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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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岁书-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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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花举手投降:“我错了,我错了,当日就不该撺掇师傅去帝都,就不该随意交朋友,就不该……”

    他正唠叨,却看到粉花脸色一变,盯着电梯口。他回过头,脸色也变了。

    电梯口站着一位青年,穿着一件蓝色的夹克衫,普通的休闲裤,脚上是一双薄底子布鞋。青年长相精致漂亮,眼神无害温和却也清澄无比,他一步一步地背着手向这边走,落步无声,可强大的压力令粉花与杏花喘不上气来。

    “你是谁?”杏花被那股子压力压得透不过气。

    “苦主。”薛润平静地说。

    “什么苦主?”粉花想反抗,却发现自己没有出招的勇气。

    “一个名为家长的苦主,叫辩香出来见我。”薛润回答。

    想辩香,成为小五洲的守护者那天开始,无数修士看他,便犹如看到信仰的神一般,如今竟然有个叫家长的苦主命令他出来见人?杏花不敢想象。

    压力越来越大,杏花与粉花不吭气,只是身躯越来越弯,昨日旧伤再次被引发了出来,几口鲜血喷出,却咬着下唇不屈服一般地不吭气。也是,他们从未怕死过。

    房门终于慢慢地打开,屋里有人用清朗的语调到:“外面这位先生,请进来。”

    薛润淡笑:“你算什么东西,也需要我进去,你出来,我有话问你。”

    双方僵持了片刻,那股子压力一层层的累积,终于杏花倒了下去,倒之前他想,要是不认识施洋就好了。按说,修行者做事原不该瞻前顾后,可是他偏偏就悔了。

    辩香终于慢慢走出门看着薛润,他正欲开口,那边身形一动,只听:“啪!啪!”两声清脆的巴掌声,辩香想反抗,却提不起心思,按道理他能跟薛润一博,可他就是没来由的心虚。那种感觉就像……暗恋邻居家小姑娘,尾随跟踪被人家家长发现的感觉。

    从来没被人打过巴掌的辩香,伸手摸摸面颊,看着薛润:“你是?”

    薛润取出手帕擦着手:“施洋,是我徒弟。”

    施洋醒了,却不敢动,他先运气在体内游走,四经八脉畅通无阻,功力不减却有大升的感觉。

    “你醒了?可要起来?”身边有人温和地询问。

    施洋只好睁开眼睛,他一睁眼,不由惊讶,因为他现在躺在一张巨大的玉床上,这张床,床体与山洞中的成块玉石相连一体,只是看脚头一处边角,已然能观出其雕工精美程度。

    这地方,不该是这个世界该出现的地方。施洋揭开身上的软锦被,眼睛有些不够看,自龙凤口慢慢流下的玉涎坠池的声音,叮咚梵韵,优雅得耳朵也不够听。

    “可要起来?”这人又问。

    施洋抬眼看他,这人手里端着一个瓷碗,样子又激动又是惶恐,小心翼翼的,实在不该出现在这张上等面相上。

    “是您,昨天是您救了我。”施洋道谢,想起来,又被这人单手按下温和地劝道:“你的魂魄受伤,虽然现在愈合了,可是静养也是需要的。”他说完,小心地看着施洋的面色,见他迷茫,却不反感,便又高兴了。他小心地端起那瓷碗双手奉到施洋面前:“哥,你喝点这个?”

    施洋眨巴下眼睛,不明就里,挣扎片刻只好接了这碗好意,拿起勺子喝了两口,又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大惊:“春天呢?”

    这人赶忙安慰:“她没事,玩得很高兴,玩累了刚睡着。”

    “噢。”施洋点点头,拿起勺子心不在焉地喝了起来,慢慢整理记忆。

    这人见施洋合作,先是小心翼翼地摸着胸前的琥珀,琼和说的没错,应该试试,可是他又舍不得,他舍不得他受一点点苦痛……最重要的是,他,他万一不是,该怎么办?

    不是?怎么可能,大玄经只有哥哥会,这个是不能错的。

    是啊,不能错,不能错就试试?

    还是不敢,害怕,恐惧。

    这人的脸色犹如万花筒,似喜似悲的一直变幻,看得施洋战战兢兢,那场打斗他有多狠施洋是知道的。

    这人脸色变换了一会,大概累了,便恢复平静,竟又开始了唠叨:“哥,你知道吗?”施洋呛了一口,假装没听到。

    “哥,自你走了,出了很多事,开始我没想你。父亲说我的心里长了一块石头,那时候,真傻,不懂父亲在骂我,只觉得道心盘稳是好事。

    “哥,你刚走那些年,我从来没想过你,我是不是太坏了。我知道你恨我,恨得不想再记得我,要是我,我也会这样的。哥……你知道吗?绿萝山出事了,你家也出事了,发生了好多好多事情。大家都死了,喜欢我的,恨我的都死了。

    “他们都说邪不胜正,其实很多时候,都是邪能压正,也许……压的多了,大家才傻乎乎地觉得正义无敌了。你说说这些人多傻,我也傻,被抓到矿脉底层做矿奴那些年,我每天都听他们说,正义无敌,正义必胜!多么傻啊哥哥。

    “你知道我在哪里呆了多少年吗?两千三百二十一年零四个月五天。

    “那地方……多么可怕,黑漆漆的,人们慢慢死去,最后死得只剩我,就只是我一个,见不到光,见不到真正的夜,每一天,每一天,陪伴我的就是记忆,你知道吗?”他突然很兴奋地抬脸。

    施洋吓一跳,慢慢向后挪动一下。

    这人竟然眼睛里带了泪:“你知道吗哥,两千年,是你的那些好,每天每天的陪着我。你对我那么好,我发现得太晚了……哥,你想不到吧,我想了你两万三百二十一年零五个月五天,我用这些时间,把每一段属于你跟我在一起的记忆都整理出来了。那些年,我就发誓,找到你,不管你忘了我也好,转世多少代也好,一定要找到你……”

    他吸吸鼻子,突然抬手摸到施洋头发上:“哥,你记得吗,以前你也喜欢这样摸我的,以后我要摸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羿丹你个熊孩子!你表错情了!!!

    by某扬

32 第 32 章
     辩香被薛润打了一巴掌,倒是清醒了,只是杏花不愿,主辱仆死,一时憋闷,他不管不顾地运起全身力道企图自爆,同归于尽。

    “杏花。”辩香按住他的头,运着一股清灵之气帮他清醒了下说:“你死了,没有什么意义呢,巴掌也挨了,我这会子倒是清醒了。”说完,他冲薛润笑笑:“我从来没受过这样的侮辱,他丢了,我也不愿,待找到他,我们可再一战,生死由天,可好?”

    薛润烦躁,摆摆手:“随你。”

    辩香伸手,做出请的手势:“我们进去详谈,薛……先生请。”

    这一次,薛润倒是愿意进去了。

    杨向子来到楼上时,小战已经结束,可怜宾馆精心装潢的这一溜子壁灯、假西洋画却被吹得七零八落,楼道两头的玻璃窗上,玻璃一扇不见,全都碎了。杨向子紧张,他用疑问的目光盯着杏花看,杏花烦躁地指指里间,半个字都不想说。

    杨向子不进去,便站在了杏花对面,两边的眼神顿时针尖对麦芒,交汇处噼啪作响。

    “先生常年在这苍山隐居,他们跟我说,自明之后,你们这门派就再无音信了。先生虽不与我们来往,可是也该知道小五洲对修士们有多重要。”辩香帮薛润倒了一杯水。

    薛润撇嘴:“我不知道。”

    辩香苦笑:“我与他,皆是孽缘,刚才我跟先生说了,那掳走他……的人,是修士们的大敌,所以,那人皆是我的仇人,关于救人的事儿,我们……也是义不容辞的。”

    薛润没搭话,端着杯子沉思,心里却是心神大乱,这辩香道,那人喊施洋“哥”?那人是在施洋使本命魂技之后出现的?施洋只会一种魂技,那就是《大玄经》。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喊施洋哥?难道是故人?施洋的底子没有比自己更加清楚的,在修真之前,他就是一个俗世当中不如意的孩子。他怎么会认识那样的人。

    那个人令薛润莫名地心慌。辩香见薛润不说话,喊了几句也不见他回声便无奈地说:“先生,那些人,从出现之后,就一直在丹门寻找什么人,我怕……我怕他此刻危险。”

    薛润抬脸看他:“不是说,他们不但抓人,还将别人家的洞府都搬光了吗?”

    辩香嘴角轻微的翘翘,挺无所谓地说:“不瞒先生,抓人的是他,搬光洞府的却是我。”

    薛润惊讶的眼睛一睁。

    带着一丝苦笑,辩香靠着宾馆的沙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今儿发生很多事儿,我倒是想开了。我们这一支,打师祖起,一代一代,为了守护小五洲,真算是呕心沥血。

    “先生知道吗?也奇怪了,我不愿意跟别人说,却愿意跟你说,也许是因为你是他的师傅吧。我希望若一日,你见了他,对他说,皆是我对不住他,如果有来生,希望他能给个机会原谅我。”

    “你想死?”薛润奇怪。

    “是呀,那人先生没有与他对战过,他们根本就不是这一界的人,怕是他们打上面来。”辩香指指头顶,很无奈地笑:“以前我觉得我是这当世最厉害的修士,却不想,面对他们,不过就是一粒沙。也罢了,我欠的,总归是要还的,但是欠了我的……呵,我也收得差不多了。”

    薛润没有去想辩香话当中的谁欠了他,倒是对那些人不是这一界的人当中抓住了一丝线索。他自己也不是这一界的,所谓天外天,世外世,没有比他本人更好的解释了,当然这些话他并不愿意与辩香解释。

    辩香却不去观察薛润的变化,依旧自顾自地说:“自打有了小五洲,一代代的,经历了那么多磨难。前段日子,小五洲护阵出了问题,我派了杏花他们出去,希望各派拿出一些灵石、灵物补阵,先生也许不信,堂堂小五洲,庇护千万宗门,竟无有一户修士人家愿意拿出一些资产交给我们。那些人,哼,不过就是一些号称世外高人的俗物,鼠目寸光!”

    薛润慢慢放下杯子问他:“所以,那些人抓人,你就跟在后面抄了家?”

    辩香笑笑:“抄家?他们身上的一针一线都取自小五洲,以前我不愿意说,现在呢,倒是不怕了,不客气地说,小五洲是我们家的,我拿自己家的东西还与他们商议?先生莫要高看了他们,如今拿便拿了,这些都是小事……”

    此刻辩香那股子耿劲儿倒是出来了,这几年他一直很压抑,也常常想自己这一辈子,到底守护的是什么?这也是遇到施洋这个搭眼的,一下子便陷进去的缘由吧。有些人,没见过□,一朝有了,便再也不想失去了。

    “你知道那些人,现在在哪里?”薛润压抑着心中的烦躁,莫名不想去,却又必须去走一遭,他有一种感觉,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到原本的生活了。

    辩香苦笑:“我自然是知道的,若不是他们,我也不会被驱赶到俗世,也罢……先生只管在这里等我的消息,小五洲的护阵里,自然有驱赶他们的法子,只盼先生莫要忘记我刚说的话,有一日……若,先生见了他,替我说,下辈子,我只愿做个普通人,希望他……莫要嫌弃我。”

    “你这话说的,什么嫌弃不嫌弃,你若是魂飞魄散呢?怕是你那护阵是拿自己做引子吧?”薛润摇头,并不支持辩香这样做。

    他现在也搞不懂自己的徒儿到底喜不喜欢这人,若是喜欢,他死了之后,自己可怜的徒儿会不会……不会的,这样的鳖孙,自私到了顶点,昨儿还想杀小二来着……不对,不对,那书本上写了,世间极致的的感情,皆是相爱相杀,越是有情,越是厌气,真的,几乎就是本本这么写,越是爱,越要吵,自己的徒弟走之前说了那般的绝话,怕是情根深种?

    不会!绝对不会,自己教出来的,怎么会眼光这么差?面前这人,要长相没长相、要担当没担当、做了不敢认、不懂得负责,死前都拉拉住徒儿的下辈子……这样的人……还是不要的好。

    薛润的脸色一会一变,搞得辩香都住了嘴,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世界上有千万种人,便是随意上街拖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这些孩子都会因为满脑袋的爱情肥皂剧跟你说出个什么情感道理,可是辩香显然是找错了倾诉对象,薛润自己对感情皆是白痴。

    杨向子在门口呆了一会,听着里面并不遮掩的唠叨声,终于忍无可忍地推开门探头说:“师傅,您乱想什么呢?如今要先去找到师弟。”

    薛润抬脸大喜:“对啊!是这个理儿啊!”

    门口三人,齐齐翻了白眼。

    施洋如今的日子并不好过,身边有个比他影子还忠实的人如影随形,只恨不得他去厕所都在一边递厕纸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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