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试试吧。
“可是我回去怎么交代啊？”
“捡他爱听的说就好。”倒是很了解某人的脾气。
“……”李谨言也知道骄傲的苏檬知道江敏哲这样的态度之后很可能为了面子一掀桌子再也不提这回事。
这样的两人，不推他们一把，还真是很难走到一起呢。罢了，是福是祸，天注定的，想那么多作甚。
“柠檬柠檬，姓江的小子果然对你居心不良啊！”
“是吗？哼哼，我就知道。”
第七章
“李谨言，你就这么把我给卖了？！”苏檬又有了天地倒置的感觉，以至于面子问题都暂时忽略了。
“苏檬，对不起。弄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我的错，尽管朝我发泄吧。只是这段感情，还是尽快放下的好……”
苏檬反而镇静下来，坐回座位上，无限悲凉地望一眼江敏哲，也不知对谁说：“这么多年，让你看笑话了。……我啊……还真是……现眼到家了。”举起酒瓶猛灌，呛着了，鼻孔连带着眼眶都辛辣难当，胡乱抹一把，侧身独酌。
李谨言已经支撑不住趴在桌子上了。而另一个呢，冷眼看着。
江敏哲，你果然冷酷。
再喝下去还不知会出什么丑。苏檬已经有些晕乎，只是到了伤心处，最后的尊严可要保住啊。于是果断地起身，搜出李谨言身上的手机，翻着名片夹，拨通了“宝贝”的号码。
没想到接电话的是个纯男人。
“你是李谨言的‘宝贝’？”
对方迟疑了一下，纳过闷来，别扭地回答：“嗯。他出什么事了？”口气一下惊慌起来。
“他喝醉了，在临江酒吧，你快来接他。”
“好，我马上来。”
苏檬“哐当”坐下，手指戳戳李谨言的脑袋，哑然失笑，“好小子，你也搞这一套啊。啧啧，没想到……也对，我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该长点脑子了，呵呵……呵……”也趴下了。
二十分钟后，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少年风风火火赶到，拍醒了李谨言，随即将他扶起，就要往外走。
苏檬晃晃悠悠站起，拦住少年，“啧啧，李谨言还真会吃嫩草。小弟弟，你喜欢他？”
少年倔强地仰起头，“是又怎样？”
“呵呵，没什么。不过大哥哥奉劝你一句啊，搞基有风险，入市须谨慎啊，……”
小鬼已经不耐烦地拖着人走掉。
“好了，我也走了。”捞起外衣，苏檬没有看一眼坐着的人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就被拉住，心跳猛然加快，令他着迷不已的声音随后响起：“你喝多了，我送你。”
果然，没有奇迹。
甩掉身后的手臂，“不用了。”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出了酒吧，放慢脚步，自然没有人跟上来。辨认了回去的方向，头重脚轻地走着。
光线很刺眼，茫然地抬起头，酒精作用，反应迟钝。眼前一黑，然后是刺耳的刹车声，身体被不明物体带着飞了出去，落地却不怎么疼，感到背后温暖且柔软，依稀有熟悉的感觉，懒洋洋地不想睁眼。这是当事人的切身感受。
观众看来，这则是一起惊现的车祸扑救行动，并且为另一当事人迅速的反应过人的勇气以及敏捷的身手所折服。最值得称赞的，连落地都做到了万无一失。
“白痴啊怎么走路的想死别找我啊！”司机一连串地怒骂后开走了。
被身下的垫子扶起，耳边是人话：“小檬，有没有受伤？”近在咫尺的是江敏哲的脸，并且，身体是被紧拥住的。
在痴迷不已的久违的江敏哲的怀抱里差点就缴械投降了，硬是忍痛推开他，“没事。”
“小檬……”
突如其来的温柔。
“你干嘛要救我！是不是怕我残了又缠住你不放？你放心，我死了也……”剩下的话又被温暖的手捂住了。
面前的江敏哲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表情？
苏檬最不需要、最恨的就是怜悯。
打掉江敏哲的手，转身离开。被冷风一吹，身体禁不住有些瑟缩。
“住在哪我送你。”
“妈的我说了不用！”
天地再一次倒置，原来被人扛到了肩上。
“喂你疯了？你不要脸我还要呢！”手脚并用踢腾着。
江敏哲自然不为所动，作为一道特殊的风景线移动着来到车前，把人往车里一塞，随后自己进去，锁好车窗，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苏檬从后座上爬起来车子已经发动了。还是不肯认命：“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那就去我家。”
“你……你能不能不这么霸道啊江敏哲？”
“对不起。”
这三个字很伤人啊你知不知道。
酒精开始发挥更猛的效用了。
“你不要小瞧我了江敏哲。你以为我还会对你念念不忘？切，你算哪根葱啊，少臭美吧。”说着说着，也发觉这些话有多么无力。
“早晚有一天我会彻底忘了你，忘记你的名字，连你长什么样子都想不起来……”然而自己也知道那一天遥遥不可期。
“你是不是很得意？是不是在偷笑？有个白痴想着你不放？”
“你说话啊！”
“你这个混蛋。”
“你的腿好了么。”
“你眼瞎看不出来么。好得很，能跑能跳灵活依旧。你还知道问啊？你个没良心的。早干嘛去了？”
车子一拐弯，苏檬的胃开始翻江倒海，“喂，我要吐了，不想弄脏车的话就赶快放我下去。”
“坚持一下，很快到了，实在不行，吐了也没关系。”
难得一句话这么多字。
“你大伯的，吐就吐。”索性放纵了，胃里的东西迅速上涌，偏偏在快要到达嗓子眼的时候停住了，这一下更恶心了。
“靠，你会不会开车啊，想故意整我吗？”
车子骤然停下。苏檬也到了极限。大赦似的，门开了，来不及细看，头往外一伸，嘴一张，稀里哗啦解脱了。
有点不对劲，手扶着的是什么东西啊。
睁开眼，场面有点壮观。江敏哲半蹲着，自己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呕吐物从他的西装一直蔓延着向下最终汇聚在两人之间的草地上。令人作呕的气味弥漫开来。
“白痴啊你不会躲吗？”
“怕你摔在地上。”
“……你能不能别这样？明明说了没可能却又给我希望……别再折磨我了好么，敏哲？”
“好，我答应你。先跟我回家好不好。”江敏哲低头脱掉外衣扔在地上，伸过手来，“小檬。”
好，最后一次，沉溺在你的温柔里。
“水放好了，去洗吧小檬。衣服先穿我的吧，都是新的。”
“好。”
苏檬躺在浴缸里舒服地睡着了。一阵急切的敲门声，苏檬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睁开眼，江敏哲一脸惊慌地进来，然后有些尴尬地道歉：“对不起，我以为……”
苏檬不禁莞尔，“以为我怎么了？我只是睡着了。怎么你有兴致看我换衣服？”
这样的气氛，这样的笑容，这样的话语，足以让江敏哲有片刻的失神，不过很快恢复，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我马上出去。”
苏檬苦笑。
“你睡这屋吧，我去书房。”
“因为我喜欢朝阳的房间吗？”苏檬直视江敏哲的双眼问道；这才发现他脸颊一侧的擦伤，忍不住心疼地伸手想要抚摸。
“……我还有一些工作要处理。”江敏哲在即将碰到他脸的时候向旁边躲开。
“呵，我又自作多情。脸上的伤……用药擦一下吧。我先睡了。”
“好，晚安。”
房门关上了。苏檬坐在床边，睡意不知哪去了。起身走到窗边，惊喜地发现窗帘是绿色的，上面有柠檬样的暗纹。
是巧合，还是习惯？总不会是想念吧。
自打出生，苏檬就和柠檬关联上了。名字是因为母亲怀胎的时候尤其喜欢吃柠檬，而他本人更是变本加厉，一年四季无柠檬不欢，挑东西也偏爱和这种水果有关的。和他一起的朋友都熟知这个习惯，后来江敏哲也不例外。
房间里没什么家具，只有床边的一个柜子。柜子上面啥也没有。
不过抽屉里会不会有什么呢？会不会有他苏檬的照片？
苏檬想起自己的前科，心里不好受。如果没有罪恶地打开那个柜子，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明天醒来，会如何呢？圆满结束么。罢了，不去想他。
在有江敏哲气息的房间里，沉沉睡去。
第八章
“小檬，起床了，早饭刚做好，快来吃。”
苏檬的意识逐渐清晰，一下睁开眼睛，江敏哲带笑的脸庞近在眼前，就像以前的许多个美好的清晨一样，只是恍如隔世。紧紧抱住眼前的人，怕他一下子又消失不见，“敏哲，我马上起床，我都听你的……你以后还要每天叫我起床给我做早饭好不好？”
“好。怎么突然说些奇怪的话？……”
眼泪不知不觉流个不停，苏檬抬起脸来，勉强扮一个笑脸，“没什么，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你离开我再也不回来……”
“我不会离开你的……”
脸上的泪水被温暖的手轻柔地拭去，苏檬赶忙去捉这只手，却扑了个空，惊恐不已，面前的人也消失不见。
视线模糊起来，擦去泪水重新睁开眼睛，有些陌生的天花板，想起是在江敏哲的卧房里。回到现实，苦涩在周身蔓延。
天刚蒙蒙亮，苏檬爬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出房去，来到书房外，门半掩着，犹豫片刻，最终轻轻推开房门，看到了还在睡着的江敏哲。
几乎没有仔细端详过睡梦中的这个人，回想起来真是一大遗恨。极轻极缓地挪动脚步，走近。
痴恋的容颜终于呈现在很近的地方。睡梦中的江敏哲原来是这个样子啊。冷酷不见了，很安静，很……温柔。
如果可以的话，一直活在过去那段时光该有多好。他会加倍珍惜，那些幸福的细节一个也不放过，牢牢抓住。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然而只有在心中默念着，缺乏太多的勇气再当面问一次。因为希望是如此渺茫。
这一刻终于明白为何会有今天的局面。江敏哲说的对，和他在一起真的很累。他只是一味地任性，根本不懂珍惜。真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一个坏孩子。可是当坏孩子想要会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注定以悲剧结尾的故事。
原来自己才是被施舍的那一个，却总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自居。
江敏哲，该说你冷酷呢，还是甘于默默奉献。也许你偶尔表达一下不满，即使吵几架，事情就不会是今天这样，因为我可能早点认识到这些，会去改变，那么，一切就会不同了啊。
或许就是性格不合吧。偏偏这段感情又维持了那么多年。如果不是那场车祸，可能我们还会一直这样下去，一辈子也说不定。
命运这东西真是强大且应该被诅咒。
这一张脸怎么都看不够呢，苏檬的脸上不知不觉又淌满泪水，这就走了吧。
头也不回，出了门一路狂奔直到跑不动也不敢停下，怕会舍不得离开又回去，反反复复煎熬着。
江敏哲在听到房门关上的一瞬，慢慢睁开眼睛，眸光深沉似有悲伤浮动。
苏檬的人生至此没了念想，他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别人了，走近了一条死胡同前面就是墙壁后面又堵死了，说什么也退不回去，身不由己地困在当中。
每天行尸走肉地活着，偶尔还会傻笑几下，比哭还难看，见了的人还以为见了鬼。
李谨言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笑嘻嘻地请苏檬去他家里。苏檬现在基本有事做就答应，巴不得忙得没时间想东想西。
一进门，稍稍有些吃惊，上次去接李谨言的少年正在厨房里忙活，一副居家小媳妇模样，顿时往昔江敏哲类似的身形浮上心头，心里酸得不是滋味，朝李谨言发火：“你脑子有问题还是长了一颗黑煤心啊让人家未成年的小孩子替你做苦力你还真是个败类我以前居然没看出来！故意在我面前臭显摆就你有丫鬟是吧……”
李谨言无奈地赔笑讨饶，“檬哥，小弟知错了，您老家宽恕则个顺便听我解释？”
“哼！”苏檬“腾”地坐到沙发上，自己倒了杯水来喝，偏偏以前有人端茶倒水的日子又在脑海里活灵活现，用力把杯子一放，索性不喝。
李谨言殷勤地坐到旁边，“秋老虎肆虐怪不得您老火气这么大，小凉，看茶。”
厨房里的人很快一脸不快地走出来，大眼睛朝这边瞪了一眼，还是乖乖倒了凉茶过来。
“小凉，这是我高中大学同学兼好友苏檬，打个招呼。”
少年先瞪李谨言一眼，随后瞟了一瞟苏檬，嘴角撇一下，算是打招呼，别扭的样子跟某人有一拼。
果然苏檬看同类很顺眼，火气放在一旁，笑眯眯地招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