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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小家伙们这几天被折腾坏了吧。”窗口中的廖鑫放下3号行星的资料，将正面转向了镜头。
“廖上尉，徐中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明显憔悴了的楚天歌皱着眉，手指下意识地敲着桌面。这几天对于6号舰上的参谋新丁来说简直就是地狱般的日子，那个临时复职的徐中尉所在的办公室已经成为闻之色变的地方。
楚天歌的父亲是总参二部的部长，十三四岁的时候他就已经对邱海飞和徐莫应这两个名字有着大概的印象。那段时间是父亲心情最好的时候，哪怕是替大哥收拾烂摊子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徐莫应啊，”抬头挠了挠下巴，廖鑫苦笑了一下：“那个人是鬼。
“你知道，参谋部是一个辅助团队。虽然我们很多时候可以拥有比较大的权限许可，但是不论是战争还是政治，我们始终不会是主体。协作精神是必须的，独断专行绝对不可取。
“我们和你们邱上尉是同期的军校毕业生，但我们依然愿意叫他‘头儿’就是因为在团队协作上没人能比他掌控得更好——头儿可以让所有人都成为集团的一部分，在不限制各自的能力之外将所有人引导往一个方向。这点你们应该很有体会，他一般不会告诉你要怎么做，但你的所有做法，哪怕是错误的，他也可以控制在允许的范围内。就好像一部大型机器，哪怕一个节点出了问题，也不会影响机器的运转。要知道有个允许你犯错的头儿可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但是徐莫应……他整个人就是一部机器。”
抬起手对着楚天歌做了个暂停的表示，廖鑫关掉语音站起来对着屏幕外说了几句，然后倒了杯水继续坐回来。
“这几天压力很大吧？”廖鑫摇晃着杯子，向后靠入椅背：“如果说头儿的特点是无与伦比的控制力，布局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等你反应过来已经无力扭转的话。徐莫应则是精准明确到每一个步骤。
“和他搭档会很轻松，因为他根本不需要你去动脑子，只需要按照他说的去做。作为他的下属，心理负担会很重。他不会告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需要你的意见。因为在他看来既然已经告诉你该怎么做了，你就不该再犯错——可是我们毕竟是不同的个体，是以各自的谋略来解决问题的参谋，可不是那些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大头兵。
“你们这些让头儿放在阳光下放养了很久的小家伙们，习惯了鞭子和糖的加餐，碰上这种只有鞭子的人不崩溃已经很好了。”
说着，廖鑫心照不宣地向楚天歌眨眨眼：“除了头儿，没人能在和他搭档后不休大假的，那种连轴转的感觉太累人了。
“不过人毕竟不是机器，机器用过度都得坏，何况是人。徐莫应那种状态很不正常，所以头儿经常会给他泼点冷水，打击打击他——每次头儿打击徐莫应总是参谋部里最欢腾的时候。
“但没人会否认徐莫应很厉害，即便是头儿也不能。配合他的话……”廖鑫喝了一口水，伸出拇指抹去嘴边的水沫，“也不能说配合，服从吧。小家伙们，把脑袋清空什么都不要想，当自己是木偶，徐中尉提哪根绳就动哪条胳膊，这样你们会好过很多。”
“这样继续真的可以？”楚天歌听得脑袋都大了，以一个人来代替整个团队，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存在。最重要的是，既然那人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参谋部会放弃他？
这段时间来，徐莫应在楚天歌的印象里一直是邱海飞的附属品，除了人鱼上尉很喜欢粘着他家繁衍者外，这个人都是一个中规中矩的陆军机甲队队长。训练、带队、布置出勤，低调而勤勉。反倒是临时复职参谋后，显得锋芒毕露。
只是这锋芒真的让人消受不起，一道道不带说明的命令让参谋队的50个新丁忙得连轴转不说，整个队伍的气氛都低迷不已。
根本不需要廖上尉提醒什么思想放空当木偶，所有人都已经思想麻木成了木偶。
如果不是情况已经发展到不受控制的状态，他又怎么可能来咨询4号舰的参谋队长。
“其实也没有别的办法，你们只能信任他，完全地去信任他，就像你们队长那样。”以这句为结束语，廖鑫完结了这次对话。
关闭通讯，廖鑫走出母舰的会议室回到自己的舱室。作为随军参谋，他的舱室并不只有睡眠舱，还有大约4个平方米的空间给他放置资料柜等物品。这间并不大的舱室里此时正坐着一个男人，低着头在光脑上打着什么。
“报告还有多少没完？”廖鑫从身后搭上对方的肩膀。
“没什么内容可写的，只能在措辞上想想办法。”男人抬起头，眼镜下的那张脸正是理应跟着大部队回返主星的童立。
“如果6号舰的小菜鸟们知道我藏了个休假的参谋队长在房间里，一定会想杀人。”笑着挤到童立边上，廖鑫伸手在对方的报告上修改了几个词。
“还不是为了给徐莫应那家伙一个表现的机会。”童立支着下巴看廖鑫替他改报告，“这两个人折腾了这么些年，从学校斗到参谋部……你说我们当初怎么就没想到把这俩不是人的凑一对呢？还各站各的队，斗得你死我活的。”
“谁上谁下？”翻了个白眼给童立，廖鑫把他挤开接手报告：“但凡这两人有一个肯在下面，就没那么多事了。头儿那人你还不清楚，盖上戳就不带移动位置的，懒到根子上了。徐莫应就更别说了，精密古板得跟德国佬有得比，他自己转不过弯来这俩人就得王对王——死局。”
“至少现在局是走活了。”童立感慨地摸了摸廖鑫的发尾。
“收官还需要时间。”手指灵活地在键盘上敲击着，廖鑫眯着眼睛看屏幕：“这两个人不分出个胜负来，以后还有得折腾。”
作者有话要说：原来的“标记”合到“被惑”里去了。
103、挂角
103、挂角 。。。
外星的海底其实和主星也没什么两样，礁岩海窟以及各种水生动植物，只是巨大了很多。
开着海底侦查小型潜艇在海草间穿梭，林赛在注意探测屏幕的间隙抬头看了看后视镜。
徐莫应坐在他右后的位置，一身黑色军装将整个人衬得冷凝无比。右手掩着口鼻，正看着身边的观察窗。
对于徐莫应，林赛并不欠缺他的资料。这是个坚持、做事认真，十分军事作风的人。从以往的案例来看，他擅长临场战事布置，并且为大局可以暂时牺牲局部。
林赛不太喜欢他，因为认真的人总能吸引住某些人的目光进而出现他不想要的结果。
“你什么时候认识海的？”专心看着窗外的徐莫应突然问了一句。
“什么？”这个问句没头没尾却让林赛警觉起来。
将视线从后视镜调回到航流探测仪上，林赛的眼中闪过犹疑不定。
“你没带上你女儿，这是第二次了。”徐莫应姿势不动，语音淡然。
“哈，这算什么？”谁规定他一定要把罗莉带在身边？
“唔。”仅仅是一个鼻音，徐莫应没有再说话。
但徐莫应没有说话，并不代表林赛就会认为对方只是没话找话。
精准如机器的这个男人可不是个会因为旅途无聊而找人聊天的家伙。
低头，扭转操纵杆，将潜艇逆着某条洋流推进。林赛握着操纵杆的手张合了几下：“我不认识你说的海，我只认识星网上的一只黑球。”
“唔。”依然只是一声鼻音。
“他是我的情人。”
“……”
核对着从卫枫那里拿来的信号坐标，林赛在某条海流打上个叉，然后调整方向向下一个坐标开去。
“为什么要把他变成人鱼？”身后再次传来问句，徐莫应这次问得直指中心。
为什么？
林赛抬起头看着星空图核对方向：“因为……我想要他。”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叛逃者”们的回归计划。
他从来不想和这群帝国培养的参谋比敏锐度，但是仅仅靠一句“情人”就锁定目标，这到底是来自于参谋本职的敏锐还是来自于男人本性的敏锐？
其实把邱海飞变成人鱼这件事，林赛已经觉得是个败笔。当初如果好好和对方说，或许他们如今也不至于倾家荡产到这个地步。最终，他们这群“叛逃者”依然还是游离在主星之外，除了最后的尊严外什么也没得到。
但当时年轻气盛除了自己谁也不相信的小林祭司又怎么会想到现在的结果，想把对方逼到有家归不得只能依靠自己，最后却是他被对方逼得不得不交出所有底牌。
最可恨的就是，所有的布置反而成全了现在坐在他身后的男人。
“他是我的人鱼。”
这种理所当然宣示所有权的态度真让人不爽。
“也仅仅只是你的人鱼而已。”林赛停止发动机，向海底发射了三根钢锚固定住潜艇，转过身来看着徐莫应：“你敢说邱海飞是你的人吗？
“他那个人一向是别人占了什么位置他付出什么态度——你是他的繁衍者没错，也仅是这样了。他会和你上床，以后或许还会替你生蛋……但他会给你其他的吗？你敢向他要求其他的吗？”
对上徐莫应转过来的视线，林赛有种想打破对方平静的冲动：“我才是邱承认的情人。”
徐莫应对着林赛皱起眉，借着椅背的撑力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着对方走去，然后伸手抓向了这位TS冒险团的团长。
提起，丢向后座，徐莫应在对方原来的位子上坐下：“如果你只想说话，那么就别占着位置。”
用军徽刷开锁定钮，启动潜艇收起船锚。对着星空图调整方向，将控制杆向上推。看着屏幕上的流线因为潜艇启动而改变，徐莫应这才再次开口：“你和我，有什么不同？”
林赛倒在座椅上，默然地看着舱顶的氧气交换口。
是啊，有什么不同？同样只是占了个位置，哪怕他告诉邱海飞自己就是“小林祭司”，告诉对方是自己将他变成的人鱼，得到的恐怕也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他不怕邱海飞报复，怕的是对方连报复都觉得是浪费时间。
纵观邱海飞所有的履历资料，他只对一个人浪费过时间。也唯有那一个人，是他从来都不考虑接近的。
男人的感情有时候很简单，有时候却很复杂，就好像古语有“为兄弟两肋插刀”也有“为女人插兄弟两刀”。
这个世界没有女人，人鱼又太难得，兄弟的界限就有些模糊。
繁衍者与繁衍者、繁衍者与自然人、自然人与自然人，看着顺眼凑在一起，不顺眼了就分开——很多时候并不和感情有关。
当然也有哪怕私生活再混乱，不碰的人哪怕再喜欢也不会碰的人——几年前选择徐莫应作为切入点，正是因为林赛看透了这一点。
这种感情和爱情无关，只是作为人会习惯性地欣赏自己所没有的特质的本能——因为自己没有那种特质，所以拥有那种特质的人才会成为特别的人。
特别到让人碍眼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BB让我放慢更新速度……抓头，我好像本来就没什么速度来着……爬爬
另：这文一开始小攻被叫渣，到现在小受终于如我所愿地被认为渣了……但，真累……于是开始加感情线说明，我真的不想再给人解释说明攻受是什么心态了……
104、长
104、长 。。。
“还是让我来吧。”坐到徐莫应身边接管潜艇的控制权，林赛将艇外的投影光调整了一下：“海妖在星球上没有天敌，他们的行动不会做太多的掩饰。
“你看，那是海妖经过的痕迹。”指着显示在屏幕中的平坦海底上几个很细小的坑洞，林赛解释道：“虽然有多种生物都可以造成这种痕迹，但是坑洞的半菱形平滑面和小坑的边缘顺着勾划痕迹的小粒土石是海妖的指甲特有的。”手部成爪做了个抓地扭转的动作，“看甲痕的弧度可以知道海妖是否在这个地方做过变向，再结合海流来推测对方的大致行进方位。”
“这不是掳走邱上尉的海妖，”放大屏幕上的图像，“指痕轻浅，带出的土石也少。而且一路过来，已经发现几次这样的痕迹。这证明衪速度不快，只是借力转身……只怕目的和我们一样。”
“有多少海妖在追踪？”徐莫应看了看座标，然后在纸上打上记号。
“从我们途经的路段来看，至少有3只。不过……应该所有的海妖都出动了。”抬头看了眼徐莫应，林赛皱眉：“你好像并不着急？”
“嗯。”前几天由楚天歌自“神坛”带回来的反馈表明，南方部落春、秋两季的“海神祭”没有如常进行。巫士们的疑惑已经给了徐莫应足够的信息。
他家人鱼到哪都是一块香饽饽。
“海擅�