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不为少年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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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不为少年留-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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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更乱的,也接踵而至了。
  江城子本来也想回到大厅了,但刚一转身,就听见“砰”的一声闷响,接著看见落地窗里,刚进去没几分锺的白幼宁身子一震,就跪到了地上。
  江城子脑子轰了一秒,立刻朝白幼宁跑过去,只看见白幼宁那牙白的一身衣服,有半边都被染红了。江城子已经伸出手去,却哪知被一双臂膀抢先一步,稳稳托住了白幼宁要倒下去的身体。
  江城子抬头去看,胡駸面色紧绷地,正架著白幼宁的身体让他躺下来。
  “快叫救护车!”
  人群轰然散开,胡家的保镖上上下下控制住了这间宅子,宾客全被扣在了屋子里,不得有一人离开。
  江城子愣愣的跪在白幼宁的身边,看他昏迷著的苍白脸色,而胡駸已经给他包扎了肩膀暂时止了血。
  “不用担心,子弹打偏了,伤得不重。”胡駸过来握住江城子的手,安慰她。
  打偏了?江城子看著白幼宁血湿的左肩。打偏了?那麽杀手本来是想打哪?艹他娘的!江城子握拳往地上狠狠砸下去,骨节传来的疼痛终於缓解了一些脑子里乱哄哄的思绪,江城子开始仔细地想,到底是谁那麽有本事,在胡家的宴会上对著尧城最恐怖的白幼宁开枪。
  但是没有任何的头绪,江城子扭头看了看胡駸。
  胡駸正眉目严肃地望著昏迷的白幼宁,脸上是江城子从未见过的,有点陌生的全情投入著思考的神情。
  江城子心下一凉,强迫自己扭开头去。
  
  白幼宁在隔日就醒过来了,醒来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的是江城子,少年赶忙过来跟他说话,双手激动地握著他没打点滴的那只手,捏得他都有点疼,於是他朝少年抚慰地笑了笑。
  有人说白幼宁的笑是最让人失魂的,偏偏他极少笑,只对那些跟在身边的男孩温和些,极少见过他笑容的人把这些形容传出来,算是这让人闻风丧胆的黑帮大佬的稀少的花边了。
  但江城子见他这样的笑容,却半点反应没有,只是急慌慌地问:“感觉好些没?要喝水不?要吃什麽?啊不对,医生说你醒过来要去叫他……”
  白幼宁又笑了,叹了口气:“阿江啊……”
  江城子就噤了声,瞪圆眼睛等著他的下一句。
  白幼宁说:“你回我身边来吧,我需要你。”
  白幼宁从来不在江城子面前自称叔辈,他尽可能让江城子觉得跟自己是平等可亲的,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长年居上位的气场不可能让江城子觉得可以逾越。
  但是这句“我需要你”还是把江城子煞到了,瞬间觉得眼眶泛酸,又觉得心疼这亦兄亦父的男人,又怨恨自己无能。
  “白叔,我一定会找出是谁干的,我一定找出来。”
  白幼宁却摆了摆手,“这事你别管。”
  “白叔!”
  “我说了叫你别管。”他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带著伤後不必掩饰的虚弱,但是他每一个平淡的句子,都是不容置疑的命令,这让江城子条件反射地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而刚刚建立起来的感人氛围立刻消散得无影无踪了,白幼宁在江城子不甘心又委屈的沈默里,在心里无奈地扶额,自己果然是只懂包养不懂谈恋爱的。
  为了缓和气氛,白幼宁撑起上半身,江城子在一边急急地要他不能乱动,他戏谑地挤了下眼睛,那表情在他脸上要躲别扭多别扭,可他不自知,对著再一次被煞到石化的江城子说:“你忘了我什麽体质?”语气得意,“快帮我把纱布拆下来,绑著难受。”
  江城子这才如梦初醒,是啊他都差点忘了,白幼宁现在是个刀枪不入的怪物,早几年那种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病公子怎麽可能在严重枪伤後几个小时内就醒过来?白幼宁如若身体受到较大的创伤,昏迷只是身体快速启动修复系统需要的生理环境,不然他是连昏迷都不需要的,江城子见过一次他手上的小伤口在几分锺内愈合的情形。
  於是江城子忙帮著白幼宁脱了病号服,把绷带拆下来,果然,那被子弹打了个对穿的肩膀,已经看不出痕迹了。
  江城子忍不住惊叹,他自个儿是有多神奇啊,从他身上炼出来的玉片,竟然能把白幼宁变成超人。
  哈,只是白叔不会飞。他在心里自娱自乐著,回过神来才发现白幼宁看著他一脸耐人寻味的模样,他才意识到刚才自己是盯著人家裸著的大半个胸膛盯了半天,这本来没什麽的,但他现在是个货真价实的同性恋啊,这种自觉让江城子腾腾地红了脸,白幼宁坐在一边,看少年的红脸,真真的,心生喜悦了!
  与此同时的胡家本宅,胡駸站在大厅的落地窗前,胡简章从楼上下来,看见儿子来了,立刻嚷开了。
  “我说你是怎麽回事?怎麽能让白幼宁在我这儿受伤?”语气里没有一丝真正的,父亲教育孩子的意味,只是单纯责怪儿子办事蹊跷,连累了自己。
  胡駸微微笑著,回过头去看著自己的父亲:“爸,我只是为了证实一件事而已,不过──要说这事儿是个奇迹,也不为过。”
  他的嘴角翘成了一个相当尖利的弧度,匕首似的。




☆、'比我输得更惨'

  胡駸从本宅出来以後就去了白幼宁所在的郊外医院,这地方也仙境似的,白色建筑安安静静伫立在湖边,不像医院倒像是宫闱。
  要找到这里不难,难是通过批准进到里面去,胡駸传达了探病的申请半个小时後才被带进去,而来迎接他的人是江城子。
  胡駸走过去,自然而然地拉过江城子的手,用额头去碰了碰对方的,亲昵地开口:“就知道你在这呢,你白叔受伤你就不搭理我了,还让我等那麽半天。”
  江城子有点不自然地扭开脸,“你不是来探病麽,白叔在里面等你。”
  胡駸略略吃惊的半秒,就放开了江城子:“嗯,我爸叫我来的,你白叔在我们家出的事,我们得给交代,但现在也没找出凶手来……”他皱了皱眉,形容烦闷,“你先别走,等下我出来我们一块走,今晚想在家里吃饭,明天要去学校拿成绩单。”
  江城子眼光游移在别处,听见胡駸最後这句话,眼神里才有了点温度,好像突然意识到眼下是什麽都没发生的太平时刻,胡駸还是他的男朋友,明天一早两人还要去学校,他不应该因为一点点算不上怀疑的怀疑而拿冷脸对著胡駸。
  胡駸春天的时候过十八岁生日,算起来还要比自己小上几个月,他就算是门路不清的高干子弟,也是受著父亲管教的,说不定,胡駸他也并不喜欢现在这种非得把他卷进去的局面。而他江城子,或许也不应该那麽早,用黑道上来的眼光,看胡駸。
  江城子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微微的歉意,对著胡駸点点头,“嗯。”了一声,但胡駸还站在他面前没动,江城子疑惑地抬眼去看对方,眼前一暗,胡駸的气息压过来,下巴抵在了他肩上:“都不抬头看看我,白叔就那麽惹你担心?不行,今天晚上你得给我交代好了。”
  江城子顾著旁边还站了俩保镖,忙伸手拦开胡駸,胡駸也不纠缠,得意地转身去敲病房的门,随即被迎了进去。
  门朝里打开的时候,江城子看见白幼宁套上了病号服,脸上虚弱的神态比之前更严重了。
  也对,不管怎麽说,白幼宁体质异常的事,是绝对不能让另外的人知道的。江城子这麽想著,就走出了住院楼。
  少年揉了揉因为守在干爹床边一整夜而发酸的脖子,一抬头,就直直对上了刚刚下了出租车的女生,对方还穿著校服,怀里笨拙地抱著一束花和若干水果。
  江城子当机了,在对方也稍显尴尬的神情里,吞吐了半天,才终於吐出一句:
  “你、你还没放假?”
  
  “那麽白先生您好好休息,我父亲改日会再来拜访。”胡駸从尧城大佬的病床边站起来,微微欠了欠身,便准备离开病房。
  虽然今天没探出一丁点他想要的信息,白幼宁是块极辣的老姜,不说口风紧,在那男人身上,就没有口风这一说。
  但是。
  胡駸握了握拳,嘴角蓄了一抹笑。他想确认的东西,不是只能通过本人来的,何况白幼宁越是遮掩得严实,他就越能肯定心中的猜测。
  正当胡駸的手扶上那蜿蜒著欧式浮雕的冰凉的门把时,身後的白幼宁突然出声了。
  “阿江他,跟你要好得很吧?”
  胡駸转过身去,白幼宁靠在床头,神色淡然,眼光停留在窗外的某一处,胡駸顺著他的视线望过去,看见江城子站在楼下的湖边,正慌慌张张地跟个女生说什麽,他凝神看了,才发现那女生是莫珊。
  “嗯。”胡駸也注视著楼下少年的背影,“说不准比您想的还要好。”
  “呵。”白幼宁低笑了一声,慢慢伸手把手背上的点滴针轻拨下来,动作优雅得像是拂去一片花瓣,然後抬起头看向一言不发却神色难掩疑惑的胡駸,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胡駸走了过去,然後被突然发难的白幼宁猛抵在了墙上,坚硬的手肘狠狠压在他的脖子上,像要就这样折断他的颈骨。
  “你姑且算得上是个角色,但在尧城,别把你以前的毛病带到我眼前来。你那个荤素不忌的爹,我还看不上他,但这不证明我看得上你。”白幼宁逼视著被困在他手下的少年,声音低沈地说著,“爪子伸太快,也会得不偿失。”说完这一句,白幼宁稍稍收回了力道,在胡駸以为可以挣扎开的时候又突然发力,再一次将少年狠压回墙上,对方因为这力道觉得自己差点要死了。
  “至於阿江,我得让他回家了。”
  
  “哥,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这些,我今天是来看白叔的,再怎麽也是他养我长大的……虽然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但我也得好好感谢他,毕竟他算得上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了。”莫珊低著头说,紧了紧抱在胸前的花束。
  “最重要的人?莫珊你这丫头把我放哪了?啊?就因为这麽档子事儿,你他妈就不把我当哥了?我江城子他妈就这麽不经待见?!”
  莫珊在哥哥的怒吼里开始微弱地颤抖起来,手里的花几乎要被她往怀里揉坏了,她觉得从来没这麽难受过,长这麽大第一次这麽喜欢一个人,喜欢得把以前好不容易得来的骄傲都丢了,可到头来,得不到就算了,在自己还一头热想著再接再厉的时候,那个人站到了自己唯一的亲人身边去。
  “别说了别说了!你这个同性恋!你有什麽资格教训我!是你先这麽对我的!是你先抛弃我的!是你让我喜欢的人抛弃我的!是你们先站在了一块假惺惺地跟我道歉!不要再说了我什麽错都没有不要再说了……”
  莫珊蹲下来,花束掉落在地上,她的肩膀抖得像插了把匕首在江城子的胸口,左右翻搅,让江城子觉得疼得厉害。
  “莫珊……”
  “莫珊?”
  胡駸施施然从一边走过来,打断了江城在,表情疑惑地看著埋著头的女生,他脖子上围著块灰色的围巾。
  “你来看白幼宁的?”
  莫珊没有回答,隐隐听得见她压抑的抽泣。
  “胡駸你别管,我带她回去,今晚……今晚就不去找你了。”
  江城子急忙说道,弯腰想去拉妹妹。
  “你等等,”胡駸隔开江城子的手,继续对著蹲在地上的莫珊说:“我问你呢,你是来看白幼宁的麽?那麽你应该能想到在这会遇见谁吧,怎麽就坦坦荡荡地来了呢?你不是一直在避著我们俩麽,你哥在你租的房子前等了两天人影都见不著,你不是特不想见他麽?”
  莫珊就像个被欺负的小姑娘,越哭越忍不住。
  胡駸上前一步,慢慢弯下腰凑在莫珊的耳边,恶意地压低声音:
  “莫珊是吧,我都快忘记你叫什麽了,你这种一抓一大把的女人,要不是因为江城子,我都他妈不想跟这费口舌,这点时间足够我把你哥按在床上深入浅出好好享受了。”
  莫珊因为这阴冷的声音停止了颤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她挂著泪痕的脸在胡駸看来实在好笑得紧,但是却让江城子彻底地手足无措起来。
  “莫珊、我说莫珊,你别这样,大不了大不了……”
  “大不了什麽?”胡駸眼神凌厉地盯住江城子,“你丫还想为了个连血缘都没有的女人甩了我?”
  这句话又让莫珊浑身一震,她觉得心底那唯一残留的温度瞬间消失了,连日的痛苦和纠结都变得可笑,面前站著两个她曾经最爱的人,但是现在他们站在一起,都巴不得她滚得越远越好。
  “哈、哈哈。”莫珊凄惨地笑起来,慢慢站起身,“我说,我都差点忘了呢。”她看向江城子,那空洞的目光把江城子钉在了原地,他突然觉得认不出她了,那个会追在他身後笑得像太阳花的女孩,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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