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问沉默半晌,突然开口:“这事儿,还是得告诉沈竹。最难受的,就是对着自己的爱人撒谎,我失忆的事,至今也没敢告诉许卓,可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太难受了。小河不想去国外,就是想多见沈竹几次,可见了,就不得不编各种理由来骗沈竹,那种感觉,让他一个病人来承受,太残忍了……”
“哥……”
许卓的声音,轻轻的,却如一个炸雷,响彻在莫天问头上。
木则然和艾朗心里也是一紧。
而这时候,木则然的电话响了。
木则然慌忙接起来:“喂,沈竹?”
沈竹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则然,你告诉我,小河是不是得了艾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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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里那些破事 028 完美大结局(必看)
木则然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了。
艾朗眼疾手快抓住了手机,直接放在自己耳边:“沈竹?”
那边,已经是嘟嘟的电话挂了的盲音。
木则然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来,双唇动了动,好久才说出一句话:“怎么办,他,他,知道了……”
艾朗直接冲出去:“我去看看!”
莫天问想阻止都没来得及,下一秒,他拿出电话:“沈竹在哪里?嗯,好!”
挂了电话,他抬眸看向楼梯上的许卓,眸子里万般情愫。
“人在哪儿?”木则然问。
“去了莫大海的公司。”莫天问说着,目光也没离开许卓:“我得去一趟,一起吗?”
许卓大步从楼梯上下来,面色凝重:“走。”
在车上,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木则然在后座还是忧心忡忡的,潜意识里,他总觉得沈竹会做傻事,电话一直在拨着沈竹的号码,可冰冷的女声显示对方已经关机了。
“给艾朗打,让他去阻止沈竹,莫大海还不知道,万一受了刺激,到时候就更乱了。”莫天问的车子开得飞快,但他还是顾及到了车上人的人身安全,但他知道,这时候的艾朗,肯定是早就冲过去了。
木则然打了电话,突然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倒在后座上:“我现在,好像解脱了。”
许卓垂着眸子:“是啊,之前还纠结让不让他知道,现在,终于不用矛盾了。”
莫天问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许卓身上,却一直没再说什么。
木则然看了莫天问一眼,猛地想起之前莫天问在餐桌上说的话,心里跳了跳——许卓,听见没有?
木则然觉得,怎么就这么巧?
上次他说和莫天问的事,就被许卓听到了。
这次莫天问说失忆的事,也被许卓听到了?
不会这么倒霉吧?
如今看来,那楼梯拐角的地方,就是个天然的优势的窃听位置吧?
果然,人还是不能做亏心事,更不能撒谎骗人,真的会有报应的。
木则然看一眼许卓,见他面色平静,但也猜不透许卓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和上次一样,许卓也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其实却是什么都知道了。
当务之急,是小河和沈竹的事,木则然只能祈祷许卓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不然,许卓要是真的计较起来,那这日子可就闹腾了。
其实最紧张的人,是莫天问。
小河的事,沈竹早晚得知道,只要跟沈竹交代清楚了,这事儿就能过去。
说不定,到时候能让沈竹劝着小河去国外治疗,也算是一件好事。
关键的,让莫天问心里七上八下的,是许卓的态度。
他敢肯定,他刚刚的话,许卓是听到了的。
但他能怪谁?
话是他自己说的,再说了,自作孽,不可活,不管许卓怎么惩罚他,他都认了。
和木则然的事,他不敢坦诚面对,是他的错。
错了可以改,但他不该错上加错。
方向盘被莫天问握得很紧,担心沈竹,却又放心不下自己身边的爱人。
真是什么事情都赶着往一起凑,如果可以,莫天问真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知道莫小河没有出国的时候,莫天问就隐隐觉得不对劲,等手下的人查出来事情真相的时候,莫天问当时真的是完全傻掉了。
那种滋味,很苦,很涩,虽然他从来没承认过,但莫小河俨然已经是他莫天问的弟弟,哥,哥地整天在屁股后面叫——可现在,让他怎么接受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
这种病,其实就是判了莫小河的死刑,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看着死神离他越来越近。
莫天问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都难受得没办法控制,所以,他更不敢想象,如果沈竹知道了,会是怎样的痛苦。
来到莫大海公司楼下,三个人却不约而同地没有动作,可以说,这一瞬,三个人心里都有不安——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沈竹。
固然,欺瞒他,是为了他好,也是莫小河的意思,但说起来,他们真的没有这份权利。
当初莫小河离开,都是设计好的,目的,就是怕沈竹以后会更加伤心。
在莫小河看来,分手带来的伤痛,远远比不上生离死别。
所以,莫小河才导演了那出戏。
他们没办法辜负莫小河的苦心,所以,莫小河在沈竹昏迷的时候,他们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可谁知道,沈竹醒来的同时,他们再次被告知,这事,还是要瞒着沈竹。
这是莫小河的意思。
他们都能理解。
分手时候那么无情的话语,已经伤害了沈竹一次,甚至在时隔一个月之后,还让沈竹昏迷不醒。
那么,他们真的不忍心再让沈竹伤一次。
虽然,这样的莫小河让人心疼,这样的沈竹也让人觉得痛惜,但他们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在病魔面前,有钱有势帮不上一点儿忙。
在绝症面前,人人平等。
沈竹受伤的心还没有恢复,如果让他知道了事情真相,那么无异于在他流血的心脏上再捅一刀,他还能不能撑下去都是个问题。
所以,不管是一向以冷静自持的莫天问,还是木则然,许卓,都不敢去想象这时候的沈竹会是什么样,明明来到了莫大海公司楼下,却没有一个人主动去开门下车,去面对沈竹。
直到,木则然的电话响起。
木则然赶紧接了。
是艾朗。
艾朗说沈竹并没有去找莫大海。
这下,三个人松了一口气。
艾朗又说,他和沈竹马上下来。
三个人的心,又提了起来。
许卓的头抵在车窗上,闭了眸子。
木则然低头使劲儿盯着手机,一言不发。
莫天问心里更是有着双重煎熬,痛苦的感觉自是不必说了。
车厢里很安静,只听得到几个人起伏不同的呼吸声。
一分一秒,都是那么难捱。
“来了。”木则然的声音,颤颤的。
莫天问和许卓同时往车窗外看过去。
出现在他们视线里的,正是艾朗和沈竹。
看上去,两个人的表情都很正常。
但他们知道,此刻的沈竹,即使是平静,只怕也是伪装出来的。
他爱莫小河到底有多深,这些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为了莫小河,他连命都差点丢了,这样的爱,让人动容。
可现在,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过来,一脸沉重,往日高大的身躯此刻更是坚挺沉稳。
两人分别上了车,却还是没人说话。
最后开口的,是沈竹。
“他在哪里,请带我去。”
他说。
莫天问缓缓发动车子。
许卓猛地咬住了下唇,泪水无声地滑落。
木则然也想哭,但沈竹就在他身边坐着,他根本就不敢哭,只能把头扭到另外一边去,使劲儿盯着窗外,不敢看沈竹。
其实,在知道消息的时候,他们去看莫小河,那时候眼泪已经掉了好几次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真正地遇到伤心的事情的时候,谁也没有办法控制那温热湿咸的液体从眼眶里流出来。
当然了,他们不会当着莫小河的面哭,相反,见到他的时候,还努力做出笑脸,不想让莫小河因为他们的伤感再费心。
可这会儿,面对沈竹,那种悲哀的感觉,却是怎么也掩埋不了。
纵使莫天问,艾朗这样的强势冷硬的人,都不敢去看沈竹的眸子,更别说其他二人了。
“我去找徐萍,是想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沈竹开口了,低沉磁性的声音响在车厢里,亦如从前那样的有魅力:“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沈竹的手肘支在膝盖上,以手掩面。
当他从凌皓北嘴里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他竟然笑了,摇头,说:“你骗我,这是不可能的。”
但凌皓北说他可以去问徐萍,莫小河的事,徐萍都知道。
于是,沈竹拨了木则然的电话,同时,飞速赶往莫大海的公司。
但是,他终究是没有勇气听到木则然的回答,恐慌地挂了电话,希望徐萍能给他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幸好,他赶到的时候,徐萍还没下班。
徐萍没想到,不过分开几个小时的时间,沈竹竟然知道了。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沈竹,沈竹生病的事,她是知情的,当时,她也唏嘘这个男人的痴情,同时也觉得莫小河瞒着沈竹这件事是对的。
所以,沈竹问她的时候,她只能把她知道的,都和盘托出。
她看到,沈竹的手,在颤抖,即使这个男人那么极力地想掩饰自己的惊慌,但是,没有办法,他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始终垂着眸子,没有看徐萍。
当初,徐萍得到消息的时候,是莫小河亲自给她打的电话。
沈竹算了算日子,就是他发现莫小河和凌皓北滚床单的那天上午。
也就是说,莫小河前一天得知自己患了绝症,第二天就对所有的事情有了完整的计划。
首先,离开沈竹,并且用了最直接最有效也是最残忍的法子。
其次,他不放心的,就是莫大海了。
赵曼是莫小河早就相中的“后妈”人选,只是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让两个人开始,这次莫小河一生病,就成了促进这段姻缘的导火索,接下来的事,完全就是照着莫小河期待的路线在发展。
赵曼主动爬了莫大海的床,两个人发生了关系,果然如莫小河所说,莫大海心有愧疚,也想担起这份责任。
当然了,维持婚姻仅仅靠愧疚和责任是不行的,但莫小河说了,他相信赵曼的魅力,早晚有一天,能把自家老爸收拾得服服帖帖。
果然,一切都和莫小河期待的那样,都很美好。
唯一不美好的,是沈竹。
沈竹生病,莫小河去探望的事,徐萍也知道。
那时候,莫小河的治疗正进行到一半,正是身体对药物的排斥反应最厉害的时候,虚弱得不行,连自己站起来走路都费劲,但听说沈竹昏迷不醒,他二话不说就过来了,只是,出了监护室,他就撑不住了。
但即使如此,他醒来第一件事,还是叮嘱这些人,不要把事情真相告诉沈竹。
最后,徐萍这样对沈竹说:“沈竹,我现在对小河,完全改观了。他的爱,不比你少,所以,你别怪他。他是听说以前和他有过关系的一个男人得了这个病,他不放心,自己去检查,没想到……他确诊以后,第一时间带着你去做了抽血,知道你没事,他才放心,不然,他说他会恨死自己的。”
沈竹恍惚记起,那天,莫小河的确是带着自己去了医院,还说是公司迟来的身体体检,沈竹根本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徐萍还说:“小河不希望你知道,一个是怕你做傻事,被传染,再一个,他说他希望你记住的,都是他最好看的时候,而不愿意让你看着他一天天的憔悴,变老,变丑,最后……”
这时候,艾朗就找来了。
徐萍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话:“沈竹,你难受我知道,但是,最难受的,是小河!”
沈竹能不知道吗?
徐萍还说不让他怪小河,他舍得怪吗?
现在,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把那个傻瓜一样的男人狠狠地抱在怀里,吻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敢不敢——把他丢下,让他一个人孤独清冷。
车子离那个医院越来越近,沈竹只说了那么一句话,再也没有开口。
其他四人更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或者说,遇到这样的事情,任何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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