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线by:宣酷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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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线by:宣酷玺-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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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一刻起,郑泰知道了什么是发自肺腑的敬爱之情。他对李宝玉的敬爱,不会因为李宝玉干着一份MB的饱受屈辱的卑贱职业而有丝毫改变。
  郑泰在专业技术上深入研究、狠下工夫,学满出师,因为技能精湛被学校老师优先推荐给一家电力设备厂做全职水电工。
  郑泰每月领到工资,就惦记着最先还钱给李宝玉。
  他知道李宝玉是用辛酸的卖肉钱供养着自己走正途。
  李宝玉让他明白,有的穷人拥有只有钱的富人没有且望尘莫及的温暖而伟大的爱。爱,一定要发自内心,否则,没有意义。爱,不要计较或寒伧或华丽的表现形式,但不论或深沉或张扬,都是正确的爱的表达方式。
  他懂得每个人除了拥有二十四小时的时间是公平的之外,其他无一公平。
  郑泰和李宝玉,他们于纷红骇绿、乱象丛生的俗世中交汇,以不同的身姿穿过相同的黑暗、肮脏、混乱、龌龊、险恶……光怪陆离、满目疮痍、不堪入目的浑浊世界,汇聚成一条涤荡灵魂的清流。
  他们之间是如亲情一般的牵连。
  以生命相依,去减轻长年不散的苦难,去望见碎为细尘的一线生机。
  浊世中,坐于涂炭的他们,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更不可能不被尘垢沾污。但他们居住的屋檐下,存有一片聊以自慰的净土和乐土,供他们栖身与苦中作乐。
作者有话要说:  

  ☆、荏苒成像

  
  这天,阴雨绵绵,晨昏不分。
  郑泰傍晚下班回家,走过必经之地。
  在一长条粉刷过却仍显粗陋的墙壁某处的墙脚边,有一个雨后积水的水洼,他看见一名十一、二岁的男童,像挨过一顿狠揍一样,虚脱地瘫倒在路边。
  郑泰观察着男童,骨瘦如柴,浑身泥污,额上颊上有伤,虚弱到无法呼救,只能蜷曲着身体忍痛,显然曾惨遭虐待。
  他没有坐视不救。
  他的善良,是因自己曾经遇见一个李宝玉那样善良的救命恩人才没丢失。
  而眼下,要他对一个奄奄一息、弱小无助的受难者视而不见,太难!
  他抱起男童,直奔李宝玉的住所。
  李宝玉见郑泰捡了个小男孩回来,顺嘴一问:“怎么回事?”
  “我还不知道,要等他能正常说话的时候再问。”
  李宝玉默然点头,让郑泰安置小男孩,便走进厨房去做饭了。他通常都是等郑泰回家才做饭。
  郑泰把男童放到沙发上,端来清水帮男童擦净身体,替他换干净衣裤时,他下意识地检查了男孩的菊花,发现安然无事,男孩没被性亲。
  邓沛然默不作声,凝视着郑泰的一举一动。
  郑泰与邓沛然对视,“可以吃饭了!你能起来么?”
  邓沛然爬起来的速度,丝毫不逊于他狼吞虎咽吃饭的速度。
  他足足饿了两天。
  他父亲去世后,母亲再嫁,继父亏待他,经常虐打他。
  两天前的晚上,他的继父醉酒后强迫他口焦,他打死不从,从家里逃了出来。
  饥饿难耐之下,偷了一个男人的手机,准备拿去换食物。
  结果被愤怒的机主狂追了几条街给抓住了,还用那仿佛对他有深仇大恨般的拳头修理了他一通,拳打脚踢砸落于他身上所致的外伤看上去像得了红斑狼疮一样刺目。
  他独木难支地在雨中昏倒,被郑泰所救。
  “既然你的家没有温暖没有关爱,让你呆不下去,你就索性跟我们一起生活吧!至少,我们不会像你继父一样伤害你!也不会像你母亲一样对你放任不管!你待在我们这里相对安全!我们的家会变成你真正的家,为你遮风挡雨!不让你误入歧途!而我们三个人会像家人一样生活!互相关怀!互帮互助!”郑泰说的这番话,发挥着意想不到的效力。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可没有李宝玉的帮助,他不会是这个家的顶梁柱。
  李宝玉支持郑泰收留邓沛然。
  他当然不愿看到邓沛然走自己过去走过,却让如今的自己追悔莫及的错误老路。
  但他们要真正留下邓沛然,依然要征得当事人同意。
  “邓沛然,你愿意留下来,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么?”郑泰问。
  邓沛然从未得到过来自父母长辈平等的尊重,从未得到过如此令人感动的满溢的温暖。而郑泰口头描绘的生活图景,正是邓沛然极其渴望得到的家庭生活。
  “我不要再被虐待!我想留下来!”
  邓沛然义无反顾地投靠了他们。
  李宝玉看着安睡的邓沛然,回想起自己的过去。
  记忆如潮,用画家简练的笔法,独到而感怀的笔触,将往事变成素描簿上一页页的铅色速写图。
  因为家里穷,李宝玉十四岁就去广州东莞一家小工厂打工,十五岁时被工厂老板看中,强上他之后,用私下加工钱来掩他的口。但老板如守财奴一般吝啬,所谓的加工钱都是在上过他之后才按次给钱,完全把他当男季一般对待。
  李宝玉为了多挣钱,忍了两年。后来,老板娘发觉他和老板有染,把他从小工厂赶走。
  他不想再做低收入的工人,为了赚快钱,就去了红灯区做MB。
  来到W市后,继续做MB维持生计。
  时光荏苒,将每个人的人生足迹,刻画成像。
  三个不幸的人,生活在了一起。
  生存不易,断梗飘蓬深切的悲与难,只有同样经受过泛萍浮梗深切的悲与难的人才懂。
  他们的恻隐之心散射的光芒,只照洒在彼此身上。
  由于现实条件所限,邓沛然没走寻常路,他没去学校上学,而是在家自学。
  郑泰教邓沛然英语、水电工技术,李宝玉教邓沛然厨艺、干家务。
  三个人像亲兄弟一般,过着日复一日、简单且温馨的日子。
  如此平顺至暖的生活,在凛冬将至的深夜戛然而止,并发生骤变。
  李宝玉总想着金盆洗手从良,却又想着多捞一笔是一笔,将来生活会更有安全感。
  于是,从良便一拖再拖、一延再延。
  今晚,星辉似雪。
  他接到一笔生意。
  他年岁已大,已容不得他再挑三拣四地择嫖客。
  他被一个看似老实的民工骗到较偏僻的工地,帮民工口焦完,准备拿钱走人。
  民工却把他扛到了肩上,一直将他扛进工棚。
  工棚里有七、八个五大三粗的民工焦急地等候着。
  李宝玉顿时明白,他掉入了民工们存心布下的陷阱。
  无处可逃的李宝玉,在狼藉的工棚里被八个民工轮爆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死于幻觉

  
  李宝玉能从工棚活着回到家里,已是奇迹。
  这个世上随便消失一个无名小卒,谁都不会较真。只有记挂他的人,才是证明他活着的唯一凭证。
  午夜的地面和空气一样冷。
  当李宝玉以一副眼睛充血、嘴角开裂、裤管直往下滴血的尊容,站在郑泰、邓沛然面前时,郑泰惊骇得无言以对。
  邓沛然直接吓哭。
  李宝玉反过来安慰邓沛然:“别哭,我还活着!”话音刚落,他的硬撑土崩瓦解,他因体力不支而晕厥过去。
  郑泰背起李宝玉穿行几条大街,才拦到计程车去医院。
  李宝玉被推入手术室。
  郑泰站在手术室外等了数个钟头,好坏情况他都设想过,好坏情况他都会承受。
  晨曦乍现之时,李宝玉的危险警报解除。
  郑泰欣喜得眼含热泪。
  李宝玉被医护人员送入病房。
  郑泰寸步不离地陪守在病床边,就像站岗时永不擅离职守的边防战士。
  李宝玉蹙着眉头醒来,见到一夜未合眼守候在病床边的郑泰,微微张了张嘴,却口吐无言,而只是心照不宣地相看。
  感谢的微温抵消着穿刺生灵的寒光。
  李宝玉握住郑泰的手,“其实,我早就该不干卖肉的事了!我已经攒够回老家盖房子娶媳妇的钱了!可我就想着再多存点钱,没准往后又收留个苦命孩子呢……谁知道一不小心,竟然敲了阎王殿的门……幸好,没鬼给我应门……我死里逃生……”
  “为了赚两斤基围虾的钱,把命丢了多不划算!我的存款分你一半,你回老家吧!我求你!”郑泰也紧紧握着李宝玉的手,潸然泪下。
  他能抑制激动的情绪,却无法抑止心痛的泪水。
  “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而且是福星高照!”李宝玉阿Q似的一边安抚着郑泰,一边为郑泰拭泪。
  郑泰眼中的雨丝终于收住,并绽出一道七彩虹光。
  他破涕为笑不是因为真的相信李宝玉有如此好运,若他真有好运,他不会命运穷苦、不会做倍受践踏的MB。可他真心希望李宝玉能拥有不会耗竭的运气和福气,这样才能真正给他心理安慰。
  李宝玉康复出院后,带着十几年赚的血汗钱回了老家,临走前不肯收郑泰一分钱。
  他资助给郑泰的钱,郑泰早已连本带利还清。
  公道自在人心,郑泰并不欠他什么。
  郑泰自己赚的钱,应该留着傍身。
  人要生活,就要花钱买米。
  古树的年轮如梭般的增加。
  邓沛然渐渐长大,清媚姿色也逐渐显山露水。
  他像一只活泼机灵的小狼犬,乖巧又野性。漆黑而犀利的眼,无比清亮,比缀满群星的子夜更迷人。
  他敢在郑泰眼皮底下果身走动,敢果睡,敢洗澡时敞门。
  郑泰偶尔会为此失神。
  邓沛然会果扑他,依偎着他,柔情蜜意地说:“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生活!”就像太太对丈夫说的窝心情话。
  他对郑泰有一种超越亲情的浓厚的依恋之情,就像月夜依恋苍天,就像晚霞依恋黄昏。
  他不知道这是爱情初露端倪的前奏曲。
  郑泰抚摸着邓沛然光滑的脸蛋,他喜欢邓沛然身上伶俐、贴心、自在的特质。
  他开门见山、破釜沉舟地捅破了窗户纸。“那你愿意和我做艾么?”
  邓沛然懂做艾的意思,美剧经常会出现几秒此类镜头。
  他想到他继父酒后曾逼他做而他不愿意做的事。如果换作郑泰,他愿意做。
  “是你的话,我愿意!”邓沛然说得很笃定。
  “傻孩子!你这样说我很高兴,但你不要冲动!你要确定你真的能接受我才答应!”
  邓沛然抱住郑泰,嘟嘴献吻。
  他的行为说明一切。
  在郑泰和李宝玉的抚育、爱护、教导下,所有不违法不伤害他人的事情,他一直敢想敢做。
  郑泰按着邓沛然的肩膀,温柔地吻上邓沛然嫩红的唇。
  两人心中的烟火被点燃,光线飞行着腾空、灿烂散开,化为美不胜收的锦绣图腾,绚烂着苍穹,绚烂着感情,也绚烂着生命。
  邓沛然的一切反应都那么生涩、诚实、热烈、自然,这令郑泰很快进行到了最后一步。
  邓沛然为郑泰口焦,郑泰看着邓沛然被晴欲之泪浸湿的双眸,仁爱地进入他。
  一场完整轮回的终点,通往姹紫嫣红、清宁的天堂。
  他们再走在大街上,郑泰都会拉着邓沛然的手。
  他们是情侣,却像兄弟。
  一个休息日的上午,郑泰陪邓沛然去游乐场玩,他们玩了碰碰车、海盗船、过山车、摩天轮等等几个游乐项目。
  吃完午餐,已是下午。
  他们走过人行天桥,看见一堆嘈杂人群在围观。
  郑泰听见迎面路过的人说有个中年男人被人用刀捅死了。
  郑泰从密集人群的缝隙中看了一眼,那个四脚朝天倒在血泊中的男人很面熟。
  他记起那个男人叫肖铭。
  肖铭死得很狼狈很脏。
  邓沛然挽着郑泰的胳膊,快步离开令人毛骨悚然的血案现场。
  郑泰后来据悉,肖铭是被求财不成的小情人乱刀捅死。
  郑泰没想到,肖铭立了遗嘱,把遗产留给他。
  他把遗产一分为三,一份给李宝玉,一份给邓沛然,一份自留。
  肖铭救过他,也毁过他,他从不感激肖铭。
  人生像浮华涌动、云烟过境的幻觉,很多人先后死于幻觉,很多人死于幻觉而不自知。
作者有话要说:  

  ☆、昨日良辰,今日流景(一)

  
  又一年平常盛夏,却划出了谷碧泉人生轨迹的变异。
  小学毕业的暑假,谷碧泉在自身的勤奋努力中与父母的殷望下,顺利考上W市音乐学院附中。
  这个夏天红红火火的热能,如同谷碧泉父亲蒸蒸日上的事业,夸张点来形容,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一家三口,从原来住的一百五十平米的复式楼,搬进了音乐学院附近的学区房。
  音乐学院附近的学区房可不是普通商品房,是现代土豪、隐形富豪、政府高官……达官贵人、非富即贵的人才买得起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独幢别墅。
  住宅面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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