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胴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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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胴体-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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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对滚圆的乳房和有着一只小母鸡般的屁股的女人,她是太清楚不过了。羊子
是所有男人的一个女性生殖器,她是悬挂在展厅里的画上的生殖器!她是公开的、
共有的!但是林雪茵把她和自己的丈夫单独留在了一起,这就像把火柴扔进了壁
炉一样。这是她的疏忽还是潜意识里的渴望?

  在她还是个情窦未萌的少女时,她就被羊子的肉体霸占了,这个放浪的女人
用她过早成熟的肉体诱惑着她。她的乳房、臀部,以及那个不加掩饰的须毛三角
区,多少个日夜飞旋在少女林雪茵的梦中呀!

  就是在她们共处的室内,她第一次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呼吸,一个女人在幸福
的痛苦中的呻吟,那种摇颤,那种气味!她没有走开,她压根儿就不想走开!她
是渴望的,同时也是变态的,她傻乎乎地闯进去,坐下来,听完了整个过程,那
时候,她不是双膝发抖了吗?她的双腿间不是火一样地灼热起来了吗?

  继而是在羊子的家里,相隔一扇门,在另一个房间里,那声音、刺激着她,
恍如是她自己被占有了。双手在身体上的自我抚爱,代表了什么?手指在阴阜上
在汪洋恣肆的处女之地的倘佯,不是已经指向了这个婚姻的暗礁吗?

  再有,当她与另一个经验丰富、更加成熟的女人成为朋友时,在陈洁的屋子
里,在不期而遇的一男一女的亲热中打断他们时,她仍然兴致勃勃地听一个男人
向她讲述性爱的神圣!在那一刻,她盼望过什么?她心里希望看到的是什么?别
人的激情!

  这一切都在表明她是希望目睹一场性爱的,就像在电视荧屏上欣赏一场表演
一样。而这场性爱的女主角的人选是确定的:她就是羊子!

  让羊子与哪个男人在一起呢?与一个陌生的她不熟悉的男人的交合场面会令
她激动吗?那和欣赏一盘录像带又有什么区别?

  因此,这个男人必须是对她有关系的,可以让她的心痛起来,让她觉得受了
震惊的!那么,她的丈夫便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果然,在神秘的意识的暗示下,她第一个不守规矩,打破契约,在一个周五
的下午回到家里。来欣赏一个期待已久的场面,她成功了!

  她这么做或许便是为了另一个目的,那就是她日益滋长起来的对一个固定的
性伴侣的不信任、不合作态度。除了他之外,那些走在大街上男人,在他们道貌
岸然的外表下面,在鬼鬼崇崇地盯着她的胸部、屁股的眼光后面,他们是什么样
子?曾经把这个谜底解开的那个男人,十年的时间,令他发生变化了吗?不过,
十年前的印象也并不清晰,她甚至没有看到它,没有感觉到它呢。

  自然,他是和十年前一样令人失望的。他没有勇气,想起来,似乎应该是,
在那一刻,面对她鲜花一般开放的肉体,他无法振作,他那儿是死的,是阳萎的。

  从那一刻,她明白了,男人们——单靠手淫和眼睛的抚摸就可以达到高潮的
男人们,连同她的丈夫,一概是阳萎的!

  她的子宫、她的活力蓬勃的处女之泉——向男人们无声地发出挑战,但终于
发现,这是一场不会发生的斗争。

  男人们在时代的骄纵中,由于无知,由于怯懦、愚蠢、麻木和他们骨子里的
虚无而丧失了生命力;有的没有丧失,但永远无法勃起,就像一条被盐水浸软了
的红萝卜;有的挣扎着勃起了,并煞有介事地进入了女人的肉体里,但它却是机
械的、冰冷的,甚至不知道身处何方。

  因而,只有在清醒地认识到这种时代病,这种和梅毒缠身的滋味相近的感觉
之后,在这个热闹但瞎了眼的世界上遁入山林的男人身上,那儿还生活着一线生
机。

  长头发的,长着一双童稚的眼睛,被雨水和太阳历炼之后的画家,终于站出
来应战了。

  女人的缺点在于,当她一无所有时,她会不惜一切地去追求去争取,但刚刚
得到了一点之后,她就开始退缩了!

  她不需要借口,因为女人是形象性的动物,就像一头豹子那样随心所欲!

  现在,你听听她叫得多么欢畅、多么淫浪,这个手淫者的、这个被其女人占
有过的男性阳具在她的身体里进出自如!她为此而得意洋洋,因为她能够张开双
腿,这证明她是一个女人。她的子宫是女性的,而不是中性的!

  吴明然涌射了出来。男人在射精的一瞬间,其智商指数等于零,跟一条狗差
不多——这是谁研究出来的?

  这与她是没有关系的,她不是张开了吗?如果他还能够挤压出一点什么东西
的话,她将会迎纳下来。但实际上,什么也没有!

  第十一章

  回到父母的身边,林雪茵发现自己对他们充满了仇恨。

  当她的母亲——那个曾经在照片上辉煌一时的女人,松驰着乳房和大腿走来
走去时,林雪茵闻到了一股酸味。

  女人被时间击溃之后,成为一种对青春的嘲弄,她们似乎并不在意自己曾经
是否有过什么,或者应该拥有什么,她们忘掉了一切,包括未来,虽然她们已经
嗅到了泥土的腐味和她们骨头的腐味。

  农学家林锋几乎整天都在睡觉,在睡梦中他大概觉得自己还够年青,因此嘴
唇翕动着,讲述着他的革命历程。

  年龄伤害着女人的自尊,连同自信也被剥夺了。

  和父母的相处,使林雪茵悲观绝望起来。最终也变得郁郁不振,嗜睡如猫。

  山城的夏天,气温高达37℃,连一般不太出汗的林雪茵也常常觉得皮肤粘糊
糊的,仿佛被融化了。

  在白天黑夜,像章回小说那样情节连贯,但睁开眼便没有印象了的梦中,林
雪茵到处流浪,从一个陷阱中刚刚脱身,便陷入了另一个圈套!

  很少的清醒的时间里,她试图冷静地分析一下她目前的处境,但结果是徒劳
的。因为她无法把吴明然和羊革这两个男人放在一起,似乎他们是两个朝代的宰
相,永远不会相遇在一起。

  但是她知道,她永不休止的梦境里,总是有某种意念在引导她,就像一只手
牵着她在跳沙坑。有时这只手是父亲的,有时就是另外一个男人的,这另外一个
男人不清晰。他的脸上戴了一张小面罩,只要她伸出手去轻轻一碰,就会知道他
是谁了,但她没有这么做!因为她害怕。

  她为什么害怕呢?

  林雪茵给吴明然打过两次电话,吴明然在电话里的声音很热情,但听起来有
点心不在焉的味道。

  他和羊子之间怎样了?林雪茵一想到这问题,心马上沉下去。她有可能又犯
了一次错误,如果羊子趁她不在的时候,再度向吴明然递上秋波乃至大腿,他会
像发誓说过的那样不动心吗?

  唯一可以自我安慰的是,年轻时的羊子曾经说过:她不会满足于一个固定的
男人 。不知道她是否对吴明然感到厌烦了?

  在心神不定的折磨里,想起羊革可以让林雪茵安静下来。

  从山坡上的邂逅,到小楼里的游戏,再到难舍难分的省城之游,这一切想起
来是多么温馨!或许,在吴明然和羊革之间,区别便在于:前者是模糊的,而后
者是真实的——因为激情而真实起来。在山城闷热的夜晚,林雪茵躺在床上,脑
海中翻腾着羊革的形象,他的浪漫的头脑,他的古朴的肌肤,以及他做爱时的放
纵!

  相反,对吴明然的牵挂是空虚的,他只是一个象征,一个符号,想起他仅仅
代表了一种责任。

  这种两难的纠缠使林雪茵在忧伤中度日如年。

  她终于鼓起勇气给羊子打电话。

  羊子在接电话时似乎在忙着什么,林雪茵很快想到了,她身上有一个男人,
或者是她骑在一个男人的身上。那个男人是谁?

  羊子毫不掩饰她的处境,电话里清晰地传出她的呻吟和兴奋中的叹息。

  林雪茵想挂断电话,但是,如同十年前一样的那种力量让她坚持住了。她听
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是我,啊!”羊子说。

  “我想找羊革。”

  羊子听出了林雪茵的声音,她压抑了一下自己的兴奋,但仍能让人听出来她
在不停地摇动,林雪茵握着话筒的手发烧起来。

  “怎么?你不知道?”羊子惊讶地问。

  “知道什么?”林雪茵摒住呼吸。

  “”

  羊子大概把话筒放低了,林雪茵听见模糊的喘息声。

  “他怎么了?”林雪茵催问道。

  “走啊了。”

  “走了?!”林雪茵失声叫,“去了哪里?”

  羊子正在高潮的顶峰上飞舞,根本无暇说话。林雪茵只好心情复杂地握着话
筒,等羊子平静下来。

  “喂”,羊子喊了一声,“你还在吗?”

  “快告诉我!”林雪茵双手把住话筒。

  “我已经说了,他走了。”

  “去哪里?”

  “我不知道。”羊子无所谓地说,她似乎想嘲笑林雪茵一番。

  “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他走了?”

  “他说过,他要为了你去努力争取什么。”羊子笑起来,“你真幸福。”

  林雪茵说了声谢谢,其实她用不着谢羊子,爱情是和他人无关的一种东西!

  “不过,”羊子声音含糊地说,似乎有什么东西挨在了她的唇上,“不过,
他会找到你的。”

  “什么意思?”

  “因为我在帮他!你满意吗?还恨我吗?”

  “这是两码事儿。”

  “你撒起谎来连自己都不相信,小石榴。”羊子叫出了林雪茵十年前的绰号,
这使她在林雪茵的心目中的形象明亮了一些。

  “那他不准备回去教书了?”

  “教书?哇!他肯定对你说他是个绘画老师了,是吗?他对所有人都这么说
过,不过没人信他。你们俩说谎的水平都一样,倒是天生的一对!”

  “他没有教书吗?”林雪茵惊诧起来,“他为什么要骗我?”

  “这是他的一个笑话。他第一次追女孩子的时候,对方问他是干什么的?大
概为了使他听起来像是个有正当职业的人,他就跟人家说他是小学教师。以后他
就把这当成自己的职业了,但也就是他自己相信罢了。不过你放心,他会回去的,
他有一幢小别墅在那儿。”

  “那是他的?”

  “不是,他那么称呼它。”

  “你替我保密吗?”林雪茵说完马上后悔了,她这是不打自召,承认了她和
羊革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不过对于羊子来说,似乎已没有相瞒的必要了。

  “对你丈夫?那你怎么报答我?”

  林雪茵一时无从答话。羊子是完全可以去告密的,她无论站在哪个角度上,
都是林雪茵婚姻的破坏者。而且,林雪茵猛然惊醒,羊子身边不正有个男人吗?

  他是谁?

  羊子在电话里笑起来:“你放心吧,我会替你保密的。不过,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林雪茵一下子觉得自己很虚弱,一如当年那个弱不禁风的少
女,但羊子仍旧会是她强有力的一个援助者吗?她该怎么重新接纳这个在她的婚
姻中扮演了不光彩角色,却又是她爱情路上唯一的知情者呢?

  “哎!”羊子叹口气,说:“你还像从前一样,你算了,你还是好自为
之吧。”

  “还有,”林雪茵犹豫着说,“我有件事想问你。你和吴明然,谁主动的?”

  “你还耿耿于怀吗?我就知道你不爱他,他不是个适合你的男人。还记得当
年大家一起在我们家的聚会吗?那时他就在注意你了,但他不适合你,我记得你
也从来没有对他有过什么印象。”

  “是,我的确对以前没有什么印象。”

  “你伤害了他。”

  “我怎么会伤害了他?”林雪茵对羊子绕着弯子的说法感到费解。

  “这就是你的弱点!”羊子肯定地说,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那种对林雪茵的
绝对权威的地位。她顿了顿,接着说:“你太不了解男人了,他是你丈夫,你竟
然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看来你比我更了解他了。”林雪茵醋溜溜地说。

  “说不上。不过我的感觉是,他和你结婚就是为了向你证明:他是不容忽视
的!”

  “那又怎么样?”

  “你还不明白呀?他的目的达到了,那么你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我可以告诉
你:我不是唯一一个,也不是第一个介入你和他之间的女人!”

  果然是这样!林雪茵放下电话,心中异常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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