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欢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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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欢膝下-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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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容和扯了扯唇,没有接下去。

“沈大人,你也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自耳畔掠过,沈容和侧首,来人正是一身白衣的秦观。

“秦大人怎么也来了。”沈容和低头啜饮一口杯中茶,随即皱了皱眉,这茶实在苦。

只一口便将茶杯放得远远的,沈容和正欲开口,抬眸就见秦观身后的人,不由得挑眉。

被几名侍卫簇拥着,众星拱月般而来的,可不就是元亨。

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人,秦观眼皮都未曾动一下,自顾自在沈容和对面坐下。

“沈大人。”元亨朝沈容和拱了拱手。

“原来是元大人。”沈容和冲他略略颔首。

元亨的脸色一阵不自在。

昨日里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如今这番平和共处的情景实在诡异。

但一想到……

眸光落在秦观身上时,一阵凝滞,带着疑问的口气开口道:“不知这位……”

沈容和斜睨着秦观,笑而不语。

眉儿深谙他家公子脾性,心知他这时必定是打定主意看热闹,也就不多嘴,默默跟在一旁。

半晌没有人回应,元亨正一阵尴尬,就见秦观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淡然道:“我只是个闲人。”

秦观此次来容城的事情几乎没有人知道,加上他刻意隐瞒,元亨也就不识得他。

闻言,元亨脸上绽开一抹笑容,欣喜地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接下来的话在秦观的注视下渐渐消音。

“元大人这是找我有事?”秦观干脆放下茶杯,侧过身正对着元亨。

狭长的凤眸微阖,那人就这样懒倦地睇着他,褐色的瞳眸中漾着丝丝涟漪,元亨一时间看呆了,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直到旁边有人低咳一声,元亨倏然回过神,尴尬地望着一旁的沈容和,又偷偷瞄两眼秦观。

“元大人?你找在下有事?”秦观漫声重复了遍。

元亨不时看看沈容和,再看看秦观,最后心一横,干脆说道:“我想问这位公子是什么人,可有娶亲!”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沉静。

眉儿瞪圆了双眼,指指秦观又指指元亨,目光最后落在沈容和身上。

“公子……”

沈容和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言。

“哦哦。”眉儿忙捂住唇口。

小心翼翼看一眼秦观,发现他并没有流露出什么不悦,元亨方才放开了胆子继续道:“若是未娶亲,可否……可否……”

他吞吞吐吐半天都说不出来,秦观眉头一挑,呵道:“听大人这意思,可是将我当做了那男宠。”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慢,放佛蕴藏着某种森寒的冰冷。

元亨却毫无察觉,忐忑地望着他,支支吾吾地说:“若是你……你愿意,我就算为你散尽家中妻妾……”

他的话音落下,眉儿眼睛睁得更大,不敢置信地瞪着说着这话的元亨。

沈容和皱了皱眉,瞥向秦观,却发现他脸上丝毫没有波澜,眸子里一片沉静如水,仿佛根本未觉得元亨的话有何不妥。

“你……”

迟迟不见秦观有所表态,元亨期期艾艾地望着他。

“你可知我是谁?”在一片死寂般的沉默中,秦观忽地出声。

元亨茫然摇头。

薄唇微勾,秦观垂眸低笑一声:“那么你可要记好了,我是当朝禁卫营副统军。”

他的话音未遁,元亨已是一脸呆滞。

禁卫营副统军,那不就是……

“秦大人!”元亨一张脸登时好比变脸,神色变幻莫测。

端起那杯早已冷却的茶,秦观在眉儿的低呼声中仰首一饮而尽,面对沈容和紧拧的眉,他微微一笑:“沈大人,这次让你看了场免费的戏,你……该如何补偿我?”

他的声音刻意压低,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蛊惑。

沈容和凝眸睇着他手中的茶杯。

他方才不假思索饮下的,便是他之前喝一口便没有再碰的茶。

见他的眸光在他指尖抚着的茶杯上流连,秦观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分明是朗朗晴日,眉儿看着相对而坐的秦观与沈容和,后背没由来的一阵飕飕的凉意。

“当真是无聊。”短暂的沉默后,沈容和淡然起身,仿佛根本没有看见秦观眼底显而易见的挑衅。“眉儿,我们回去吧。”

面对他的刻意忽视,秦观也不在意,将茶杯放回原来的位置,起身跟上沈容和的步伐。

“秦……”

被忽略已久的元亨想要叫住秦观。

秦观脚步一顿,很快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

就在当日夜里,容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容城二十万两赈灾饷银失窃,皇上特授命安豫王世子龙祁钰调查此事,结果发现,所有被盗库银全部在知州元亨府中发现,连同发现的还有元亨私下收受贿赂的证据。皇上震怒,下令将元亨一家抄家处斩!

得知这个消息时,沈容和“正巧”在璃河桥上遇上了要离开的秦观。

两人自一人从桥头而来,一人随桥尾而行,在正中央碰上了。

“元府一家二十四口都被处斩,一个不留。手段未免太残忍了些吧。”

秦观脚步停顿了一下,与他擦肩而过,只淡淡地说道:“沈大人的话,倒是越来越让人难以理解了。”

语毕,与他擦肩而过。

沈容和站在桥中央,看着那人欣长的身影渐行渐远,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彻骨的寒意。

第三十七章佞臣

“公子,怎么了?”

见沈容和伫立在桥上迟迟没有动作,眉儿歪过头。

语落,沈容和眼底似有片刻的恍惚掠过,一闪即逝,快得让人来不及看清。

敛去眸中的情绪,沈容和摇摇头:“没事。”

眉儿也不多想,百无聊赖地趴在桥栏杆上打量着四周,恹恹地喊道:“公子,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沈容和上前两步,眸光似专着地凝着平静无波的河面,又似眼中放空一切什么都没有看。“我们明天就起程回去。”

元亨昨日被满门抄斩,当时左相董元卿正好不在朝中,而董皇后又因为有身孕整日里恹恹昏睡,所以大概不知道这件事。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沈容和几乎可以预见,当左相得知这件事后朝廷里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所以,他们必须尽快赶回龙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说起来,那个元亨真是可恶,竟然妄想要秦公子当他的男宠!”突然想起这件事,眉儿义愤填膺地皱皱鼻子。

沈容和抚着栏杆的手一顿。

“你觉得元亨该死?”睇一眼眉儿,沈容和忽地问道。

眉儿撇撇嘴,睁大双眼反问道:“他这么侮辱秦公子,而且他还这么可恶去盗救济灾民的银子,难道不该死吗。”

那双宛如琉璃的眸子里一片澄澈,看不出丝毫杂质,沈容和不由得一怔。

对于元亨的死他早有预料,元亨注定活不过,只不过,没想到秦观会这样毫不留情,将元府二十四口人全部逼到死路!

思及此处,沈容和暗暗一惊。

或许在南风馆时,秦观虽对元亨起了杀心,可到底还是顾念大局没有下手。大抵是昨日里在茶肆里的事情,彻底激怒了他,才会让他这般不折手段,一夜间让元亨丧命。

暗叹口气,沈容和蜷缩起手指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似笑非笑地瞅着他:“你倒是护着他。”

“本来就是这样。”眉儿吐了吐舌。

不想再在这件事上纠结,沈容和沿着石阶走下桥,瞥他一眼:“你这样想他,是你还未认清他。”

“认清?”眉儿眨了眨眼睛。

沈容和晒然笑了笑,看样子并不打算多作解释。

对于秦观,沈容和甚至有一丝惊惧。

自四年前秦观进入禁卫营,平日里他总是漫不经心的在沈容和身边打转,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一幅慵懒怠倦的调子,似乎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也正是他这模样,让沈容和差点忘了他的本性。

若不是昨天元亨被灭门一事,恐怕沈容和现在都未真正的正视他。

“等你真的看清楚他了,说不定。。。。。。”沈容和话锋顿了顿,继续道:“说不定那时你连接近他都不敢。”“怎么会?”眉儿一脸不敢苟同。

沈容和但笑不语,悠然转身走下石桥。

“咦?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快说说嘛。”眉儿在身后不依不饶的追问。

沈容和权当作没听见。

翌日一早,沈容和等人便打点行装返回龙城。

不过,到底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待到沈容和与龙祁钰回去时,左相已经回朝,对元府灭门之案大为震怒,两日里连续承上十四封奏折要皇上重审此案,董皇后更是在寝宫内闭门不出,绝食要挟,一时间,朝堂按潮汹涌。

“祁钰,柳爱卿,你们说。。。。。。这次元亨的事情该如何作罢?”御书房内,皇上头疼地将桌案上的一摞奏折推开,揉着眉心连连叹息。

沈容和默然凝眉。

左相这次比他想象的闹得还要大,看样子若不将元亨之事解决,他绝不会罢休。

“皇上,元亨此人罪大恶极,左相分明是存心刁难。”右相柳意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胡须。“世子这次斩杀元亨,本是天经地义之事。”

不知是不是沈容和的错觉,柳意说这话时分明有意朝他瞥了一眼。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沈容和面向皇上,微微凛神,方颔首道:“皇上,柳大人说的极是,元亨私吞饷银之事证据确凿,斩杀他本就无可厚非。”

眉头皱得更紧,皇上沉沉叹道:“这些朕都知道,可是皇后她。。。。。。”

他未再说下去,但谁都能听出他的意思。

如今董皇后有孕在身,加上皇上本就对她倍加宠爱,若是她不情愿,恐怕他们这次很难脱得了干系。柳意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容和,注意力落在一只斗抿唇不语的龙祁钰身上:“世子,不知你有何想法。”

沈容和与皇上同时看向龙祁钰,他却好似浑然不觉,默然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待到沈容和从御书房出来,已是临近晌午。

冬末初春,万物复苏,御花园内姹紫嫣红,百花齐绽,触目即是一片勃然生机。

此时丝毫没有心思去顾及这些,沈容和与柳意一前一后走在

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静待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随手折了一支盛开的桃花,柳意深深嗅一口,话却是对着沈容和说的:“沈大人,你可知。。。。。。这桃花再过几日便要谢了。”

沈容和心下一沉。

缓一缓,沈容和方道:“下官如今知道了。”

柳意意味深长地笑笑,随意将那花扔到路上,走过时似毫无察觉般狠狠踩了上去,那支原本娇艳绽放的桃花瞬时零落了一地。

“本相还有事情就先回去了,沈大人请自便吧。”说完,柳意没有再停留,径自离去。

沈容和站在原地,眸光死死凝在那支被踩过的桃花上。

好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龙祁钰走进御花园时,就看到沈容和垂首站在一簇盛开的花朵前驻足不前,双眸中一片沉静,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

“你站在这里作甚。”

耳畔有熟悉的声音响起,沈容和抬起头,发现龙祁钰正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盯着他。

直直对上他的眸子,沈容和不假思索,突然冒出一句:“左相这次决不会轻易罢手,你可有想好对策?”

大抵是没有想到他会突然问出这句,龙祁钰愣了愣,旋即应道:“并无。”

沈容和眸光一滞。

薄唇微勾,龙祁钰继续道:“若我这样说,你是不是连做梦都该笑醒了。”

闻得此言,沈容和只低笑一声:“怎会,这次元亨被诛杀一事我也有参与,我只会想尽办法帮世子你,又岂会幸灾乐祸。”话虽如此,他的眼中却是一片漫不经心。

龙祁钰的眼神顿时一片森冷,自嘲地笑笑:“是我太大意,才会顺着你们的手,帮你们瞎了一招好棋。”

“哦?”龙祁钰也不打断他,静待下文。

“从我去容城开始一切便都在你们的掌握之中,容城外被人莫名劫走,又随你的意去了南风馆,顺利让元亨上钩。”说到这里,龙祁钰紧紧盯着沈容和。

“你费尽心思让我一同参与,不过是借我的手除掉元亨,让我成为众矢之的。沈容和,你这一招棋下得可真是高。”

对于他的话,沈容和不置可否的笑笑:“世子,你是否忘了,借你的手除掉元亨的是秦观,又怎会是我?”

龙祁钰冷笑一声:“到底是谁你心中有数。沈容和,若你认为让我陷入两难境地,再来解救我脱困,便会让我对你言听计从,与那右相狼狈为奸,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对于龙祁钰的话,不承认,却也不否认。

的确,如他所说,去容城本就是一个局,右相要想获得龙祁钰的帮助顺利夺朝篡位,第一件事便是要让龙祁钰和左相董元卿再无联手的可能!

皱了皱眉,沈容和张嘴欲说什么,却被龙祁钰快速度打断。

“我宁死也不会与你一同做那乱臣贼子,你们最好死了这条心。”

欲脱口而出的话就这么生生滞住,沈容和默默咽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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