我喜欢你,我何必一路跟随,毫无怨言?还不是因为喜欢你”
  巴蕾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串,裴炎还愣在当场没有反应过来。等他有所意识的时候,巴蕾已经紧紧扑到了他怀里,双臂环着他的腰。他并不想伤害她,稍微挣扎了一下,她却抱得更紧了。
  “裴炎,我是认真的,我不知道你以前发生了什么,但你不能一味沉浸于过去,哪有只活在回忆里的,人总是要向前看,才能真正长大,不是吗?”巴蕾伏在他胸口,一字一句地说着。妈妈说过,要想得到男人的心,首先就要揭开他的心结。
  裴炎像被雷击中一般,一动不动地站着。巴蕾的话仿佛一记闷锤,砸在他的胸口上,让他喘不过起来。她说,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要长大,但是如果他向前看,是否会将过去忘得一干二净,是否会彻底删除那段回忆。那个为了自己付出所有的女孩,忘了她的容颜与笑脸,忘了她说话的语调,交谈的姿势,甚至忘了她是否存在,一想到这些,他的心就隐隐发痛,仿佛要失去一切一样。他已经失去了她,不想连仅有的一点回忆都被清除。他很想让自己失控一次,对着那个攫取他过去记忆的女孩大吼:“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忘记她,你有什么权利干涉我?”但是他忍住了,即便内心多么波澜壮阔,表面上仍是一脸平静。
  “很晚了,你睡吧。”他绕过她,向屋内走去。
  巴蕾一夜未归,裴炎无法肯定她是否已经下山。他甚至告诫自己不要因为一时的担心而心软。他不喜欢她,这是一个很明确的答案,拒绝的最好方式就是不要给对方一点希望。他承认自己很残忍,竟然为了拒绝她而不顾她的安危。
  想到过去对吴忧的种种,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是这样冷血。等到他一点一点变暖的时候,她却不见了。他不想再将这个过程重新付诸到另一个人身上。仅存的那一点温暖血液,里面已经溶进了一个人,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67

67、错上错 。。。 
 
 
  天刚亮的时候他就起来了,不动声色地收拾好东西,准备下山。出门的一看,果然没有见到巴蕾的身影。他走在山间小路。思索着一个表白被拒的女孩是否会因为伤心欲绝而发生意外。来不及多想,他加快了步伐。到达住的地方,他进屋一看,巴蕾的箱子已经不见了。她很有可能是已经离开了。没有留下任何来过的痕迹,就连刚洗过的试衣服也一并收走了。他相信有一天,那颗被伤过的心会慢慢痊愈,找不到一丝被伤过的缝隙。
  裴炎在一周之后返回了医院,正好碰上一对因出车祸而受伤的夫妇。看到巴蕾站在身旁的时候,他甚至来不及看清她脸上的神色,就进了手术室。那对夫妇,已无力回天,内脏几乎全部破损,一点生命迹象都没有。从手术室出来,一个看似有些疯癫的女孩拿着钱站在门口,拉着每一个过往的医生或者护士,口中喊着:“求求你,救救他们”
  女孩看到他从手术室出来,立刻飞奔到他面前,跪在地上,一手拉着他的衣袖不妨,一手将钱递到他面前:“医生,你看,我有钱,求求你救救他们”裴炎看着那个随时可能倒下的女孩,对即将要陈述的事实竟有一些不忍。他只是细微地摇摇头,女孩就失去了所有的动作,僵在那里,放开他的衣袖瘫坐到地上。除了不断流着眼泪,再无其他动作。裴炎来到走廊尽头,盯着外面灯火通明的大楼,不知道此刻正在上演着怎样的悲欢离合。死生本是无常的事情,或许是因为在医院里呆的时间长了,竟有些麻木,不会因为病患的离世,活者的痛苦而动容。那仅有的一次,是在看到那个算不上是墓碑的墓碑。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即便有时候会梦到她,也只会不住地叹气和缅怀,将那个已经脱线的小乌龟抱在怀中,试图寻找一丝安慰。他的心,不够坚硬,却不柔软,当他那么爱她的时候,就像平静的流水一样,未被察觉出来。
  他过了一年又一年,一天又一天,慢慢老去的岁月里,改变的是人的容颜,不变的是心里的回忆。
  年终聚餐的时候,他本是不想去的,却被医院的领导叫了一次又一次。他坐在那里,独自酌饮。不时有人过来敬酒,他并不推拒。一杯一杯不停地喝。巴蕾来敬酒的时候,他已经有些醉了,看不清来人的模样,只要有酒杯递到面前,他就喝。等到聚餐结束,他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拨开想要搀扶他的人,倔强地大步向前走,没走两步,就在灌木丛边吐了起来。一双手放到他的背上,轻轻拍着。他直起腰来,依稀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影子。裴炎几近落泪,拉住那只手不肯放开,嘴里一直嚷嚷着“我错了,我错了”
  裴炎被扶进车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睡梦中依然拉着那只手不肯放开。
  他是被外面汽车鸣笛的声音吵醒的,宿醉带来的头痛欲裂感让裴炎有些吃不消。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华丽的水晶灯。意识慢慢恢复,周身却寒冷起来。他全身□□,旁边躺着一个人——巴蕾。所有的思绪慢慢汇聚,他仍不清楚自己做了些什么,但是按照现状来看,是再清楚不过了。他喝醉了,酒后乱性了。裴炎穿上衣服,对醒过来的巴蕾说:“对不起。”除此之外,他已经没有任何言语,他甚至觉得,一句“对不起”也显得有些苍白。
  巴蕾红着眼睛,看着他说:“没有其他要说的吗?”
  裴炎言语尽失,有些愣怔地摇摇头,他不想违背内心的意愿,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更不想将那个影子附着到另外一个人身上。
  “你走吧,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裴炎立在原地不动,直到芭蕾开始穿衣服,他才背过身去。想到那只小乌龟,他的心就像针扎一样,全是密密麻麻的疼痛感。难道他真的要舍弃之前的所有,奔赴未来世界吗?他挣扎了许久,背对着她说:“找个时间订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  




68

68、故友 。。。 
 
 
  裴炎走出酒店大门,脑袋像是被人开了一枪,摇摇晃晃看不清方向。他有些步履蹒跚地走着,仿佛失去灵魂的躯壳。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觉得腿脚有些酸痛。他抬眼一看,正是他小时候住的地方,原本破旧的四合院已经被高耸的写字楼所取代,辨认不出模样的小花园,如今只剩下几颗残缺的树木。他蹲坐在路边,呼吸着被车子带起来的尘土,抱着头小声而压抑地哭了起来。
  他不明白这个世界为什么要与他为敌,明明是那么难以割舍的回忆,却让他亲自拿起刀,立即斩断。他害怕那一天,他有妻子,有孩子,然后忘了她。
  “叔叔,你是不是不舒服了?”他覆盖在脸上的收被拉起,一个小女孩站在他面前,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眼中的泪。
  “叔叔,你别哭,我把我最爱的棒棒糖给你。”小女孩从口袋里掏出两支棒棒糖,递到他面前。裴炎盯着那双被冷风吹得有些发红的小手,伸出手去接过了糖。
  “叔叔,妈妈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你都这么大的人了,一定要坚强。”
  他抹去脸上的泪水,柔声说道:“谁说叔叔哭了,叔叔只是因为沙子进到了眼睛里”
  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小大人打断了:“你们大人就是这么爱说谎,明明就是哭了,不理你了。”
  小女孩正要转身,一个声音在几米开外喊道:“毛小柔,你别跑。先生,麻烦你帮我抓住她。”
  裴炎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小女孩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大喊大叫:“你恩将仇报,亏我还把糖给你了。”
  来人走到跟前,正欲说话,却忽然停住了。裴炎抬头去看,也愣住了。他放开小女孩,几秒钟之后才开口:“好久不见。”
  “嗯。”来人点点头,拉过小女孩,将她藏在身后。裴炎看她脸上有些许的戒备,再看看那个小女孩,想不到已经过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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