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 作者:强迫症拜拜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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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 作者:强迫症拜拜执笔-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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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是我主动约出来的,过程顺利得让我欣喜发狂,我们还在电话里聊了很多事情,比如他喜欢第三教学楼背面树丛里打瞌睡的猫咪,还有手工制作的简单实用的小玩意,从小便开始收集易拉罐的拉环,听摇滚乐的时候一定要晃动脑袋才够劲,从来不在人前唱歌,因为会跑调……我微笑着听着他一点点诉说,抱怨食堂的土豆,与他一起看管饼干店的好心人非常擅长做饭,而我则不断填补着名叫「A」的细节,用他诸多可爱的小习惯,恨不得能早些时候认识他。 
  我恋爱了,这是恋爱的感觉。 
  我不断跨越着与A的距离,试图缩短它,也尝试更多去了解他,希望我们之间的空白能一夜消失。我希望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这样我便会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东西,几点会犯困,心情好的时候习惯做出什么动作,他会咬手指吗,会挑食吗……恋爱是充满身心的幸福,而且还是患得患失的担忧,我深深地了解到。 
  “昨晚没睡好。”我尽量露出沉稳的笑容,A微微笑了一下,便抱着书去结账。从书店出来后,我们沿着这条热闹的街道往下走,路过一个不知名的艺术爱好者自费开展的美术展览,在里面消耗了几小时后,已经快接近中午了。 
  “我们去吃饭吧。”虽然是陈述的语气,但其实我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如果A不觉得饿,还要继续逛的话,我愿意奉陪。 
  A唔了一声,点点头,然后笑着说,“我知道一个特别棒的店,我们一起去吧。” 
  太好了。 
  我吁了一口气。 
  我们谈论着刚才的画展,选了一个舒适的靠窗座位,奶黄色的窗帘隔着阳光,A的脸在阴影中显得更瘦小,那双令我迷醉的眼睛闪动着亮光。 
  店里的一切皆是由简易的木板搭凑而成,纹路承着透明玻璃杯,来回迂转,虽然这让我回忆起童年我家院子里与父亲一起做的木板秋千,事实上,当我坐下时,我有些担心椅子会散架。轻松的氛围让我放松了下来,店里飘荡着淡淡的清香,我觉得我面对A时能自如地交谈了。 
  A要了一份水果沙拉,我看着他瘦弱的肩膀,有些心疼。 
  点餐结束后,我本想继续刚才的话题,刚才我们谈到塞林格,我不想失去目前我所能想到的唯一话题。 
  可是A并不这么想。 
  在我还没来得及开口,A的手指慢慢抚着书皮,问:“西蒙,为什么现在才约我出来?” 
  “……” 
  我的心抖动了一下,嘴唇紧绷着,僵硬着脸,手指尴尬地握着杯耳——我正打算喝一口水。 
  A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带有一种强劲的魔力,虽然只对我有效,可是我却心甘情愿。它们左右着我的一切,控制着我,让我变得拘谨,而不再是我。 
  在失神的时间里,千万种假设掠过我的意识,A这种质问又有些撒娇的语气,让我原本放松的心立刻提了上来,这是在暗示着我们的关系,抑或是他对我有所感觉吗?还是我太自作多情了?或者,最好的答案是,A也同样是同类。 
  或许我应该趁着这个机会,老实向A坦白,我对他一见钟情,可是却不想吓坏他,想慢慢来,想和他在一起。 
  我想象着A苍白着脸,仓皇而逃的情景,因发觉自己的想象力何时变得如此丰富与幼稚而苦笑。 
  在我的表情精彩更换的时候,A只是看着我,似乎这样什么话也不说,就这么看着我,就已经是一件非常满足的事了。 
  “咳……”我镇定地喝了一口茶,小心翼翼地说明道,“A,我只是……不想那么着急。我是说,我想慢慢地认识你,在和你相处的过程中,逐渐了解你……我想,我很高兴这么做。” 
  这种乱七八糟的话恐怕只有我才明白。 
  我真实地叹息。 
  “西蒙,那天晚上,我以为你会打电话给我,我等了一晚上的电话,可是你没有打来,我有点失望。” 
  A的坦诚让我惊讶万分,我很在意刚才他说的那番暧昧不明的话。 
  未等我从暧昧的蜜浆中爬出来,A已继续轰炸我的心,“昨晚听到你要约我出来,我想我们终于能一起玩了。我这么期待,同样是因为我也想了解你,西蒙。” 
  我艰涩地鹦鹉学舌道:“也想了……了解我?” 
  事情发展得太过顺利,我有些难以置信,甚至开始坐立不安,因为我忽然有些羞涩。在A的面前,我变成了十七岁的少年,第一次遇见我的初恋,种种复杂的感觉交织在一起,我似乎正随着指挥家的挥舞而拼命地演奏着乐器,唯恐落下一分一秒。 
  A正专注地看着我,可是我难以回应他热情的视线。 
  恋爱是什么,它是有形还是无形,在它还未完成呈现出形状之前,我像一个傻瓜,只会站在原地,甚至连话语权都丧失殆尽。 
  可能是我的窝囊蠢样有些惹怒了A,迟迟得不到回应的他忽然伸手握住了我的手,并惩罚性地捏了一下。我忍不住笑出声,立刻反握住A的手,抬眼认真地看他闪烁着光芒的眼,那是午后的阳光,盛满了他的双眸。 
  既然我们的心是相通的,那么如此强烈的悸动,又有何所谓。 
  我们就这样相互握着彼此的手舍不得放开,直到上菜时才作罢。 
  那句没有点破的喜欢,我们心照不宣。 
  我想,我有很多话想要说给A听,例如第一次见面,在暖色调的墙纸背景中,他认真专注地工作,调皮卷翘的刘海,还有凑近我面前时传递给我的温暖的呼吸。腼腆、乖巧,他在阳光的阴影里热情发亮的双眼,温暖细腻的手心,他踏出的那一步,连接我们的那一步。 
  只是,或许这些留到以后,在某一年的纪念日中,俯在他的耳边,慢慢地,全部说给他听,会更好。

  ☆、娜娜

  “嗨,娜娜。” 
  正如过往的每一个晚上,这个夜晚稍稍有些不同。 
  我揉着酸痛的肩膀走出舞厅,短裙盖住我的臀‘部,即使站在后门口,耳边还是摆脱不开里面传来的狂荡的音乐。 
  我厌烦地看着墙边站立的男男女女,平日里,我们一起喝酒跳舞无乐不作,彼此称兄道弟,可是一旦惹上什么麻烦,撇下你的速度绝对让你目瞪口呆。 
  我的目光落在喊我名字的男孩身上,他戴着一副墨镜,额前的刘海有几缕搭在漆黑的镜片上,灰色夹克衫松散地套在身上,下穿一条过长的牛仔裤,裤子也同样宽松,多余的裤脚也不卷起,就这样罩着鞋子。 
  “艾伦。” 
  我走近他,发现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他的半张脸隐藏在昏暗路灯投射的阴影里,充满了未知的野性气息。 
  他在盯着我。 
  艾伦把手插在裤兜里,紧贴大腿的两侧立刻鼓起了一大块,似乎觉得并不舒服,他又把手抽出来,塞进短夹克衫的衣兜中。 
  “娜娜,”他飞快地说,仿佛他对他现在所说出口的话感到害羞不已,“这是杰克,他对你非常感兴趣,你这种类型的女孩正是他喜欢的。你没有伴侣,我觉得这恰好是一个美妙的机会,杰克很棒。” 
  杰克站在我面前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纹丝不动,灯光被他挡在身后,我缩进他的阴影里。 
  我诧异地看着模糊的面孔,重复道,“你喜欢我?” 
  那团轮廓动了动,下巴的位置朝下点了点,语气冷硬地说,“我喜欢你,每次你跳舞的时候,我都在台下看着你。” 
  我无声地笑了,心从嗓子眼落回肚子里,气球在空中被鸟翼划破,毽子因粗暴的踢法而遗失几片羽毛。 
  在台下喜欢看我摇头晃脑的人不少,可是我不需要,我需要的不是这个。 
  我摇头,正打算回绝他,杰克忽然开口,“我会给你想要的感觉,你想要的一切。因为我和你一样,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我们都一样。” 
  我们都一样。 
  在我的思绪还在品味刚才那番话时,艾伦摆着手,似乎明白了我在想什么,作势要留给我和杰克私人的空间,他和那群男女走了。 
  只剩下我和一堵墙。 
  我沉默着拉起他的大手,让这股温暖有力地贴紧我的胸‘部。如果杰克能通过肢体的接触来读懂对方的内心所想,那我此刻的心意,便能由他厚实的掌心传递给他。 
  “我们一样,你能给我我想要的一切。” 
  我提醒他刚才给我的承诺。 
  杰克没有回答我,而是用力揉了一下我的胸‘部,俯身给了我一个吻。我的唇颤抖着,身躯贴着杰克,双手扶上他的臂膀。 
  这个与往常不同的夜晚,我们在小旅馆里翻来覆去不知疲倦,记忆所及的地方只有上方杰克粗重的喘息,我还分了一小会神,不知为何当艾伦介绍杰克时的那一句“杰克很棒”掠过理智尽失的心间。 
  杰克很棒。 
  我再次细细品味着这句话,大笑着伸手抚上他滴汗的脸,“杰克很棒!” 
  “这是我和杰克的初遇。” 
  我抬眼看着警官,以此句作为一个小故事的结尾。 
  砂砾下坠的速度之快让我始料未及,杀害杰克之后无处可去的我选择了回家,这座城市的任何一个街头,任何一张木椅,任何一块栖息的石头,都不属于我。我不能站着,坐着,我只能回家。 
  母亲正准备着晚餐,我站在厨房门口,望着她的背影。蓝色的窗帘拉拢着,窗外飘着雪花,室内一片温和。 
  “妈妈,那么早下厨?”我询问道。 
  “娜娜,”母亲匆忙转身责备我,“没有听见任何脚步声,你想吓坏妈妈。” 
  我想起七岁的时候,年幼的我迷上了一个游戏,惹怒邻居家的大狗,被它追着跑,或是躲在妈妈身后一言不发再借机大喝一声,忽然蒙住妈妈的双眼,藏起妈妈的东西,这些都是我故意制造的恶作剧,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吓吓我的母亲。 
  但当有一次我从楼梯上摔下来,额头血流不止,妈妈的脸色变得非常苍白,她惊慌失措地抱起我,不断喊我的名字。妈妈被我吓坏了,这是我吓妈妈最成功的一次,可是却不是游戏,我摔得很疼,浑身都疼,额头为此还留下了一个细小的伤口,但是被刘海遮住了。 
  我吃了晚餐,今晚没有再出去,坐在沙发上的父亲时不时朝我这边看几眼。我心里暗自好笑,提着睡裙上楼去了,完全把杰克的事抛到世界的另一边。 
  遗忘的结果便是不到两天的时间,当我睡醒后打开‘房门,撞见了门口的比伯警官。 
  我的头发睡得乱七八糟,比伯警官的眼珠子瞪得圆圆的,我忍不住弯下腰笑个痛快。 
  毕竟所有的故事都需要一个休止符。 
  可能在我睡觉的时候比伯警官已经跟父母亲说明了一些情况,我不知道警官目前掌握了多少情况,但至少他们知道是我杀死了杰克。 
  我留下了太多的证据。 
  我在二楼打理好了我的一切,比伯警官一直监视着我,可能他担心我会跳窗逃跑。每一个警察都具有一个想象力异常发达的脑袋,我在他的眼里成了一个狡诈天才的罪犯,企图抓准一切逃亡的时机展翅而飞。 
  比伯警官带着没有翅膀的我下楼,我尽量放轻了我的脚步,虽然我十分清楚,妈妈就站在客厅中央,也许圆桌上还放着两杯茶。 
  我希望我离开这个家的时候步履轻轻,没有人能察觉,没有人会悲伤。我假若没有在这个家里待过,我假若不存在于任何一个家庭,因为只因我的存在,这个家庭会不幸福。也许妈妈该有第二个孩子,他们唯一的孩子不应该是我。 
  客厅被沉默的乌云笼罩着,我没有看向妈妈,只盯着离我愈来愈近的那扇大门。只要踏出去,我将是不属于任何一个人的娜娜。 
  我难以抬起我的脚步,张了张口,还是说不出任何告别的话。妈妈不需要我的解释,一直以来,我所做的任何荒唐事,都不需要向她解释。 
  正如名字这件事,我和妈妈说,“我决定从此刻起,改名为娜娜,请尊重我,叫我的名字,娜娜。”从今往后,她一直叫我娜娜,我是她的女儿,娜娜。 
  旁边的比伯警官用眼神示意我动作快些,我就这么木然地走到门口,忽然听见后方传来一句“娜娜”。 
  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柔弱无力的声音。 
  我被比伯警官狠狠一推,脚步踉跄,离开了这幢房子。 
  脚步虚浮,我看见了警车,看见围着我家院子看热闹的人们。 
  那么多陌生或熟悉的脸孔中,我看见一张模糊的脸。 
  不是杰克的脸。

  ☆、西蒙

  我的人生迎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因为A正宛若我的世界。 
  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个人,当他融入了你的生活,只是因为仅仅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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