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不为少年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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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不为少年留-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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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况胡駸在接到他电话的时候都没问一声,他怎麽没用自己的手机。
  
  江城子饿著肚子跑去莫珊那,因为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豆浆油条都不知道被他惶急中扔哪了。
  莫珊打开家门的时候,就见著江城子哆嗦著嘴唇抱著胳膊站在那,比上次见面小了一圈的样子。
  莫珊抗拒地看著他:“你干嘛来的?”
  江城子开口都有点艰难:“先……别说这了,让、让我进去先。”
  莫珊挡门口挡了一会,还是侧身让开了。
  江城子一进去就把能见到的布料都披身上,又抬头问莫珊有没有吃的,莫珊又用那种狐疑抗拒的眼神看了他一会,然後给他拿了盒饼干。
  “你逃难去了?怎麽这副样子……居然还跑来我这……”莫珊在一边嘀咕,看著江城子饿死鬼一样吃的满嘴饼干渣。
  江城子顿下了动作,把嘴里的饼干嚼两下咽了,畏怯地抬起头来看著莫珊。
  “你真不认我了?”他说。
  莫珊试图闪躲这个问题,但最後她不得不认真地看著他,她觉得面前的男生发生了某种变化,他的眼神温和带著乞求,那种湿漉漉的几乎从未见过的软弱。他在乞求自己不要狠心,就像过去离开他的父母那样,乞求自己不要也这麽做。
  莫珊忍不住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在她意识到这一切之前,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哥哥。
  对方因为这两个简单是音节,而露出了惊讶的失而复得的激烈的表情。
  “呃,你要不要吃点饼干以外的东西?”她打断江城子似乎要说话的嘴型,她知道这时候江城子只会支支吾吾不晓得如何摆弄舌头。她趁眼泪掉下来之前朝摆在房间一角的电磁炉偏偏头,“虾仁饺子什麽的。”她补充说。
  江城子愣了一下,“嗯,如果有醋更好。”
  莫珊後来想起那天她和哥哥头挨头吃饺子,热气和呼吸混在一块,比血液还要难解难分。他们互相道歉,以及“谢谢你的饺子”和“以後不要逃课今天可是周一啊你居然呆家里”。她一边吃饺子一边想起,其实是面前的男生先给了她这麽个家的,如果不要了,也该是他先说不要。
  她觉得哥哥和胡駸在一块就在一块吧,她以後不看就好了。虽然姓胡的那家夥不是好人,但她也没力气去管了。
  她脑袋里乱哄哄的,只有饺子的热气扑在脸上的时候觉得舒服点。
  还有哥哥在对面朝她比划著的那双筷子。
  
  “行,我饱了,我得回去拿东西准备上下午的课,你也给我乖乖上课去知道不。”江城子站起身,摸著圆鼓鼓的肚子说。
  “又来了,你说我是多久没听你教训我了。”莫珊翻个白眼,“对了,哥,你最近帮白叔做著哪些活?”
  “最近,嗯,差不多就那些事……”江城子挠著脑袋,天知道他现在一想起白叔就头大,他已经躲白幼宁躲了很多天了,更别提那些本来就不需要他干的活。想到这里他开始气闷,本来以为自己能帮忙的,结果……人就惦记著他屁股。
  哦呸,白叔也没那麽不堪。
  江城子自顾自在那纠结著,莫珊却是急了,“你小心点啊,白叔最近那麽不太平,码头上已经有几条人命了。”莫珊心有余悸地咬著嘴唇,江城子却愣了。
  “什麽?怎麽,怎麽就不太平了?这年头还能随便丢性命?莫珊你哪来的小道消息?”
  “什麽小道消息了,我也是在帮里呆了不少日子的人好不,还没个把旧识跟我说这个?”
  江城子想了想,觉得这消息不假,可是为什麽白叔都不跟他说呢。
  “你在想什麽?白叔为什麽不跟你说这些?”莫珊问,随即了然一笑,“这都看不出来那老家夥也够悲催的了,哥你是要榆木到什麽时候?白幼宁不跟你说这些自然是因为不想你屁颠颠跑去帮忙,帮掉半条命回来。”
  江城子惊讶地抬起头来,“你怎麽知道?”
  “得,白幼宁真是史无前例的悲催。”莫珊摊手。
  先不谈江城子的迟钝如何危害了一个中年大佬的人生,白幼宁是真的出事了。
作家的话:
在看的亲们都在会客室冒个泡吧 吾辈需要鼓励 鞠躬~




☆、'不,我不怕这个'

  警察局这种地方,不像一般混黑道的,白幼宁根本无法对此感到熟悉,对它仅有的认识也只是更年轻的时候来这里保释过手下,当然,之後他的直属手下中就再也没有把自己往局里送的废物了,顺便的,他也觉得警察局这种花点钱就能把人从里面提出来的地方,也挺废物的。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这种废物地方困了两天。
  前两天半夜的码头上发生枪击事件,死了两个人,警察查不出来,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事百分百跟白幼宁有关系,不知道是哪个胆大的探长,就随便扯了点上不了台面的蛛丝马迹,带著搜捕证就把白幼宁从家里阳台上的摇椅上拷出来,扔在拘留室里了,及时赶到的律师用了各种威逼利诱也没能把他保释出来,看起来这回上面是迫不及待地想逮他。
  他当然知道那些家夥能如此放肆的原因。码头上的枪击,死了的两个都是他这边的人,逃回来的急急惶惶来他面前请罪,说货被抢走了。现在那批货,毫无疑问就在胡家手上,而且他们肯定拆开来看了,顺著货的交易方法各种排查後,最终也一定能查到他头上,所以这时候一定不能把他放在外面方方便便地想办法找路子,扔在拘留所里是再好不过的了。
  拘留所里的第二天,进来了几个膀大腰圆的警察,开始对他审讯,他合眼坐在椅子上,半个字都懒得说,有个白痴警察被惹火了,给了他一拳头,他口腔内膜瞬间破裂,往地上啐了一口血後伸舌头舔了舔,那伤口就好了。
  那帮警察却因为这拳慌了神,按著那个出手的白痴忙著离开了拘留室。
  白幼宁笑了笑。
  不多会儿他就接到了得到保释的消息,律师在警察局嚷嚷,说他的当事人被虐待,再这麽理由不充分地押著人,这间局子都别想在原地呆著了。
  白幼宁现在虽然受制於胡家,但是在事态朦胧的现在,要搞掉一个局长也实在轻易。
  但是当警察来到拘留室,对他说完:“你可以走了。”的同时,胡駸从警察的身後走了出来。
  “请稍等,我想白先生愿意跟我单独聊会,再回家也不迟。”
  
  “白叔,白叔你没事吧。”
  白幼宁走出警察局第一眼就见到了江城子,少年脸色不佳,头发乱糟糟的比平时还要难以入眼,但是白幼宁一直紧绷的心脏,因为见到那张哪怕在囚室都会无端端想起的脸,而恢复了该有的跳动频率。
  “没事。”他伸手揉了揉跑过来的少年的脑袋,这次江城子终於没心思去为这亲昵举动感到讶异了。
  “我听说警察对你动手了?”
  “嗯,我觉得牙齿都晃了两晃。”
  “操!白叔,是谁?!”
  白幼宁笑笑,伸手托住江城子的下巴,手指用力捏了捏对方的腮部。
  “是啊,当时我挺疼的,不过现在牙齿似乎比以前更牢固了这是怎麽回事?”
  江城子张了张嘴,感受到白叔掌心微凉的温度,终於反应过来。
  “呃,啊,看我,每次都瞎操心。”
  “不过我喜欢。”白幼宁说,然後弯腰进了停在面前的宾利。
  而後知後觉的江城子发现自己似乎被调戏了。
  “还站那干嘛,你想进去参观我的床位?”白幼宁坐在车里,音调跟平时一个样,半点调戏意味没有,这次江城子也终於发觉他的干爹绝不擅长这种事,所以一直没有发现干爹的心思也不能怪他,这实在是,连调戏都像在震慑人的白幼宁的不妥。
  但是胡駸就很会这一手,总是把他弄得面红耳赤。
  江城子也矮身坐进车,但是他最後无意识地瞟了一眼警察局时,看见胡駸匆匆从那里出来的身影。他忍住了想叫住对方的本能,缓缓回过头,白叔正泰然自若地对司机说:“开车。”
  黑色的宾利缓缓启动,江城子的脑子里开始同样缓慢的回忆片段的拼凑。
  胡駸在舞会上说:“以後如果我接我爸的班,说不定还会跟你这干爹打交道。”
  白叔说:“胡家是敌人。但是某些时候,说不定会成朋友,好吧,用同夥更恰当。”
  白叔在胡家的宴会上遭到枪击。
  当他询问胡駸要报考那所学校的时候,胡駸最後说的是:“现在我没空想那些。”
  还有,码头的麻烦已经多到超过了麻烦带来的威胁了。
  所有人都在瞒著他──一些早已发生的事。
  江城子转过脸向白幼宁望去,後者左手蒙住下巴支撑著脸,右手无意识地轻敲著膝盖。
  那是他在深入思考的姿势。
  
  “胡駸,我昨天买了两张碟,放学回家一起看吧。”
  教学楼前分别时,江城子叫住了胡駸。
  “哦,什麽片子?”
  “科幻片,我也不知道内容,影碟店老板推荐的。”
  “是嘛,”胡駸弯起嘴角,然後毫无预兆地凑近江城子:“我还以为你买了更有看头的东西呢……”
  这是早春的七点半,离上课还有十分锺,阳光算不上暖热,但是能把胡駸脸上细微的绒毛照出来些,教学楼前都是只进不出的有些匆忙的学生人流,他跟胡駸站在花坛後面,就算再有更出格的举动也不会被发现。
  江城子鼓足勇气在胡駸还没有完全拉开距离的时候,靠过去在胡駸的嘴上轻轻吻了一下。
  “反正你不会失望的,晚上见。”他迅速留下这句话,然後像所有这个年纪的高中男生那样,充满活力地跑向楼梯,腿一跨就跳上了好几级台阶,身後的女生们又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也许吧,如果没遇见胡駸,他可能会像过去那样,毫无知觉地穿过这些学校楼道的窃窃私语,穿过晨光下的窃窃私语,穿过许多的许多的羞涩的少女们低缓犹如雨滴的窃窃私语。
  然後停在某一颗为他涩然地跳动著的心的面前,用明亮的恍然大悟的笑容、继而更加羞怯的笑容,去迎接某个值得真心对待的柔和的少女。
  但是现在的他已经不能停下了,他被网困在了距离原定路线颇为遥远的地方,於是再没有机会去邂逅那些只存在於假设的心情。
  并且他正全身心地想要信任他正经历著的这一切。
  
  胡駸今天上完下午的课就来到江城子的教室门口,这让江城子十分惊讶,最近很长一段时间胡駸的日程安排里,应该早没有了跟江城子一起回家这一条了。
  江城子乐颠颠地跑过去,“怎麽,今天你放学没事做?”
  “你早上跟我说了科幻片,我就坐不住了。”胡駸耸耸肩。
  江城子自然知道他指的不是科幻片。
  “那走吧。”
  “基佬。”
  正准备离开的两人,听见身後非常淡定的男声。
  他们转过身去,几个吊儿郎当的男生站在那,邪笑著看著他们。
  “什麽?”胡駸皱著眉,歪了一下脑袋。
  “基佬,不是吗,听不清我可以重复,基佬,变态~”
  其中一个戴了耳环的男生用夸张的嘴型说。
  胡駸注视著他,沈默了一会儿,然後朝那男生走了过去。一直愣著的江城子这时才有了反应,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知道吗?”胡駸几乎对著鼻尖地挨近男生“你把这种娘们玩意儿戴在右耳……”胡駸边说著边伸手摸上了对方的耳环,“就是告诉基佬,你是愿意挨操的那个。”
  话音还没落地,所有人就看见胡駸的手飞快地向下一拽,同时男生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你该谢谢我,现在不会有人把你误认为变态了。”他说著,然後把那只沾著血的耳环扔到捂著耳朵惨叫的男生面前。
  然後拉著彻底呆住的江城子走开了。
  
  “你,你其实没必要那麽做的。”
  江城子坐在沙发上,还是惊魂未定的模样,虽然他不是没见过血腥场面,被他打落牙打断腿的人都多了去了,但是看见胡駸在自己面前,呃,下这种十分刺激视觉的狠手,他实在是难以接受。
  “不,有必要。”胡駸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用其中一罐挨到江城子脸上,“他们侮辱的不止是我,那时候你站在我旁边,我怎麽可能忍得下去。”
  江城子抬起头,看见胡駸弯著嘴角的招牌笑容,然後伸手接过了啤酒。
  胡駸一边在他身旁坐下来,一边接著说:“以後咱们还要面对更多这种破事,现在来点练手的家夥也不错。”
  胡駸再一次提到了“以後”。这是个多麽迷人的词,每次只要胡駸用简单的言语将他带入对於未来的美好愿景里的时候,他就把当下发生的忘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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